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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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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世表好似凶性尽泯,道:“你问吧!”
  白氏夫人道:“家姊女儿遇险,咱们就在一旁,所以不加阻止,直待她坠谷后始加援救,就是要逼出你真话,果然不出所料。只是家父与外子,找到她现在父母,如何询问,彼等始终一口咬定,谷忆白为彼等之女,连家父也察不出有何虚假,几乎绝望,此是何故?”
  谷世表面色一变,狂笑道:“好心机,华天虹,谷某终究全败在你父子手中。”语声一顿,忽又淡然道:“说穿了不值一文,彼等根本就以为谷忆白为其女儿,这因掳她去时彼等恰有一同龄女婴,我深夜偷换之故,白啸天愈是洞达人情事故,自然愈觉其言毫无可疑。”
  谷忆白泪流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暴喝连声,继而一声厉吼,只见瞿天浩与岭南一奇,阿不都勒与潘旭,激战起来,樊彤胸插长剑,身躯连幌蓦地倒下,司马琼双手空空,喘息不已,华云龙立在她身后,似是在输人真气,替她恢复功力。
  须臾,司马琼真力尽复,瞥了华云龙一眼,也不说话,香肩一幌,霍地拔出插在樊彤胸上宝剑,目挟霜刃,冷冷望向孟为谦,尚未开口。孟为谦早知不免,大踏步走出,先朝薛成德一礼,转面慨然道:“司马姑娘矢志复仇,孟为谦定让姑娘完成孝思,请下手吧!”双手一背,仰天不语。
  司马琼冷笑道:“你假若想由此免死,那是打错了主意,本姑娘不管你抵抗与否。”
  孟为谦怒声道:“司马姑娘,你要下手请快,却勿侮辱孟某,姓孟的再是不屑,尚不至低首乞怜。”
  薛成德双眉连皱,口齿一张,欲言又止,华云龙望向母亲,秦氏夫人忽道:“世妹,愚嫂非是阻你报仇,只望你凡事三思而行。”
  司马琼容色耸动,仿佛顷刻之间,脑中转了千百个念头,突然莲足一跺,道:“罢了。”转身行去。
  忽听孟为谦道:“司马姑娘请稍驻玉驾。”
  司马琼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冷冷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盂为谦肃然拱手,道:“姑娘不杀不抗,果然不愧名门之后。袭杀司马大侠,老朽虽曾随行,并未动手,不知姑娘信也不信?”
  司马琼望了他一眼,柳眉微舒,颔首道:“我信得过,司马琼总算未做错事。”目光一转,冷如万载玄冰地道:“谷世表,就剩你了。”
  谷世表一声震天狂笑,道:“好,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作一次总算吧!”陡地一顿,朝白氏夫人道:“彼此虽成大敌,容我仍以当年称呼,贤妹,你的儿子果真厉害,有他在,我今天大概死定了,不过我也不是好收拾的,今日纵死,也要让你知道,华家有英雄,姓谷的也不是庸才。”
  白氏夫人浩叹一声,与秦氏夫人、长恨道姑,退向一边。
  谷世表直见白氏夫人退出,面上倏泛厉容,目光一扫,震声道:“玄冥教上下”
  话犹未毕,忽听有人说道:“谷世表你当真要自取灭亡?”这声音突然之极,威严之极,除了华家的人外,全场俱是一震。
  但见场中突现一位威仪堂堂,气度却和蔼近人,衣衫朴素,但气概却君临天下的青袍男子,他,何时来到,简直无人发现,仿佛自古及今,即岸立当地。
  突然间,全场沉寂若死,人人肃然,连那睥睨群伦的九阴教主,衔恨刺骨的谷世表,这一瞬间,也戾气尽消,浑忘其他,莫名其妙的慑震。
  这青袍男子,正是那位名满天下,武功盖世的落霞山庄主人,正是那正派人士,视为泰山北斗的天子剑华天虹。
  寂然片刻,华云龙兄弟,上前拜见,华天虹将手一摆,示意免礼,所有的人,好似大梦初醒,除掉玄冥,纷纷问候道:“华大侠好?”
