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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孤独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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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修罗海’的使者。”
“使者?”高骧不解。
左舒又捻着他的胡子,道:“就是使者。‘修罗海’遣出了一个我绝不能拒绝的使者,来与我磋商。”
“是谁?”高骧被挑起了兴趣,紧接着问。
“太玄雕龙。”
“呃?”高骧顿了一下,续问:“太玄雕龙?那是谁?没听过啊。”
左舒仿佛很惊讶的样子,他“噫!”的一声,道:“骧儿不知道吗?”
“知道还用问吗?”
“也对。那就让为师的我,来好好指导你吧!听好了。”
“嗯!说吧。”高骧见左舒如此的慎重的说着,不由认真起来。
“听好罗!”左舒说。“来吧!”高骧答。“要说罗!”左舒又说。
“知道了。我正听着。”高骧又回道:“我真的真的要说了。”左舒再一次提醒。“师父您没见我很仔细地想听吗?您到底说不说?”高骧不耐烦了。“真没耐性耶!”左舒又扯道:“师父您,您又耍我。”高骧终于察觉左舒的意图,当下便要离去。左舒很高兴的笑着:“骧儿,我要说了哦!”
高获回过头,顶道:“我懒的理你,我自己查。”说完转身坚决行去。
“哎呀呀!别这样别扭嘛。我说了。”左舒看着高骧不见稍缓的脚步,他暗思:“这小子牛脾气又犯了。如果他再像上次一样三天三夜不同我说话,那我可倒霉了。”左舒想了一想,连忙喊道:“是‘天下第一秀’喔!”
本在沾沾自喜,深知左舒必困难堪而致吐言的高骧,忽地脚步止住。这消息的震撼强度,没容得他有暗自得意的时间。他倏地转身,急问:“是‘七绝隐’中的大才子‘天下第一秀’太玄雕龙?”
左舒理所当然的点头。“正是。”
“啊!”
这一对活宝似的师徒,真的就是称据胜土东北的“神机坊”,号为“北神机”的“相神”左舒,与他手下“三智徒”之一的高骧吗?实在令人怀疑。
但这两人玩笑似的对话,却为这个“荡世”带来了绝采序曲的最乱章的先声!
云破月深深地望注独孤寂心。他的“极脉”一剑,竟是如此的孤寂,如此的邃秘,如此的无以寻握。他真的就得在这样断绝一切的血路亡走着?
身为“剑阁”阁主的她,因为“剑阁”留下的规矩,总得和他一战。然而,他的剑和人,是那么沉重的存在,那种将生命实质化人的沉重,令她不由自主的想更进一步贴进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世界。
她对隐藏于心剑和“孤独”之后的他,有无限的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他不是臻达“极剑”境界的人,那么她也许就能——
凤霞飞眼中满溢的邪气,慢慢地飘浮着。
她的突突“邪心”,仿佛涨潮似的不能受控。
四枝诡绝的“邪针”,更加刺入她的心腑。她在痛着,看着独孤寂心那因负伤而显得沉重非常的姿影,她的心狠狠地痛着。
然而,她愈痛,“邪针”就愈发深深地戳进,她的“邪气”也愈是无边无际,浩汤不尽。独孤寂心,那个孤独的人儿啊,为什么他是中原人?为什么他是?如果他不是的话——
“天刀”萧游涯则战意猛升地看着。他的手微微的颤着。原来,独孤寂心的剑,还没使尽!原来,他的刀与那一把孤独的剑,有这么一大段的差距。原来!进天之刀,他的天刀,竟还不足以拒抗那把心剑———
游僧空宇缓缓调息着体内真气的环流。他受的伤并不轻。即使,他的“佛相无空’’凌驾在独孤寂心之上,但他仍不免为独孤寂心那含蕴生与死的极尽一剑所伤。
他穷聚了数十年功力,堪称中原“佛脉”最为精萃的“佛相无空”,虽己到了空然之界,能将他身内的真气流化于天地之中,造成一股空缚之力,将人的意志和斗心紧密压缩,以臻不刃屈敌的至高境界。
但是,独孤寂心那极绝的一剑,却能突破空宇那股虚无空荡之力,寻到他的真身,做出最煞厉的飘然一击。
空宇不禁为独孤寂心的超卓绝才,感到深深的轰然撼动。
厉翼北胸中的血,更是沸热。
他手上的潜龙矛,仿佛懂得他的心意似应和着,一浮一伏地颤动着。他恨不得立即挥矛上前,与那合夜似的独孤寂心,好一地打上一场。
血一般的汹腾激昂,正在他的体内隐隐鼓祟着。
对他而言,跨向更高的境界,是必须用生命和血来换取的,那超越极限的一点,得在生命处于极限的境地与时刻,才能获取。
厉翼北的心,“咚咚咚”地跳着。他的手,更紧紧地握住潜龙矛!
