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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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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啸天道:“你问龙儿吧,他知道最清楚。”
忽听华云龙道:“龙儿都记住了,外公还有教海么?”
白啸天道:“没有了,只望你好自为之,勿堕家风。”又向蔡薇薇道:“薇儿,彼此谊属一家,我也不多说了。”
蔡薇薇道:“白爷爷说不多说,这不又多说了。”
白啸天大笑一声,紫袍一拂,迳自去了。
华云龙见她在白啸天消失之后,犹自楞楞着,不禁一按她香肩,道:“薇妹,我们也回去了。”
蔡薇薇应了一声,忽然嗔道:“好哇!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认识一名玄衣少女,你跟她是如何认识的,快招出来。”
华云龙那会不知她想些什么,心中暗笑,道:“你又不曾问,这等小事,我想也犯不着多罗嗦了,既然你要知道,我还能不告诉你。”
蔡薇薇星眸一横,道:“说呀!”
华云龙笑道:“此非善地,还是边走边说吧!”
拉住蔡薇薇玉手,施展轻功,强拖她驰回城中。
华云龙对姑娘们心意,那是清楚中的清楚,他与那不知名的玄衣少女,也无私情存在,坦然叙来,蔡薇薇自是疑念尽去。
其实蔡薇薇天真无邪,倒不是有什么醋意了,只觉得华云龙认识的少女,她不知道,芳心总觉老大一个疙瘩而巳。
他两人何等脚程,谈话间,巳进城中,恰巧樵楼传来四更鼓声,城门未开他们自是越墙而入。
进入自己家中,蔡薇薇仍不叫门,越墙而入,却见大厅中灯火辉煌,原来谷宏声仍然候着。
蔡薇薇向谷宏声道过劳,请华云龙稍候厅中,竟一人独进后院。
半响,她忽然玉面凝霜,气冲冲地回到大厅,华云龙连问她二三声,她都不答,一叠声叫另一个贴身小婢‘环儿’,去将谷宏声再找来。
华云龙知道必有事故,却也猜他不透,好在立可揭晓,便也含笑坐候。
不到盏茶时光,谷宏声已随着环儿入厅,他方回房,犹未及脱衣安歇,急闻蔡薇薇找他,心中不禁惊疑不定,入厅方道:“小姐”
蔡薇薇已截口道:“谷伯伯,‘瑶池丹’到那儿去了?”
谷宏声惊道:“什么‘瑶池丹’?”
蔡薇薇黛眉一扬,道:“天下难道有第二个家派有‘瑶池丹’?”
谷宏声瞠目道:“‘瑶池丹’不是仅有夫人及小姐知道收藏位置么?怎会不见了?”
蔡薇薇莲足一跺,道:“唉!真气死人。”
华云龙闻言至此,已知其故,笑着插口道:“薇妹,谷总管,有事坐下来慢慢商量,失去了‘瑶池丹’,也没有什么值得急的。”
蔡薇薇横他一眼,娇嗔道:“你倒说得轻松,你可知道这‘瑶池丹’是由千年参仙、何首乌,及一枝已在三千年以上的茯苓为主药,配上其他数十种灵药炼成的,当初仅炼成十颗,三百年来珍贵使用,犹余二颗”
华云龙打断她的话,道:“薇妹是不是曾服一颗?”
蔡薇薇‘嗯’了一声,道:“我幼年先天不足,几乎死去,所以有幸得服一颗,故有如此功力,你就知道这‘瑶池丹’效力之大了。”
华云龙笑道:“虽然珍贵,既已失去,也是无法。”
蔡薇薇见他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大为恼怒,道:“我本来想拚着违背祖训,要将余下两丸给你服下,这下好了,你活该!”
星眸含泪,又转向谷宏声道:“快说!是谁拿走了?”
