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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计中计-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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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高兴,这小河村都有一百年没有当官人了,想不到我老金家这回露了脸,可惜你奶奶不在家,不然咱可要大庆一番哩。”
我二叔二婶他们呢?
这不包产到户了么,自家田里的农活耗不了多少时间,你二叔在青西镇干泥水活,你二婶也过去帮忙了。
三叔他们都好吧?
你三叔还不是老样子,学校里照顾他,现在你三婶在学校食堂打打杂什么的。爷爷说到这里叹叹气,“唉,就是你四叔,又不知道他飘到哪里去了,承包田都是你二叔帮着收拾的。还有你老叔,家里女娃都仨个了,还要生,现在又躲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两口子在哪儿?”
金恩华劝慰着爷爷,陪着说了会话,这心里头装着明天上任的事,有点坐不住了,“爷爷,你先息着,我看看金叔去。”
恩华,你可要干好,别让全公社的人在背后骂我们金家。爷爷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爷爷,放心吧。金恩华抚着爷爷的肩膀说道。
你去吧,晚饭咱爷俩下面条吃。爷爷笑着拍拍他后背。
金叔是小河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和金恩华的爸爸、二叔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洞房朋友。
天那,小华,是你来当这个乡长哇。金叔直拍自己的大腿,兴奋溢于言表,“我说么,这次总得来个干实事的人吧,好,好。”
以后金叔可要多多帮助啊,金恩华笑道,“明天的会议通知到了吧?”
通知到了,一定参加,一定参加,金叔满脸开心的笑,这本村的亲近之人当了乡长,以后办事还不象自家走亲戚样方便。
金恩华点点头,认真地问道:“金叔,乡里的情况我是睁眼瞎,请你给我多多说道说道。”
金叔叹了一口气,“小华,不是我夸大其词,这乡里是乱得一塌糊涂,今儿个你要是不过来,我们哥几个还真不想去参加会议。”
金恩华一怔,幸好自己早点下来,不然那些老油条们真的会给他个难堪。
“金叔,你给详细说说。”金恩华帮金叔点上烟。
我们这些当大队干部的,私下里把两位黄书记叫做老活宝,两个人互相斗气,都斗了二十多年了还不消停,黄书记呢,资格老,参加革命比县委刘书记还早几年,黄付书记呢学问高,要不是身份差,早往上调动了,就这两人,对我们下面的人,那是没得说,可是,在公社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你说东,他说西,你支持他反对,听说上面想调走一个,可都死活不肯,黄付书记是咱公社人,自然不想老了还离土离乡,黄书记是调不动,县里都怵他,听说县里都说了,反正只要别闹到外面去,就让他们闹去。
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曲折,比想象中复杂,“他们的矛盾到底为什么这么深呢?”
金叔吸了几口烟,继续说道:“那都是三年困难时期闹的,那时黄书记还是付的呢,黄付书记还在月河中学教书,正好那年发大水,我们月河公社在水里泡了整整半个月,田里的稻谷没了收成,家家没了口粮,黄书记负责发放上面拨下来的救济粮,每家都发了一点,其实也就是每人一二斤糠米,黄付书记他们家恰好是最后发的,粮食没了,不是正发着大水么,他们村又离公社最远,别人家分到手的粮食又不肯匀出一点,公社只好说第二天再给送去,可是当夜黄付书记他老爷子又病又饿断了气,黄付书记认为是负责发粮食的黄书记的缘故,就这样结下了梁子,后来黄付书记调到公社,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就你来我往的掐上了。”
金恩华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上面也真是的,想方设法调走一个不就得了。
金叔又点上一支香烟,笑着说道,“近年来,两位黄书记都上了年纪,身体是不行了,可脾气反倒见长,你不来上班,我也赖在家里,不过最近好象消停了一点,这黄书记儿子在省城工作,黄书记请了长假待在省城,我们都有两个月没见着他了,黄付书记的家就在月河街,我们给他起了外叫花仙,整天在家种花弄草,就是每月发工资时在公社院子里露个面。”
真是一对老活宝。金恩华的脸上闪过诡异的微笑,“金叔,还有两位你接触多吗?”
