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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诅咒的悲情青春:沉河 (完) 作者:半道哭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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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年每次去看她,都会看到她一点点地变好。只是,她的身体依然非常脆弱。有时候锦夜还在睡觉,沉年就悄悄地走到她的旁边,慢慢坐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并且轻轻地抚摩她的脸——他要守护这个女孩。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这个时候,锦夜醒过来。微张着双眼。看到他,便叫他的名字,沉年。她的声音非常微弱。好像每说一句话,都会非常吃力。
沉年就对她笑。他说,你醒了。
沉年,对不起。锦夜的眼泪顺着眼角缓慢地流下来——她看到了沉年此刻的模样。这是他吗?她记得,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前,亦不过短短数日之前,他的容貌还是那么的英俊夺目。他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即使沉默,亦有无限容光。可是现在,他的容光已经不再。
因着她的疾病,他已经连续数日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每天都逼着自己赚钱。已经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走在路上,亦会遭人怀疑,他的身份。他们猜测,他是不是肮脏的乞丐,还是刚从监狱出来的罪犯——他已无任何颜面。
但是他并不在乎。
他看到镜子都会匆匆走过。不想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怕连自己亦无法接受。而她是他坚持下来的唯一源泉。他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要她活下来。活下来,便是最大的安慰。
锦夜有时候醒过来,看到沉年已经低沉睡去。他就趴在她的床沿,沉重地睡。每次唱歌之后,他都一定要回来。他已经非常困倦了,却一定要看到锦夜,才肯安心离去。那一次,他实在太困了。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锦夜的手不能动弹。可是她的双眼已经噙满泪水。很快就湿了枕头。她低声地唤他的名字,沉年。沉年。好像从遥远的梦境传来的声音,她的声音亦变得沙哑。非常小的声音。只是想要叫他的名字。这个她生命中如此关爱她的男子。她的嘴唇颤抖着,一声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疲倦至极的男子还在沉睡。丝毫没有觉察到,他深刻挂念着的女子已经醒过来,此刻,正唤着他的名字。这个时候,他还在想,明天,应该再去什么地方找份兼职。住院的费用真的太高了。
第二次手术非常成功。因更加剧烈的疼痛,锦夜已经昏迷两天了。医生每天都在观察她的情况,她的病情正在逐渐稳定下来。每次医生看到沉年,都会笑着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小伙子,她会慢慢好起来的。沉年点头,却已经笑不出来。他只是想,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她就会好起来。他亦觉得有了信心。
他便重新回到了往日的奔波中。有时候,即使地方再远,他依然会坐车前去工作。得到每一份工资,都会紧紧地握在手里。他觉得,自己正在变得更加强大——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开口向任何人要钱。事实上,他亦找不到任何人。锦夜的姑姑,听说她生病了,从来不去看她。只是往她的卡上打过一些钱,从此便再也不曾出现了。有时候,沉年在奔流的汗水中,突然想到他的家人。远在他方的亲人——蜀平与辛禾,都已经没有任何消息。他想,若是自己开口,蜀平或许依然会帮助他。但是,他已经丢弃了他的所有联系。后来,他终于慢慢坚持着过来了。仿佛另一个世界在他面前新生了。
锦夜的病情正在渐渐好转。
她已经可以坐起来,可以自己动手吃饭,并且和沉年说话。只是连日来的病痛折磨,她已变得过分憔悴。但是沉年已经非常感激了。一个月来,他无时不在担心她。担心她,若是从此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在她逐渐好转的那些日子,他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不再出去做一些费力廉价的兼职。沉年想,现在锦夜更需要他陪在身边。因此,他一下课就去医院。陪在她的旁边,看到她的笑颜,内心亦会安稳。
她总是对他微笑,小声地叫他的名字,沉年。她说,沉年,这些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不会,我都没关系的。沉年看着她,对她笑。
但是,你瘦了那么多。沉年,对不起。
锦夜,不要这样说。
沉年,我欠你的太多了。将来,我怕永远也还不清。锦夜又开始哭。
傻瓜,又不要你做什么。不要乱想了。
可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你这么为我付出。沉年,我是一个注定一辈子得不到幸福的人。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都是这样说,我注定得不到祝福。也许,我的命运已经被诅咒,永远都逃不出那样的轮回。
