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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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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四周都是玄冥教徒,哪容蔡昌义耀武扬威,见仇华老三堪堪要败,一个玄冥教高手接了下来,几个玄冥教徒将他围住。
蔡昌义毫无畏惧,挥拳一战,敞声笑道:“玄冥教是要以多为胜?”
彭拜见既被发觉,索性现身而出,见蔡昌义正投自己脾胃,忍不住洪声说道:“小兄弟,尽管打!”
蔡昌义搏战之中,无暇旁顾,口中问道:“前辈是谁?”
彭拜道:“淮阴彭拜。”
吴东川冷冷一哼,举步向前,将手一挥,喝道:“统统退下。”
玄冥教徒,连同正在动手的,齐齐退至他身后。
蔡昌义昂然喝道:“副教主要亲自出手么?好极了。”
吴东川冷冷一笑,目光环扫,道:“你是纵火之徒,理当视同宵小,还来讲什么江湖规矩。”他此言显系说与四周武林人物听,顿了一顿,道:“而今老夫让你心服口服,三十招内,将你擒下,逃过三十招,本副座算你命大,任你离去。”
蔡昌义双目一翻,道:“不将我余伯父及朋友释出,我还不愿走哩!”
吴东川阴沉沉一笑,道:“这还不容易,只要你接得下老夫三十招。”
蔡昌义大声道:“好,一言为定。”
彭拜见他初生之犊不畏虎,不想对方是何等人物,那有便宜他作,大踏步向前,哈哈一笑,道:“堂堂玄冥教副教主,好意思欺负晚辈。”
吴东川嘿嘿一声冷笑,道:“彭大侠是必淌这浑水”
忽听一个女子口音道:“义儿大胆,还不退下。”
众人闻言,不由循声望去,但见松林之中,走出一位中年美妇,风华绝代,气度雍容。
那中年美妇,看似漫步行来,只是由林边至场中,足有二十余丈,她连跨数步,已至吴东川之前,而那举足落足之际,人人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悠闲缓慢之态。
这等缩地遁身的绝世轻功,当真是高明之极,场中人人震惊,那嚣噪之声,骤然减低下去,无不在揣测这中年美妇来历。
但听蔡昌义欢声叫道:“娘,您怎么现在才来?”
那中年美妇微微一笑,朝彭拜颔首为礼,将手一摆,并不答话,清冷的目光,望向吴东川。
吴东川心头暗震,忖道:“原来是蔡昌义的母亲,蔡家果是本教一大劲敌,只是,哼!
不怕你功力再高,本教总有办法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心中在想,口中说道:“原来是蔡夫人,武圣后裔,重现江湖,理该是大有作为了。”
场中突然响起了窃窃私议,一刹那,已变成了震耳之音。
只听蔡夫人宣文娴淡淡说道:“察家禀承祖训,退隐江湖,本为保全性命,再出江湖,也不过寻访夫君,门衰祚薄,有何作为?”
语音微顿,道:“宣文娴不揣冒昧,有一事相求。”
吴东川一瞥那被制的三个少年,道:“想必是为了那几个纵火者了?”
他将“纵火者”说得特别响亮,显然意存讥讽。
蔡夫人道:“恕宣文娴妄论,他们情有可原,贵教”
吴东川不待说出掳走余尚德夫妇之事,截口道:“也罢,他们焚烧本教房舍之罪,看在蔡夫人之面,老朽不予追究。”
蔡夫人微一欠身,道:“如此,宣文娴多谢了。”
转面喝道:“义儿,上去解开三位大哥穴道。”
忽听吴东川道:“夫人请慢,老朽话犹未毕。”
蔡夫人微一蹙眉,挥手阻止蔡昌义,道:“副教主还有什么指教?”
吴东川冷冷说道:“请问夫人,敝教屋子,是否就算平白烧去?”
