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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于好-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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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热交替,暗黑无光,有风有水,倒似是八大荒原之一的乌原。”祝安安在女修中,乃至修士中都算得奇葩,性好游历,沧海界就没有她没去过的地方。
  浮苏却是个怕死又不爱涉险的,八大荒原里,她只爱去那两个没有多大危险的荒原。至于乌原,浮苏只听过,没去过:“只是如果有妖息,怎么人却会在乌原?”
  这一点,众人都有些不解,若是妖狱所为,此时莲花座应当在妖狱,在七星手中才对。现在却是有妖息,莲花台为一女修所盗,但人却在乌原,如此诡异的现象,令众人都不得不深思。
  “我们是否要去乌原?”淳一问道。
  天宸摇头看向淳一,指了指旁边的茶海道:“不必,你再放半罐血即可,凭禅杖和紫金钵,加上血脉之力,足可将紫金莲花座召回来。”
  灵魂加血脉上的双重召唤,加上紫金莲花座与他累世相伴,自有些秘密。天宸于是便把茶海推到淳一面前,修士倒不惧放血,不过淳一看看茶海,大概觉得他这师姐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当然,王家还有几人的血也合适。不过淳一是修士,总比凡世中后裔放血要来得损耗小。
  身体发肤且受之父母,更何况是血。凡世中人眼中珍贵无比。淳一一咬牙,只得又给放半罐子血。血放好天宸便给淳一几瓶丹药,淳一接过吞了一枚,也不客气,把剩下的都揣怀里,一点没道谢的意思。
  “我需极静以召回紫金莲花座,你们在王家暂居些时日,我去天机山中。”天宸说着就叫浮苏打开天机山入口并进入其中。
  林壑见天宸终于走了。抹把汗,道:“幸好这事不是我做的,要不三师弟非掐死我不可。”
  祝安安冷睨他一眼,说:“就你做的那些事。要能被掐死早死得不能再死了。”
  淳一和真如相视一眼,这两人又在开着冤家模式打嘴仗:“师叔,听说以前阿娘和外公在漳洲住过,可有这事。我还听白逊雪说过,它以前就是上河里的一条大蛇。就是我们来时城外那条河么?”
  “嗯,住过些年,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小鹿还没出世,你还被师姐喊作小黄豆。说是你那会才黄豆大小一粒。至于逊雪,上河冰蟒,勉强算是条大蛇吧。你若好奇,回头带你去瞧便是。”淳一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事是从他那侄子王伯章那里听来。
  见浮苏正在那笑眯眯地看着林壑和祝安安这对冤家对掐,淳一想着早知道早好,省得说晚了反而生事:“师姐,我有件事要与你说,这事和师姐的师傅上元真人有关。”
  浮苏不明所以,上元真人的转世如今在天衍峰好好的,怎么这又蹦出个事和上元真人有关:“什么事,你说。”
  淳一没再犹豫,开口道:“袁洲刘氏有子弟欺压乡里,乡民不堪其扰,便愤而反抗。几个月前袁洲死了不少人,有几户更是满门上下无一逃脱,这桩事是刘家所为。但上个月,又传刘家被人灭门,只余下外出不在家中的子弟侥幸逃脱。”
  虽说淳一一个血腥的字眼都没用,但浮苏听得分明,这袁洲刘氏是被人血洗了,如今剩下的都是走运正好不在家中待的:“可有什么眉目?”
