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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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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伸手一拉车门,一脚跨进车内。
  贾嫣不虑有此,急忙伸手去推,道:“车内脏得很,咱们晚上见面吧!”
  那车厢长宽不过八尺,车门一开,车内的物事一览无遗,华云龙就躺在贾嫣身前锦榻之上,更是无所遁行了。
  余昭南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我道郝老爹为何不肯停车,原来贾姑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探手一抓,抓住华云龙胸前衣襟,一把提出了车外。
  贾嫣大为着急,追踪扑出,道:“快将人放下,那是”
  余昭南振腕一掷,将华云龙向他同伴掷去,敞声叫道:“逸枫兄,请将这小子带回舍下,小弟陪贾姑娘进城去了。”
  贾德怎能让他将华云龙带走,双足一顿,随后扑去。急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将人带走。”
  余昭南凛然一震,随即身形急闪,挡住贾嫣的去路,沉声喝道:“止步!贾姑娘原来也是吾道中人,在下倒是走眼了。”
  贾嫣心急疏神,泄露了轻功身法,被余昭南喝破,一时之间,不觉怔住。
  余昭南目凝神光,注视着贾嫣,冷然接道:“贾姑娘身怀绝技,隐身于风尘技院之中,想必另有缘故?余昭南不揣冒昧,愿闻其详,若有困难,在下帮你解决。”
  贾嫣回过神来,惶然道:“余爷,你何必多管闲事。”
  余昭南冷然一笑,道:“在下外号‘赛盂尝’,那岂是轻易得来?进交情,在下与姑娘相识经年,姑娘的困难,在我不算闲事。”
  贾嫣搓手顿足,焦急之情,形于言表,但却强捺心神,柔声说道:“余爷急人之急,奴家早有耳闻,年来对奴家照拂备至,奴家也深感恩德。只是只是奴家另有苦衷,实不足与外人道,务请余爷恕我方命。”
  余昭南不为软语所动,冷声一哼,道:“姑娘知我急人之急,当也知我嫉恶如仇。你身怀绝技,隐迹风尘,如非别有苦衷,定属另有阴谋,如不加以说明,那是逼我用强了?”
  贾嫣心神一凛,柔声软求道:“余爷何必与奴家为难,那对余爷又有什么好处?”
  余昭南哂然接口道:“在下作事由来不计利害,但问该是不该”
  贾妈道:“余爷强人所难,这算应该么?”
  余昭南眉头一扬,道:“巧辩无用,爽直的讲吧,免得伤了和气。”
  贾嫣察颜观色,心知无法善了,当下脸色一沉,道:“余爷定要多管闲事,这和气是伤定了。”
  余昭南目光一梭,哈哈一笑,道:“我道你为何带个男人回来,看来在下判断不错,那是别有阴谋了。”
  贾嫣目挟寒霜,峻声喝道:“余爷,快将那人还我,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余昭南敞声大笑,不予置理,笑声一落,转身问道:“逸枫兄,那人可是吾道中人?可是被封闭了穴道?”
  “逸枫兄”朗声应道:“此人脸善得很,好象在那里见过,兄弟已解开他的穴道,但他仍旧昏迷不醒。”
  余昭南微微一怔,道:“那定是另外被做了手脚,逸枫兄先带他回去,请家父诊断一下。”
  那被称“逸枫”之人尚未有所行动,贾嫣已自急声叫道:“郝老爹,云儿,截住他,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将人带走。”
  云儿与驾车的老者应声而动,截住了四骑的归路,那身法,快若向电,竟然不亚于一流高手。
  余昭南触目心惊,转身喝道:“贾姑娘,在下未明真象以前,不愿得罪你,你讲那人是谁?为何将他掳来?
  此刻的贾嫣,媚态尽收,目光拢煞,冷冰冰宛若名匠雕成的美艳塑像,不复是骚媚入骨的青楼妓女了。
  只见她神芒电射,煞气腾腾,一字一顿道:“余爷,妾身容或非你之敌,但你定要管妾身的闲事,妾身就顾不得许多了。”
  伸手一探衣襟,一柄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的盈尺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余昭南暗暗吃惊,但仍哂然道:“贱名在外,你几时听过余某人作事半途而废”
  话犹未毕,贾嫣已自冷然接口道:“闲话少讲,妾身不敌,人你带走”
  忽听“逸枫兄”高声叫道:“昭南兄,我想起来了,这人酷似云中山的华大侠”
  余昭南大吃一惊,骇然旋身道:“什么?你说是华大侠?”
