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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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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燕云飞飘闪移退的地方……大脚那么一踩,咯咯地一阵骨头响声……血液和脑桨已从咯咯的碎骨缝里迸溅出来,帖木雄那颗斗大的脑袋已被踏踩的碎裂开来。
惨厉的叫声划破了旷野的沉寂,那要命的一脚的确将四周的汉子吓愣了,他们何曾见过这么惨烈的一脚,燕云飞这种神幻的功夫,连毒魔老白都凉了半截。
帖木海悲惨的道:“师父,师父……”
毒魔的黄色毒雾已漫起了一层薄幕,毒门弟子似是已知道这些黄雾的厉害,纷纷闪避挪移,但是他们各自闪的虽快,还是在惨叫声中倒下了好几个……哑姑惨白的挥了袖子,一点白光射向半空,是那只血玉蟾蜍,它似如鱼得水般的在空中跳跃,鼓起了肚子,猛力的吸着那层毒雾,然后又吐了出去…毒魔老白厉叫道:“哑姑……”哑姑畏缩的道:“你想不到吧,血玉蟾蜍是你最大的克星……”血玉蟾蜍吸完了那层黄雾之后,似是有意显露自己的功夫,突然跳起来对着毒魔老白喷出了一口气——毒魔老白是毒门的祖宗,他居然怕血玉蟾蜍那一口气,身子如风中的败絮般吓得急速暴退,在长啸声中人已向山野奔去……帖木海和帖木达紧随老白之后,叫道:“师父,木雄和木风的尸体……”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们已顾不得兄弟的尸骨未寒,顾不得往昔的手足之情,随着毒魔老白的身后拔腿疾奔——无痕叫道:“燕兄,追——”哑姑急摇手道:“别追了,血玉蟾蜍也只能吓了他一跳,因为蟾蜍的血毒正是玩毒者致命伤,可是恁老毒物的经厉,待会儿他一定会想起破解这种毒的法子——”虽然那层黄雾在血玉蟾蜍的帮助下减少了很多,可是燕云飞和雪无痕还是觉得头昏昏的,四肢软软的几乎举不起脚。
燕云飞暗中运了一下气,道:“下山吧,这鬼地方不待的好……”雪无痕恨恨地道:“让他们跑了我真不甘心……”燕云飞目中有丝苍凉的道:“他们跑不掉的,兄弟,咱们不是没有机会……”凉风呼呼地吹起,草木发出簌簌响声,大地已抹上一层黑衣,地上除了那些躺着的尸体,空中尚散发着一股血腥味,燕云飞含着泪埋了柳含烟,真是事世多变化,原本已死的柳含烟,在恁多的日子里,曾给自己带来沉痛的回忆,她本来就是死过的人,只不过这次已死了一次,前尘往事有如大梦一场,他悲凄的站了起来……踏着近晚的夜色,传出沙沙的脚步声,哑姑紧紧的跟着这两个令她永生难忘的年轻人身后,她有些惶恐和难舍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步履是沉重的,人有些凄凉……
半晌,燕云飞道:“你要去苗疆……”
哑姑点点头,道:“我爹还在那里,如果他知道我逃出来了,一定会高兴的掉眼泪,毕竟我们有三年多没见面了……”燕云飞苦笑道:“嗯,我祝福你……”哑姑眼里含了泪,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是一时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凝视了雪无痕一眼,雪无痕那张奇冷的脸上如寒冰样的化开了,露着一丝奇特的苦笑……挥挥手,哑姑含泪独自上了路——雪无痕仁立在那里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逝——嗥地一声响叫——空际飘过来一只锐利的箭哨,只见一道箭影射落在燕云飞的脚前,燕云飞的眉头皱了皱,道:“雪兄,看样子麻烦又来了。”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雪无痕的手握在剑柄上,道:“只有一个字可形容……”燕云飞一怔,道:“哪个字——”雪无痕冷淡的道:“杀——”燕云飞苦涩的道:“只怕咱们的手全软,杀人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响箭一过,林子里已有了人声,燕云飞的话声甫落,林子里已传出暴喝之声,道:“前面可是姓燕的朋友……”紧接着——一块白布长条在空中飞扬,自树顶上滑落下来,斗大的黑字跃然的落进燕云飞和雪无痕眼中—一“燕兄弟,入林一会,雪朋友,这件事与你无关,请速退出——”燕云飞的眉头一皱,道:“雪朋友,看见了没有,人家可没请你……”雪无痕仰天大笑道:“你看我是个临阵退缩的人么?”