沉年沉默地,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那个下午,锦夜渐渐地,终于把她的事情告诉了沉年。她说,我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没有人愿意要我,所以我就被扔在路边。后来,被一个司机捡去。他们没有子女,愿意收留我。他们隐瞒了我的身世。一直到六岁那年,我从邻居口中知道了真相。我现在的爸爸对我非常不好,总是打我,骂我。要我做许多重活。我不愿意,就打我。有时候喝醉酒了,打得就更重。有一次,我受不了了,从家里跑出来,他就追着我打。后来我躲到树林里,一直到晚上都不敢回家。我没有回家。你可以相信吗,那时候我只有五岁。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我非常害怕。害怕会有魔鬼或者野兽来抓我。我颤抖着躲过了一夜。第二天还是回家了。因为我太累又太饿。我想要吃东西睡温暖的床。我的父亲,他就等在门口。看到我,阴冷地笑。他说,小畜生,我知道你会回来的。看你以后还敢乱跑——我又被抓起来。用绳子吊着,狠狠地抽打我。我任由他打。从来都是如此。他打我,我就一声不吭,连叫也不能叫。那时候我想,只要他打过了,发完脾气了。就可以了,我就有东西吃可以睡觉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疼。还笑着看他。他被我吓倒了。他一直说,我是另一个女人的灵魂附体,现在是找他报仇的。
他那样说,我居然相信了。他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他不像我见过的任何父亲。慈祥。宽厚。关怀。等等等等一切我可以在别的父亲那里看到的品质,这个男人统统都没有。所以后来,当我知道了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后,我一点也不惊讶。我甚至还暗自庆幸——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更加重了我想要逃跑的念头。但是后来,我却不再跑了。一方面,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我还太小。根本无法存活下来。另一方面,他是一个非常信命的人。那么,我就要留下来。我想要他知道,我就是那个前来索命的人。我就是要让他的生活不得安宁。于是我很早就学会偷家里的东西。钱,或者一些重要的证件。我全偷过。我把它们丢到山上,或者放火烧掉。我非常喜欢那样做。我喜欢看到他惊恐万分的表情。这是我童年时代唯一的快乐源泉。
沉年,我这样说,你会害怕吗。会觉得我很讨厌吗。可是没关系,我依然要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死了——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傍晚。那天天气难得的好。他遭人报复,被砍了几刀。但是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后来,就开始溃烂。流出令人作呕的脓汁。那些天他一直在念叨。他说,他看见了鬼魂。一个女鬼,就在他的床上,一直要来索他的命。他常常在半夜大叫,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他开始变得神经质。如一只狗在房间里乱蹿。后来,他终于安静下来了。仿佛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于是他躺在那里,叫来了所有的亲戚。他第一次没有骂我。而是,把我叫到他的床头。我本不想那么靠近他,但是不得不这么做。他的身体是如此肮脏。散发着浓重的恶臭。他看着我,然后说,现在你满意了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就要死了。你终于报仇了。于是他笑。笑得非常大声。后来,很快的,他就死了。
事实上我知道他死的征兆。在他死前的第三年,自那夜开车回来之后,他仿佛浑身着了魔。整个晚上跪在佛像前忏悔。他说,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菩萨。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菩萨,你要救我。
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三年。终于有一天,有人来找他报仇——我刚好看到了那一切。那时候,我是如此恐惧又是如此庆幸。我盼望这个男人早点死去。那么,我就可以自由了。我早已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可是,当我看到他的身体喷出鲜血的时候,我居然怕了。那一刻,他是如此惊恐,他看到了我的眼睛,正在向我求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他,这个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男人,居然就是我的父亲。我突然上去抱住了那个凶手的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
后来,他就真的死了。
他果然是我今生逃不掉的一个梦靥。在他死后,我居然无数次梦到他。他一直对我说,求求你,帮帮我,我现在太冷,又太害怕,无法得到轮回。你快帮我。
我问他,我要怎么帮?
他就说,你赶紧去找那个杀人凶手。他现在过得很好。我很不甘心。我这么辛苦,他怎么可以那么快活。所以,你一定要杀了他。为我报仇。
我说,可是,我讨厌你。
你不能讨厌我,我是你的爸爸。是我,从小救了你一命,你必须要还我一命。他每次都会那样说。我始终逃脱不了。
你问我,我的母亲呢?我为什么没说到我的母亲——是的。我不想说她。因我是如此地鄙夷她。她与她死去的丈夫一样,对于鬼神与命运有着过分的迷信。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你现在可以想象我过去生活着的那个家了吧。如同活在幽暗的坟墓里。压抑。诡异。仿佛到处游走着各种鬼神。
因此,我自小就学会抗拒。抗拒一切关于鬼神的联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亦不会相信他们的存在。从来的都是这样。我想我不怕他们。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十六岁那年,我彻底地逃出来了。没有继续念书,就从家里出来,再也没有回去过——我不想回去。不想知道那里的一切。我到处旅行,自学画画。靠自己的本事谋生。沉年,我真的以为,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可是,我常常又会怀疑,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安排了一样。当你发现你的生活被谁设定好了,那么,你还有力气继续走下去吗?
