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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往事:黑道风云二十年 (二校全本)作者:孔二狗-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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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妈,我命就在这,你老李是个啥鸡巴玩意儿我知道,看他妈的谁整死谁”
  “柱子,你太牛逼了,你太牛逼了!”李老棍子狠狠的连说了几句“你太牛逼了”。
  “你他妈的一张口就是五万,让人活吗?”刘海柱其实觉得应该给土豆他妈妈点补偿,但是李老棍子这样讹诈一样张口就是五万,刘海柱绝对不能给。刘海柱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反正五万,一分钱也不能少。明天下午我在附属医院给黄老邪陪床,你把钱拿过来。顺便也跟老邪聊几句,你说说老邪怎么你了?又被你砍成那样!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李老棍子的意思是让刘海柱去医院送钱的同时,给黄老邪道个歉。
  “滚远点”刘海柱一听到李老棍子提黄老邪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李老棍子说完转身就走了“滚”
  李老棍子走的第二天上午,赵红兵自己一个人去找了刘海柱,小北京没来,被赵红兵留在旅馆看家。
  “刘哥,李老棍子找你来了?”
  “恩,跟我扎钱”
  “他怎么说”
  “让我下午去附属医院给他送钱去”
  “那你的意思是?”
  “我手头倒是有几个钱,现在已经基本攒够了开修汽车店的钱,但是李老棍子这么讹钱,我凭什么给他?”刘海柱凭着几年的辛苦,此时手头已经有了不少钱。
  “恩,他说没说你要是不给怎么样啊?”
  “他说,我不给他就让我偿命”
  “呵呵,真有意思,他们住在附属医院哪里啊?”
  “309”
  “哦,知道了”
  赵红兵问完刘海柱李老棍子等人住在哪里,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刘海柱也觉得很奇怪,以他对赵红兵的了解,赵红兵应该留下来陪他才是啊?怎么这次赵红兵就这么走了?
  平时赵红兵都是住在旅馆的,很少回家。但那天他没有回旅馆,直接回了家。到家后,赵红兵从床下翻出了一把五六军刺,这把枪刺是他当年在医院里和三虎子恶战时抢来的,他一直没有用过。即使是准备与李老棍子在河边恶战时,他也没掏出来过。
  这天,赵红兵终于把这把枪刺拿了出来,轻轻的抚摩着,像是抚摩着自己的孩子的头发一样。他虽然很少用武器,但他十分喜欢武器,尤其是军用武器。作为曾经的解放军战士,赵红兵深知这件共和国历史上堪称最恶毒的冷兵器的威力。只要他想杀人,这东西一定能一击致命。在某种条件下,它的威力要超过手枪。
  打架从不抄家伙的赵红兵那天为什么拿起了五六军刺?二狗想,或许在那几天,赵红兵有一些自暴自弃。赵红兵最大的缺点,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闷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他的内心世界有多复杂,可能没有一个人能了解。就算是对小北京,赵红兵也不愿意吐露心事,尤其是说出来让别人觉得替他窝心的事。他不曾想象也不敢想象没有高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的委屈与愤懑需要宣泄。
  二狗想,宣泄或许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赵红兵是墨者,是八十年代的墨者。墨者,侠也,在八十年代的中国,墨者精神尚存,赵红兵这样的任侠之士不在少数,小北京、李四、刘海柱等三人都可以称为当代墨者。但到了九十年代,就已经是张岳、李武这样匪气十足的江湖大哥的天下了。九十年代的中国,墨者精神,已死,徒留墨者的躯壳。
  墨家的本质就是以暴易暴。李老棍子是人中败类,赵红兵愿以暴易暴,除之而后快。“除天下之害”是墨家的立足之本。
  赵红兵和刘海柱等人并不像儒家学说所倡导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而是相互之间兄弟之情情烈如火,恰似我市八十年代出产的七十度原桨白酒。烈,烧喉,辣,但暖心。这就是墨者,这就是墨者间的友谊。
  “死不还踵”“以自苦为极”是墨家精神的真实写照,赵红兵等人尽皆重义气、轻生死之辈。“治乱世当用墨子,治盛世当用孟子”,八十年代我市的乱世江湖,非墨者不可。
  赵红兵知道刘海柱现在是非常时期,刘海柱凭借其辛勤的汗水,已经即将浇灌出成功的花朵,而在这时,李老棍子却要巧取豪夺刘海柱的胜利果实。赵红兵,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再者说,和李老棍子的恩怨,也有他赵红兵一份。
  墨家精神和愤懑的宣泄,这次给赵红兵带来了四年的牢狱之灾。
  右手又被土豆打了一喷子的赵红兵只剩下两个手指头可用,所以,他那天穿了件黑色的长袖衬衫,把枪刺塞进了左手的袖管里。
  东北夏天的烈日十分毒辣,总能晒得人接近窒息。但那天,天公作美,下了一整天的细雨。中午,赵红兵缓步走在马路上,呼吸着细雨带来的清新的空气,看着这个从小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熟悉的一砖一瓦,他面无表情,步伐极慢,他在一步一步的接近附属医院,那里也是他三姐工作的地方。
  或许他的心中,早已全都乱了,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的是高欢还是刘海柱。
  中午12:30,赵红兵走到了附属医院的三楼,从他家到附属医院大概有两公里,他足足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据说,那天李老棍子本来准备了几条枪,而且带了7、8个兄弟,就等着刘海柱上门大战一场,但是李老棍子约的是下午,赵红兵中午就过来了。赵红兵来时,病房内只有李老棍子、黄老邪和黄老邪的一个小兄弟。“在敌人没能完成集结之前给予痛击”,这样的战术,赵红兵懂,李老棍子却好象不懂。
  309的门响了,是赵红兵用右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头敲的。
  “谁呀?”
