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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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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薛灵琼霍然惊觉,低声道:“我去拿水,公子请早服下,贵体也好早愈。”
  转身向厨房走去。
  华云龙听她忽改口称之为“公子”,不由一怔,暗道:“她突然对我生份起来,是何缘故?”
  转念间,薛灵琼已一手端茶,一手握瓶,走了回来,将茶杯搁在桌上,拔开瓶塞,顿时清香满室,沁人心脾,闻之令人灵府空明,神清气爽。
  华云龙一指床沿,正色道:“这丹早一刻,晚一刻服皆可,你且坐下,我与你详细一谈。”
  薛灵琼闻言,木然坐下,盖上瓶塞。
  华云龙默然须臾,道:“我得罪了你?”
  薛灵琼螓首一摇,却未开口。
  华云龙道:“那是你对我不满?”
  薛灵琼顿了一顿,淡淡的道:“你对我只有恩德,我再不满,那就禽兽不如了。”
  华云龙剑眉微耸,道:“那我就不明白了”
  薛灵琼截口道:“你不必明白。”
  放下玉瓶,转身疾奔出户。
  她只觉心头郁悒,极欲痛哭一场,奔出竹林,来至一处草地,再也忍不住,匍身地上,哀哀大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胸怀稍畅,哭声渐止,忽听薛娘的声音叫道:“小姐!”
  薛灵琼回眸一顾,见薛娘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连忙抹去眼泪,站起身来。
  薛娘叹息一声,道:“他既无性命之优,咱们就离去也罢!”
  薛灵琼螓首一摇,毅然道:“不,待他伤势痊愈再走。”
  薛娘口齿一启,未及说话。薛灵琼又道:“我以往私心太重,如今也想通了。只是仍须一尽心力,不为什么,姓薛的决不求人。”她激动之下,不由语无伦次了。薛娘戚然道:
  “一切都由小姐吧!”
  语音微微一顿,我看姓华的倒也不错,机智技艺,没有话说,虽嫌放浪不羁,但也无伤大雅”
  薛灵琼截口道:“我想明白了,你反未想通。”
  顿了一顿,苦笑道:“不错,我爱他,他如何对我,我都不能也不愿过问,现在这事不谈,咱们去。”
  薛娘惑然道:“现在姑娘又如何了?”
  薛灵琼嫣然一笑,道:“刚才我太失态,现在该回去道歉了。”
  薛娘见她笑容中,隐有无穷苦涩怔了一怔,薛灵琼已莲步款移,向前走去,急忙追上。
  忽听薛灵琼悠悠叹道:“薛娘,你为我家牺牲了一切,而我家却对你没有半分报答。”
  薛娘急道:“姑娘怎么说出这种话了?就算为了老主人与你死上一百次,也是应该的。”
  薛灵琼黯然一笑,疾步走向那茅屋。薛娘惆然跟着,暗忖:小姐个性坚毅,有何苦难,都默然承受,看她神情,似是有所决定,不要出了什么不幸,那我九泉下也无颜见主人之面了。
  思前想后,但觉无能为力,不由恨上了华云龙,暗暗咒道:臭小子,姑娘有事,老娘不跟你拼命才怪!
  须臾,回到茅屋之前,薛灵琼一迳奔入,只见华云龙半坐榻上,并未取丹,玉瓶犹在原处,见她进来,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不再回来了。”
  薛灵琼怔了一怔,朱唇启动,但觉喉头哽塞,说不出话,忽然娇躯一扑,投入华云龙怀中,哭道:“从没有人关切我”
  华云龙轻抚着她的如云秀发,温言道:“我知你有很多委屈。”
  薛灵琼边哭边诉,道:“当我五岁之时,母亲逝去,父亲又雄心勃勃,欲创一番霸业,无暇与我多聚”
  华云龙暗暗想道:“她幼年丧母,父亲又疏于照顾,父母慈爱,两皆未尝,也算够悲惨的了。”
  只听薛灵琼哽声继道道:“及我十岁那年,忽然来了那玄冥教主九曲神君,一番交谈,如石投水,相契无间,于是联手欲共霸天下。”
  言语及此,玉面一仰,道:“你知我父亲”
  华云龙截口笑道:“讳成德,是三百年前与武圣有姻亲的‘镇远侯’后人。”
  薛灵琼讶然道:“你知道?”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我外公告诉我的,他老人家是当年神旗得主,还说令尊被制”
  顿了一顿,又道:“听你说,令尊与那自封神君的谷世表,交若针芥,这又是怎么回事?”