  元清大师笑道:“华大侠,曹天化想必锻羽而逃。”
  华天虹含笑回礼,道:“未分高下,曹天化即自动罢手,情愿退出江湖,安享余年。”
  他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众人却知,曹天化若不受挫,焉肯悄然离去,心中无不暗暗可惜,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战,不曾目睹。
  但见华天虹一顾蔡薇薇笑道:“蔡侄女,曹天化临走,托我转送三枚朱果予你,说是赌输之物,事毕即交给你。”
  蔡薇薇娇笑道:“华伯父还在谦虚,曹天化分明败了,不然也不会说赌约输了,想不到一时戏言,他居然当真了。”
  华天虹莞尔一笑,目光突然转向谷世表。
  各方魔头,平时高淡阔论,残灭华家,直至面对华天虹始发觉华天虹之高明,远出彼等想像,谷世表沮丧欲死,将心一横,倏地厉声喝道:“玄冥教全体动手,拼至最后一个,违令者斩。”
  顿时喝吼如雷,玄冥教众人潮水般涌上,岭南一奇与瞿天浩、潘旭与阿不都勒,重又斗起,余下朱侗战上皮自良,高泰拼斗武明山,玄冥高手全逢敌手,其余弟子,虽朝侠义道及九阴教的人猛攻,俱遭阻止,依然被困重围,无人可以脱困,显然,玄冥教垂死挣扎,不过自速其亡而已。
  华天虹双眉微皱,道:“谷世表,你这是破斧沉舟,背水一战?”
  谷世表狞声道:“正是,华天虹你们父子一起上,本神君必令汝等死无葬身之地。”
  华云龙晒然一笑,道:“大言不惭,看你能在我手中走几招?”面庞一转,方待向父亲禀告出手。
  华天虹却将手一摆,道:“你在一旁观看,谷世表不与我一战,至死也难瞑目。”举步上前。
  谷世表暗觉失望,转念一想:拼一个是一个,当下冷笑道:“华天虹,你为何不用剑?”
  华天虹淡然道:“我若用剑,你连拚命的机会都没有,你这些年必练了不少毒技,我想见识见识。”
  谷世表怒火中烧,厉啸一声,扑身一掌,他那手掌,突成五彩斑驳,鲜艳夺目,同时一股腥气,直令旁观者,闻之心头烦焦,纷纷后退,大感惊凛,无人自信接得下如此恶毒的掌力。
  华天虹倒也不敢轻视,身形一转,随手一指,点向谷世表腕脉。
  谷世表手臂一沉,化解了这一招,连连抢攻,挥拳如电,顿时施出了一套玄奥奇诡,凌厉绝伦的掌法。
  瞬眼间,一片海涛般掌飙,套住华天虹盘旋不已,谷世表仿佛溶于掌飙中,身形俱失,半点痕迹不见。
  这一场搏斗,石破天惊,武林罕见,谷世表所施掌法,只有华云龙可窥端倪,且正沉酣于探求玄妙,那书签中所载,自不如谷世表所施展精微,脉络分明,有此机会,他自不敢放过,所有的人,对谷世表武学造诣如此深厚,大出意料,连玄冥教的人,也不知教主有此武功。
  那些武功低的,骇然大震,还以为连天子剑也落下风,尖顶高手,却知谷世表再是高明,也不敌华家父子,只奇怪华天虹何以如此,华云龙心中忖道:谷世表不是不知道咱们父子武功,口出大言,必有毒谋,忖念中,已然猜出,欲待传音父亲,转念一想,以父亲机智,岂有不知之理,当下凝神观战。
  展眼间,两人已走百余招,谷世表眼看自己展尽绝艺,华天虹仍是气定神闲,信手封拒,自知多年苦练,还是远逊华天虹,牙关一咬,即待施展最后一着,同归于尽。
  忽听华天虹敞声道:“谷世表,你也不过只有这等能为,就敢兴风作浪,华某反攻了。”
  但见一条人影,自谷世表如山掌影中冲山,一连数转,谷世表忽觉肋下一麻,已被点中穴道,连玉石俱焚的一着,也来不及施出。玄冥教众人,骇然大惊,不觉住手,侠义道诸人,不愿趁机袭敌,也都停止攻击。
  只见华天虹自谷世表袖中,取出一口豹皮小囊,道:“谷世表,你暗藏烈性炸药,想一举引发,与十丈内人同归于尽,别当华某不知。”顺手一掌,解了谷世表穴道,淡然道:
  “你走吧!华某不杀你。”
  谷世表羞愤欲死,厉笑一声,道:“华天虹,你不用假慈悲,谷某尚无当年三害及九阴教首脑,那等厚颜,在华家手下苟延偷生。”倏然一掌,直向自己百会穴劈下。
  玄冥教众人,哗然惊叫,华天虹蓦然弹出一缕指风,击中谷世表曲池穴,谷世表右臂一麻,双目通红,似欲喷火,厉声道:“华天虹,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已胜了,尚待怎地?”
