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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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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佬团身份比较尴尬,他虽然也是通神初阶的修士,但战力颇弱,平时帮不上忙,之所以能留猎团,是因为他算是一个商贩的身份。用比较优惠的价格收购些小玩意儿,省了团不少功夫。
余慈冲他点点头,合上帘子,便坐车辕上说话:“原来是范兄,寻我何事?”
他说话声惊动了车厢上的“混球”,大鸟又拿脑袋蹭他,余慈笑着推开。却见一边范佬也偷偷伸手,碰了碰车厢边垂下的大鸟羽翅,“混球”压根儿没感觉,又蜷着身子眯眼困觉。
注意到余慈的目光,范老脸上一红,终究是鼓气勇气,又凑近了些:“余仙长,这只鸟儿,真不能割爱么?”
余慈笑着摇头,范佬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这两日,包括游公权内,多有人希望将大鸟买去。其实他本是把这大鸟当成临时的代步工具,卖不卖的也没什么。但横渡天裂谷的几个日夜,实是仰仗它甚多,余慈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便想着把大鸟带回止心观,养好伤势,再说其他。
范佬便有些失望,不过他咬了咬牙,终又说话:
“余仙长,若您肯松口,我愿用戒子来换!您现缺个储物指环,是也不是?”
第198章 遥感
第198章 遥感
余慈讶然,随后便笑:“你这是要大出血啊!”
猎团,每个修士都知道,范佬有一枚大容量的储物指环,那是他是要紧的东西。作为小贩的“货架”,那里货物进进出出,却从来没有满的时候。就算其没有大件物品,也已相当了得。
一件储物容器,基本的标准,还是容量和空间稳定性问题。后者且不说,前者越大,无疑价值越高。如此宝物,范佬也知道以他的实力很难护得周全,干脆一咬牙,用了系命血咒,将自家生命力与指环相连,若有人伤他性命,储物指环会瞬间损坏,绝了别人的不良心思。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为他心那件事,此刻若是余慈点头,他就会拼着大损元气,解除血咒,冒险将戒子褪下来。
将价钱开出,范佬便盯着余慈,心忐忑。
余慈将头一摇。储物指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回返宗门后,报备一下,便能领取一件。余慈一直觉得,这玩意儿不用太大,够用便成,范佬开出的条件,对他全无吸引力。退一万步讲,就算范佬真拿出让他心动的宝贝,看“混球”背负他和甘诗真飞跃数千里长途的份儿上,他也不会改变以前的决定。
正要开口回绝,余慈忽生感应。
五十里外的山林,忽然开辟出一块“明亮”的天地,为他所感知。那感觉余慈熟悉不过,正是他寄魂于生灵,转换观察视角时的状态。只不过,这回寄魂的对象,不是鱼龙,也不是大鸟,而是一个几乎已被他遗忘的家伙。
林间枝桠横生,急速接近又远离,显出寄魂的对象正高速运动之,与他同行的还有七八个人,转眼已经欺近到四十里以内,终一处山崖下停住。
“这趟买卖以有心算无心,必然成功无疑。”
粗哑的声音正是寄魂对象所,旁边旋即有人回应:“要紧的是联系内线,先做好准备。游公权怎么说都还丹修为,若他一心逃走,我们拦他不住。”
余慈微怔,却不想无意间撞到这么一件事。
他已经记起来,寄魂对象便是当日从移山云舟下来,携美同行的湖海散人。当日他以神意星芒钉入其脑宫,也是临时起意,事后便忘了,不想时隔多日,码头万里之外“重逢”。
那个心思莫测的红衣女修,却未见到。
正想再细听,他心头忽地一跳,记起一件事来。自家这寄魂之法,向来只能触及单一感应层面。便如当日以鱼龙窥探碧潮上师,便是可听而不可视,可视而不可听,限制颇大。
然而这一刻,他非但把人声听得清楚,周围景物,还有旁边的人影也依稀可见,而随着他心意投注,轮廓颜色愈地生动起来。
今昔比对,余慈愈明确了自己的进步。眼下还只是可视可见,他隐约感觉到,若是日后此路上再行精进,应该是以穷眼耳鼻舌身意等识为目标,那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湖海散人这群人的地位颇高,依旧是他说话:“猎团里颇有几个硬手,虽说能给游公权卖命的没几个,却也不得不防。前两天加入那人的底细,弄清楚了没有?”
