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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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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你劝我敬,杯不离手,果然认真的喝起酒来。
  这四人都是海量,杯到酒干,豪不谦辞。那贾嫣犹有可说,华云龙等乃是有为而来,象这般但知喝酒,不问其他,那就令人不知所以了。
  酒过三巡,贾嫣脸泛桃红,越发的娇艳欲滴,逗人遐思,那蔡昌义一心惦记此行的目的,几次想要开口,又恐怕言词不当,被人家抓住了话柄,直急得挖耳抓腮,频频朝华、余二人连施眼色,华、余视若未睹,竟然不予置理。
  这情形落在贾嫣眼里,但见她眉头皱了一皱,忽又绽开笑容,道:“余爷,咱们很久不见了。”
  余昭南漫声应道:“嗯!算来怕已三十多天了。”
  贾嫣缓然一笑,道:“风尘仆仆,旅途寂寂,你知道奴想你么?”
  余昭南眉头一扬,轻狂地道:“将心比心,贾姑娘应该想我才是。”贾嫣媚道:“那么你你你留下吧!”
  螓首缓垂,羞不自胜,一阵红晕爬上了颈颊。
  余昭南瞿然一震,瞠目结舌道:“这这”
  他纵然轻狂,纵然是狎妓而来,当着朋友之面,蓦听叫他一人留下,也会有意外之感,也会手足无措,何况他别有用心,目的并不在此,那是难怪他心头吃紧,瞠口结舌了。
  只听蔡三义猛一击桌,敞声大笑,道:“有女垂青,昭南兄艳福不浅。”
  余昭南满脸通红,急声喝道:“昌义弟不可胡说。”
  蔡昌义浓眉一轩,道:“是我胡说么,哈哈!久别胜新婚,你也不用假正经了。”
  他乃是气愤华、余二人不谈正事,因之借席发挥,竭力讽刺。
  余昭南为之气结,举手戟指道:“你你”
  目光一瞥,但见华云龙脸含微笑,注目不语,念头一动,计上心来,当下强捺一口怨气,移注贾嫣,绽开笑容,道:“贾姑娘言语反覆了。”
  贾嫣一愕,道:“余爷怎么说?”
  “‘古洞已闭,你去迷吧!’这话不是姑娘讲的么?”
  哈哈一笑,陡又接道:“我知道姑娘新结知己,芳心已有所属,余某人倘能分得一丝余清,心愿足矣。”
  华云龙朗声一笑,接口说道:“所谓‘新结知己’,昭南兄是指小弟而言么?”
  余昭南笑道:“云龙兄风流倜傥,贾姑娘风尘奇女,知己属谁?不须兄弟饶舌了。”
  华云尤哈哈大笑,道:“昭南见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乃是贾姑娘人幕之宾,小弟岂敢当这知已二字。”
  余昭南目注贾嫣,举手一指,道:“你问她,我与她相识年余,几时曾得其门而入?所谓‘入幕之宾’,怕是非你莫属,兄弟识趣得很,云龙兄何须谦辞。”
  华云龙作出一股猴急之状,果然目注贾嫣,笑眯眯道:“贾姑娘,这是真的么?”
  这其间本有一个机会,只要余昭南话锋一转,说一声“如若不然,贾姑娘何须千里迢迢,将你掳来金陵”什么的,那就轻而易举,不落痕迹的转入正题了。
  岂知余昭南不这样讲,华云龙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他两人一搭一挡,好似早将此行的目的,弄到九霄云外去了。蔡昌义不大肯用脑筋,见状大为气愤,蓦一击桌,大声喝道:
  “不用问,那是真的,你可以留下。哼哼!你原来是这种人,蔡昌义瞎了眼睛。“猛然站起,转身便朝厅门走去。
  华云龙神色不动,余昭南大为着急,峻声喝道:“回来。”
  蔡昌义脚下不停,冷然说道:“回来干么,你若贪图美色,你尽管留下,哼!一丘之”
  “貉”字未出,忽听贾嫣幽幽一叹,道:“华公子,我服你了。”
  这一叹毫无来由,称谓的倏变,也出人意料之外,蔡昌义心中一动,不觉转身道:“你服他什么?”