  只见淳一摇头道:“没有,此事我不过听柏章提起几句,本是要劝他们谨守规矩,却不想听了这事。”
  想了想,浮苏道:“我去走一趟看看怎么回事。”
  真如喊着一起去,淳一也说去,林壑道:“干脆一起去,反正不远,而且我觉得,刘家的事可能和莲花座遗失一事有些关联。虽说干这事的人可能并不如何修为高深,但躲在幕后搞风搞雨的人,断断不能留。”
  于是五人便向袁洲去,袁洲刘氏虽不像王家那么根基深,但也是袁洲绵延三十余代的人家。到袁洲一打听,刘家子弟做的那些事且不说,只说刘家被灭满门,袁洲境内百姓无不称快,浮苏就知道,这刘家就就算不被灭满门,传到如今也长不了。
  说起刘家灭门的事,袁洲百姓一脸感激,也同时一脸愤恨:“有仙师路过,听说了刘家的事,才特地去替我们报仇,刘家该死,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没做过一件好事。什么修桥铺路,发米放粮,那都是做做样子的,我们可从没有得过刘家的实惠,只遭过罪。”
  当年去袁洲,浮苏就劝过刘家的人,只不过他没想到刘家的人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倒也是,有四大宗门峰主这么个靠山,他们确实行事横了些,如今上元真人一过世,自然是什么报应都来:“不知那替你们报仇的修士是何模样?”
  浮苏只是要确定一下,自然不会有替刘家报仇的想法,刘家人就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与他们说话的袁洲当地百姓却无比防备,似乎是在防着他们知道后去向那几名修士讨命一样:“这我们可不能说,仙长是替我们出头,我们可不能把仙长给卖了。再说,你们又不是第一拨来打探消息的,我袁洲上下就没一个会胡言乱语,这事你们就别打听了。”
  无故不得轻易对凡世百姓施术,要不然浮苏只一个术法下去,就能听到想听到的,结果却不得不束手束脚。见打听不出来,浮苏也只得施术,施术也只能施低阶术法,否则凡世中人岂能受得住。
  不过,最后打听到的消息让浮苏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她怎么感觉,都觉得这是刘家人自己作死。而且,从百姓的形容来看,其中有一爱着白衣的女修,很有可能是沈双喜。但沈双喜不是屠刘家满门的修士中的,而是刘家几个修道长生的弟子一道带来,意欲找出兄手,替刘家复仇的那一批人中。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刘家被不知哪路修士灭门,刘家有资质修道的弟子不知怎么和沈双喜勾搭到一起,回来想报灭门之仇。最后浮苏莫明就把念头放到沈双喜身上,起手便是一卦,结果证明她想的方向是正确的:“竟是她,当初真不该留她一命。”
  “师姐,你卜到了什么?”
  “淳一,你再回想一下,那女修身上的气息,是不是蕴含着水意。”涟水门心法主水,因此不论习什么功法,最后都是一身温润得能掐出水来的水意。如果是沈双喜,浮苏这回不打处留她性命,这种毒蛇,就是你不掐死它,它就回头要来咬你一口的。
  “啊,对,师姐这是有线索了?”淳一又抛出一个问题。
  浮苏点点头道:“有可能,这事还真纯粹只是*,跟妖狱和妖修没什么关系。”
  谁能料想到沈双喜能耐这么强,被打落深渊,竟也能继续漂亮翻身。浮苏想着便觉得应该回去了,血脉之力能救人也能害人,沈家跟沈双喜隔着没几代还有不少活着,浮苏只需要从他们身上下手放点血,便能轻易把沈双喜的退路堵个一干二净。
  没错,如今沈双喜确实被困在乌原,外有妖物看守,且身负重伤。当初,也确实是她盗了莲花座,至于她怎么知道盗莲花座的作用,又怎么想着要去盗它,自然是有“人”曾经指点过。沈双喜以为,只要那禅师没牙,日的就肯定护不得浮苏,到时便是浮苏的死期,毕竟道宗“得罪”过那么多人。
  沈双喜看一眼在乾坤镯里的紫金莲台后,便不要命的逃,但躲躲藏藏这么些年后,到底还是被抓了起来。要怪就怪刘容诚,若不是跟着他在袁洲城里现世,哪里会招来妖物,哪里会被关起来,哪里会下场这么惨,谁知道那几名妖物竟那么厉害。
  就在沈双喜心中充满咒怨的时候,忽有一阵凉意从腰直背一点点攀升,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了一般:“是谁,是什么人,怎回事?”
  随着那股凉意运走全身,沈双喜心中惊骇更甚,现在要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施了术,那就是傻子:“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赶尽杀绝?”