  没人答话。
  黄老邪的小兄弟走上前去,拉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的门刚刚打开,一把锈迹斑斑的枪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持刀者,是个帅哥,一个左手持刀、一脸倦容面色苍白且毫无表情的帅哥。
  “你是李老棍子的人吗”
  “是”
  “很好”
  “嗷”黄老邪的小兄弟的腿赵红兵扎了一刀。
  李老棍子见状冲了上来,手里攥着一把亮晃晃的军匕。
  “嗷”李老棍子的腿上也挨了一刀。
  这时听见“通”的一声,黄老邪自己拔下输液器,跳楼了。
  一个照面下来,李老棍子已自知不敌,他知道再几个回合,自己流血也得留死,他也转身跑向窗户上了窗台,赵红兵几步跟上,又从后面刺了他的大腿根一刀。
  李老棍子一阵剧痛,也跳了下去。
  黄老邪的小兄弟站在了另外的一个窗台上,想向下跳,但好象不敢。
  “你不用跳了,我不杀你”面无表情的赵红兵悠悠的朝他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左手提着那把滴血的五六军刺。
  事后得知,跳楼的李老棍子摔断了双腿和手腕,而奇人黄老邪却基本毫发无损。
  半小时后,警笛响起,警车赶到。
  据说是一个护士报的案,这个护士认识赵红兵的三姐,也认识赵红兵。八十年代,我市混子间医院补刀的事件太多,医院已经成了混子斗殴的主要场所。院长规定,有斗殴护士必须马上报案,对于警察的问话必须知无不言,否则将给予处分。
  一个小时后,警察去了赵红兵的家和他所经营旅馆,没能找到人。
  这时的赵红兵,正坐在当时本市的最高建筑,14层的市宾馆楼顶上发呆,呆呆的看着从他眼皮下经过的一个又一个警车。
  他抬起头,呼了口气,看见了远方那座郁郁葱葱的南山,还有那条汹涌澎湃的大江。天下之大,已难有赵红兵容身之所。很快,他将被通缉。
  对,赵红兵曾经说过,他活着是为了他的家人、高欢,眷恋那滔滔的江水和那巍巍的南山。
  如今,他已没有了高欢,不再敢去那滔滔的江水边去嬉戏,也不再敢踏上那巍巍的南山。
  他的这一切,都在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内失去。


四十七、颂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了胸中万千罪恶
  赵红兵没有像三扁瓜一样逃进深山老林,他离开市区以后,径直去了距离市区十几公里的一座古寺。他知道,公安一时半会找不到这来。这座古寺解放前香火极盛,但是破四旧时遭到破坏,文革后重修,但八十年代很少有市民信仰佛教,所以当年这座古寺,冷清的很。
  他去这座古寺并不是想出家,而是想清静一下。
  赵红兵迈入正殿,一眼望见了法相端庄的佛像,不由自主的在佛像前拜倒,蒲团之上,赵红兵跪拜良久。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不知何时站在了赵红兵的侧面。
  “施主,颂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了胸中万千罪恶”老僧双手何什,轻声慢语的说了一句。
  正在望着佛像金身发呆的赵红兵听到这轻轻的一句,心中一凛。虽然老僧的语音极低,但在赵红兵听来却如洪钟大吕,重重的撞向心脏,浑身都为之一颤。
  “南无阿弥陀佛”赵红兵跟着颂了一句。据说赵红兵一句颂毕,竟泪流满面。赵红兵后来说,他上次流泪,还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从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他再也没哭过。
  此刻,赵红兵胸中思绪如潮,复员后二年多来的一幕一幕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两年多以前的那个冬天,那个胸戴大红花的英俊的退伍解放军战士带着一个三等功荣归故里,几个月后因一时冲动失去工职,随后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与二虎、三虎子、路伟等人连番恶斗混闯出了名气,认识高欢以后私奔,为了战友小纪和李老棍子大打出手,确立了江湖地位。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两年多的时间里。
  今天,他终于要被通缉了。
  以前的他,是这样的乖张暴戾吗?军队培养他学习克敌之术,是让他用来打架斗殴的吗?他自己对的起他父亲的谆谆教诲和复员时胸口那朵大红花吗?他对得起他们班牺牲在老山的三个战友吗?他的三个战友可是为了共和国人民的安定与幸福牺牲的。当然,当年的赵红兵也和他们一样。如今,手中枪刺依然熟悉,但枪刺的刀尖,对准的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越南鬼子。
  这还是当年在老山前线那个愿为国捐躯,置生死于度外的赵红兵吗?