  贾嫣道:“服他的稳健,也服他的深沉。”
  蔡昌义浓眉一蹙,惑然道:“他稳健?”
  贾嫣凄然道:“是的,他稳健,你请回来吧!”
  蔡昌义眨眨眼睛,不自觉的走了回来。
  只见华云龙抱拳一拱,微笑道:“贾姑娘,我也服你,我服你的敏慧。”
  贾嫣苦苦一笑,道:“敏慧何用,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华云龙笑道:“闲话不必多讲,我已运功默察,三丈以内无人窥听,贾姑娘如果不想与华老二枕边细语,现在该是畅所欲言之时了。”
  蔡昌义至此方悟,大声叫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哈哈!老弟,我蔡昌义也服你了。”
  欢声敞笑中,一屁股坐了下去。
  只听贾嫣再次叹息,道:“唉!他是要我自动的讲,这样一次不成,还可再来二次,看来你们对这‘怡心院’也已存疑了。”
  华云龙默默含笑,不置可否。
  贾嫣顿了一下,忽又接道:“家师讲得不错,华家的后代定然不凡,我这次冒冒失失,这片基业怕是难以再守密了。”
  华云龙霍然一震,脱口问道:“这是你们的基业,令师是哪一位?”
  贾嫣点一点头,道:“家师姓方,讳紫玉。”
  华云龙眉头一皱,惑然道:“方紫玉?”
  贾嫣颔首道:“是的,方紫玉。家师原是‘玉鼎夫人’的义妹,武功传自‘玉鼎夫人’,因之,贱妾也算是‘玉鼎夫人’门下子弟。华公子知道‘玉鼎夫人’么?”
  这正合了两句古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华云龙闻言之下,心头窃喜,但却不敢形之于色,模棱两可的道:“贾姑娘原来乃是‘玉鼎夫人’门下,但不知这位夫人现在何处?”
  贾嫣神色一黯,道:“据说已经仙去了。”
  言下之意,不胜感慨,怀念之情,形于言表。
  华云龙察颜观色,暗暗忖道:那“玉鼎夫人”,究竟见何等样人?这栗嫣看来对她并不熟悉,为何有悠然神往、怀念;不已的趋向,心中在想,口中问道:“夫人仙逝多久了?你最近见过她么?”
  贾嫣深深一叹,道:“我见她乃是十五年前的事,她老人家容颜之美,性情之温和”
  华云龙轻轻一“哦”,截口道:“那她老人家仙逝的事,你是听谁讲的?”
  贾嫣戚然道:“家师。”
  华云龙道:“令师现在何处?”
  贾嫣道:“家师本来驻节于此,如今已经走了。”
  华云龙道:“走了?为什么?”
  贾嫣道:“唉!都是贱妾作错了事,不该将公子带来金陵。”
  华云龙道:“哦!是令师不愿见我么?”
  贾嫣幽然道:“不愿见你是其一,主要是耽心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家师另谋打算去了。”
  余昭南接口说道:“贾姑娘一再提到‘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几个字,在下有话不吐不快。请问姑娘,令师莫非想要创立一个什么帮会么?”
  华云龙则在暗暗疑付:怪事!我与她师父并不相识,她师父为何不愿见我?嗯,对啦!
  她师父乃是“玉鼎夫人”的义妹,“玉鼎夫人”既已逝去,独门信物便有可能落在她师父手中,哈哈!司马叔爷被害之事,八成与她的师父有关了。
  只见贾嫣螓首一点,道:“是的,有华公子在场,贱妾不敢相瞒,家师确想创立一个‘姹女教’,但”
  华云龙此刻已有成见,闻言朗笑截口道:“‘姹女教’?那是专以女色迷人的邪教了。”
  贾嫣急声道:“华公子,你不能这样讲。”
  华云龙道:“那该怎么讲?”
  贾嫣幽然道:“家师固然心有不忿,想要想要”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想要什么啊?你怎的讲不出口了?”
