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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魅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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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他仍然是军方的外雇人员,尽管所从事的工作,充满血腥的无耻,但并没有丧失他侠士的身分,虽他的伙伴们,绝大部分是恶劣名昭彰的黑道邪道知名凶魔,他甚至深以目前的身分地位自豪。
“交给我。”妙手摘星冷笑,向宫夫人接人。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宫夫人将追魂姹女送出阴阴一笑:“今后,你这个君子丈夫,可以高枕无忧,不怕有杀手要你的命了。”
“我猜,当初你杀死云裳仙子廖云裳,玩厌了杀之永除后患,一定不知道她的师妹,是威震江湖的女杀手。”
“宫夫人,不要话中带刺。”
妙手摘星将追魂姹女扛在上肩,戴上头罩以掩饰恼羞成怒的神色:“你天外流星宫夫人,也不是什么贵妇淑女,你杀厌了的床头男人。我杀玩腻了床尾女人,性质并无不同,又何必心中悻悻然?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宫夫人脸色一沉,凤目中杀气怒涌。
妙手摘星一跃两丈,肩上有一个人,竟然能在仓猝间一跃两丈,身手超尘拔俗。
“告辞!”三绝秀才向外退去:“汤兄,三天之内,兄弟的一份必须送到,别忘了。”
“忘不了你的一份。”飞云神龙坦然地说,其实心中恨得要死,只是其它的收获甚大,因此笑容可亲:“三天之内,定然送交贵门。好走,不送。”
“你换,我还不敢领情呢!”三绝秀才话中带刺:“请留步,免滋误会。”
八个人警觉地退出厅门,飞云神龙六个人,知趣地留在堂上,冷然目送八个人出厅。
啪啪两声暴响,前廊两盏大灯笼突然破裂、熄灭,纸屑纷飞。
左面站在阶上的一个担任警卫的蒙面人,突然向前一栽,一声不吭,骨碌碌向下滚。
“小心!”另一名蒙面人大叫。
“啪啪!”又碎了两盏灯笼,外面光线灭了一半。
“混蛋!”三绝秀才大骂,在门口转头回顾。
“怎么啦?”仍然站在堂上的飞云神龙讶然叫,相距五六丈,怎知外面所发生的事。
人两面散开,藏身在廊柱后用目光搜索。
不再有动静,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
“是你的人,没错!”
三绝秀才厉叫。
“胡说八道!”飞云神龙六个人,下堂飞奔。
“哟……”走在最后面的一名随从大叫,砰然倒地向前滑。
站在厅口回顾的三绝秀才看得一清二楚,却无法看出飞云神龙的随从是如何倒地的。
“有人暗算!哟……”另一名随从大叫,向一根厅柱躲避,却凶猛地摔倒。
三绝秀才这次看清,看到了一块径约两寸的瓦片,在这位随从的脑袋后开花,可清晰地看到碎屑的爆散的情景。
“左廊,是你的仇家。”三绝秀才急叫,主动地冲入,冲向有亮光的左廊,身形倏隐倏现,有如鬼鬼幻形,速度骇人听闻。
左廊其实是厅堂的左间,灯火明亮,只有厅柱后可以藏人。
厅门左面是巨型雕花在排窗,是固定式的,不能当门启闭,不可能藏人,更不可能钻进钻出。
所有的人,皆分散搜寻可疑形影。
搜遍附近可能藏匿的所在,鬼影俱无。
共有三个人被瓦片打昏,有两个是飞云神龙的人。
四盏灯笼,也是被小瓦片击毁的。
许久,人重新在厅中会合。
这些人,全是超等的高手,被人戏弄得灰头土脸,竟然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无形无影不知是人是鬼,栽到家了。
“一定是你的仇家,我也跟着遭殃。”三绝秀才快要气疯了:“今晚的约会,你透露给什么人?快去查,你这家伙靠不住。”
“他娘的!和你这种人办事打交道,不能守密,早晚会遭殃的!”