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别太自信,当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后,你就非退出不可了,那不是怕,是有不同的交情和义气……”雪无痕冷笑道:“看看吧,也许我会拔腿就跑……”两个人突然仰头大笑,他们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此刻彼此间似乎有种心意上的默契,在笑声串串而飞跃中,两个人昂然而不畏缩的并肩踏去。
“逢林莫入”,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江湖定律,只要是道上跑的,外面混的,在这种情形下都不能将眼前的危机置诸脑海,那么潇洒的向林子里挺进。
他们有所仗恃才有这份胆量——林子里,传来一个沙哑的有着破锣般的声音,道:“雪兄弟,别过来,咱们还有那么一段情……”是的,雪无痕心里暗中那么一掂量,的确有那么一段情,小磨岭的寒玉,道上的顶尖兄弟,江湖上谁不晓得小磨岭上的寒大爷,手下三十六友个个都是能征惯战之士,“寒玉”这块黑中带亮的硬牌子,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叫声好,可惜人在正邪之间,脾气时好时坏,江湖上能招惹他们的不多,除了燕云飞这么有分量的人敢和他掂量掂量之外,只怕连七门八派都得思虑一番了。
雪无痕仰头笑道:“是寒当家的么?”
林子里响起笑声道:“不敢,寒玉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雪无痕嗯了一声道:“寒兄弟,小雪在这里问候啦,兄弟和燕朋友路过这里,可没招惹三十六位朋友,寒兄弟在这里拦腰截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子里寒玉嘿嘿地道:“这得问问燕朋友啦……”燕云飞满脸不屑的道:“小磨岭的朋友记性倒好,三年前兄弟项七在马家沟挡了他们一挡子买卖,梁子就这样结下了,他们先打了项七,还逼他跪下吃屎,我看不惯他们那种嚣张的样子,毁了四五个小磨岭的朋友……”雪无痕大笑道:“小事情嘛。”
哪知林子里的寒玉却哼地一声道:“谁说是小事?你可知道我那帮子堂口兄弟日日夜夜不敢稍忘燕朋友所赐,总想找个机会谢谢燕大爷厚赐……”苍鹰第九章第九章这口吻已摆明了,今夜是冲着燕云飞来的,任你雪无痕和寒玉有多深的交情,这档子事也不可能善罢了,雪无痕的眉头皱了皱,他长吸口气,朗朗地道:“寒玉,你最好思量思量……”“兄弟”那两个字干脆省了,寒玉何等聪明之人,从雪无痕的口吻里,他已了解到老雪和燕云飞之间的那份隆情厚谊远远超过了自己,在朋友与朋友的选择之间,雪无痕很显然的选了燕云飞,寒玉的心凉了,他不是怕老雪的剑刃无情,实在是不愿多树一个这样的敌手,当然,他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燕云飞的真本领,否则他会更后悔自己这趟截杀的行动。
黑黝黝的林子里有一阵短暂的沉默,寒玉似是有一阵子的考虑,可是燕云飞和雪无痕双双已踏进了林子,他俩肩形一致,距离也保持着一定的分寸,双方距离有三尺,这种架势已说明了,两个人都有互相照顾的机会。
眼梢子的余光已可看清双方的身影,也就是说双方都看清了对方,林子里黑黝黝地,已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小磨岭的朋友动员了不少的人手。有三十多个,全是一流的人手,因为从他们隐密的身形上看,可看出他们都是伏击的好手,所取的方位正是行家所能顾虑的最有利的地方。
蓦然间——站在寒玉身边的一个黑衣汉子像只兀鹰似的暴闪起身子,颤闪的刀影满天划过,朝着燕云飞冲杀过来,他这是悄无声息的偷袭,是江湖上最不为人称许的劫杀手法,燕云飞愤怒的哼了一声,剑影随着那声冷哼挥了过去,射闪的手法如冷空中的掣电,一闪而过——哎——那凄厉的惨叫使这密密的林子里产生了一阵骚动,偷袭的那名汉子人尚在半空肠肚全裂了开来,鲜血和肠子同时喷洒出来,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厉怖而死……燕云飞的眉头皱了皱,道:“寒玉,这就是小磨岭的汉子一贯的手法么?”