  “逸枫兄”道:“不!是华大侠的公子。”
  余昭南身子一转,威凌逼人,峻声道:“你讲,那人可是华公子?”
  贾嫣冷然道:“妾身讲过,我如不敌,人你带走,何须再问?”
  余昭南心念电转,强耐怒火,道:“华大侠德披万方,予咱们余家恩德再造,他的子侄,在下不容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你一个女流之辈,恶迹未彰,我也不愿与你动手,你走吧!”
  贾嫣冷冷一笑道:“走?留下人来。”
  匕首一挥,“刷”的一声平扫过去。
  这一式看来甚慢,其实快到极端,但见寒芒电闪,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霍然袭到了余昭南侧后。
  余昭南刚刚转过身子,突觉剑气逼体,他头也不回,反手挥出一鞭,脚下一顿,运朝前方射去,敞声叫道:“逸枫兄,咱们快走。”
  他那身法宛如天马行空,快速已极,挥出的一鞭。劲气汹涌,威猛绝沦。贾嫣彼那劲气挡得一挡,他已稳座雕鞍,驱马狂奔,直向城内地去。
  其余四人不再迟疑,各自挥动马鞭,同声叱喝,随后奔去。
  他五人马术高超,动作太快,云儿与那姓郝的老爹警觉出掌,也不过徒自扬起地上的尘土,已自截他不住了。
  小云儿心犹未甘,尚拟纵身去追,只听贾嫣颓然一叹,道:“云儿止步,想不到一个花花公子,身手竟如此了得!”
  云儿忿然道:“咱们难道罢了不成?”
  贾嫣道:“不作罢又待如何?上车走吧!咱们尚得防他前来生事哩!”
  浩叹声中,登上了马车,郝老爹扬鞭驭马,急急驰向金陵城中。
  金陵,又称江宁,乃六朝金粉之地。
  眼前的金陵,其繁荣较往昔为犹甚,名胜古迹,为江南名地之冠。
  秦淮河畔,夫子庙旁,白昼游人如织,入夜笙歌频传,灯红酒绿,通宵达旦,当真是龙蛇杂处,翠袖留香,涉足其间,既使人提心吊胆,也使人流连忘返。
  就在这消金之窟的秦淮河时,有一座背河面街的宅第,离夫子庙不过一箭之地。
  这座宅第,红墙碧瓦,楼高院深,屋后的河面,停歇着几艘小巧精致的画肪,宽阔名门首,高挂着两只借大的灯龙,那灯龙如今仍然燃着红烛,烛光摇曳,照耀得门媚上,“怡心院”三个金字,耀眼生辉,光芒四射。
  这“怡心院”正是金陵城中人一数二的妓院,院中聘有名厨,备有画舫,更拥有无数绝色美女,以供狎客们吃喝游乐,金陵城的富商大豪,墨史污绅,提起秦淮河畔的“怡心妓院”,那是无有不知其名者。
  贾嫣的马车驰入城中,七转八转,来到了秦淮河畔,进入了“怡心院”中。
  她自称金陵妓女,看去倒也不假。
  可是,马车驰入院中,院中顿时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良久始归于平静,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由于墙高院深,此刻亦非押客鼎盛之时,其中的道理,就非外人可知了。
  贾嫣如此,那余昭南奔驰入城,心情可是紧张之极。
  大街之上,不便策马,他们一行五人,尽走背街僻巷,越鼓楼,出玄武门,兀自狂奔不歇,直朝湖滨一座广袤深盈的庄院驰去。
  人未到,那余昭南已自峻声高呼道:“该谁轮值?快请老太爷!”