忽听有人冷笑道:“拖泥带水,那象个副教主。”
吴东川转目望去,只见话声传来之处,是两位肩插长剑,银髯飘拂的灰袍老者,说话的正是右边一人。
玄冥教徒怒目注视,吴东川却焕然一笑,道:“姜伯钦,你们少安毋燥,明日大典之中,本教总让你们点苍上下称心如意就是。”
这两名银髯老者,乃是武林名宿“点苍双剑”,长名廖逸忠,次名姜伯钦,虽非同胞,亲如手足,行道江湖,从未分开,一双青钢长剑,三十年前便已威震天南。
那姜伯钦敞声道:“姓姜的等着。”
吴东川冷冷一笑,不再理会,转向蔡夫人。
蔡夫人从容说道:“这个容易,由蔡家赔偿即可。”
蔡夫人宣文娴虽是出身武学世家,可是金陵世家一脉,自戚堂棣之下后代子孙,禁涉江湖的明训,俱杜门遗世,息交绝游,她更是难得出门一步,应付江湖中事,不免生疏,故出此言。
可是,那数世孕育出来的世家风范,雍雍穆穆,正容说来,反令人觉得理当如此,无人敢存有小觑之心。
吴东川微微一怔,道:“本教虽穷,这点损失还不放在心上,要蔡夫人赔,岂不笑掉了江湖朋友大牙。”
微微一顿,道:“这样吧,武圣的武功绝艺,老朽仰慕已久,但恨我生也晚,无缘得见,夫人露上一手,老朽即放走这三个少年,如何?”
正邪双方的人,皆愿一见武圣云震所遗武功,吴东川此言,无人反对,数百道目光注视蔡夫人宣文娴身上。
这时,火势已被扑灭,仅余残烬,玄冥教徒已不再汲水传桶,空气显得异样寂静。
蔡夫人衡度情势,知道不露上一手不行,心念转动,顿时得计,罗袖向右微微一拂,笑道:“现丑了。”
众人方在惊诧,忽见那三个被制住穴道的劲装少年,长长呼了一口气,挺身跃起。始知原是隔空解穴,登时暴出一阵惊叹之声,彭拜也暗道:“好高明的手法。”
要知这一手虽似平淡,实是极难,那被制者,距她少说也有三丈,未知被闭何穴,且拂袖之下,一解三人,丝毫不留痕迹,举重若轻,愈在行家眼中,那是愈知这一手难处。
吴东川最为心惊,那三人都由他以独门手法封穴,估计被人救去,打通也得大费心神,岂料被蔡夫人轻易解开。
三名劲装少年起身,瞥见蔡夫人与蔡昌义,顿时奔去。
蔡昌义宏声道:“颂平兄、经武兄、节坚兄你们没受伤吧?”
三人赦然一笑,齐一摇头,纷纷向蔡夫人见礼。
蔡夫人微一摆手,示意兔礼,道:“如无他事,宣氏告辞了。”
吴东川拱手道:“明日会上,容再相见。”
蔡夫人微微一笑,朝彭拜道:“小儿无知,多蒙阁下仗义”
彭拜截口道:“惭愧,彭拜未出分毫之力,全是夫人绝世武功得致。”
顿了一顿,道:“夫人如无要事,何不见见诸位同道?”
蔡夫人方在沉吟,蔡昌义忍不住道:“娘!”
蔡夫人转念一想,自已既出江湖,何能再离群索居,况已与华家夫人有默契,皆劝多与同道来往,再见蔡昌义那满面企求之客,心中不忍,暗自一声叹息,点一点头,道:“有劳引见了。”转身与彭拜一同而去。
吴东川睹状之下,眉头一蹙,暗道:看来两大劲敌,是早已联手了。
蓦地,他耳中响起—个细如蚊蚋之声,道:“东川,你速遣去手下,在谷东峰顶等我。”
这些话虽以练气成丝,传音人密讲的,吴东川乍闻之下,已知是谁,何况普天之下,除了爱妻,再无人如此称呼自已。
他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游目四顾,但见那些江湖人物,已纷纷散去,却未见程淑美踪影。
端木世良见副教主突然一反平常喜怒不形于色之态,现出狂喜焦急之容,四处张望,不禁奇道:“副教主”
吴东川将手一摆,截口道:“端木坛主,请你多当心谷中,总坛高手,全部派出防守,偏僻处尤须小心,这事不容再度发生,我去去就回。”
他匆匆语毕,不待端木世良回答,身形一长,已自施展轻功离去。
谷东绝岩之一,有一方圆及里之湖,在封面开了一口,奔流而下,形成瀑布訇訇作响,汇为涧流,那缺口若在放牛坪上,则谷中非成泽国不可。
湖畔,由于畏风震荡,仅有稀疏古柏,且高不及丈。
吴东川从玄冥教所修秘径,攀上峰顶,在那些古柏之下,蹀躞不安,不时望向四方。
过不片刻,突见一条人影,如星掷丸跳,上得峰来。
他何等目力,一瞥之下,已见那发挽道髻,手执拂尘,身穿灰布道袍,容貌清丽的中年道姑,谁说不是自己一别十余年的妻子,除了换上道装,容貌依旧。
他不禁情怀激荡,脱口叫道:“淑美—一”奔上前去。
却见程淑美扬尘一挥,冷冷喝道:“站住!”