  贾嫣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忽然正色道:“华公子,贱妾所知有限,也只能讲这么多。总之,‘姹女教’纵然仗恃女色,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邪教,主要还是帮助你们华家,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贱妾只望你暂时守秘,不要对外宣泄。”
  华云龙不屑地道:“帮助咱们华家?哈哈!咱们华家若是要女人帮”
  话未讲完,那贾嫣陡地目光一棱,沉声截口道:“慎回华公子,令祖母女中丈夫,两位令堂也是女中俊杰,当年令尊若非‘玉鼎夫人’眷顾提携,哪有今日之成就?公子”
  忽听见云儿急声道:“师姐,你”
  贾嫣神色一震,倏而俯首黯然道:“公子恕罪,贱妾失言了。”
  这情形殊不简单,怎奈华云龙对当年之事不甚了了,此刻又复胸有成见,未能细加分析,闻言之下,但见他将头一昂,冷冷地道:“失言与否,我都不管。在下想见令师一面,尚请姑娘代为安排。”
  贾嫣将头一摇,道:“这个请恕贱妾无能为力。”
  华云龙冷冷一哼,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贾嫣忽然长长一声浩叹,道:“看来家师判断不错,公子定是疑惑司马大侠被害之事,乃是家师所为了。”
  华云龙道:“是与不是,令师自然明白,贾姑娘只须安排在下与今师见上一面就行。”
  贾嫣摇头道:“公子错了,司马家的血案,与家师无关。”
  华云龙沉声截口道:“贾姑娘,我不妨告诉你,凶手曾经留下一个碧玉小鼎,小鼎是‘玉鼎夫人’独门信物,‘玉鼎夫人’既已谢世,令师便脱不了于系。令师设若与血案无关,她何须避我,贾姑娘,在下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却也不听无谓的辩驳。”
  贾嫣亢声道:“华公子,这不是辩驳,是事实。”
  华云龙冷峻的道:“事实要有证据,姑娘能替令师拿出证据来么?”
  贾嫣神色一怔,华云龙接口又道:“姑娘不必徒费唇舌了,在下纵然欲见令师一面,却也并未断言令师就是凶手或主谋。不过,令师何以不愿见我,定有她的道理,在下要听听这个道理。”
  贾嫣樱口一张,似欲说明什么,但呆得一呆,却又长长浩叹一声,道:“家师已离金陵,贱妾纵然答应替公子安排见面,那也是力难从心。”
  华云龙突然烦躁起来,峻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逼我用强了。”
  他此刻精芒电射,神色峻厉至极,显然已经动怒了。
  余昭南冷眼旁观,忽然急声道:“华兄稍安莫躁,贾姑娘之言,容或可信。”
  华云龙强抑怒火,目光移注,不耐的道:“你信她?”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她讲她师父已离金陵,大致信得过去。”
  华云龙微微一怔,道:“哦?昭南兄另有所见么?”
  余昭南道:“并无所见,兄弟只是心有所感罢了。
  华云龙奇道:“昭南兄感在何处?”
  余昭南道:“贾姑娘言谈之间,对华兄似乎十分尊重,而且能讲的似乎也已讲了。譬如她师父想要创立一个‘姹女教’,这事本属机密,贾姑娘却因华兄在场而直言无隐,据此类推,可知她讲她师父已离金陵,当属可信,不过,每到关键所在,贾姑娘却又吞吞吐吐,不肯直讲,道理何在?兄弟就不解了。”
  蔡昌义忽然怪叫道:“有道理,我也想起来了。”
  华云龙眉头一皱,惑然道:“你想起什么?”
  蔡昌义眉飞色舞,道:“贾姑娘的师尊啊!她不是因为司马大侠的血案回避你。”
  华云龙心头一跳,道:“你有证据?”
  蔡昌义道:“要什么证据,有道理还不行嘛?你想想,她师父若与司马大侠的血案有关,贾姑娘何必说出师门来历,那岂不是自找烦恼么?”
  几句话简简单单,但却确有道理,华云龙双目眨动,哑口无言了。
  只见贾嫣展颜一笑,道:“谢谢你了,蔡公子,你替贱妾仗义执言。”
  蔡昌义戆直得很,双手连摇,道:“不要谢我,我不解之处,比他们更多。”
  华云龙已陷沉思之中,那象征余、蔡二人所讲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
  贾嫣心头大为舒畅,盈盈一笑,道:“你请问吧!贱妾但有所知,一定不令蔡公子失望。”
  蔡昌义目光一亮,道:“真的么?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将华老弟掳来金陵?”