  院门内闪出一名壮汉,躬身应道:“禀公子,余茂轮值。”
  余昭南远远一挥手,峻声喝道:“快!请老太爷,就说云中山华公子到。”
  那余茂微微一怔,旋即应一声“是”,转身飞奔而去。
  余昭南等马不停蹄。直到大厅之前,始才丢鞍下马。
  这一阵奔驰,人人汗出如浆,但余昭南心中焦急,那有心肠理会沿腮而下的臭汗,下马之后,转身问道:“逸枫兄,华公子可有变化?”
  这位“逸风兄”也是弱冠少年,长得目如朗星,虎背熊腰,浑身英气朗朗,飘逸至极,他双手平托华云龙,举步登上台阶,道:“华公子昏迷如故,这一阵奔波,居然仍是不醒。”
  随后一位浓眉巨目,粗壮结实的少年道:“莫不是受了内伤,因之昏迷不醒?”
  另一位身形颀长,凤目双瞳的少年道:“华公子气色平稳,不像负伤的样子。”
  旁边一位,宽额隆准,方方脸庞的少年道:“那是另有穴道被制了,逸枫兄,你将华公子放下,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
  几人七嘴八舌,拥着“逸枫兄”进入大厅,“逸枫兄”将华云龙平放在正中一张八仙桌上,抬起右臂,用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道:“以小弟看来,华公子恐伯是服下某种药物”
  那粗壮结实的少年蓦一击掌,高声叫道:“有道理,咱们五人,以逸枫兄武功最高,若是另有穴道被制,逸枫兄定能看出,这华公子八成是服了毒药。”
  余昭南眉头一皱,道:“昌义弟,你别嚷嚷,反正家父片刻就到,家父一到,问题也就解决了。”
  这时,一个家人转了出来,手里奉着茶盘,盘中盛着几杯热茶。
  余昭南挥一挥手,道:“将茶放下,快去禀告老太爷,说‘落霞山庄’的华公子昏迷不醒,现在前厅,请老太爷速一来,要快!”
  那家人应一声“是”,放下茶盘,撒腿奔去。
  余昭南向华云龙凝视一眼,忽然喟叹一声,道:“兄弟好友,落得一个‘赛孟尝’的别号,如今看来,纵然无伤大雅,却也太不崇实了。”
  被称“昌义弟”的粗壮少年浓眉一轩,惑然道:“昭南兄为何突兴浩叹?咱们金陵五公子意气相投,谁不知道咱们好友,所谓益者三友,损者三友。朋友是多多益善,那有什么不对?”
  “昌义弟”姓蔡,“逸枫兄”姓袁,身形颀长的少年叫做李博生,方方脸庞的少年名叫高颂平,加上一个余昭南,人称“金陵五公子刀”。
  原来他们五人都是世家子弟,由于年龄相若。气味相投,任侠好友,仗义疏财。平日同出同进,共游共止,花街柳巷,名胜古迹,兴之所至,无不涉足,加上每人均有一身尚好的武功,不但广结朋友,有时也管管闲事,爱抱不平。
  因之“金陵五公子”之名无人不知,少年人好名行胜,往日也颇为自得。
  但此刻余昭南忽生感慨,那不仅“昌义弟”一人惑然发一问,其余诸人,也同样深感不解,目光移注,不约而同的也朝余昭南望去。
  余昭南淡淡一笑,道:“不怪昌义弟会感到意外,兄弟自己也感到有,点莫稿其妙。不过,我在想,我平日太不务实,以致事到临头,束手无策,仍得依赖家父,实在太不应该了。”
  身形颀长形的李博生皱眉问道:“昭南兄是讲,以往荒废了时日,未能继承余伯父的衣钵么?”
  余昭南缓缓颔首道:“家父的医学与辨毒解毒之能,除了苗疆九毒仙姬一脉,据说天下无出其右,但兄弟仅仅学到家父武功方面的点滴皮毛,心中怎能没有感慨?”