  薛灵琼凄声说道:“引鬼上门,如此而巳。”
  华云龙道:“你讲详细一点。”
  薛灵琼点点头,道:“事情发作,距今也不过两年,当时不知那谷世表如何买通了我家一个名叫薛通的仆人,在我父亲饮食中,下了慢性的散功毒物,待家父察觉时,已来不及了,仅手毙叛仆,命薛娘携我快逃。”
  突然银牙一挫,恨声道:“薛娘之脸,就是毁在姓谷的狗那贼手下。”
  华云龙双眉竖起,道:“谷世表好毒的心肠,好辣的手段,嘿嘿!看他还能横行几时?”
  薛灵琼美眸含泪,道:“这笔血债,必须讨回。”
  华云龙略一沉吟,道:“其后二年,你们怎样渡过?”
  薛灵琼道:“起初东逃西窜,好在谷世表不太重视我与薛娘,同时玄冥教下,倒有近半数人,是家父手下,在家父受制后,受胁而从,其中虽有甘心从贼,但大部忠贞,因家父在谷世表手中,不得不听命行事,他也不敢逼得太急,后来”
  说到此处,霍然住口。
  华云龙追问道:“后来怎样?”
  薛灵琼娇靥一红,道:“那谷世表遣人传语,说是我若能除去天子剑任一子女,就释放家父。”
  华云龙暗忖:原来如此,难怪她们主仆第一次和我见面时,必欲杀我,转念之下,放声一笑,道:“我死了不打紧,谷世表肯遵守诺言么?”
  薛灵琼忸怩道:“人家懊悔死了,你还说。”
  顿了一顿,却道:“不过,我想他是肯依诺释放的。”
  华云龙笑道:“哦!你是何所据而言?”
  薛灵琼道:“家父武功已失,无异废人,释之不足以成大害,加之,我若徼幸得逞,与你们华家已成死仇,也不虑靠向你家,泄漏机密,他欲称霸江湖,也须维持威信,若违约言,谁肯为他卖命?”
  华云龙暗道:“她心思缜密,倒非易欺冲动。”
  微微一笑,道:“令尊功力尽散,你若救出,又待如何?”
  薛灵琼黯然道:“若蒙上天恩赐,得以父女相聚,薛灵琼奉父归隐,夫复何求?家父虽失武功,得保天年,未始不是不幸中之大幸。”
  华云龙对她孝心,暗存钦佩,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司马家命案,凶手究是何人?”
  薛灵琼微微一怔,道:“不是那尤氏,仇华下手,谷世表、九明教主谋?”
  华云龙沉吟道:“谷世表与九阴教是决脱不了干系,不过可能还有内幕。”语音微顿,朗声说道:“灵琼,你的事,歼灭之冥教,也就连带解决,前程艰巨,你先别闹别扭,眼下我服丹疗伤了。”
  这是他第一次唤薛灵琼名字,薛灵琼芳心一甜,连连点头,起身拔开瓶塞,倾出两粒大如龙眼,灿若明珠,通体透明,奇香四溢的丹丸于掌中,递到华云龙面前道:“这类灵丹,入口即化,拿水真是多余,你快吞下。”
  华云龙见她那纤掌,洁白晶莹,有赛美玉,与“瑶池丹”相映,实是美极,脱口道:
  “灵丹虽妙,岂及灵琼手腻,让我摸摸。”
  薛灵琼玉面一红,嗔道:“你再胡说,我回身就走,管你是死是活。”
  华云龙吟吟一笑,道:“仅须一粒,另一颗请放回玉瓶。”
  薛灵琼娇唤道:“你伤重如斯,两位犹恐不足,那批中毒高手,理他干嘛?何况欲祛虺毒,不必定需此丹。”
  华云龙面容一整,正容道:“灵琼,为人不可因私情忘公义,快收起。”
  薛灵琼听他正容以言,不敢不从,委委曲曲藏好一颗,另一颗华云龙才一口吞下。
  服下“瑶池丹”,华云龙立即垂帘内视,静坐运功。
  薛灵琼则坐在他身旁,妙目凝光,紧张的注视着华云龙面庞,芳心内的喜悦,压抑不住,花容往昔那种幽怒凄凉,一扫而尽。
  睢宁县,位于淮河南岸,是由淮阴至徐州必经之地。
  这一日,睢宁县城南门,忽来一老二少。
  老的瘦骨嶙峋,满面皱纹,银髯过腹,手持佛珠,灰衣僧衲,多耳麻鞋,似是一云游老僧。
  少的却是两个绝艳少女,紧随老僧左右。
  左方的紫衣少女,云鬟高髻,长裙戈地,举止端重。右面的少女,美的不可方物,峨眉如黛,凤目点漆,琼鼻樱唇,体态轻盈,那绝代的姿容,人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一老二少,无疑的,即是武圣之后元清大师,及其外曾孙女蔡薇薇,情女教主方紫玉之首徒贾嫣了。
  他们走在一处,本就扎眼,何况蔡薇薇、贾嫣艳光四射,更是引得路上行人,个个伫足以观了。
  蔡薇薇见状,黛眉一皱,道:“讨厌!”
