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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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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龙义形于色道:“不须计议了。既称‘血鼎夺魂大法’,谅必总是凭那‘血鼎’的毒物作祟,我去毁掉‘血鼎’,他们就无法作怪害人了。”
  余昭南说道:“慢一点,你不是说,那位红衣姑娘有个纸团给你么?先瞧瞧那个纸团再作决定吧!”
  华云龙这才想起纸团揣在怀中尚未过目,于是微微一顿,取出纸团瞧去。
  但见那上面写着:
  “字奉华公子云龙足下:
  洛阳一别,贱妾不幸遇上魔教中人,当时只因闻得彼等会谈之中,欲对公子不利,因而一路蹑踪,冀能明白究竟,不料一时大意,竟为彼等所执,贱妾虚与委蛇,却又为那邵奇煜所辱,此身此世,本已无颜再见公子”
  看到这里,华云龙凛然一震,失声叫道:“怎么?她失身啦?”
  须知华云龙纵然风流,却是个极重情义的人,阮红玉为了探听房兴等人的企图,不幸被执而受辱,事情因他而起,猝然得知,那是难怪他要震惊失声了。
  余昭南闻言一惊,起立问道:“谁失身了?”
  华云龙始才警觉自己失态,忙将纸条向余昭南递去,道:“就是那位红衣姑娘,她被那文士装束的邵奇煜折辱了。”
  余昭南讶然道:“纸上写的么?咱们一起看吧!”
  他不接纸条,身子抢前一步,与华云龙并肩看去。
  无尘道士也凑了过来,只见下面继续写道:
  “怎奈彼等图谋者,乃图武林之安危、尊府上下的存亡,贱妾只得忍辱苟生,腆颜随行,意图探索内情,再见公子一面。但望公子见谅者,贱妾欲见公子之心甚切,却不知公子何处,迫不得已,只有鼓动房魔,对令友频施毒刑”
  余昭南看到此处,恍然忖道:“原来她意图在此,这倒难怪她了。”
  继续看去,纸上写着:
  “不过,贱妾已为令友服下解药,解药纵然不全,却也聊胜于无,公子见到此信,盼能去找此无尘观主,当会引你去见令友也。”
  最后没有画押,却有一串密密麻麻的小圈,圈旁写道:
  “临书匆忙,不能畅所欲言,三日后戌末时分,贱妾当在岘山之巅相候公子,俾以奉上不足之解药,面告所知之一切,盼公子准时驾临,切切!切切!”
  此信了了草草,最后一连串写了四个“切”字,可知阮红玉焦灼殷切之一斑。
  三人阅读完毕,无尘道长首先一声长叹,道:“阮姑娘情意之浓,用心之苦,普天之下,怕是无出其右了。”
  可不是么?失身而侍敌,忍辱以随行,明知余昭南乃是华云龙的朋友,却不借落个残酷的骂名,冀能获悉华云龙的行踪,如此作为,为的是欲见华云龙一面,将那不利的详情面告心上人。在那字里行间,果然见不到“情爱”二字,但那深厚的情意,却已呼之欲出、跃然纸上,怎不令人扼腕兴叹呢?
  华云龙痴痴呆呆,心中激动不已。
  余昭南大摇其头,慨然说道:“这位阮姑娘太想不开了。”
  举起手掌,在华云龙肩上轻轻一拍,接道:“云龙兄,阮姑娘好像存有自绝之念,三日后,兄弟陪你同往岘山一行,我要恳切劝导她,失身受辱,并非自己所愿,何须愧对故人,自悲自苦。”
  华云龙喃喃自语道:“失身受辱”
  蓦然转身,直往门外奔去。
  余昭南急起直追,大声叫道:“云龙兄,你去哪里?”
  华云龙边跑边答道:“我去宰掉那邵奇煜,替阮姑娘报仇雪恨。”
  余昭南急喝道:“简直胡闹,女人纵然失身,也该从一而终,你不问阮姑娘的意向,怎可意气用事,自作主张?”