吴东川好似冷水泼头,煞住脚步,愕然道:“你”
程淑美肃然道:“咱们先将话讲明白,说得好,言归于好,说得不好”
吴东川迫不及待,道:“不好怎样?”
程淑美斩铁截金道:“不好就一刀两断。”
吴东川双眉一蹩,道:“你说。”
程淑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半晌,倏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要说的,你想必早已预料到。”
吴东川漠然一笑,道:“你要说的,愚兄可料个十之八九,倒是愚兄有几句话,想要借此机会,好好一谈。”
程淑美道:“那由你说。”
吴东川微微一笑,道:“首先,愚兄要告诉你的是明日之后,天下就尽属玄冥教了。”
程淑美晒然道:“怕是夜郎自大吧!”
吴东川含笑如故,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本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惨淡经营十余年,就待这一日,世人但知顺应时势,自是不能知晓。”
程淑美冷然一晒,道:“且不说华大侠,武功天下无敌。武圣之后,你准备如何应付,单以与会群雄而论,你们玄冥教又敌得?”
吴东川闻言,哈哈一阵长笑,久久方息,朗然道:“淑美,别说那些赴会人物,土鸡瓦狗,一击就溃,即是你以为那江湖第一人的华天虹,本教早有克制的人了。”
程淑美察颜观色,看他似非信口开河,心神一凛,转念一想,又觉难以相信,暗暗想道:“想那华天虹,年纪弱冠,已大败东郭寿等人,二十年来,其武功更不知到了何等不可思议之境,普天之下,孰敢言敌?”
转念下,忍不住试探问道:“那是何人?是你们那个神君?”
吴东川微微一笑,道:“本来告诉你,未尝不可,只是你必泄漏,让华家知了,闻风逃遁,神君杀师之仇,报起来又要大费手脚。”
程淑美冷笑道:“我看你只是一时之间,捏造不出人物而已。”
吴东川含笑不语,程淑美见问他不出,心中愈是惊疑,表面却漠然一笑,道:“听你口气,你是再也不前回头了。”
吴东川道:“回头干么?”
程淑美怒道:“你是执迷不悟,厕身邪道定了!”
吴东川淡然道:“武林之中,永无正邪之分,这都是世人无知,强作解释,既然练有一身武功,岂能与腐草流萤,同其腐朽。”
程淑美黛眉一挑,道:“行侠仗义,不是更好?”
吴东川漠然道:“说来说去,你仍是世俗见解,淑美,你是女中豪杰,眼光自应不同。”
程淑美勃然大怒,冷冷一哼,转身就待离去,忽又顿住,扭头道:“你知道玉儿的事?”
吴东川先是一怔,继而说道:“这事魔教也道歉过了,玉儿也”
程淑美冷笑截口道:“你知玉儿本当姓什么?”
吴东川贵为玄冥教副教主,其武功才智,岂是等闲,听出她话中有话,暗道:阮红玉自是姓阮,她这话心念一动,不由面色大变,颤声道:“你是说”
程淑美冷冷说道:“玉儿即你之女。”
吴东川如遭雷殛,面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软软地靠在一棵松干,喘了一口气,道:
“玉儿既不姓吴,也不姓程你讲清楚一点。”
程淑美冷笑道:“玉儿是姓她祖母之姓,我意正不让你明白。”
吴东川右手指着程淑美,颤抖不已,道:“你好狠的心!”