立在独孤寂心身旁的司徒蕾,则满心满怀的忧虑着。她很清楚,独孤寂心的行事风格,虽然他从不说出。在那段她受伤的日子里,她很明白地感受到其实他是迷惘的。
孤独的他,是非常非常茫然的,但他却又必须坚决而无悔地走下去。他的缄默、沉闷、神秘、深邃、冷血,都根源于他对自己生命的定位,并不能很是清楚的掌握着的这一件事实。
他并不想陷入以往“孤独”血杀的窠臼,但同时他也无意将整个天下的兴衰,揽在自己的生命中。于是,他只有在这条不归血途,踉跄地走着。
他一直走着,他用剑、用心,在这嚣烦人间,蹒跚地举着步伐,一足一足地刻着大地的脉息,踏向更深远的乱絮未来。
司徒蕾一直望着独孤寂心,忡忡地想着。她想着他的未来,和他们之间的未来。会有这样的存在吗?她思索。
独孤寂心双手持住心剑,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于心剑上。
大地温厚的脉息,一缕、一丝、一点、一滴、一面、一片、一团地灌入他干竭的身躯。
他眸里暗光流回,属于“孤独”的特有的黑暗气息,又缓缓地罩回他的身上。
僵凝的情势,似乎还在维续着。
这一场已进行了三时的血局,要如何才能收尾?
每个身在局中的人,都不由地思虑着这个尖锐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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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落风之役
“落风崖”下,落风静。
沉寂的气氛,缓缓地流荡于场中。
陡地!一个人疾飘向前。
是凤霞飞。凤霞飞动了。
凤霞飞蓦然发动。她一个前跃,右手抓到独孤寂心的心胸部位。
司徒蕾一惊,齐鸾双剑立即出手,两这焙亮光汪的剑芒,交互杂错,编织似地网住凤霞飞。
凤霞飞退,拍出两掌,司徒蕾进,刺出四剑。
厉翼北动,潜龙矛旋转钻出,直取独孤寂心。
云破月灵问一挑,不自觉地出剑格住厉翼北的矛。
萧游涯也一晃,闪到厉翼北的身前。他长刀一摆,斜斜划出一道亮芒,径劈厉翼北左身。
凤霞飞阴柔的掌力,飘忽漏进司徒蕾的剑光旋织。
空宇僧闷哼一声,脚步一错,大手取往凤霞飞秀容。
司徒蕾乍退缓进,齐鸾双剑连连摆动,再度缠住凤霞飞。
空星罗紧随着空宇。他手上的好剑昙晕,也旋起一片蒙昏,夺入凤霞飞的掌势中。
战局再动!
双方人马又再度交战。
血的靡味,任意飞溅于“落风崖”之下。
惟有独孤寂心不动。
乌黝心剑上,那块肉心似的标志,又朦胧地昏明着。
“剑心”啊!
心剑上的异态红心。
心剑里的剑心,正缓缓澄红着。
独孤寂心陡地踏步。
他双手拖着心剑,在大地的躯壳上,镂下一条沉长的剑痕。
他愈行愈快,身上的暗气也就愈发凝聚,心剑的剑心,也就更是鲜红。
黑与红!