  这话宛如当头棒喝,华云龙闻言一怔,脚下不由缓了下来。
  余昭南纵身一跃,挡在他的面前,柔声接道:“云龙兄,我比你痴长几岁,你且听我一言。”
  华云龙非是不顾事理的人,此刻心中亦觉过份冲动,有欠妥当,只见他歉然一笑,喟声一叹,道:“小弟情绪激动,倒叫昭南兄为我着急,有话但请吩咐,小弟洗耳恭听。”
  余昭南执住他的双手,沉静地道:“客气话也不必讲,但望你仔细地想一想,阮姑娘忍辱负重,为了什么?”
  华云龙微一吟哦,道:“不瞒你讲,阮姑娘对我一见投缘,她这般忍辱负重,是以‘情’字为先,耽心小弟的安危,怕小弟不明究竞,为魔教中人所乘。”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这就是了,魔教中人若无利害的手段、庞大的阴谋,阮姑娘何须这般慎重,定要见你一面,当面相告?更何须故作不肯放松,藉机传个纸团给你?”
  华云龙缓缓颔首道:“依你之见呢?”
  余昭南道:“兄弟并无高见,但觉不能轻举妄动,阮姑娘的信中,曾经提到事关‘武林安危,尊府上下存亡’等语,房兴等若无仗侍,阮姑娘理该不会危言耸听,你若鲁莽冒险从事,万一涉险,那便后悔莫及,愧对阮姑娘的一番苦心了。”
  华云龙已经完全镇静下来,他机智过人,略一沉思,便知利害之所系,当真是鲁莽不得,当下慨声一叹,道:“看来只有见到阮姑娘再作计议了。”
  余昭南道:“也不尽然,最低限度,魔教的企图,咱们多少已经知道一点。”
  华云龙道:“这个小弟也曾想到,当年九曲掘宝之时,魔教教主东郭寿大败亏输,折在家父的手下,当时他曾经言道:“星宿派’的宝物由家父保管,十年百年之后,‘星宿派’若有人才出世,再来登门索取,如今事涉寒门,想必是死灰复燃,东郭教主自忖已足与家父对抗,此番东来,不外索宝复仇,以雪当年受挫之辱。”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想来定是如此,因之你更不能涉险”
  华云龙微微一笑,接口道:“涉险我倒不怕,只是没有涉险的必要。”
  余昭南也笑道:“明白就好,咱们且在此处再呆一会,房兴找不到你我,想必也将离去了。”
  无尘道长站在一旁,久未开口,这时忽然接道:“如此最为妥当,贫道上去瞧他一瞧,顺便为二位公子弄点吃食来。”
  余昭南回首笑道:“偏劳观主了。”
  无尘道长频频摇手,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口中在讲,脚下并无移动的迹象。
  华云龙见了恍然大悟,连忙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羊脂玉瓶,递了过去,道:“玉瓶之中便是‘清血丹’,中毒之人服用一粒已足,道长顺便带去吧!”
  无尘道长接过玉瓶,稽首道:“多谢华公子厚赐”
  华云龙挥手微笑道:“讲过不许虚套的,道长请吧,用清水吞服便可。”
  无尘道长哈哈大笑,道:“华公子平易近人”
  想到再谢便是饶舌,于是话声一顿,打个稽首,转身而去。
  余、华二人相顾莞尔,见到无尘道长的背影消失不见,始才转过身子,携手同行。
  不料他二人刚刚走到石室门首,忽听无尘道长的声音嘶叫道:“火!火!”
  那声音警恐已极,余、华二人不觉凛然一震,相顾愕然。
  顿了一下,又听无尘道长抢天呼地,道:“你们你太狠了!”
  话声已无伦次,可知“清虚观”必有奇变。
  华云龙心头狂跳,急声道:“走!咱们看看去。”
  话声甫出,人已转身疾驰,直往地道入口处奔去。
  余昭南也随后奔去,须臾登上台阶,跃出了地窖。
  “清虚观”毁了!
  便此短短几个时辰,“清虚观”毁在祝融之手,已成一片废墟!
  正殿尚在燃烧,那熊熊烈火,宛如燃烧在余、华二人自己身上,他二人但觉血脉贲张,怒气直冲云霄。
  一条人影在那灰烬中奔驰不歇,嘶喊不已!