程淑美其实也是心如刀割,却强自忍住,道:“我狠,当我怀孕那年,你不听我的劝阻,必欲离家,你不狠?”
吴东川无言以对,俯首望天,热泪长流,道:“玉儿,为父对不起你,为父的罪该万死”忽然狂笑起来,那笑声比哭还难听,笑声一歇,咬牙切齿道:“东郭寿,姓吴的不令你星宿派一个不留,活过大典,世上就没我这一号了。”
程淑美寒声道:“别人子女,你就淡然视之,吴东川,你良心何在?”
吴东川倏地站起,双目杀机闪闪道:“是谁辱了玉儿?”
程淑美道:“那人早已杀了。”
顿了一顿道:“你就算杀尽魔教也不济事,你如何补偿玉儿?”
吴东川毅然道:“玉儿无论要什么,就算天上星宿,拚老命也要让她满意。”
程淑美冷冰冰说道:“玉儿要你立刻归隐,你答应么?”
吴东川怔了一怔,疑迟道:“大典之后”
程淑美不待他说完,恨声道:“你已无药可救,不看在玉儿份上,我根本懒得见你,眼下也非与你一拚不可。”
话未说完,倏然间,转身飘然离去,展眼之间,消失峰上。
吴东川口齿一张,似欲唤住,顿了一顿,终于未曾出声,楞然痴立,目光散乱,有如一截枯木。
晚风吹来,他忽觉一阵寒意,平生第一次,他动摇了信心,怀疑那雄心壮志,是也不是?
晚色朦胧,曙光微露,始警觉已是大典之晨,悠悠一声长叹,他缓缓下峰,忽然间他似已苍老了十年不止。
午牌未届,“九曲别宫”前的广大石坪之侧,凉棚之中,已坐满了天下群雄。
东侧凉棚,九阴教与星宿派,各占一半,中间隔了一丈,泾渭分明。
左边一截,梅素若扶杖端坐,紧靠着坐的,却是石万铨与两个不知名老者,白发皤然,看来都近半百,以下才是葛天都,厉九疑等一殿三堂之主。
星宿派,为首的却是申屠主,未见东郭寿出面,令狐兄弟,呼延恭、房隆,位于左方。
这两派加起来,也不下二百人,且个个神莹凝固,手脚沉稳,功力俱非泛泛,声势着实不小。
西侧凉棚,坐着都是侠义道中人,以彭拜、蔡夫人为首,加上点苍、天台的人,也有百余人了。
正面的凉棚,则闹哄哄一片,迥不似东西两棚中的静肃无哗,这座凉棚中的人,大部分是普通江湖人物,人数最多,不下两三千人,虽然棚搭得最大,也几乎挤不下了,彼等不时朝东西两棚指指点点,私议窃窃。
那石坪正中法坛,这时,法坛之上,神龛绫幔,已然揭开,祭台上供着两块牌位,左画“无量山祖师李公讳无量之圣位”,右画“九曲宫祖师沈公讳明哲之圣位”,香花供物,法器齐具,灿然大备。
武林中,知道那百余年前九曲神君之真名实姓的,几乎没有,这时方始知晓。
既是端午佳节,玄冥教少不得备有各色粽子,应时果物,不过除了正面棚中的外,谁也不曾食用。
将近午时,忽见三人伴同而来,领先是一个披发头陀,须发赛雪,银箍束发,身着月白僧袍,手提烂银方便铲,随后两名中年男子,一个肤如古铜,方方脸膛,肩阔腰圆,一个身穿白衫,面目清秀。
群侠见状,纷纷起身招呼,来者正是慈云大师高泰,阿不都勒。
慈云大师目光一扫棚中,未见长恨道姑,霜眉不由一皱。
彭拜拱手道:“此时此地大师齿德最尊,理当由大师为首才是。”
慈云大师微微一笑,道:“贫僧此来,只为了结昔日一重公案,昏耋不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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