“宫副盟主!”飞云神龙火暴地叫。
“怎么啦!”天外流星宫夫人粉脸一沉,口气不怎么驯顺。
这位宫夫人,是地虎盟的副盟主,盟主旋风狂虎的副手,地位并不低。
飞云神龙是天龙会的会主,天龙会负责向外交涉,事实上管不着地虎盟的人,所以宫夫人不愿看飞云神龙的脸色。
“老冯曾经将今晚约会的事,告诉了什么人?”飞云神厉声质问,火气特旺。
“我怎么知道盟主的事?”宫夫人顶了回去:“我奉命带追魂姹女听你调遣,人交出就没有我的事了,你何不回去问他?”
“我会去问他的!哼!”
三绝秀才向同伴打手式,向厅外走。
“不关我的事。”三绝秀才一面走,一面表示脱身事外:“遭了无妄之灾,我认了。”
“今后,咱们少接触为妙,你们的仇家多,铁血门没有替你们解厄挡灾的义务。”
带了悲愤填膺的俘虏追魂姹女,十二人兴冲冲走了。
幸灾乐祸的人,高兴不了多久的。
造孽太多的人,必定时时提防受害的人报复。
双方本来是利害冲突的对头,对方的不幸最好愈糟愈妙,受到仇家的报复,乐得隔岸观火,高兴还来不及,怎肯答替对方解难挡灾?
难怪三绝秀才心中高兴。
从教忠坊柴市,返回铁血门的秘室,须经过不少街巷,他们虽然有锦衣卫所发的夜禁通行符牌,毕竟有所不便,必须飞檐走壁从屋上走。
这些人,全是超等的武林高手,轻功之佳,真可以一跃三丈,屋上也可以跳跃两丈左右。
小街宽约两丈,已经有四个人跃过,第五个人随即跃起。
谁也以料到不足两丈低的街下有人潜伏,反正已经有四个人先行超越,并没发生任何意外,随后超越的人自然毫无戒心。
身在空中,有戒心也是枉然。
一块瓦片向上飞旋,啸风声刚入耳,瓦片已在随从的臀下破裂,啪一碎片呼啸而散。
“哎……地面有……”随从狂叫,象从石头般往下掉,接近地面才蜷缩双脚稳下身形,脚沾地向侧滚倒,挣扎难起直吃足苦头。
其他的人大惊,纷纷冒险往下跳。
有三个有不跳,一是脑袋曾经被小瓦片击中的人,一是肩扛着追魂姹女的妙手摘星,另一个是保护妙手摘星的随从。
一个灰影反向瓦面飞升,一眨眼便出现在屋顶。
“嘿嘿嘿……”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阴笑,从灰影口中发出,鬼气冲天,不象是人声。
外形也象鬼,灰色的尖头,只露出两个眼洞,庞大的身躯看不见手脚,象一根灰色大圆柱。
是灰色的怪罩袍,形如大氅,手藏在袍内,下袖长及足背,因此看不见手脚。
“不要装神弄鬼,什么人?”保护妙手摘星的随从沉喝,剑已出鞘接近至丈内,剑势已将灰影控制在威力圈内,招一发必如电耀霆击。
“嘿嘿嘿……”灰影的刺耳怪声绵绵不绝,似乎不用换气呼吸。
“用暗器!”妙手摘星急叫。
屋上有变,已跳落街下搜寻的九个人,纷纷重新向上飞跃。
随从的剑已主宰了战机,岂肯另用暗器?
一声冷叱,立即招发飞星逐月,毫无顾忌地抢攻。
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可增加三倍,随从真该听话使用暗器的。
眼一花,灰影幻没,啪一声响,面孔挨了一小块瓦片,眼前是星斗满天,鼻孔血流如注。
“哟……”最先跳上的一个随从,下阴几乎同时被另一瓦片击中,双脚一软,摔倒骨碌碌重新向下滚,剑脱手丢掉了。
面孔挨了小瓦片的人,同时仆倒在瓦面上。
好快,谁也看不清变化,反正灰影依稀,人影暴乱,嘿嘿阴笑连绵不断,如此而已。
刚跃登瓦面的三绝秀才,象是突然惊呆了。
灰影不象是人,刚从妙手摘星身边离去,肩上多了一个人,而妙手摘星却扑倒向下滑,双方根本没有交手的迹象。
这表示灰影一近身,妙手摘星便失去反抗的能力,可能连人影也没看清,便被打昏将追魂姹女夺走了。
他近在五六丈在右,竟然也没看清黑影。
“嘿嘿嘿……”阴笑声一直不曾中断,但声源渐远,仍然绵绵不断隐约地传来。
灰影早就不见了,阴笑声终于也几乎不可闻。
“这怪影是人还是鬼?”