  蔡昌义无疑不太肯用脑筋,闻言敞声道:“那也不用感慨,昭南兄年纪不大,决心要学,现在还来得及。”
  余昭南苦苦一笑道:“现在想学,果然也不算迟,但华公子若有三长两短,医道纵能通玄,又有何用?兄弟我怕要遗憾终身了。”
  蔡昌义巨目一睁,愕然急声道:“什么?你讲华公子”
  余昭南苦笑截口道:“你可以看,华公子负伤不像负伤,中毒不像中毒,若说穴道被制,却又不知被制的穴道在那里,耽误了救治的时机,这遗憾如何弥补,我如果习成了家父的医道,即便束手无策,内心总要好受一点。昌义弟,如今我不啻感慨而已,简直是在后悔。”
  这话出口,众人不觉都向华云龙望去,只见他脸色依旧,呼吸平稳,果然不像中毒或是负伤的模样,因之人人都皱起眉头。
  顿了一下,蔡昌义突然亢声道:“昭南兄,这是你的错,你为何不向那贾嫣问个明白?”
  余昭南道:“一来贾嫣不会讲,二来我心中着急。”
  蔡昌义目光一凌,道:“她凭什么不讲?哼!我去问她。”
  撒开步子,便朝厅外走去。
  高颂平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不必去啦!咱们抢她的人,双方已成敌对之局,她自然不会讲了。”
  蔡昌义一声冷哼,道:“怕她不讲!”
  他想越过高颂平,但步子刚刚迈出,已听一个苍劲的声音由厅后传出,急声道:“南儿,华公子怎样了?”
  话音甫落,屏门之后,已经传出一位白发银髯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个手提药包的童子。
  这老人号称“江南儒医”正是昭南的父亲,金陵著名的大善人。
  蔡昌义止住脚步,与余昭南等连忙迎去。
  余昭南道:“此人酷似华大侠,孩儿认为当是华大侠的公子”
  “江南儒医”已经见到华云龙躺在桌上,当下挥一挥手,举步走去,道:“是不是都该救治。他一直昏迷么?”
  余昭南道:“是的,一直昏迷不醒。”
  “江南儒医”走到桌边,皱起眉头,瞧了一阵,自语道:“脸貌轮廓酷似华大侠,眉目口鼻酷似白夫人,他是华家的二公子。”
  俯下身子,检视舌苔与眼神,然后扣住脉门,凝神查察华云龙的气机脉息。
  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约莫过了半盏茶光景,始才松开五指,道:“华公子服过迷药,‘巨阙穴’的血气畅通不久。”
  话声一顿,目光凝注,问余昭南道:“南儿,你在那里发现华公子的?”
  余昭南道:“孩儿等游览西郊,在那水西门他遇上遇上”
  贾嫣是个妓女,他与妓女打交道,当着父亲之面,嗫嗫嚅嚅的说不出口。
  “江南儒医”白眉一皱,道:“南儿为何吞吞吐吐?遇上什么?怎么不讲?”
  余昭南顿了一下,觉得不讲也是不行,只得硬起头皮,将水西门的一段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江南儒医”倒无责准儿子之意,他静静的听余昭南讲完,然后两眼凝神,紧紧盯在华云龙的脸上,好似在探索什么,又好似沉思什么?
  “金陵五公子”连带手提药包的童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江南儒医”,因之大厅之上,一片沉寂,人人都紧张万分。
  好半晌,“江南儒医”恍然一哦,道:“我知道了,好高明的手法!”
  话声中俯下身子,轻轻抚起华云龙的头颅,缓缓向他脑后“玉枕穴”上抚去。
  他脸上忽见欣喜之色,顺势托起华云龙的身子,道:“总算华公子命大,你们驰马狂奔,又将他丢来丢去,那‘玉枕穴”上迷魄银针,居然来曾移动,南儿,你们都随我来。”
  话落,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迳向后面走去。
  “金陵五公子”面面相觑,心头俱各一凛,撒开大步,随后跟去。
  穿过廊迥,“江南儒医”又道:“这华公子体质特异,迷魄药对他似乎不生效用,回头取下银针,想来当可无事,南儿先行一步,告诉你母亲,然后到我书房里来,我有话讲。”
  他这样一说,众人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余昭南应一声“是”,越过众人,逞向后院奔去。
  须臾,“江南儒医”带领其余诸公子到了书房。
  这书房纤尘不染,收拾得甚为整洁,临窗的墙边有张锦榻。他将华云龙倚着身子置于锦榻之上,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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