  华天虹沉声道:“华某决无辱你之意,你满怀仇恨,不妨平心思量,华家何处对不起你,天下武林那点惹了你?”
  忽听谷忆白哀声道:“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白素仪紧抱不放,垂泪道:“羽儿,你要为娘心碎么?你过去他会杀了你的。”
  华云龙剑眉一蹙,道:“姨妈,您让表妹走过来吧!”接着传音说道:“您若强阻,表妹势必恨您终生,您放心好了,小侄保她安全。”
  白素仪呆了一呆,谷忆白霍地离开母亲,奔至华天虹身前跪倒,哭道:“姨父,放过我师父了罢。”
  华天虹喟然一叹,华云龙将她扶起,温言道:“表妹镇定点,不是咱们不放过令师,是令帅自寻毁灭。”
  谷忆白怔了一怔,低声幽幽道:“多谢表哥。”倏地娇躯一转,扑至谷世表身前,抱住他大腿,哀声道:“师父,您就看开一点吧,徒儿愿代您死,只请您俯允。”
  谷世表神色木然,以他魔头心性,实未料到,谷忆白至此情形,尚不肯弃他,愿代他死,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感动,沉吟半晌,厉声说道:“华天虹,你怎么说?”
  众人闻言,俱感惑然,不明其意,但见华天虹略一沉吟,悠然向彭拜一招,道:“彭大哥大嫂!”
  彭拜截口道:“咱们两家,那有彼此,你决定,就是我夫妇的决定。”
  华天虹点了点头,转面向谷世表道:“她仍然是你的弟子。”
  谷世表断然道:“这不够。”
  华天虹微微一怔,华云龙插口道:“舍表妹虽必认祖归宗,可为你义女,谷忆白之名仍可保留,谷家也不令绝后,这可以了么?”目光一转,望了父亲一眼。
  华天虹微一颔首,欣然一瞥儿子。
  直到此刻,谷世表才狂笑道:“好,华家的人做事,一向是让敌人也不得不佩服。”面庞一转,沉声道:“朱老!”
  岭南一奇应道:“老朽听候吩咐。”
  谷世表目光—一扫过潘旭、武明山、黄遐龄、董鹏亮等面上,道:“潘老、武老,董坛主!”
  诸人—一应声,心中却无限迷惑,不知谷世表心意何在,他人更不知他胡芦里卖什么药了,不由好奇心起,静静看着,只见谷世表将教中要人尽皆聚集,始一字一顿道:“本神君死去,不知本教是否就此解散?”
  十人齐声道:“我等必竭力辅助神君继承之人,不屈不挠,至死不悔,以求本教基业永绵。”
  声音响澈云霄,那声势依旧可观,旁观的人,对谷世表收卖人心,统驭属下手段之高明,倒也暗赞。
  但见谷世表颔首道:“诸位忠心赤胆,本神君存殁俱感。”忽然将一卷黄册及一方令旗,交予谷忆白道:“忆白,你先收起。”
  谷忆白茫然不解,依言照办,谷世表道:“忆白,往常你都是叫我师父,如今可称我一声义父么?”
  谷忆白听他言语之慈祥,迄未曾有,芳心激动,脱口道:“义父。”
  她这一声,完全真情流露,谷世表自然看得出来,不禁欣然一笑,轻抚她秀发,须臾,震声叫道:“忆白此后即我继承之人,望诸位毋忘前言。”
  谷忆白芳心大震,叫道:“师义父!”