  浮苏冷笑,她感应到了沈双喜的愤怒与不甘,可那又怎么样:“算计我的那天,你就该意识到,你要承受你行为带来的苦果。”
  当凉意在周身运行一周天后,就不再是凉而是寒冷,是十二月寒风吹面如刀割一般的阴寒。这股阴寒,让沈双喜开始陷入无边的恐惧里,黑暗不可怕,冷热交替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与神识仿佛正在被牵引着,如果不是她强硬撑着,且已察觉到,此时恐怕已经被彻底算计了。

    第二零三章 世间自有痴儿女,总将情深拟孽恋

  沈多喜的事,至止便已算结局,她的命元本就已耗得差不多,并不需要浮苏再做什么也会身死道消。浮苏所做的,不过是防止有人救她,沈多喜不好便罢,若是能出那地方,也永远治不好,自此便与长生绝缘。
  搞定沈多喜后,浮苏便去看天宸,见天宸也已睁开眼,正笑吟吟看向她,浮苏便问:“莲花座可收回来了?”
  朝她点点头,天宸道:“已取回来,不过清空妖狱一事乃下世之责,我若以上世之能插手,有违规则。也是方才三件法器集齐,才得此念,如此一来,我们便暂时不能去妖狱。”
  听了这话,浮苏当即就想找块豆腐撞一撞,天宸说他不能去,那明摆着要他下世的二愣子去呗。景唤哪里能行,修为低微,且也情劫未破,要等景唤,起码得再等个百八十年。修士寿元长百八十年确实不算什么,但沧海界似乎已等不起:“沧海界等不起吧?”
  “是,所以要动些手脚,规则之下并非没有丝毫可周旋的余地,只是需好好安排一番。好在去的人不多,不至于引来规则下罚,先出天机山吧。”天宸说着与浮苏一起出天机山,淳一和真如正在谈论着修法上的一些见解,林壑和祝安安则在一旁练剑。
  见浮苏和天宸出来,便上来问莲花座,天宸便点头说已召回。淳一本要问去妖狱的事,林壑却似已知晓前因后果一般,道:“此时时机不对,妖狱之行我看可以暂缓一缓,方才我心念一动,掐算出不日妖狱便要生乱象,再过一段时间才是我们去妖狱的好时机。”
  “在王家盘桓两三个月即可。浮苏,袁洲刘氏之事,还需请你大师兄出面。”凡世中人敬重嫡长。因此刘家的事,如今上元真人不在。只能由宗正出面。
  浮苏本想自己去,出面解决刘家留下的一些问题,后来之所以去袁洲也没管,一来觉得刘家实在有些自实其果,二来她也确实意识到自己身为最小的弟子,不能代表上元真人出面。所以给宗正去信是最好的选择,宗正与沉渊他们两个一去。刘家幸存下来的人也能得到安置,家业也不至于被侵吞,后人可以得一隅安生,这样就足够。太多的富贵反而是祸根。
  把刘家的事发信回乘云宗后,一行人便住到了王家在微山湖边的园子里,清静且无世俗人打扰,只几个洒扫仆从也都老实本份。这日起来,浮苏见真如在天宸屋外站着。不明所以:“真如,你怎么站在门外,早起不该好好吐纳么。”
  回头看向阿娘,真如似乎有些悲伤,往日不管怎么样都有笑模样。可这会却只看着让人觉得他很难过:“阿娘,你你有没有觉得阿爹不对?”
  自从这回天宸重新出现,且说要去平妖狱,浮苏就一直觉得不对。冒着触犯规则与秩序,最终会被抹杀的危险,执意以上世的一缕神识操控下世的身体与魂魄,强要去清空妖狱:“有,不过,我总得相信他吧。他怎么说,怎么做总有其因由,且每个人都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你是这样,他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并不是说,我们之间有血缘、有情,便彼此捆绑对方的思想。真如,我等修道求长生,最终追求的不过自由二字罢了,自身追求自由,却去束缚他人,这是何道理呢。”
  “若阿爹会死呢?”虽相处时日不长,但真如依然很难于接受天宸可能会身死道消的事实。身死道消便罢,到底有下世再聚之时,但如果是魂飞魄散呢,又当如何?