三绝秀才骇然叫,感到浑身发冷,不住发寒颤,毛发森立,嗓门走了样。
共有四个人被击倒,似是同一瞬间发生的事。
“长上,不可能是鬼。”一名随从战栗着说:“咱们碰……碰上了妖……妖怪……也……也许是狐……狐仙显……显灵……”
“胡说!”
京都人酷信狐仙,没有人敢称妖精。
京都特大宅甚多,而巨宅经常换主人,正是狐狸最好的建巢所在,因此狐狸生息其间,经常会生一些不可思议的怪事,对狐仙极为迷信,很多人干脆建家祠叩拜呢!
“有形无影,脚下元声,气息连绵不绝,瓦片乱飞。”
另一位胆气稍壮的人说:“长上,如果不是狐仙,那一定是妖怪。”
“胡说八道!给我追!”
“怎么追?”有人惊恐地问。
“长上,救人要紧。”另一位随从说。
追魂姹女睡得不怎么安稳,大概恶梦连连。
妙手摘星狞恶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你可以和你师姐在泉下相聚了。”
妙手摘星阴森的语音在她耳中响起,明晃晃的剑尖,指向她的心坎:“不能怪我,只怪你师姐不识相,死缠不放。”
“咱们江湖男女,生死等闲,哪有工夫在情情爱爱中打滚?我不杀你,你早晚会杀我,我不想死,你死吧!”
剑尖的冷芒令她心寒,一闪及体。
她大叫一声,一惊而起。
阳光透窗而入,暖洋洋满室光明。
哪有什么妙手摘星?哪有贯心的利剑?
她发现浑身全是冷汗,睡在一张铺在干草中的草席上,原来是一间柴房,没有任何家具,却悬着一顶蚊帐,难怪没蚊虫骚扰。
其实,京都夏天也罕见蚊子,苍蝇却多。
她吃了一惊,掀帐而起。
“这是什么地方?”她自言自语。
记忆中是鲜明的,她记得,一个朦胧的怪影,将她从妙手摘星的肩上抱过,扛在肩上,耳听风声呼呼,头晕目眩,然后失去知觉,如此而已。
看着自己,高贵华丽的翠绿衫裙,已经皱得一塌糊涂,这就不象是一个高贵的淑女了。
没错,她所记得一切事故历历在目,不是假的,更不是做梦。
柴门响起了叩击声,她几乎惊跳起来。
她来不及有所反应,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年近花甲的老村妇,手中捧着一个大包裹,一个盛食物的柳条蓝。
“小姐睡了老半天,想必饿了。”老村妇脸上挂着和谐可亲的笑容,沉静地放下食篮和包裹:“大白天,你不便到院子里活动,老身替人带了几张烙饼,暂且充饥,晚上才能离开。”
“大娘,这……这里是……”
“这里是小宛村,地近白云观。”
老村妇蹲在一旁打开食篮盖,里面有一叠烙饼,一只碗,一壶茶:“昨晚五更天,一位的公子爷,抱着你出现在家后院。”
“老身不敢惊动家里的人,将你安顿在柴房,破晓前,他又来了,带来了这只包裹。”
“哦!大娘,那位公子爷……”
“蒙着脸,老身没看清。”老村妇含糊其辞:“公子爷留下话,说请小姐尽快南下远走高飞。”
“他……”
“他说,他碰上了大仙,大仙把你交给他照料的。他说,他不认识你,只知道大仙交代的话。”
“他说,包裹里有衣裙,有金银,有路引,小姐可能打开看看。”
“他最后说什么报仇急不在一时,小姐珍重。后来便一直不曾再来,目下已经是未牌时分了。”
大仙,指狐仙。京师人士胆子大才敢说孤仙,也表示不怎么相信真有狐狸精存在,但又不敢完全不信。
相信的人,都尊称为大仙,以免狐仙捣蛋恶作剧崇人。
原来她睡了一天,怎么可能,象她这种人,累了二三天不眠不休,小事一件,即使累垮了,睡下去风吹草动也会惊醒,居然大白天恶梦连连。
“我不甘心啊……”她心中狂叫。
龙爪翻江韩一龙本来是一个小水贼头头,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有头有脸高手,吓唬铁拳快腿凭的不是名头和武功,而是在曹家做走狗的身分。