听到话题移到自己身上,余慈用了几分心思,便听有人道:“只知其姓余名慈”
“余慈?你们谁知道这人的来历?”
众人都是摇头:“不曾听过。”
“咱们都是外来户,对断界山这边不熟。”
“不像是个有名望的。”
仍是初那人说话:“那边说,游公权常找那人说话,却一直没有问其来历。”
湖海散人也是老江湖,闻言便笑:“这是又卖人情,又敬而远之,既想着攀交情,又不想惹麻烦,小小伎俩,恁没魄力。不必说,这人不会给游公权卖命。不过倒听说那人带着的女子,是位绝色美人儿?”
“听说了,听说了!”
一说起这类话题,众人都来了精神:
“嗯嗯,听说那个小子刚把美人抱出来的时候,一圈人全看呆了。”
“据说是千娇媚,可惜身子骨不好,一直铺云浮车里躺着,那小子则是寸步不离,护得可严实着呢。啧,这么黏乎着,又怎么能好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嘿嘿笑。看着气氛热烈,湖海散人连说几声好,大笑道:“此间事了,咱们就去看看这位病美人儿,把这可怜人儿从那个不知体恤的小子手里救出来,再由咱们兄弟好好安慰!”
众人轰然叫好,还有人怪腔怪调地道:“哎,我算是明白了,今天湖海道长难得与褚美人儿分开,就是这个缘故。”
这片山崖下又是哄然,湖海散人丝毫不恼,只怪笑道:“只算你们没见识。道爷我安抚美人儿,从不避讳于人,况且有些不知趣的,要一些扭手扭脚的活儿,道爷我向来是要你褚家妹子代劳的!”
话落这边就哄堂大笑,怪叫连连,几十里外,余慈也笑,笑容冷得很。
铺云浮车下,范佬依然躬身站着,先前他见余慈摇头,本是难掩失望,却见这位余仙长瞑目不语,面上神色变幻,煞是古怪。他不知是何缘故,只想着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不敢惊扰,目光只车厢上的大鸟身上打转。
余慈睁开眼,便见到范佬这副模样,点点头,也不多说,只道:“帮我个忙,去请游道兄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范佬微愕,却不敢不应,转身一溜烟去了。
余慈就坐车辕上,冷冷而笑。那些人计划再周密,也想不到早一月之前,余慈便给他们的关键人物打上了“钉子”,什么计划,都成了笑话。
那群败类,要为他们的肆无忌惮付出代价。
有杀意缭绕,压力临头,余慈灵台反而一片空明,心思绪流动,不见丝毫刻意之态。
心内虚空又自开辟,他心念移转,与心象鱼龙合而为一,已忘却自身物象,只与心象浑合,遨游虚空之。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天地元气的运转,只是还隔了一层膜,有些弄不真切。
这是“心内虚空”与外界天地的隔阂。然而此时,这层密实的“膜”却开了几个极微极小的孔,外界元气一滴滴地渗进来。
照理说,“心内虚空”是自我的意象空间,虽是根基于物象,却**于真实世界之外,内外不通。可余慈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他初是利用“外物”,即照神铜鉴映衬出心象的,照神铜鉴的性质极其特殊,从一开始,他的“心内虚空”便与外界相联系。
正是凭借这个以及一连串机缘巧合,他吸纳了天龙真形之气,而天龙真形之气的强劲本能,又是对天地元气有着极大的渴求,这便使得“心内虚空”又有变化,达到解良所说“引气入境”的初步。