  “去自首!”一个声音在赵红兵胸中呼喊。
  “多谢大师”满脸是泪的赵红兵转头望去,老僧竟不知何时已离去。
  赵红兵叩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赵红兵后来说,那一天,他重获新生。
  当天晚上,赵红兵三姐走进了自己家小区门口时,见到了小区的暗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招手,她看到这个身影,流下泪来。她了解赵红兵,她知道,她的弟弟是个勇敢的人,是个敢正视现实的人,一定不会逃避的。逃避,只会让人在罪恶的路上越走越远。
  “三姐”
  “”赵红兵的三姐小声呜咽着,说不出话“姐,我决定去自首”
  “”赵红兵的三姐还是说不出话,抚摩着赵红兵的脸颊“爸还好吧?”
  “还好,你回家让爸带你去自首吧!”赵红兵的三姐抽泣着,看着赵红兵的眼睛说。
  “我明天晚上回去,明天我还有件事儿要办”
  “快去自首吧,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办?”赵红兵的三姐稳定下了自己的情绪。
  “高欢放暑假了,明天早上就应该到家了,我想再看她一眼”
  “你去吧,红兵,我问过你三姐夫了,他说你立过军功过往也无案底劣迹,量刑时能减刑,再说李老棍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会被重判的。”
  “被重判我也要去自首,做了错事总要承担,三姐,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如果高欢来问你,你就说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你也告诉小申、大伟他们,如果高欢问他们,你让他们也这样回答”
  “你要和高欢分手?”
  “难道要让高欢等我出狱?要让人家一个大学生嫁给一个劳改犯?”
  “你是好孩子,不是劳改犯”抚摩着赵红兵脸颊的三姐说完这句,眼泪又流了下来。
  “姐,答应我,我走了”赵红兵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赵红兵的三姐木立良久,她还很难接受她的弟弟即将成为一个劳改犯。就在三年前,她的弟弟还是她的骄傲,他们全家的骄傲。
  第二天的清晨,赵红兵出现在了高欢家门外约30米的一棵树下,他头戴草帽,遮住了脸。他在静静的等着高欢,他只想再看她一眼,别无奢求。从北京发往我市的火车,清晨就到了。
  终于,他远远的看到了高欢。
  远远望去,以往神采飞扬的高欢似乎有些憔悴,下了七路公交车后背着书包慢步走向家门。
  她身影依然清瘦纤弱,一向昂首走路的她这次低着头踢着小石头子,若有所思。
  赵红兵的一句“欢欢”在嗓子里打转了无数次,但始终没能喊出。
  他不敢喊出,他想:如果喊了这一声,或许会耽误高欢一生的幸福。他,已经欠高欢太多。他希望高欢能忘掉他,甚至能恨他。只有高欢能彻底的忘掉她,高欢才会幸福。
  终于,高欢敲开了门,进了家,留下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据赵红兵后来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高欢的那个背影,这个背影,他曾在未来的四年多中回忆过无数次。
  随后,赵红兵回家了。
  全家人都在等着他,他的爸爸,哥哥,三个姐姐,都彻夜未眠,等他回家。
  赵红兵刚进门,他的哥哥就冲了上来一通耳光,至少打了17,8下才被赵红兵的三个姐姐拉住,停手。
  “哥,我错了。”赵红兵小声说。
  赵红兵的哥哥哭了,泪水流过了满是胡渣滓的脸。
  “红兵,跟我走吧!”一直木然坐在椅子上的赵爷爷说话了,嗓子有点沙哑。
  赵红兵没有流泪,跟着他的爸爸和哥哥去了公安局。跟在赵爷爷身后的赵红兵发现,他的爸爸已经老了,步履有些蹒跚。他的爸爸在他心中一直是条铁骨铮铮的壮年汉子形象,那天他发现,其实他的爸爸早已老了。
  赵红兵还回忆说,去派出所那天的路上,他还记得街边的收音机里放着《故乡的云》,这首歌: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在四处漂泊。
  踏着沉重的脚步,
  归乡路是那么漫长。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我已厌倦漂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
  眼里是酸楚的泪。
  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
  为我抹去创痕。
  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
  为我抚平创伤。
  多年以后,赵红兵曾无数次在酒后提到那天在去公安局自首的路上他听到的这首歌。他说,那时他望着家乡的风,家乡的云,听到唱到“归来吧,归来哟”这句歌词,更加坚定了他回到“党和人民这边来”的想法。
  大家都评价说:红兵的觉悟就是不一样,难怪能成为大哥。
  次年,赵红兵被判有期徒刑4年零6个月。
  二狗记得,赵爷爷曾在赵红兵入狱期间探望过一次。并且给赵红兵带去了一本书,书的名字是《道德经》,赵爷爷可能希望赵红兵通过看这本书,消除一些暴戾之气。
  据说,这父子二人对着坐了15分钟,两个人加在一起只说了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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