  那人影正是“清虚观”主。“清虚观”毁于片刻之间,身为观主的无尘道长失去了修道人特有的镇静,已经迹近疯狂了。
  华云龙咬牙切齿,伫立了片刻,忽然挥手道:“走!先叫无尘道长定下神来再议。”
  他二人脚踏断砖残瓦,跨过一根根尚未燃尽的栋梁椽木,到处可见焦头烂额,全身墨黑的尸体。
  那些尸体有的抱住跨窗,有的倒毙在地,有的作逃窜模样,有的被压在倒塌的砖瓦柱梁之下,仅露出一个头颅,或是一双小腿,无疑都是“清虚观”的全真,其状之惨,当真令人心神俱颤,不忍卒睹。
  奔进正殿,华云龙高声叫道:“道长!道长!你别乱窜,该当镇定以当大事”
  无尘道长听得呼唤,猛然扑了过来,嘶声叫道:“好贼子!道爷何处得罪了你?”
  猛一挥掌,一股刚猛的掌风急袭而至。
  华云龙身子一侧,让过掌风,右臂一探,抓住无尘道长的手腕,再次喝道:“定一定神!你这般悲伤逾恒,于事无”
  “补”字犹未说出,突觉无尘道长手臂一振,居然震脱了他的手掌,紧接着右臂一挥,一掌横切而至,朝他肩头切下,口中厉声道:“还我弟子命来!”
  这一掌劲风锐啸,捷如闪电,华云龙大吃一惊,急忙脚下一点,避开八尺。
  恰在这时,余昭南随后而至,无尘道长一掌落空,忽然向他扑去,声色俱厉的举掌就劈,口中喝道:“贼子哪里逃?吃你道爷一掌。”
  他拳掌连挥,形同拼命,无疑是神智不清,已经难辨敌友了。
  华云龙伫立八尺以外,凝神而视,只见无尘道长须发俱张,目眦欲裂,目光赤红如火,注定了余昭南的身形,嘶喊不已,挥掌不停,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另有尺度,一丝也不见紊乱,不像是个神经错乱的人。
  他心中犯疑,不觉越发留神,瞧了一忽,终于被他瞧出了端倪。
  原来无尘道长也是身具武功的人,而且武功不弱,看去别具一格,功力尚在余昭南之上,已达一流高手的境界。
  无尘道长为何不愿显示身具武功,华云龙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他此刻但愿从速让这位观主定下神来,因而微微一顿,随即朗声道:“昭南兄注意,无尘道长功力极高,但他急怒攻心,神智已乱,请你沉注气,小弟从背后掩过来,咱们合力将他制住再说。”
  本来合余、华二人之力,要制住无尘道长倒也不难,难在不能伤人,而且无尘道长迹近疯狂,但知拼命,不知闪避,假如疏神失手,那便有违初衷了。
  余昭南处身狂风暴雨一般的形势之中,正感无尘道长何来这般刚猛的掌力,听得华云龙招呼之声,顿时恍然大悟,因之小心翼翼地见招拆招,遇式化式,全神贯注无尘道长的武功路数,一心一意与他游斗起来。
  果然,无尘道长有耳若聋,华云龙高声呼喊,他竟恍若未闻,仍是怒吼不已,拳掌绵绵,一直向余昭南强攻不歇。
  华云龙目光如炬,悄悄掩了过去,觑准时机,屈指轻弹,闭住了无尘道长身侧背后三处穴道,无尘道长身子一仆,向前倒了下去。
  余昭南倏伸双臂,接住他的身子,吁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位道长也是武林中人,如非神智错乱,兄弟显然不是敌手。”
  华云龙道:“此刻不谈这些,咱们搜他一搜,看看废墟之中,可有未死之人?”
  余昭南举目环顾,道:“我看不必搜,那是白费力气,这一场大火,至少烧了一个时辰,倘有未死之人,早该听到呻吟之声。”
  华云龙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但是,目光所及,满目创痍,一阵阵焦土气味直冲鼻端,不觉恨恨地道:“这纵火之人太可恶了!日后相遇,华老二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余昭南道:“最好也用火烤,叫他尝尝身陷火窟的滋味,但不知纵火之人是谁?”
