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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一场春梦 (正式修订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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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后还是到公司附近的“金圣地”去唱歌。
我们一路把车开进体育中心的西门,泊好车,直接上楼。在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那里的经理订好了房,所以报了房间号咨客就直接领我们进去。进去不多久,经理就走进来笑容可掬地问我们怎么安排,我说今天是自己朋友唱唱歌,不是陪客户,经理也就识趣地退了下去,帮我叫了以前的一只存酒,便不来打扰。
我们点了一堆都很喜欢的老歌开始狂吼,我喝了几杯酒,心情十分不好。石方唱了两遍罗大佑的《恋曲2000》,意犹未尽。
远攀入云层里的喜玛拉雅
回首投身浪影浮沉的海峡
北望孤独冰冷如西伯利亚
传情是否有这种说法?
等遍了千年终于见你到达
等到青春终于也见了白发
倘若能摸抚你的双手面颊
此生终也不算虚假
缠绵的千年以后的时差
你还愿认得我吗?
我不能让自己再装聋作哑
沉默的表达代价太傻
我不能让自己与千年挣扎
让我揭晓这千年问答
让我揭晓这千年问答
让这恋曲有这种说法
大约11点半的时候,我们买单走人,回到公司。
公司里面静悄悄的,陶立群办公室的灯亮着,我俩推开门进去,他正在电脑上玩“纸牌接龙”。看到我们进去,他咧嘴笑了笑,没有出声。
老唐风尘仆仆走进公司,扔下自己的行李,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开会吧。”
那天晚上的会一直开到凌晨四点多钟,双方争执不下,没有商量出任何结果。陶立群坚持自己没有做错,将矛头直指凌吾,老唐则要陶立群站在股东的立场上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陶立群嘿嘿冷笑了两声:“股东?如果你把我当股东,我要看看帐你又何必那么大反应?”
我和石方在场十分尴尬,石方跟陶立群的角色完全一致,更是两难。而我,尚不是股东,更加不知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说话。于是我俩只能尽可能地保持沉默。
会议没有任何结果地散了,但是就股东利益的问题,大家决定明天下午将会议继续。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尽管开着抽风,仍然烟雾弥漫。看着老唐和陶立群阴郁的脸,我突然觉得他们是那么陌生。
12
九九年的圣诞节我一个人在家喝啤酒,哪里都没去。戒酒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借口。我知道从自己某天在家独自打开第一罐啤酒就意味着我又开禁了。
最近我陷入了一种厌倦的状态,这种状态令我不知所措,我坐在家里的飘窗台上,看着窗外的人群,思绪不可抑制地被扯回3年前的圣诞节,1996年的洛杉矶。
就在这个平安夜即将过去的时候,石方打通了我的电话,说就在我的楼下,要我下来。我透过玻璃窗看下去,果然见到他从一辆车里探出头来。
我们驱车来到沙面的一间清吧,坐下喝酒,话题有点乏味,主要是我的状态奇差,后来不知怎地,就谈到了香港的娱乐圈。
首先好像是聊到了香港的三级片,主要大家聊得比较多的就是一些演员背后的身份,说出来的确让人大跌眼镜。
相信很多人都看过一套台湾的《金瓶梅》,里面扮演西门大官人的那位单立文,姑且不说他演过多少部戏,起码很多人看过他主演的《聊斋艳谭》和李翰祥的《金瓶梅》系列,对其印象简直就是三级片里的“西门专业户”。
可是鲜为人知的是,他其实是香港当年数一数二的贝斯手,是当年和BEYOND齐名的《蓝战士》乐队的灵魂人物,黄家驹最好的朋友,家驹出殡的时候,扶棺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现在的单立文又做回了自己的音乐,为陈慧琳写写歌,为黎明的演唱会做做贝斯手,倒也逍遥,但绝对谈不上什么当年的理想。
说起徐锦江,很多人也绝不陌生。《满清十大酷刑》、《青楼十二房》、《南洋十大邪术》、《玉蒲团之玉女心经》、《玉蒲团之官人我要》、《大内密探零零性性》、《蜜桃成熟时1997》也算脍炙人口,可他自己坦承,拍三级片是为了养家糊口,还曾为此痛哭流涕,尔东升后来在拍《色情男女》时找到徐锦江来演一个三级片演员,倒是诉尽了他自己的辛酸。可是,徐锦江是国画大师关山月的关门弟子这大概是许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说到《色情男女》,又想到了该片的主演张国荣,据称这个角色当年本来是准备找周星驰来演绎,可是后来星爷的经纪人公司觉得该片会被定位三级,将会影响星爷的发展,故而换为张国荣。
一切的感慨由此而起,说起这些人,说起张国荣,说起了许久没有提到的一个字眼:理想。
是啊,理想。
人在坚持自己的理想时,是寂寞的,你的一切努力是艰苦的,而且是无人喝彩的。
当你最终发现背弃了理想时,你会惶恐。但是就算你坚持到底,你也会发现,理想早就像那冰冷的尸体一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最近的生存状态极其麻木,在蓦然回首的时候,我看到自己曾经的理想像那已经冰凉的尸体,在慢慢的腐烂着。。。。。。。。
单立文有像黄家驹一样的理想和才华,可是他没有黄家驹的运气;徐锦江身为关山月的关门弟子,也开过画展,甚至在雕塑方面都颇有造诣,可是为了生存,走上了演艺圈的道路。
张国荣从艺的坎坷不必细述,但最后他是才华得到承认,机会给了运气,但最后呢?我不知道张国荣为什么会复出歌坛,但是我相信他绝不是不甘寂寞。
张国荣在演绎《霸王别姬》时,把一个人的痴情诠释到了极致,女人本就比男人痴情,男人本就比女人执著,那么一个扮演女人角色的男人真是痴到了可怜。
《阿飞正传》里那句关于没有脚的鸟的台词,更是说出了张国荣的心声。
我跟石方说起了我准备写一部武侠小说叫做《寂寞如尸》,讲的就是男主角曲如诗少年得志,又有着家族荣誉,可是却意外暴毙,于是赶尸的,抢尸的,验尸的交错在一起,最后方知道原来他是诈死,因为在盛名与繁华之下,他累了,他想要逃避,他想要做回一个平凡的人。