虚空开辟、引气入境、内景外成、天地如一,这四个境界正是《玄元根本气法》由低到高的四个阶段。
以上四境界,说白了,就是开辟心内虚空,将外界元气引入其,以之演化诸般内景神通,终“打通内外虚空”,使内外浑然一片,不分彼此,“心象”自由出入于内外虚空,无拘无碍的一整套过程。
余慈先前见识不到,还无法理解其精义。直至受何清点醒,再请教解良之后才明白,《玄元根本气法》的大价值,不只是一门为学习丹诀打基础的先天气法,而是融汇离尘宗道德、学理、戒律三部精萃,开辟出的一条思路。
仅以“先天气法”的作用论,只虚空开辟,形成心象,便已足够,此后就是长期蓄积温养的过程,直至炉火纯青,自然定鼎枢机,凝成还丹。
也就是说,现余慈已经把“先天气法”阶段该做的事情做了成,剩下的就只是漫长的提精提纯的过程。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十年八年,直至达到预定的水平,再尝试结丹。
这也是几乎所有修士必经之路。毕竟当今之世,无论释儒道魔或其他杂家,或金丹、或舍利、或天魔核、或圣人心,总受到丹道或多或少的影响,丹道妙法一统天下,修行上绕不过,离不开,是为诸宗正统。
可解良这《玄元根本气法》从符法和存思术入手,打开心内虚空,以心象驭物象,竟让人隐约看到大道之外,另一条通往高峰的小径,不管其是否实用,都有着无以伦比的价值!
余慈现就处一个非常微妙的点上。常人此,只能温养培元,积累年月,接部就班地走下去,余慈却是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将《玄元根本气法》推向另一境界,继续钻研。
对此,他毫不迟疑。他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登攀,又怎可能错过?
此时,游公权带着疑惑走过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猎团拔营前进。余慈依旧坐铺云浮车上,照顾昏睡的甘诗真。浮车本就是为伤员准备,十分舒适,但驱动起来要用特制的晶体,消耗不菲。余慈为争取此车,动用了照神铜鉴,莽莽山林锁定金眼毒猿并生擒之,震惊整个猎团,大多数人都给他一个“深不可测”的评语。
阳光翻越山头照下来,此时有人外面喊:“余道兄有空么?我师傅请你移驾一叙。”
余慈睁开眼,唇角微勾,眸光冷彻。
第199章 惊乱
第199章 惊乱
掀开帘子,余慈露出头脸。
来人见了,紧赶两步,脸上笑吟吟的十分和气:“余道兄”
余慈嗯了一声:“下照顾病人,不克分身,曾哥儿代我向麻兄说一声,若真有事,烦请麻兄移驾。”
说罢,也不看来人脸色,他放下帘子,隔绝内外。外面来人愣了半晌,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向后去了。
车,余慈瞑目养神。刚刚车外叫嚷的人唤做曾亮,本人倒没什么,但他的师傅麻成,却是猎团地位仅次于游公权的第二号人物。和游公权的谨慎稳重不同,麻成善交际,为人海派,猎团也是呼朋唤友,话语权隐然间已游公权之上。不过他平日表现出的都是很超然的模样,并无和游公权争位的意思。
按着麻成的性格,不一刻,车外便有笑哈哈的声音响起:“余道兄可?”
“原来是麻兄。”
麻成师徒的称呼够乱的,不过余慈也不计较,从车厢里出来,站车辕上,居高临下,微笑道:“麻兄急着找我何事?”