  这句话,他已憋了很久,他一直希望余、华二人能问,岂知他二人偏偏不问,如今却由他自己问了出来,他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心头的舒畅,那是本必形容了。
  近料。贾嫣神情一怔嗫嚅半晌,却无一言出口。
  蔡昌义大感不忿,目光一棱,大声叫道:“你这人言而无信,这第一问,你就不答应?”
  但见贾嫣脸泛桃红,结结巴巴的道:“贱妾贱妾”
  忽听云儿吃吃一笑,道:“蔡公子,我师姐对华公子心仪得很,你何必一定叫她回答呢?”
  这话一出,贾嫣垂下了颈,蔡昌义目光一楞,傻住了。
  顿了一下,只听华云龙一声冷哼,道:“小丫头花言巧语,你道华某信你的鬼话?”
  云儿急声道:“谁讲鬼话,不信你问我师姐,哼!开口骂人,多神气嘛!”
  华云龙脸上一红,但仍扳着脸孔,冷声道:“我请问,所谓‘人是多多益善’,这话可是你讲的?”
  云儿眼睛一瞪,两手叉腰,凶霸霸的道:“是我讲的,怎么样?”
  贾嫣将头一抬,急声道:“云儿少讲一句。”
  云儿鼻子一皱,气唬唬的道:“他讲话多气人嘛!”
  贾嫣幽然一叹,道:“反正师父已经颁下禁令,不准咱们与华家的人来往,再讲也是无用,你又何必多生闲气。”
  话声一顿,目光移注华云龙,肃容接道:“华公子,非是贱妾不知羞耻,事到如今,贱妾不讲,难以去你之疑。你想想,以你的人品,你们华家的声望,身为女子,几人能不悠然向往?贱妾将公子掳来金陵,确是存了一份私心,好在事已过去,也无须再加掩饰了。”
  她星眸中升起一片雾水,顿了一顿,泫然欲泣的继而又道:“至于云儿所讲‘人是多多益善’那句话,贱妾不想隐瞒你,也不想多加解释,总之,家师有意创建‘姹女教’,创教非易,凭咱们几个女子,成不了大事,咱们姐妹遇上资秉相符的人,若是意气相投,便有意延纳入教,收归己用,如此而已。贱妾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那是但凭公子了。”
  这番话,纵有隐讳之处,却也堪称坦率的了,何况其中另涉男女之情,华云龙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更不是铁石心肠,耳闻目睹之下,不觉惘然无词以对。
  那贾嫣的性子倒也硬朗,明明泫然欲泣,泪珠在那眼眶内滚动;但却强自抑止,不让它掉下来,此刻忽又将头一昂,向蔡昌义道:“蔡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蔡昌义先是一怔,旋即亢声道:“没有啦!”
  猛一转头,不愿去瞧贾嫣的模样。
  那贾嫣凄然一笑,道:“既无可问,咱们喝酒。”
  端起酒怀,一仰而尽,趁势拂去眼中的泪珠。
  这等举止,当真撼人心弦,余昭南默默无言,华云龙更是心神俱震。
  就在此刻,幽径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
  贾嫣黛眉一蹙,惑然问道:“是陈二么?”
  只听楼下一人答道:“是的,是陈二。外面来了两位客人,坚持要嫣姑娘相陪。”
  贾嫣眉头皱得更紧,道:“你没讲,我在陪客。”
  陈二及楼而止’道:“讲了,来客蛮不讲理,申言姑娘若是不去相陪,他们要捣烂咱们的怡心院。”
  蔡昌义心里别扭得紧,一听此话,顿时怒吼道:“岂有此理,什么人敢来撒野?告诉他们识趣一点,不然我打断他的狗腿。”
  陈二哀声道:“蔡公子千万歇怒,咱们生意人,惹他们不起。”
  蔡昌义蓦地站起,似欲夺门而去。
  贾嫣急声道:“蔡公子请坐,待我问问清楚。”
  站起身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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