石方听来觉得饶有兴趣,说十分期望看到我的小说能够面世。我笑笑说,等我们的事业能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写。写完了,我们一起投资拍吧。说完了石方和我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借着酒劲儿说:“要拍就找张国荣来演。
几年后,我的《寂寞如尸》几次动笔都无疾而终,直到有一天张国荣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才有种一语成谶的恐惧,感到阵阵的头皮发麻。于是在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再次动笔写《寂寞如尸》,并行将完稿,为了一个几乎忘却的纪念,也为了纪念一个神秘出现神秘消失的叫做“蝴蝶”的朋友。
在小说接近尾声的时候,收音机里居然意外地传出了张国荣的歌声,是那首《左右手》。我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夜空中那天好多星星,我喃喃地说:“也许他也是累了,去做了一个平凡的人。”
13
那次的股东会议应该说不是个很愉快的结局。
在会议上,陶立群提出两点要求:第一,要求在对股东透明的情况下,做一次帐务盘点,让大家了解这两年公司的财务状况;第二,要求明确股东利益,并重新确定股份比例。
盛世的股份结构问题相对来说比较复杂,由于当时公司注册成立的时候尚属于国有股份性质,全部资金是由当时的省证券所出,后来公司转制为私有民营,老唐在陈思的指点下带着石方和陶立群毅然走出了这一步,决定回购股份。在陈思的暗中协助下,老唐扣除了经营过程中的利润回报和几个软件产品的技术作价,最后三人仅用四十万就买下了这家注册资本一百万的公司,而且这里面还有二十万是一年后付清。
最重要的是,这用来回购股份的四十万也是由公司当时的利润里截流出来的。换句话说,实际上,无论是老唐也好,还是石方、陶立群也好,并没有真正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过一分钱。而后来的股份划分也是简单地凭着大家的商议做出了决定:由老唐掌握70%的股份,而当时仅仅负责技术完全不懂经营的石方陶立群两人则平分剩下的30%股份,各占15%。
当时老唐也承诺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留给未来进入公司的骨干精英,另外老唐也说过将来公司步上正轨,大家可以坐下来重新论功行赏。石方和陶立群表示毫无异议。
陶立群引用着老唐当年的话,侃侃而谈,会议的气氛变得尴尬而且异样。
最后,老唐打破了沉默,做出了决议:第一,查账的事情,可以,但是要等到春节前后的财务年度结束后;至于第二,老唐示意我把凌吾叫进来,然后说出他的意见:春节前后公司的年终总结和明年规划的大会上,将此作为高层会谈的一项重要议题,一定解决。
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老唐又补充了一句:希望石方和陶立群考虑将萧东楼和凌吾纳入股东层的事情。
最后,老唐宣布会议结束,重重的说了一句:“事情已经定了时间和解决办法,在这期间,大家全力以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再要在这里面兴风作浪或是撂挑子,嘿嘿。。。。。。”说完看了看凌吾和陶立群,没有再说下去。
老唐站起身,端着茶杯走了出去,凌吾也匆忙地跟了出去。这时,陶立群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出声了,语气坚决:“东楼进股东层我没意见,可是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凌吾刚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听到这句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欲待出声却终于没有发作,只是用力地甩了一下会议室的门。
陶立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放声大笑,几近癫狂。
我和石方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都显得颇为忧虑。
石方在第二天就赶回了太原,继续坚守项目岗位,而陶立群则主动召开部门会议,排兵布阵,并于当日下午就率人赶赴滨海,进行该项目的最后实施和现场研发的关键阶段。
凌吾则由于石方的大力配合得以从客户处抽身前去开拓其他客户,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运作的状况。老唐眼见情势稳定,终于放心离去,回到北京继续一个国家级大项目的前期需求商定和谈判工作。
老唐临走的时候叮嘱我看好家,我笑着答应,要他放心。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但是我隐隐觉得,有朵乌云正在悄悄地向我们的上空压来,但是我却不知道它是什么。
【第五章】蝴蝶沧海
01
周末的晚上,我推掉了几个饭局,带着我的规划部在公司加班,拟定新一年销售队伍的激励机制,公司这两年发展迅猛许多管理上的问题严重滞后,需要整改,但是难度极大。
这就好比一辆开了很久的车,一直没有停下来维修保养,必定是隐患重重,但是车子业务繁忙又不可能停下来专门检修,这就需要一边开车一边维修,既要保证它的运行速度和运行质量,又要保证在此过程中逐步换掉老化的零件,奶奶的,高难度动作啊。
其实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多是如此,但是及时重视管理还是十分必要,千万不可以抱侥幸心理,就像许多管理者采取有意忽视和回避的态度,他们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问题放在那里,无为而治,它自己就会消失。
事实上,这绝无可能。就算此时过去,也必然会在未来的日子里重新出现,而且还要加上利息,真是应了若干年后红极一时的电影《无间道》里吴镇宇那句经典台词:“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一定会还,而且还会加上利息,损失惨重。
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谭剑铭打来电话:“你在哪儿?”