心剑奇绝地贯融着暗与光。
那种绝特的相溶,虽显得矛顿异常,但却有着令人神荡魂断的吸引力。
此时,携着心剑的独孤寂心,就像一团黑气,凿入血渍散漫的战场里。
“‘极脉’!”
独孤寂心忽地一声沉喝。
他双手一紧,心剑破土而出,带起了满天的烟尘。
心剑由下而上划出,再一旋,转收独孤寂心左肩侧。
这时,独孤寂心已到战局的中心点。
独孤寂心眸光四放,直破入被望者的心际,他心剑击出。
“横斩!”他又沉沉的喊着。
他旋身一周,心剑随之绕着他的身子一匝,破开虚空,斩出一道仿佛大地生命似的愤怒的合芒。
音芒气惊苍弯,斩出!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吟号着、震荡着、浮动着。
位于独孤寂心周围的众高手,莫不竭尽全力抵御,独孤寂心这不可能的绝天一剑。
“蹬蹬”步退声,不绝于耳。
数千余人,都被独孤寂心这蓦然而起的一剑,狂飙地憾动了。
然而,还是有人深为不服。
厉翼北还未站稳,便已带着潜龙矛,转出一道劲厉杀气,直扑独孤寂心。
凤霞飞也闷吭一声,双手交叉击出,一滚滚旋额厉气,漫天掩地地卷往独孤寂心。
同时,气撼天地与数千人的独孤寂心,却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黯赤的血。
“血脉”!
“龙飘八脉”甚为绝异的一脉,蓄势吐出。
由独孤寂心嘴里喷出的血,竟液化成一把又一把的血剑,刺往朝他而来的凤、厉两人。
“血脉”,是以血使剑的诡妙奇式。它综合着八脉中“肢”、“气”、“剑”的大成,足以运使这三脉的任一剑式。并且,含蕴着将体内瘀有的伤络,全数泻出的奇特疗治功能,乃是独孤寂心死中逢生的妙巅之思。
如今,“血脉”之剑,使出的即是“肢脉”的“流光千越”。
一支复一支的血剑,好若有生命似的落往凤霞飞与厉翼北的招击上。
“碰!”气劲交击声,连爆数十声。
凤、厉两人,疾退。
独孤寂心则恰到好处地这泄出心口的郁闷感。
“异宗”真力的奇绝,在这里展现的更为清楚明确。
佛道邪魔的真气修练,重的是透由内力吸取天地自然之气,再藉以化蕴出自己体中的真气。他们将真气的环流,等同于天地韵动的节律,也就是,他们必须将自己,投入天地洪荒之中。
但是,独孤寂心的“异宗”,却不同于此。他将自我扩化如天宇般阔大,足以含容所有天地脉息的奔流。即使,他体内的真气竭弱、内力失损,也无碍于他收纳天地气息。
这也就等于说,独孤寂心便是天地,天地便是独孤寂心,无分彼我,贯融汇一。方才的惊魂一剑,就是他携带着整个大地的愤然所击出的。那种深切厚重的脉息,一流流被导入他的体内,再悉数泻放一股劲地冲向在场的人。
但这并不是说,他便能完全吸纳天地气脉而无伤,只是,比较起佛道邪魔诸派,他的“异宗”真气,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适才的一剑惊世,已让他的元气颇为亏损。现时的他,正慢慢地步向耗竭之地。
由他身躯内散发出的疲乏累痛,正一针针地刺着他的灵神。然而,天地气流的浮韵,却能恰当地给他一种沃厚的蕴拂感。
大地的一剑,强烈地激煞着在场的数千人,不分中原、异域,那简直就像是,大地翻裂似的越腾空荡。
昏朦的天,渗着夜的暗,似乎同时也在呼应着,要坠到他们眼前一般。
独孤寂心的心剑,再度入地。
大地的声音与忿怒,也沉静了。
他定定地看着,脚下这一片大地。想不到,他的“极脉”竟有这样的功力。在他举剑横斩时,仿佛整片大地,都悬于他的心剑上,非常非常的沉重。
但当他奋力一推后,大地之力却轻灵地由心剑里放出横斩,那种奇特的矛盾,令他也不由得一顿。
大地终藉由他的心剑,狠狠地斩往人欲的蒙然血雾。
他似乎更贴进了。他似乎慢慢地走入真正的自我。
天与地仿佛在招唤他似的。一切的一切,都缓缓地清澄着。他心中瘀着的阴郁,也趋向于逐渐释散。然而,他自己的真正定位,却没有最深然的划定。这一点的惘然,他也还没有释去。
独孤寂心傲然一人,独仁在数千人的眸视下。
他首次认真地注视着凤霞飞。他哑声道:“听闻,我是‘邪心不动’,以及这一场战役的根源?”