“也算不上急,只是想和道兄商谈一笔生意。”
麻成脸面颇宽,狮鼻海口,看上去颇是威猛,他徒步而来,走快逾奔马的铺云浮车边上,脚下却很是从容,便如平常迈步一般,修为当真了得。
余慈微微一笑,没有即刻回应,而是举目四顾。
薄薄山岚,显出一条山岭的羊肠小径,不知是何时开辟出来,十分险峻。寻常车驾肯定是过不去的,但铺云浮车不同。这车是没有轮子的,是通过某种符阵,吸纳地气,生成某种浮力,距离地表数尺高的地方滑行,速很快,也极是平稳。这样不受地形限制,完全可随猎团诸修士攀山越岭,如履平地。
猎团像这样的车子还有两辆。用途却不是乘载病人,而是用来放置那些储物指环难以放置的大件战利品,准备拉到绝壁城后贩卖。这样稍稍影响前进速,但没有人会和钱财过不去。
此时,猎团车队前进的方向,是前方一处山岭缓坡。这里倒是有些人迹,往来于天裂谷和绝壁城之间的人们常从此处过,道路也是愈清晰。
“余道兄?”
见他有些走神的样子,麻成又招呼一声,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看着这张脸,余慈心忽有些不耐,他不免就想,如果先前他真的依言,随曾亮去了,现这人脸上又会是什么模样?
伸手按车厢外沿处,余慈微俯下身子,与麻成视线相对,正要说话,后面忽有争执声响起,并很快展为打斗。
车队停了下来。
余慈和麻成都往后看,见是猎团两个平日里就不怎么对付的修士,不知为何红了脸,对骂几声后,直接拔剑动手。这种情况临时组成的猎团并不鲜见,很多时候,便是因为这种事,搅得整个猎团离散。此刻,便要猎团主事人出面了。
游公权确实很快现身,叫声“停手”,迅速插入交战双方之,此时,余慈却不再看那边,而是扭过头,再将视线停麻成脸上。
麻成是个高手,立刻对余慈的注目生出感应,有些错愕地回头。便此时,那边剑光暴闪,几声闷哼声挤做一处,猎团修士多有惊呼出口的。
当当两声急响,尖啸声骤起,旋即全场寂然。
游公权面无表情,两个“争执”的修士,一个侧仆倒地,再无声息,另一个尖啸后退,转眼便十丈开外,但他胸前重创直透肺腑,再退出二十丈,身子一软,也自倒下。
一场“争执”霎时间变成流血惨事。许多人都呆了,但只要从头看到尾的,没有人对游公权的辣手表示疑问,概因其出剑之前,身上先飞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如有灵性般挡下那侧仆死鬼的穿腰毒剑,后又格开另一人喷射出的飞钉,然后才剑杀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谋杀,只是谋杀的目标硬得超乎想象。
铺云浮车旁,麻成脸色骤然阴沉下去,这时候,他耳畔却有声音响起:“重赏之下有勇夫,却未必能找到好杀手。”
麻成心头一跳,未及缓冲,一侧山岭上,有人厉声大叫,几个罪名一地压下来:“游公权,你杀人满门,淫人妻女,今日报应到了!”
声音方起,便有十多人齐齐相和,都是气充沛之辈,音波山岭间轰传。
山道上猎团诸修士骇然上看,只见两侧山岭一个接一个的人影飞掠而下,观其身法,竟无一个不是强手。而此时,山流岚薄雾不知何时已然加重,山风吹卷下,漫过车队所。众人的视界一下子模糊起来。
猎团修士都是实战经验颇强的人物,立时察觉到山岚有异,有的闭住呼吸,却也未见什么毒性。
游公权厉啸一声,剑气撕裂云雾,排空直上。要一马当先,击垮这波人马,然而飞不及十丈,模糊的视界,又有一声高亢的笑音轰响:
“游公权,且让俺伏龙看看,你的龙雀剑仍有当年利否?”
大气骤起颤音,随后就是轰声震荡,雾气散开一片,只见两个人影交错撞击,旋即缠成一团,低空大战。
这伏龙笑音一出,猎团见识较广的修士都是震惊。此人北地三湖区域的散修,也是赫赫有名,修为曾达到还丹上阶,却因为行事嚣张,得罪了清虚道德宗的大方羽士,小施薄惩,一指打得他拖命而逃,修为也连跌两个层级。
虽然狼狈到家,但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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