其实他的走狗身分并不高,一个做眼线小角色而已,负责城外南部一带地盘的侦查,不时乘机敲诈恐吓捞些油水,如此而已。
傍晚时分,他仍然带了两个同伴,到了京都酒坊,一眼便看到李平平一个人,占了一副座头独酌,几小碟豆干果下酒物,两壶高粱已喝了一壶,脸上已有了五六分醉意,自斟自酌自得其乐。
“嗨!好象很写意啊?”他怪笑着打招呼,神情倒也和气,象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与上次在燕京老店,摆出恐吓面孔不同。
“韩老兄,哪能写意?找人事没着落,跑来跑去都累了,花钱象流水,有赔不赚,正在发愁呢!”李平平摆出苦脸诉委屈:“三位,坐,
请你们喝两杯,这小东道我还做得起。”
龙爪翻江招呼两个同伴落坐,四个人凑成一桌。
“那就谢啦!我这两位弟兄,姓赵、姓钱。”他含糊地为李平平引见两位同伴:“上次在燕京老店,那位孙兄胆小如鼠,一声不吭就溜掉了,当天半夜就快马如飞过了芦沟桥,真没意思。等于是替你去祸消灾,那种人你最好别惹,吃你一顿也是应该的。”
“分享吗?哦!韩老兄好象很忙?”
“忙?那叫累人。”龙爪翻江苦笑,似乎不知道怎么得意:“出了一大堆纰漏,日夜奔忙,真是见鬼。”
京都酒坊菜楼,只供应一些现成的下酒小菜干果,店伙片刻便张罗停当。
“出了纰漏?”李平平替三人斟酒:“你们来头大,人手足,天大的纰漏也可以摆平,怕什么?上次孙老兄提到黑豹,没两天就听说黑豹在这里作案,好象杀了许多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是呀!杀了一个退休的河南御史全家,顺手牵羊劫了大笔财物,连镖局的保镖全宰了。”龙爪翻江说得象真的一样:“黑豹是为钱杀人的杀手,顺手劫财顺理成章。”
“咱们的人查不出丝毫线索,他本来就是一个天下闻名来无影去无踪的独行杀手,咱们并不想浪费时间追查不休。”
“那你们忙些什么?”
“反正有好几处可怕的男女,还有只能捕风捉影不知底细的混蛋。”
“已经有线索指出,这些狗男女在城内藏身不得,已经逃出外城外藏匿,因此咱们负责去外地侦查的人,累得盘疲力尽。”
“有线索就抓人呀!”
“抓个屁!”龙爪翻江一口气干一大杯酒,显得心中烦恼:“他们都是功臻化境的杀手,轮不到我这种人去抓。”
“哦!小李,你还记得那个姓费的女人吗?”
“记得呀!她好象……好象被一个姓汤的带走了……”
“是呀!把她送给一个姓陶的人。”
“什么?居然把她送人。”
“别大惊小怪,小李,在京都,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姓汤的浪得虚名,昨晚被她跑掉了,你如果发现她,通知我一声,我会给你好处的。”
“好吧!我看到她,一定尽快通知你,你找她……”
“不是我找她,而是姓陶的发誓要找到她。”
“姓陶的是什么人?”
“你最好不要知道他是什么人。”
“别买关子,韩爷。”李平平含笑催促。
“反正是谁都不敢招惹他人,可恶透顶。”龙爪翻江为表示自己消息灵通,也为了表示愤怒,不假思索乘机发泄心中的不满:“他把人弄丢,谁也弄不清是真是假,却咬定是咱们的人挖他的墙脚,装神弄鬼把他的人夺回,责成咱们交还,简直欺人太甚。”
“这可把咱们累惨了,所有的人全往外派,配合他的人遍搜城内外,片刻也不得安宁。”
“哈哈!你却在这里偷懒喝酒。”
“胡说!进食时光,不是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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