寒玉在江湖上一向自信是个挺的起腰杆的汉子,虽然正邪不分,但那份义气还能兼顾,他面上有些灰白,是气怒之下的特有表情,连那汉子死的表情都不看一眼,他已皱着眉头道:“拖出去,尚云——”站在他身后的杨尚云是他们小磨岭的护刀使者,一向跟着寒玉,所以江湖上都知道有寒玉在的地方一定有杨尚云,两个人默契多年,寒玉的嘴只要一动,杨尚云立刻懂得他的意思。
一挥手,两个汉子随着杨云的手势把那个汉子血淋淋的拖了出去,杨尚云一抱拳,道:“燕朋友,小磨岭兄弟先向您老抱歉,这个兄弟不知死活胡乱出手,坏了我们寒玉大哥的规矩,好在他已得了报应,燕朋友并没有手下留情,这位兄弟的死是咎由自取,与朋友无涉,不过…”鼻孔里透出一声冷哼,燕云飞笑道:“说的好,一句话就把事情带过,杨朋友,你跟寒当家的都是个人物,在道上都响当当的,可是,似刚才那种手法,错换了别位,躲不过贵兄弟的那一溜鬼头刀,此刻硬躺在那里,岂不是死的冤枉……”杨尚云嘿嘿地道:“若非是遇上像燕朋友这种角色,我那位小兄弟也不会枉死了,燕兄,你足自傲了……”淡淡一笑,燕云飞大声道:“我觉得窝囊,恁小磨岭那块招牌也会干这种勾当,寒玉,你这半辈子江湖是白跑了……”寒玉那张脸真如其名一样,冷的令人寒惊,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想到小磨岭兄弟才和对方一接触,只因自己手下一时的冲动而失了礼数,这跟斗栽的虽然不大,倒也栽的不轻,他嘿嘿地道:“兄弟,别得理不饶人,咱们该清理一下那档子旧帐吧。”
雪无痕上前道:“寒玉,别再提那档子事,咱们可都是血性汉子,兄弟想恁这张薄面,替两位把话说开…”寒玉脸一沉,道:“老雪,我念着那段交情。一直不想把你扯进来,希望你有个进退,并不是寒玉不识相,实在项七那老小子太欺负人了。他仗着和姓燕的那点瓜葛,砍了我小磨岭四个兄弟,如果我不替同兄弟们讨回这个面子,嘿嘿,我如何带领他们在江湖上混口饭吃……”有理,一番说辞听起来还真有那么点道理,雪无痕的眉头皱了皱,他出头了,可是寒玉并不买这个帐,对雪无痕来说,他是霸王硬上弓,已顶上了,而寒玉和他之间素来相互久仰,更有一番敬重,为了兄弟,寒玉撂下的话已是极端的明显,今天是摆不平了……雪无痕尚未开口,燕云飞已冷冷地道:“寒玉,划下道吧,我在这里候着呢……”雪无痕一急道:“燕兄——”燕云飞一摆手道:“别为难了,项七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寒玉既然冲着我来,燕云飞自不能让他失望,不过,如果他们想在这里做了我,那就别怪我手里不容情了……”雪无痕真的无话可说了,因为燕云飞一开了口,道上混的,外面玩,讲究的是两面光圆,不但要有一身真本事,还要面面俱到,决不能轻易失了分,雪无痕是老江湖了,这点他看的很清楚,一点头,道:“两位既然是这么说,雪某人自不好硬插手,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单打独斗,我老雪自会在一边凉快,谁死谁活都不关我的事,因为双方都是朋友,伸手拉架,帮谁都不好,但是,如果有人想仗恃着人多咬着不放手,嘿嘿,那就别怪老雪不念这份交情了……”这是两面光,明着说的漂亮,骨子里已明摆着告诉寒玉,小磨岭固然人多势众,可不能仗势欺人,有老雪在决不容许那种事发生——寒玉何等聪明,哪有点不透的,道:“尚云——”杨尚云恭声道:“当家的,你吩咐……”寒玉冷冷地道:“咱们小磨岭也是场面上的汉子,可不能让人家瞧扁了,寒玉要你立刻把兄弟撒出十丈之外,今夜,不论我和燕朋友是生是死,决不容许小磨岭的兄弟插手……”杨尚云一呆道:“这……”果然是条令人敬重的汉子,处理事情条理分明,决不落人口实,杨尚云一向了解他们顶头大哥的脾气,话只要撂下来,决没更改的机会,他呆了呆挥挥手,道:“是,当家的……”守候在林子里那些小磨岭兄弟有点骚动,他们不服的尚站在那里低语,不放心他们大哥的生死,寒玉的眉头一轩,怒声道:“谁不走我砍了谁?”