我没好气地说:“我在公司呢!加班,今天不出去混!”
谭剑铭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在电话那边慢条斯理地笑:“没关系。我帮你约了几个银行的行长,都是主管信贷的,来不来随便你。”
我忍不住笑了,但还是骂骂咧咧:“你小子要挟我?”
谭剑铭做出极其严肃的声音说:“我怎么敢?萧总,五分钟后,我在您公司的楼下等。”
02
交待了规划部经理请大家做完手头的阶段任务,替我请大家吃消夜。我就拿上外套,拎起包按电梯下楼。
最近公司项目铺的太广,分支机构又不断建立,流动资金明显吃紧。老唐跟我们商量要想银行融资,可惜软件公司最大的软肋就是缺乏固定资产作抵押,于是贷款的事情进展得十分不顺利。上次喝酒的时候,谭剑铭大大咧咧地说他跟许多行长很熟,问我要不要帮忙,我当他酒后慷慨,也就没当回事儿。
没想到这家伙果然神通广大,居然真的帮我约了人出来,这倒真的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走出金利来大厦的时候,我看到谭剑铭的新款“沙漠王子”静静地泊在路旁,像一只白色的豹子,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走近前去拉开车门的时候,发现车厢里只有谭剑铭一个人,我不禁有些疑惑,谭剑铭让我坐稳扎好安全带,就把车子一溜烟的开了出去。我看着他车走的方向,更加怀疑。
“去哪儿啊?”
“去南海啊!”
“去南海做什么?”
“那几位已经早就在那边开练了!”
“为什么不在广州玩?”
谭剑铭侧过脸来看我:“你觉得像他们这样在广州能放得开玩么?”
车进入南海后,很快到了一个比较偏僻安静的地方。我摇下车窗,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外观十分陈旧的三层楼,状似县城招待所。我回过头问谭剑铭:“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玩?图什么?图安全?”
谭剑铭一边熄火一边回答我:“安全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你知道这是谁的地头?”他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单位的名称,我心中立刻明了。
准备下车的时候,谭剑铭忽然问我:“你带了多少现金?”
我拉开包看了看:“万把块钱吧!没事儿,我有卡。”
谭剑铭从座位底下拉了一个包出来:“这些爷只玩现金的,你那点儿钱哪够输的。”说完从包里拿了几沓封条都还没拆的钱出来塞给我,“靠,回广州还我!”
我笑着摇摇头,接过来塞进包里:“还你个头啊还,今天赢得你要脱裤子!”
我们一边说一边下车走进去,进了门我就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个外观破旧的建筑物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单从大堂看已经不逊于我去过的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原来外表的破旧只是掩人耳目,不至于太过招摇。
我们走前两步,立刻有一个身材高挑,面目娇好的女孩子走上前来。谭剑铭拿了一张镂空的金卡出来,女孩子用手持的一部机器刷了一下然后瞄了一眼,立刻满面堆笑,身体前倾,用十分甜美而职业的声音欢迎我们。谭剑铭报了一个房间号,那个女孩子就走在前面给我们带路,并且用小巧的对讲机说着什么。一路上我看到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许多黑西装大汉,身形彪悍,耳朵上都无一例外挂着耳脉。
我轻轻地嘟哝了一句,谭剑铭冲我扮了个鬼脸,善解人意地笑。
到了目的地,站在门边的黑衣保安跟小姐点头示意,刷卡推开门,我在心里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丢!”
这间套房的奢华程度绝对比我在上海招待重点客户的总统套房还要铺排,偌大的房间里,几个家伙正在一个角落奋力殴打麻将,人嘶马叫,战得正酣。
小姐躬身退出,关上房门,门关上后我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响过,知道这门是十分高端的安全防护锁,觉得这地方真是夸张到“仆街”。
谭剑铭一进门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大声地跟几个家伙打招呼,显得十分熟络亲昵。
五个家伙有四个都是肥头大耳,乏善可陈,只有一个瘦的跟芦柴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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