  谷世表置之罔闻,一瞥白氏夫人,仰天发出一阵疯狂大笑,道:“华家是该永存武林,无人可敌,姓谷的好恨”语声倏止,他魁梧身躯,缓缓倒下,场中高手,都看出他是自断心脉而死,群侠虽不齿其为人,对谷世表这份气概,倒也暗暗钦佩。
  谷忆白惊叫一声,蓦地晕倒谷世表身上。
  玄冥教众人,面色一黯,齐向谷世表尸体施礼,华天虹领着两位妻子及华熙、华云龙也作了一揖,戚然道:“谷世表,无论你是枭雄也罢,英雄也罢,华某也敬你是一世之雄,人死怨消,请受华某一礼。”
  忽听九阴教主敞声道:“华大侠,谷世表既死,自此以后,欲与华家为敌的,老身大胆断言一句,此人不是疯子,必属白痴。”
  此言一出,在场正邪数千人,无不有此感觉,那不但是华家父子武功盖世,邪魔寒心,最重要的,华家大仁大义,光明磊落的家风,其所表征的武林正气,令人觉得无以为敌,白道侠土对之顶礼,黑道枭雄为之丧胆,尤其此前,有很多人,对华家父子,只是惊羡其武功绝世,誉满天下。自此以后,彼等却突然觉得,华家并非高高在上,距他们远之又远,而是非常亲近,以致江湖虽大,彼等无论走到那里,华家精神亦在那里,又何敌之有。
  但见华天虹抱拳道:“华家但愿江湖平静,武林安宁,教主所言,如何敢当。”四面一礼,朗声道:“星宿派,立誓不入中风,任玄隐遁穷荒,此间事毕,江湖当可太平不少时间,诸位可以放怀归去了,有暇请至云中山小坐,华家无任欢迎。”
  众人见大劫已平,纷纷含笑揖别,九阴教首先赋归,梅素若恪于形势,不能独留,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随众离去,蔡薇薇与薛灵琼,追了上去,絮絮低语,良久未返,不知谈些什么?玄冥教首脑,却与华家及彭拜夫妇,商量许久,好不容易,白素仪才首肯女儿遵从谷世表的遗言,但须谷忆白一年归家探看父母一次,且这一年,恐谷忆白心灵创伤太重,必与父母同住,同时,青春不能由此眈误,择婿的事,全由彭拜夫妇做主,玄冥教中任何人,不得干涉,岭南一奇等,只得答应,随即率领属下离去。
  直到此时,华天虹才得空,转向妻子与长恨道姑处,凝视长恨道姑半晌,始嗫嚅道:
  “姊姊!”
  长恨道姑恨声道:“不要叫我贫道不配做你姊姊。”她话虽怨懑,语声发颤,心头激动,却隐藏不住。
  华天虹面容一黯,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一时之间形势僵住,沉闷的空气,逼得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秦氏夫人倏朝白氏夫人一使眼色,白氏夫人螓首微笑,忽然喝道:“龙儿,将你掌心的字,给你顾姨看。”
  华云龙微微一怔,暗道:妈刻字我掌心,原来为此。当下一语不发,跪至长恨道姑面前,翻掌伸出手臂。
  长恨道姑目光一垂,但见掌心之上,赫然一个殷红“恨”字,她如遭雷击,身躯霍地一阵颤抖,摇摇欲坠,美眸泪水滚滚,喃喃念道:“恨!恨!”
  贾嫣大吃一惊,连忙趋前扶住,白氏夫人示意华云龙起来,几人亦是黯然神伤。
  半晌,长恨道姑始渐恢复,但见她容色耸动,似有委决不下的事,突然一顾贾嫣,道:
  “嫣儿可愿随我?”
  贾嫣想也不想,道:“嫣儿求之不得。”
  长恨道姑一瞥方紫玉,方紫玉含笑道:“嫣儿有此福份,我高兴都来不及。”
  长恨道姑才朝华天虹冷然道:“我带嫣儿至思霞岛,余事你看着办,不明问风妹、君妹,错了别怨我永世不再同你相晤。”语罢,带了贾嫣与方紫玉作别而去。
  这时,旭阳早已东升,天地一片绚烂景色,好似代表着华家今后命运。正如天乙子与谷世表临死所言,华家父子,自此以后,威镇宇内,江湖顶礼,华家永垂武林,直至以后数百年,依然为武林泰斗,维持江湖平静,为历代武林所未有,德深则泽长,本固则华茂,这乃理所当然事。至于华云龙的婚事,则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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