  目光一转,望向贾嫣,道:“嫣姊,你说是么?”
  贾嫣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蔡薇薇唤道:“哼!嫣姊愈来愈沉默寡言,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行,快回答我。”
  贾嫣被逼不过,淡淡一笑道:“薇妹美赛天仙,一路上,自是不免震惊了那些凡夫俗子。”
  蔡薇薇道:“嫣姊讥笑我,你怎不说是因你之故?”
  贾嫣微微一笑,道:“我丑陋不堪,焉敢与薇妹相比。”
  蔡薇薇还待再说,忽听元清大师道:“薇儿,不许缠着你嫣姊胡闹。”
  蔡薇薇小嘴一努,道:“都是公公教的,否则嫣姊何至变成这样,下次嫣姊再读什么三藏经典,我非一把火烧光不可。”
  元清大师摇头道:“胡说!罪过!罪过!”
  蔡薇薇娇声说道:“我不要嫣姊终日死气沉沉的嘛!”
  贾嫣道:“若公公为我讲解佛法,你待如何?”
  蔡薇薇星眸一睁,道:“我在旁敲钟打鼓,看他如何讲解下去。”
  此言一出,元清大师与贾嫣,不觉莞尔。
  忽见一个伙计模样的汉子,走向三人,躬身哈腰,道:“小店有最好的素席,大师您请赏光吧!”
  元清大师暗道:“居然有拉僧人上馆子的。”
  他本着与人方便之旨,再者也不惧这些人作怪,点了点头,道:“你带路。”
  那伙计模样的人打了一躬,道:“请大师与两位姑娘,随小的来。”一转身走去。
  贾嫣自幼处身江湖,周旋风尘,自是看出蹊跷,但却不说话,蔡薇薇却根本懒得留心,随着元清大师而走。
  未几,来至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那掌柜的亲自恭恭敬敬将三人迎入楼上雅座。
  入了座,那掌柜朝着蔡薇薇与贾嫣,道:“请问两位姑娘”
  贾嫣截口道:“我也茹素。”
  蔡薇薇低声埋怨道:“一路上都是这样,年纪轻轻,你又何必?”
  贾嫣充耳不闻,蔡薇薇气得小嘴一嘟。
  那掌柜的却向蔡薇薇道:“姑娘是”
  蔡薇薇将手一摆,赌气的道:“我也一样罢了。”
  那掌柜的问毕,躬身一礼,退了出去。隔了一忽,各色素菜,如流水般送上,虽是素的,那色香味,件件不逊鸡鸭烹调,器皿是最精致的瓷器,匙箸是银的。
  蔡薇薇睹状,黛眉微蹙,道:“何必那么多?咱们只有三个人。”
  贾嫣接口笑道:“款待武圣后人,安能寒酸。”
  指那些匙筷,道:“你瞧,为祛咱们疑虑,连匙着都用银制的。”
  蔡薇薇玲珑剔透,一经提醒,恍然道:“是玄冥教?抑九阴教?”
  贾嫣含笑道:“地近鲁南,那是玄冥教的可能多些了。”
  忽听元清大师道:“来了。”
  蔡薇薇一凝神,道:“有人在问那掌柜咱们在那里,那掌柜的说,咱们在四号座,嗯!