凤霞飞眼中邪意弥漫,回视着独孤寂心。她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你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中原与异域之战,终有一天,需要用血来印证。”
“不论如何,你今日不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便不会罢休。对吗?”
“根本不需要答案。”
“生与死,不就是一种答案!”独孤寂心冷厉地说。
凤霞飞回视他,点头答道:“生与死,的确是种答案。那么,我们就在此处做个了断吧!”
“好!”独孤寂心应承。
风霞飞秀手一扬,“退开!”
她所属“鬼舞教”的手下们,俱皆退开。
独孤寂心回眸望着中原诸人。
空宇僧大步跨前,说道:“你这一斩,十足精采!可以说是大地的震怒吧。但可惜啊可惜,你还有余力再使出‘极脉’?你的躯体,还受得了第三次的‘极脉’?要知道‘极脉’,虽已臻至‘极剑’剑界,但那并不是纯然的境界,而是你‘龙飘八脉’的第八脉。只是,你的一脉。那只是,你在生与死的边界交迫里,才能迸发出来的惊绝剑式罢了。我想你也没有大多把握,可以即意再击出那极生命巅峰的一剑吧?更何况,你的‘异宗’真气,也撑不住连连的天地浩气的强力贯输。你的身体五脏,依我看也损伤得很是严重了,对吧?即使如此,你也要战?”
独孤寂心并不回答,只是凝注着空宇。
空宇看着独孤寂心眼中凄绝的孤寂与腾升的战意,他退步了。
“好!好个‘孤独’。一个生死不惧的孤独人。你就用你自己的生命,印证自己存在的实质吧!不过记住,留着你的命。我‘游僧’空宇可还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千载难逢的好对手。”
空宇一退,所有人也渐次退开。
雪夜舞、左思、狄含烟、唐梦诗、萧游涯、胡莫愁、展常泉等,曾经与“孤独”有过关系的人,都在一种强烈而贲张的情绪下,不愿而不由地退走。尤其是诸女的眼中,都不禁地流出一种情网的凄缠感。
只有,云破月和司徒蕾还没退开。
独孤寂心右手持心剑,遥指风霞飞。
“你真能再战?”司徒蕾担忧地问。
独孤寂心蓦地左手一翻,一股暗潮似的气劲,倏地将司徒蕾卷到后方。
司徒蕾并不抗拒,她已非常清楚他的回答。非常非常的清楚,没有能不能再战这个问题。只要他还在,他就必须选择自己的路,即便是条血途,他也无悔。
她的心,似乎“砰”的一声,裂了。
她满目的伤痴,映着独孤寂心的茫影。
云破月灵问一挥,洒出一片剑芒。
天地之中,仿佛只有她那宁逸的一剑,永恒的存续着。
遽地,剑光敛去,灵问入鞘。
云破月淡淡地笑道:“这一剑,就是破月的‘元剑’。元极两种剑界,总得分出高下。
这是‘剑阁’先代阁主遗命:承阁主位者,必须与达‘极剑’剑界者,生死交锋。确实的原因嘛,总有一日阁下会知晓。然而,我们之间,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我想在这之前,你该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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