金叔摇摇头,“武装部的李部长是个实在人,又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办事还行,那个方文正么,比你大不了几岁,好象总是喜欢往上头跑,听说这几天,他和土管员又去地区参加土地承包制的经验交流会去了,不过我看这个人能力蛮强,作报告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大喜欢和我们接触,看着有点阴。”
金恩华站起身,“金叔,谢谢你了。”
金叔也连忙起身,“我也得跑跑路,让各个大队的哥们都去开会,给我大侄子捧捧场。”
正文 第十六章 ; ;下马之威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1…16 16:23:33 本章字数:3025
那个年代,拥有一辆自行车是有身份的象征,金恩华骑的虽然是半新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但还是有不少月河街上早起的路人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狭窄破旧的月河街,显得古老而宁静,它的起点是从县城蜿延而来的月河边的河埠码头,它的尽头是一个大操场,边上是月河中学和月河中心小学,大操场既是中小学集会和运动的地方,又是每逢初四初九月河街集市日小贩小商们摆摊吆喝的去处,还是农忙季节时农民的晒谷场。另一边,一条土路从稻田间穿过后连接的地方,是月河平原上最大的粮库:月河粮库。中学的对面,坐西向东的一排街面屋,是月河信用社和月河邮电局,在信用社和邮电局之间有一条弄堂,弄堂口挂着几块牌子,这里,就是金恩华将要工作和奋斗的地方。
金恩华在几块又旧又破的牌子边下了车,看了几眼,心里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几个牌子早该换了。
弄堂里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乡政府院子里聚集着四五十个人,正围着老文书刘张贵和一个胖乎乎的青年吵闹着,他当然认得老刘头,老刘头几十年驻村小河大队,和爷爷是好朋友,村里男女老小都喊他老刘头,自己考上大学后的手续都是他办的;这次来月河上任,他早做了打算,这老刘头应是第一个可用之人。
各位老师,请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满头大汗的老刘头摆着双手连连作揖,“老师们,今天是月河乡人民政府成立的第一天,要召开全乡的干部大会,请大家多多理解乡里的困难,我保证,等新乡长上任以后,在第一时间把你们的问题反映给他。”
老师们慢慢的静了下来,但都在默默地看着老刘头和胖青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金恩华停好自行车,穿过人群走到老刘头面前。
哦,你小子终于,惊喜中的老刘头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拉住金恩华的手,转身喊道:“老师们,这位就是我们新上任的月河乡第一任乡长金恩华同志。”
人群里一阵骚动,金恩华急忙上前握住最前面老师的手:“孙校长,您好啊。”
孙校长激动地说:“好好,原来是恩华你呀,不,金乡长,八年没见着你了。”
金恩华和前面的老师一一握手,看到熟悉的老师不忘问候一句。
他看到三叔金泽仁也站在这里,楞了楞,伸过手去,“三叔,你好。”
金泽仁的脸有点发热,叫了声“恩华”,慌乱地把金恩华拉到老刘头身后的大柳树边。
好啊,三叔,金恩华故意沉着脸,低声说道,“好一个下马威,连你都来给我添乱,我告诉爷爷,看他怎么收拾你。”
千万别呀,金泽仁委屈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你来当乡长,再说,大家都来,我能不来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金恩华问道,同时向刘张贵招招手。
事情是这样的,金泽仁如实说道,“我们这些民办教师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他们公办教师也有两月没发了,大家家里都指望着这点钱,能不急吗?校长来了多次没见到钱,也没见到一个能作主的领导。也是实在没法子,才集体到公社里来反映。”
已经走到金泽仁身边的刘张贵听到后,默不出声地朝金恩华点点头。
是这样,金恩华皱着眉头,“怎么选择今天来,老师们不上课吗?”
金泽仁一楞,“我也奇怪,突然说要来的,恩华,你怀疑?”
金恩华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好呀,有人成心搞事了,现在还容不及多想,快上班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他想了想,快步走回到老师们面前。
老师们,你们好,金恩华弯下身子鞠了一躬,“我叫金恩华,在中心小学读了两年书,在月河中学读了两年初中,古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虽然离开八年了,但我会终生感谢老师们对我的教育和培养。”
孙校长拉住金恩华的手,激动的叫了声:“金乡长。”
我希望大家以后叫我的名字,因为我是你们的学生,金恩华说得声情并茂,“我代表新一届月河乡党委乡人民政府,感谢你们辛勤的工作,你们是我们月河乡最大的希望,谢谢了。”
金恩华说着又弯下身子鞠了一躬。
在孙校长带头鼓起掌来,全场跟着响起热烈的掌声。
金恩华继续说道:各位老师,你们想要反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充分理解并且支持你们的行动,如果我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也会象你们这样做的,所以,我现在在这里表个态,你们的问题,乡政府保证在一个星期内解决,如果我食言了,那么,我支持大家把问题反映给县委县政府;大家如果对我这个答复还算满意的话,请大家再来点掌声。
此时的掌声更加的热烈;还带着满意的笑声。
金恩华做了个停的手势,又马上象小学生一样举起右手,微微一笑,“各位老师,最后学生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不知道老师们答不答应?”
乡政府大院里忽然鸦雀无声。
金恩华调皮地笑道:“学生的这个请求,要老师们先答应才能说,老师们敢答应吗?”