谷宏声歉道:“这这”
蔡薇薇怒道:“不要这这的了,谷伯伯,你不但精明强干,连武功也算一等一的了,怎连家中失窃也不知,我看金陵世家也要完了。”
她平时对谷宏声,视做长辈,从不轻忽怠慢,如今急怒交加,竟不顾轻重了。
话一出口,也觉得太过,歉然道:“谷伯伯,我年纪小,不懂得说话,你多多包涵。”
谷宏声当然不会介意,愧然道:“小姐说得不错,我谷宏声也太无能了。”
华云龙知蔡薇薇之急,全是为他,心中暗感,温言道:“薇妹,你的厚情,二哥心领了,我想武功当靠苦练,何必靠灵药。”
忽听厅口传来一个苍老清越的口音道:“说得好!欲成大功者,必先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一味仗恃外力,庸人而已。”
三人无不一凛,他们都有飞花落叶,十步可闻的功力,而被人无声无息的欺进厅口,这人的功力也可想而知了。
旋目望去,灯光下,却见一位瘦骨磷峋,满脸皱纹,一袭灰布僧衲,一双多耳麻鞋,正是元清大师。
蔡薇薇首先欢呼一声,扑入他怀中,道:“公公,你知道‘瑶池丹’失窃的事么?”
元清大师瘦手轻抚她如云秀发,慈祥地道:“窃贼就是公公,岂有不知之理?”
蔡薇薇玉面一仰,尖声道:“公公,您”倏然住口。
华云龙蒙元清大师授以“无极定衡心法”的口诀,却未见过元清大师,但他聪慧绝伦,焉能不知眼前的人即是元请大师。整衣肃容下拜道:“晚辈华云龙,拜见前辈,并叩谢前辈授艺之恩。”
元清大师受了他一拜,大袖一拂,华云龙但觉一股劲气迫他不得不站起,心中想道:
“这位前辈的功力,已入神化,不在爹爹之下。”
只听元清大师道:“孩子,老衲受你的了,站起来吧!”
顿了一顿,又道:“你知老纳为何受你一拜么?”
华云龙略一吟哦,肃容道:“晚辈知前辈有意成全”
他一言甫毕,蔡薇薇已嚷起来,道:“公公,您老人家已至天人之境,难道还要‘瑶池丹’增加功力?”
华云龙不得不住口,却见元清大师轻抚蔡薇薇秀发道:“公公年将九旬,快入土了,增加功力,又有何用?”转面问谷宏声道:“宏声,记得老衲么?”
谷宏声本来是一脸惊疑之色,这时忽然泪流满眶,撩衣下拜道:“宏声拜见老主人。”
原来当年元清大师未出家时,谷宏声正是侍候元清大师的人,那时谷宏声犹非总管,年纪尚轻,久而不见,元清大师面容亦变,难怪他虽觉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元清大师一抬臂,发出一道柔和的气劲,将谷宏声托了起来,道:“老衲如今已不是你的老主人了,这些俗礼免了。”
谷宏声一愕,忙道:“老主人”
元清大师摇头叹道:“若是你们见了老衲,都是这般哭哭啼啼的,老衲以后不再入金陵世家一步了。”
谷宏声连忙收泪,蔡薇薇人在元清大师怀中,却转过螓首,纤手在玉面上连羞几下,道:“谷伯伯胡子都这么长了,还像小孩一般哭,也不害羞。”
元清大师斥道:“薇儿不准胡说。”又对谷宏声说道:“宏声,你去歇息吧,这里不须要你,我与华公子及薇儿另有事清。”
华云龙道:“前辈,你以前叫晚辈孩子多亲切,为什么又改口了?”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道:“好!老衲就喊你龙儿了。”
蔡薇薇脱口道:“二哥的长辈都喊我薇儿,薇儿的长辈,也应喊二哥龙儿才是呀!”
谷宏声却道:“小的不累,还是侍候着吧,绝不会打扰老主人与华公子及小姐的。”
元清大师欢声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老衲也由你了。”
走入厅中,将蔡薇薇放了下来,几人都入了座,谷宏声却侍立一旁,无论如何不肯坐下,也只有由他。又听蔡薇薇叫道:“环儿,看茶来。”
环儿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元清大师微笑道:“公公又不是客,看什么茶?”
蔡薇薇就等他这一句话,打蛇随棍上,道:“公公不是客人,那是主人了,主人那有不住在家中的,您老人家也就别走了。”
元清大师委实缠她不过,只有笑道:“薇儿你一味胡闹,难道就不顾你二哥身上虺毒了么?”