那份豪情和果断连燕云飞都耸然动容,他早听说过小磨岭寒玉是个人物,今日一见果非等闲,仅这份豪情就令人心折了。
顿时——人影晃动,全退出了十丈之外,严密的守护着——唯有杨尚云的身子没有移动,这是他们多年的老习惯,每当小磨岭遇着强敌非寒玉出手不可的时候,杨尚云总是守在寒玉的身边,那份关注和照顾,落在别人眼中总有好些感动——哪知,寒玉并不满意的挥挥手,道:“你也去吧。”
杨尚云嗫嚅地道:“当家的,我不碍事……”寒玉不愧是个领导人物,长吸口气,道:“兄弟,看看咱们的对手是谁?大名鼎鼎的燕云飞,即是燕朋友当前,咱们不可留下点滴话柄给别人,你还是退下吧。”
杨尚云果然是个百依百顺的好兄弟,当家的撂了话,他二话不说,深深的行了一礼,悄悄地退了下去。
燕云飞大笑道:“寒玉,好气魄…”
寒玉呵呵地道:“哪里,这全是燕朋友抬举——”双方口气都很温和,不似是即将拼杀的对手,燕云飞是好汉中的好汉,顶尖中的顶尖,他淡淡地道:“项七是我燕云飞生死弟兄,他得罪了小磨岭的当家兄弟,说起来不过是小事一段,为了那点芝麻之事,已有几个兄弟躺在那里,血淋淋的教训,寒玉,你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寒玉嘿嘿地道:“嗯,就是那个教训,才使我想起兄弟的死没法交待,所以知道您老兄路过这里,也就不自量力找来了,燕朋友,你要付出点代价……”雪无痕冷冷地道:“怨有头,债有主,项七并不在这里…”燕云飞大笑道:“一样,项七的事我挺了……”寒玉森冷的道:“听见没有,老雪,人家已挺上了,项七那老小子如果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够义气的兄长替他撑了起来,他不感动的流涕才怪,可惜,他没福气看见这个场面。”
蓦地里——一远处传来一个大嗓门,人犹未至已哗啦哗啦的叫了起来,道:“妈的,寒玉,老项的事由老项来解决,你他妈的拉着队伍向我大哥耍狗熊,算他马的哪门子英雄,不错,蔡五,老江全是我干的,有种全向我项七讨公道……”项七和老沙领着一大帮子兄弟在黑夜里向这里急奔而来,真是巧的很,他们追到这里,雪无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真不希望项七和老沙在这个时候出现,本来是件很单纯的事,如果加上老沙和项七,这场面就愈来愈难收拾了……雪无痕喝道:“项七,别乱来。”
燕云飞精神一抖,道:“老兄弟,你们没事……”并不是因为项七和老沙拉着兄弟伙来了而兴奋,燕云飞在毒潭只担心他这帮子兄弟的生死,如今他们安然无恙,他那颗吊着的心就放下多了。
项七嘿嘿地道:“没事,我和老沙为了当家你邀集了一班子老兄弟,要上老毒魔那里捣它个天翻地覆,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这么热闹的场面,而主角还正是我老项……”燕云飞面色一冷道:“站一边去。”项七一愣,道:“当家的,这事是冲着我来的……”燕云飞冷冷地道:“我已接下了。”
项七大叫道:“不行,事是我惹的,要杀要剐全由我老项来承担,哪有把事情捣给当家的道理……”项七这班子人一来,杨尚云已发出了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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