  “等他呀,不管千年万年,还是千万年,我相信他一定会重回世上。”若说浮苏修道一千多年学会什么,她学得最深刻的便是想要得到什么,必需先随漫长的岁月里随时滋生着的寂寞与孤独,并永远怀有希望地走下去,直到抵达彼岸,抵达光明。
  真如看着浮苏,晨光之中,微小的水气游移于她身周,似幻作七彩。真如忽然轻叹一声,想起苍诘的话来——世间自有痴儿女,总将情深拟孽恋,看看他们这孽作的:“好吧,我陪您等。”
  如果等不到,至少有我陪着也不会太寂寞是吧,真如在心中这么想着。
  却见浮苏仰面朝天一笑:“不,我说我会等他,但我相信他会破除千难万险好好活着,所谓传奇都是顺利活着下去,并占据上风的人的奖励。他已历无数世,这一世的磨砺又有何难,怀有强者之心,便将永获胜利。”
  浮苏真的给了真如信心,被这样相信着,也会不由自主自信起来吧。好吧,阿娘相当擅长激励人心。
  天宸在屋中已转醒,听着屋外浮苏那一句“怀有强者之心,便将永获胜利”,不由得一笑,他的仙子已渐明白一些东西了。虽“强者之心”之言,未必多么准确,但已初窥门径。起身打开门,妻与子俱在,晨光之下,眼前一切静美如同诗歌。
  “我无事。”这是对真如说的,看向浮苏时则问:“昨夜入定时,因何气息浮动不安?”
  真如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浮苏却“啊”一声,想想才说道:“昨天晚上我没入定,睡觉来着,有可能是因夜里有梦的缘故。不过说起来,梦还挺奇怪的,我梦到刚遇到光头的时候了,那时候光头生嫩得像一把小嫩葱,诶,说起来你长着头发我还真不习惯呢,剃掉好不好,还是光头顺眼。”
  “好让你念人家打伞,我有光头?”天宸戏谑地看向浮苏,脸上笑意如春风吹落的柔软鲜嫩花瓣,轻得如梦一般。
  “阿娘?”有这样的时候居然不叫上我,阿娘太坏了!
  “好啦好啦,下次一定喊你一起。”浮苏还不知道真如么,在恶趣味这一点上,绝对是遗传自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漳洲待不过半个月,宗正便回了信给浮苏,告诉浮苏刘家的事已处理好,并告诉她处理的结果。至于他们在外边做什么,宗正没有问,只叮嘱他们多加小心,如有什么需要,便传信回乘云宗。
  这日,淳一领着真如和林壑、祝安安去看漳洲城中的风物,主要是为浮苏和天宸创造独处的机会啊!淳一看真如,真如很不忿地来一句:“阿娘永远是我的!”
  此话一出,林壑和祝安安都快笑疯了,淳一这般讲究风仪的人也笑得前俯后仰,揉一把“小朋友”的脑袋,淳一道:“没曾想你还有这样的心思,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难道,你不想再添个弟妹,唔,你不差我差,我差个小师侄女相亲相爱。”
  真如瞪淳一,怎么老觉得是他把师叔给带坏了呢。这样不好不好,而且淳一说得这么暧昧,修士界师叔师侄什么的太正常了好不好,他还没妹妹呢就在这惦记,万一有了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打主意呢,于是真如当即表明心意:“我还是要个弟弟比较省心。”
  林壑亦出身漳洲,因萧家经商,已经不在漳洲城中,不过林壑的胞兄是个有福份的,虽难以修道长生,却有幸得一位修士临终前的遗泽,竟长寿至今,看上去亦不过是三十余龄。林壑的胞兄听闻林壑归漳洲,也于今日赶回漳洲城来,兄弟俩一见面
  “出息,躲在个女子背后,你这辈子就这么副德性。打小躲在妈后边,后来躲姐姐后边,再到现在躲你女人身后。我叫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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