  华云龙恨声说道:“那还有谁?定是房兴的杰作。他追不到我,心中一发狠,恨上了‘清虚观’的道士,因之放一把人,以泄心头之愤。哼!这种人狼心狗肺,根本没有人性!”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嗯!夷狄之人,倒也罢了,最可恨是那为虎作怅,狐假虎威的邵奇煜。这种人数典忘祖,奴颜屈膝,一肚子的坏水,说不定放火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华云龙颔首道:“极有可能,往后我们仔细查访,若是他出的主意,自然不能放过他。”
  余昭南道:“那是当然。”
  低头一瞥无尘道长,忽又抬目道:“这位观主怎么办?可要解开他的穴道?”
  华云龙向四下环顾一眼,道:“此处离城廓太近,大火一起,怕不惊动官府,咱们先行离开再议。”
  余昭南点一点头,道:“说得有理,咱们这就走。”
  步子一迈,抱定无尘观主领先向东南奔去。
  奔了一段,华云龙道:“这是小弟来时所走之路,咱们可是回金陵?”
  余昭南道:“正是奔向金陵,云龙兄意下如何?”
  华云龙道:“昭南兄可知岘山坐落何方?”
  余昭南道:“岘山在金陵之西,全椒之南,离全椒不过百十里地,咱们目下奔行的方向也是顺路。怎么?云龙兄莫非想奔岘山,赴那阮姑娘之约?”
  华云龙道:“赴约还早呢,小弟是想,阮姑娘既然约定三日后岘山见面,可知房兴等人定是奔向岘山附近,咱们何妨也奔岘山,探探他们的行踪。”
  余昭南恍然赞许道:“嗨!你的心思确实超人一等,前面有岔路,咱们这就奔向岘山。”
  他二人一路言谈,脚下并未稍缓,奔了将近一个时辰,但见前面一座茂密树林,华云龙一顾身侧的余昭南,但见余昭南额角见汗,乃道:“昭南兄,咱们在前面林中暂歇一忽,顺便问问无尘道长的底细。”
  余昭南回眸一笑,道:“也好,无尘道长偌大的身子,我也确实感到累了。”
  于是,两人相顾大笑,脚下加劲,朝那密林赶去。
  那密林地当道路的转角,两人赶到密林边缘,忽见面前一伙人影疾奔而来,双方的人都是急急赶路,蓦然相遇,不觉齐齐怔住。
  近面而来之人,共有十余人之多,蔡昌义与李博生赫然竟在其中,此外有骆振甫,有马世杰,另有八九个疾服劲装的汉子,人人都佩带兵器,显然是赴援而来,只因脚程较慢,直到此刻方到。
  这时双方之人俱都喜不自胜,蔡昌义当先奔来,一手执着一人,拼命摇晃道:“华兄弟,我找得你好苦。”
  忽又转面一顾余昭南,接道:“我知道,只要华兄弟适时赶到,昭南兄必定安然无恙,哈哈!我猜的不错,昭南兄满面红光,必有收获。”
  他左顾右盼,热情洋溢,恨不得长有两张嘴巴,顷刻便将心头的喜悦说了出来。
  余、华二人同样的欢畅无比,华云龙尚未开口,余昭南却已眯眯笑道:“你知道我有什么收获?”
  蔡昌义浓眉一扬,指一指无尘道长,道:“这不就是收获么?嗨!你道我粗心大意,偌大一个道士也看不到?”
  原来他将无尘道长当成俘虏了。
  余昭南原是一时兴起,故意逗逗他,此刻见他憨直如斯,一方面心有不忍,另方面也实在忍俊不禁,于是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咱们那边谈。”
  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密林中行去。
  华云龙暗暗捧腹,一面向骆振甫与马世杰颔首致意,一面与李博生并肩同行,道:“为了小弟,惹得博生兄往来奔波,反正是知交,我也不致谢了。”
  李博生微笑侧头道:“自己兄弟,原就用不着客套,这与你星夜赶赴凤阳的情形是一样的。”
  华云龙摇一摇头,道:“那不一样,昭南兄弟原是为了小弟而遇难,小弟赶往相援,那是责无旁贷的事。”
  李博生哈哈一笑,道:“责无旁贷与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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