蔡薇薇樱唇一厥道:“那有什么办法?公公将‘瑶池丹’取走了,不然服下‘瑶池丹’,区区虺毒,何足道哉!”
元清大师一笑,旋正色道:“公公正是怕你不明情况,胡乱动用‘瑶池丹’。”
转向华云龙道:“龙儿,你对老衲此举,有无怨恨之意?”
华云龙正容道:“龙儿但觉前公公此举极是,灵丹本非龙儿所有,龙儿因此抱怨,那不是无耻小人了?”
他也改口叫元清大师公公,蔡薇薇芳心欣慰,吵道:“我怨恨,我有怨恨之意。”
元清大师不理她撒娇撒痴,望着华云龙,但见他眸清神正,平静说来,毫无一丝激动,暗暗赞道:“这孩子行为虽稍嫌放浪,却坦然有君子之风,不愧华家子弟。”略一沉吟,含笑道:“‘瑶池丹”确堪驱除虺毒,老衲却不与你,你不觉得老衲自私么?”
华云龙怔了一怔,惑然道:“公公心胸浩大,早祛人我,岂是自私的人,只是龙儿确感不解。”
他心地光明,对“瑶池丹”毫无贪得之心,故不避嫌疑,直言所感。
元清大师含笑道:“老衲是以为祖训难违,对这解释,你满意否?”
蔡薇薇叫道:“公公令娘重入江湖,分明已违背祖训,何况祖训中,仅言死生存亡之际,始可动用,并没有说其他,二哥如今身中虺毒,已至万分危急了啊!”
谷宏声虽未插言,也一脸狐疑。
华云龙略为一怔,旋即恍然道:“龙儿自信此心正大,可对日月,公公何必相试,莫非‘瑶池丹’虽能解去虺毒,却有他害?”
元清大师暗赞他聪明机智,反应迅速,莞尔一笑,道:“究竟如何,犹难断定,你先将虺毒发作时的情况讲来我听。”
华云龙知道此事必极重要,道:“发作时,内腑剧痛,似为毒螫所噬。”
元清大师闻言,面上竟有失望之色,道:“就如此而巳?”
蔡薇薇黛眉轻扬,道:“公公好似觉得这苦头太小了?”
华云龙见状,忖道:“看来只有全说了。”略一沉吟,避重就轻地道:“还觉得百脉真气不畅,若断若续,气血有倒流之势,而‘无极定衡心法’正适这种情形,故龙儿以此功压住虺毒,并无大碍。”
蔡薇薇失声道:“二哥,你并未告诉我有此情形啊!”
华云龙含笑道:“我不是说并无大碍?这小事也不必告诉你了。”
他虽避重就轻,蔡薇薇岂有不知严重已极,星眸中珠泪已滚滚而下,转向元清大师,哀声道:“外公,你老人家必有办法吧?”
元清大师定力何等高强,竟也有掩抑不住的喜色,道:“痴儿,痴儿,你二哥因祸得福,你喜犹当不及,何悲之有?”
蔡薇薇疑信参半,道:“无祸即已万幸,何福之有,公公不是骗人吧?”
元清大师见华云龙神色依然镇定如故,暗暗叹道:“这孩子果具大根器,怎么想个方法将他那风流之性改了,那就十全十美了。”
要知元清大师,是端谨之士,兢兢业业,不敢逾越,自然对华云龙那拈花惹草的个性,最看不顺眼。
想了一想,饶他道高学深,竟也想不出一个法子,见蔡薇薇久未得覆,娇嗔大生,笑道:“傻孩子,公公、骗你干么?”