是否,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我不愿意相信命运,但是命运一直不忘记捉弄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可是总是不停地想要,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到最后,又是一片虚无。那是多么可怕的境地。
沉年,我的生活就是如此。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没有快乐。没有希望。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快乐。
就好像我患上的病一样,其实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忍受不了。我自小常常头疼。或许是我看到想到的事太多了。却又总是无法忘记。那些过去的画面会不时出现。折磨我,叫我日夜不得安宁。又或许,是我的父亲,他死后亦没有忘记要继续追捕我——即使我逃到多么远的地方,亦无法避开他。因我一直都没有把自己的命还给他。
但我已知。又能如何?
第六部分
沉年,你为什么哭了——这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因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我想,痛苦或者快乐。都是一样的短暂——假使我们都离去,那么,所有的,都会消失了。
沉年看着她。看到这个大病初愈的年轻女子。她的脸上浮动着一种陌生而又超然的表情。锦夜看着他,就笑了。她说, 现在,我终于逃脱了那个劫——
这个刚从死亡边界逃生的女子,沉年坐在她的床前,听她讲述从前的那些往事。窗外的太阳已经下落。但是沉年看着她,只是微笑。锦夜已无大碍。他便已释然。
后来,锦夜开始更努力地画画——仿佛找到了另一个出口。在她终于得以出院之后,她就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非常专注地画画。她将一个房间用几块布帘隔成了两个小空间。她的画房就在靠窗的另一间。里面放了画架,各种绘画需要的材料。她擅长画油画。沉年就给她买了许多颜料。锦夜在里面,常常一画就是一个下午。有时候沉年回来,看到她脸上身上都是各色颜料。
那时候,锦夜已经辞去了从前的工作。结束了繁忙的工作,终于有了充裕的时间。沉年亦支持她。他对锦夜说,你要是喜欢画,就画吧。不要担心别的。
他希望她快乐。
于是锦夜就开始画。非常认真地画。有时候,她把画好的画拿给沉年看,问他意见。那个下午沉年从学校回来,锦夜非常开心地跳到他的面前。她的脸上依然涂满颜料。围裙已经被刷上了数层颜料。她两只手提着一张画布,出现在沉年面前。她说,你快看,你快看。我刚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沉年看那布上的画——应该是春天。有一片葱绿的田野。有风吹过,稚嫩的麦穗微微摆动。几条细长的田间小路。纵横交错。一个小孩站在田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好像有雾气。四周都是苍茫一片。
沉年被那幼小的男孩吸去目光——即使他如此幼小,只是风景中的一个点缀。但是沉年却可以看到他的眼神。
他说,锦夜,你画得很好。
锦夜笑。她说,真的吗。你说好,那我就相信了。不过,你说不好,我也不会相信的。因为我自己非常喜欢。这是我画了两遍就画好了的呢。我是不是很有这方面的天分呢——她又恢复了从前的俏皮。
沉年就拍拍她的头。他笑着说,是啊。你最聪明了。
在另一个下午,沉年刚从学校回来,就听到了锦夜已经拜师的消息。那一天,她去看一个著名画家的画展。她一向都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画家,但是对那个周画家的作品却是非常欣赏。那是一个年老的画家。已经画画将近五十年,但名气并不大。或许因为题材比较偏,得不到广大读者的认可。但是锦夜非常喜欢。常常把他发表在报纸上的作品剪下来。收集成一个本子。
她与老画家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后来得知,他亦是另一所艺术院校的教授。锦夜常常会去听他的课。在那些日光柔软的午后,锦夜悄悄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与其他同学一起,听他讲课。老教授的课非常生动,可以把一些看似枯燥的专业知识讲得非常有趣。因此他的课堂总是坐满了人。锦夜挤在最后一排的人群中,用心记下他所讲的东西。回去细心研究。
老教授亦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有时候会带她参加一些学术交流会。介绍她认识更多才华横溢但未被发掘的人。他希望她可以取得更好的成就。她是有灵气的,在绘画方面。老教授对她说,锦夜,你现在还非常年轻。你要记得,想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事实上无论任何专业都是一样,想要走得更远一些,就要付出比常人更艰难的努力。有时候,甚至是失去许多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说,你是否有这样的勇气和毅力?
锦夜说,我不知道。因为现在我还没想清楚,自己的将来到底会如何。但是我会尽量做到。
老教授看着她。他的目光深邃。他说,锦夜,你要珍惜自己的才华。
锦夜开始更加努力地作画。病愈之后,锦夜把那场病当作是一场必经的苦难。她说,苦难之后,新的生活就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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