孙校长笑道:“我答应。”
老师们齐声喊道:“答应。”
好,谢谢老师们,金恩华笑着说,“学生我今天很激动,第一天当官么,象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早上起来后,一兴奋,没吃饭就来上班了,刚才路过街上的时候,远远看到我的同学黄立春家开的馒头店,就想起当年我饿着肚子上学,偷偷吃掉孙校长两个馒头的事。”
老师中间发出了一阵笑声。
所以,我欠孙校长一份早饭,今天我要加倍的还了,”金恩华调皮的笑道,“我知道老师们还没吃早饭,今天早上这顿饭我来请,黄立春家的馒头又白又香,天州六县都有点名气,就算作学生我的谢师宴吧,恳请各位老师遵守刚才的承诺。”
老师们轰的笑成一片,孙校长更是拿手指点着金恩华,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那个调皮捣蛋的淘气鬼。
金恩华转身指着一直站在身边的胖青年,“老刘头,这位是?”
刘张贵介绍道:“这位是文书小罗,罗继东。”
罗继东连忙说道:“金乡长,你好。”
“三叔,你过来一下,”金恩华喊了一句,握住罗继东的手,“罗继东同志,请你和我三叔带着老师们马上去找王立春,就说我交代的,他今天的早餐我包了,记我的帐。”
我马上去,罗继东点点头,转身招呼着老师们。
孙校长握住金恩华的手,激动地说道:“恩华,谢谢你了,有空多到学校走走。”
金恩华笑道:“孙校长,请您带老师们快过去吧,我有空一定去学校看望大家。”
许多老师主动上来和金恩华握手,很让金恩华忙碌了一阵。
看着老师们的背影,刘张贵擦着脸上的汗水,“恩华,幸亏你来了。”
金恩华绷起了脸,“老刘头,以后记住,在公开场合要称呼我乡长。”
正文 第十七章 ; ;大烂摊子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1…16 16:23:33 本章字数:2733
上午的干部大会开得让金恩华很是不爽,按照惯例,县委组织部和区公所都要派领导下来的,可县委组织部竟然没有派人下来,也不见区里的半个人影。九点半钟的时候,乡里和二十二个大队队的主要干部都到齐了,才接到组织部的电话,说是县里的专用机动船坏了,组织部和区里不派人了,要月河乡自行组织会议。妈个比,放鸽子也要有水平,就不能租个船过来,区公所才隔个十几里路,就不能骑自行车过来?乡里总共五个党委委员只来了俩,就在街上住的黄付书记倒是露了个面,握握手说声支持就回了家,金恩华和武装部长李红年唱起了二人转,李红年四十不到,当过兵的人,主持起会议来倒是一付荣辱不惊的从容,金恩华觉得好没面子,感觉这乡长是自个封似的。没有了好心情,面对着下面百种百样的怪异目光,那股当官的兴奋劲变成了烦燥和闷气。李红年宣读完县委县政府文件,金恩华只讲了几句套话,会议就草草收场。
县里没人来,那些个新牌子还在县上放着呢,由上面主持的挂牌仪式自然取消,老刘头派人买的庆祝鞭炮只好放到仓库里。
区公所不来人尚可理解,毕竟是正在撤销的机构,自己的去处还没着落呢,哪有兴致来看别人披红戴绿。县委组织部这笔“帐”算是记上了,陈石宇付局长果然说得没错,那王付局长的“接力棒”,真的交到宋部长手上了。
金恩华坐在办公室里直发楞,老刘头小心翼翼的在他对面坐下。
妈的,不是好兆头啊。金恩华拍了拍桌子,“教师们集体上访,堂堂的乡政府成立大会,县里连个鬼也不来,连着被人玩了二道。”
金恩华的脸上闪过诡异的微笑。
老刘头叹了一口气,“这事整得,县里也太不当回事了。”
嘿嘿,我还真不能生气,金恩华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人家玩人家的,咱干咱的。”
老刘头露出笑脸,“恩华,我就知道你能挺住。”
叫乡长,给我树点权威行不,金恩华点着桌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小子还装样,这不没外人嘛,又看到金恩华的兴奋劲头,老刘头也放心了,“我看你呀,倒象个被县里发配来的。”
金恩华瞪了老刘头一眼,“你看看,有我这样连升两级的发配之人吗?”
没有没有,老刘头笑道,“我是说,县里把咱月河乡不当亲儿子看待。”
这真好,山高皇帝远,金恩华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是不待见我吗,我就实打实的给你整出点大动静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看你重不重视我。”
老刘头认真地说道:“可千万别把纪委整来。”
我有分寸,金恩华诡异地笑道,“有人在玩我,我躲到月河乡还不放过我,看来光躲是不行了,得来点实实在在的反击,玩阴的玩狠的,看谁玩得过谁。”
你还是先过眼前这一关吧。老刘头手指做出点钱的样子,担忧地说道。
金恩华盯着老刘头,“老刘头,你不当文书当会计,就算咱们乡政府的大管家了,给我透个实底,咱还有多少真金白银?”
老刘头瞪了金恩华一眼,“你以为我手头有钱故意藏着掖着吗?告诉你听好了,一百二十七元五毛三。”
不会吧,金恩华倒吸一口凉气,“乡里到底欠了老师们多少工资?”
听我慢慢跟你细说,老刘头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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