蔡薇薇促声道:“那是怎么个因祸得福,快讲嘛!”说着,回眸狠狠盯华云龙一眼,似因他对己身的事,如此漠然视之,芳心滋感不悦。
元清大师缓缓道:“这就有关我家的‘无极定衡心法’了,此心法别走蹊径,大异一般武学之理”。
他本待详析其理,蔡薇薇却不耐,娇声道:“好了,好了,这些二哥和我都知道了。”
元清大师无可奈何,道:“你娘真宠坏你了。”语音一顿,道:“简单说吧!‘无极定衡心法’分三大阶段,第一阶段是“逆气行功”,先使血气能自然逆行,才能进入第二层的‘怀玄抱真’,第三阶段最难,要‘两极浑论’,正逆相须相生,才算已达‘无极定衡’的地步了。”
蔡薇薇道:“薇儿不必说,是在第二阶段,您老人家想必已达至高无上的境地了。”
元清大师微笑道:“学海无涯,武功亦然,岂有至高无上之说,所谓太极者,无有不极也,无有一极也,薇儿,你懂么?”
蔡薇薇螓首一摇,道:“薇儿不懂,薇儿只问您老人家练到了哪一层境地,您说这些玄言玄语做什么?”
元请大师道:“公公也未突破‘两极浑论’而达‘无极定衡”之境,倒是你二哥大可于短期内达此处奥境。”
华云龙脱口问道:“公公已有七八十年火候,犹未能至的地步,龙儿如何能至?”
元清大师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就关系你所中的虺毒了。”
蔡薇薇心花怒放,道:“这般容易,几时我也挨上‘神虺噬心’,岂不也可以练到‘两极浑论’了。”
元清大师摇头笑道:“那有这般容易,真的如此,公公也想练到至高之境啊!为什么不也自己找些虺毒来练?”
面容一整,道:“龙儿,虽说如此,成不成还难讲,而这一关如欲突破,其艰苦实非人可忍,你意下如何?”
华云龙虽觉此次反祸为福,突如其来,未免有些突兀之感,忧喜亦是难免,但面色如常,既为因功力即可至神化之境而喜,也为因元清大师所言破关艰苦而惧,恭恭敬敬一礼,道:“龙儿听凭公公作主。”
元清大师道:“好!事贵从速,我们就至茅山。”
说着人已站起,似欲立刻出发似的。
这时,已过五鼓,天色已亮,小婢环儿将灯火均皆吹灭。谷宏声见元清大师欲走,欲出言挽留,却又不敢。
蔡薇薇却少顾忌,一把拉住元清大师大袖,道:“就在家中帮二哥练功不好?”
元清大师摇头道:“不行!地近尘嚣,且各方邪魔,大有聚集此地之势。” 蔡薇薇道:“薇儿自然是同去。”
元清大师道:“谁都可以同去,就是你不可以。”
蔡薇薇星目一睁,道:“为何?”
元清大师口齿启动,却是没有解释。他主要是怕华云龙练功的苦况,让她看见了,如她心头不忍,岂不反害了华云龙。
华云龙随元清大师一同站起,这时忽道:“公公”
元清大师向他望去,白眉微皱,道:“瞧你似有话要讲,那就讲吧!”
华云龙尴尬一笑,道:“龙儿与那现今的‘九阴教主’梅素若傍晚有约,在九阴教金陵分坛”
元清大师戳口道:“眼下增进功力要紧,这个约不赴也罢。”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龙儿想,人无信不立”
蔡薇薇也想与他多聚一会,她本来反对华云龙赴约,这时却道:“公公,时间不会浪费的,我们不是仍可练功?”
元清大师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含有深意地笑道:“也罢,龙儿今夜亥时至雨花台,老衲走了。”
“走了”二字甫一出口,众人眼前一花,元清大师已然不见,大白天来无踪,去无影,这份轻功,已非惊世骇俗所可形容了。
折腾一夜,蔡薇薇念华云龙与梅素若之约不可不赴,应当多作休息,当下令谷宏声等下去,亲自送华云龙入后院歇息。
华云龙所歇息的房子,是蔡薇薇之父蔡元浩所居,三明两暗,包括了书房、卧室,宽敞雅洁,虽已无人,仍旧时时清扫,蔡薇薇说是她母亲宣文娴令一切均保持原状,候蔡元浩归来,惊喜一阵。由此可见他夫妻情义之深重。
华云龙见室中布置,无不古香古色而淡雅朴素,很可以想像出这一代金陵世家之主,是个胸怀淡泊高古的人。
蔡薇薇将他送进卧室,正欲告辞。
华云龙却忽然一把搂住她柳腰,向她朱唇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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