  上来了。”
  贾嫣运功于耳,却听不见声音,不由笑道:“这人功力比我高。”
  蔡薇薇道:“谁教你把日子放在佛经上比武功上多,否则进境”
  忽然座帘一掀,走入一个身躯魁悟,紫棠面皮的老者,蔡薇薇倏地住口。
  忽见那紫面老者扫了三人一眼,在蔡薇薇花容之上,不由一顿,随朝元清大师抱拳一礼,道:“淡酒薄肴,多有怠慢了。”
  元清大师合什还礼,道:“多蒙施主盛情接待,老衲眼拙”
  那紫面老者阴阴一笑,道:“老朽董鹏亮,蒙神君恩典,忝掌人文一坛。”
  元清大师道:“原来是董坛主,老衲失敬了。”
  微微一顿,道:“董坛主此来,有何见教?”
  董鹏亮道:“老朽奉命投柬。”
  自怀中取出一张大红柬帖,双手奉上,道:“此柬本当早已送及,只因大师身份不比寻常,神君特命老朽专呈,故稽延迄今。”
  元清大师见对方以礼而来,自也不便怠慢,接过手中。含笑道:“山野之人,竟承贵上如此看重,实是惭愧万分。”
  展开柬帖,只见上面短短三行:“字奉元清大师尊座:谨订端阳佳节,于沂蒙放牛坪,举行开坛大典,敬备菲酌,恭候光临。”落款却写着:“无量山,九曲山二代弟子,玄冥掌教谷某顿首”,一十八字。
  元清大师暗暗想道:“这一路上,闻得玄冥教主,乃当年无量神君之徒谷世表,想那李无量,死于文太君手底,谷世表揭明无量弟子,自是决心一报师仇了。”
  只听董鹏亮道:“蔡姑娘随着尊长,贾姑娘属于倩女教下,故两位姑娘请帖,俱未另行致送。”
  蔡薇薇就元清大师手中,将请帖看了,秀目一抬,道:“这是小事,倒是我有几处不解的地方,想请董坛主不吝指教。”
  董鹏亮呵呵一笑,道:“姑娘请说。”
  蔡薇薇道:“听说贵教开坛大典,原定四月六日,怎么变成端午节那一天了?”
  董鹏亮干笑一声,道:“因事延迟,如此而巳。”
  蔡薇薇冷冷一笑,道:“还有无量山与九曲山,分明是两处地方,风马牛不相及,贵上牵扯一起,实在令我大惑不解。”
  董鹏亮闻言,面色不由一变,瞬即恢复,道:“学无常师,神君先后受业无量神君李公,继得前代神君遗笈,自志源流,示不忘本。”
  蔡薇薇暗道:此人也有口才,把那玄冥教主,说成了重义之人。口齿一启,还待说话。
  元清大师却不愿口舌争论,含笑道:“华大侠之处,贵教请帖发出与否?”
  董鹏亮道:“落霞山庄,武林重镇,敝教岂能漏了。”
  元清大师暗道:“玄冥教主胆敢邀约华天虹,若非自信武功已可匹敌,则必另有阴谋”
  转念之下,淡淡笑道:“老衲疏野成性,筋骨疏懒,不克参与,只有辜负贵上投柬之意了。”
  董鹏亮大出意外,怔了一怔,道:“大师若是不去,典礼中少了武圣传人,那可要减色不少了。”
  元清大师淡淡一笑,道:“老衲—生未在江湖行走,并无赫赫之名,到与不到,实不足轻重。”
  董鹏亮心中暗急,眼珠一转,故意傲然一笑,道:“神君有意在大典中,一开较技大会,想武林中,盗窃虚名之辈,所在多有,届时必不敢参加”
  蔡薇薇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想见识武圣绝学,还不容易,接我一掌。”
  玉掌一挥,待要隔席拍将过去。
  董鹏亮心神一凛,暗忖:由几次动手经过看来,这丫头武功在我之上,何况此来,严戒与蔡家引起冲突,心神一转,不接不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蔡薇薇自不能向不还手的人出手,无奈收掌,道:“你既敢轻视武圣武功,为何不敢接招?”
  董鹏亮笑声一歇,道:“老朽那敢轻视。”
  蔡薇薇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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