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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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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玉道:“这是奸人的狡计。”
他接下去就把昨天傍晚,自己回转旅店,已有一名管家在房中等候,他自称名叫柔柔,是伺候盛明珠的使女,乔装赶来,是奉盛明珠之命,给自己送还犀角扇来的,另外还有六张银票,一包金叶子,说是盛明珠的私蓄,在下再三坚辞,她说什么也不肯拿回去了。”
木罗汉点点头,口中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如今真相已明,这明明是移祸之计,对少侠的误会,也可冰释了,孙师弟,你镖局事务较忙,那就早些赶回去吧!”
这话是暗示孙伯达,孙氏镖局设在龙潭,在七星堡的势力范围之下,方振玉和七星堡既已结下梁子,就不宜和方振玉过份结交,才促他早些离去。
这话孙伯达自然听得懂,立即应道:“师兄说得是。”一面朝方振玉拱拱手道:“方少侠,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少侠恕罪,兄弟镖局有事,不克久待,方少侠有暇,还望能去敝局盘桓。”
方振玉连说:“不敢。”
孙伯达又向木罗汉行了一礼,转身挥挥手道:“走。”率着一弟一妹,和镖局中的镖师,各自跨上马匹,先行驰去。
孙月华临行时,一双秋波不由自主的朝方振玉转来,深深的望了一眼,才上马驰去。
木罗汉也朝方振玉、邓公朴父女,合掌一礼,说了句:“老衲也告辞了。”
两脚如飞,奔行而去。
邓公朴眼看一场纠纷,业已过去,他方才已经出言邀请方振玉到他庄上去稍事盘桓,现在已经知道方振玉是无极门的传人,自然更存了笼络之心,于是又旧话重提,含笑道:“方少侠如无别事,就请移驾寒庄一叙如何?”
邓如兰听老父邀方振玉到庄上,粉脸微现酡红,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喜孜孜的朝方振玉望来。
方振王不好推辞,谦虚的道:“邓前辈盛情见邀,在下却之不恭,那就只好叨扰了”。
邓公朴听得大喜,呵呵笑道:“方少侠好说,请,请!”
孙伯达兄妹三人率领八名镖头,一行十骑赶到仓头,天色已逐渐昏黑,这时离龙潭只不过二十来里路程,正行之间,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驾铃之声,一匹快马有如风驰电卷而来,不过眨眼工夫,便已驰近,马上人高声叫道:“孙总镖头,请留步!”
这时天色将黑未黑,孙伯达回头望去,马上人一身青衫,手摇摺扇,正是风度翩翩的无极传人方振玉,当即在马上一拱手道:“方少侠赶来,有何见教?”
第十九章 危机隐伏
眨眼之间,方振玉一人一骑,已经驰到面前,他稳坐在马上,脸含微笑,缓缓摇着摺扇,说道:“在下赶来,正有一事要和孙总镖头商量……”
他在笑,但笑得有些诡异,随着话声,翩然飘身落在地上。
人家已经下马了,孙伯达只好跟着下马,拱手道:“方少侠有何贵干?但请明言。”
孙仲达、孙月华依然坐在马上,并未下马。
方振玉摺扇当胸,诡笑道:“在下方才交还孙总镖头的银票和金叶还在孙总镖头身上吧?”
孙伯达一怔,突然仰天大笑道:“这么说,阁下是为了银票和一包金叶子来的了,那好,这东西就在孙某身上,阁下胜了孙某,不但银票、金叶,连孙某这条命也可以取去。”
方振玉目中寒芒飞闪,冷然道:“这是你说的,在下本来还不想留你孙总镖头一命。”
孙仲达、孙月华本来坐在马上的人,但听清方振玉的来意,不约而同一跃下马。
孙伯达冷笑道:“姓方的,你好大的口气!”
方振玉摺扇一指三人,说道:“在下给你们一个机会,三位可以一起上,这个够便宜了吧?”
孙伯达“刷”的一声,抽出金背雁翎刀。孙仲达也迅速从肩头撤下了一对虎头钩。
孙月华这时也已撤出长剑,忽然她发现眼前的方振玉,有着一股逼人的煞气,这和镇江城外见到的方振王,从容潇洒,有着很大的差距。
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宣,尤其姑娘家心思较细,才能发现,她越看越觉得这个面貌和方振玉很像,但举止言行,一直在矫揉造作,很不自然,心中一动,挑着柳眉,喊道:“大哥、二哥,莫非他就是那个假扮方振玉的人,他不是真的方振玉。”
方振玉目光闪烁,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微笑道:“在下方振玉,难道还会假得了么?”
孙月华口中冷哼一声道:“我决不会看错,你就是假扮方振玉,到镖局去劫走银票和一包金叶的贼人。”她长剑一指,娇叱道:“大哥、二哥,我们合力把他拿下了,便可分晓。”
方振玉右手摺扇轻轻翻起,“嚓”的一声,就压住了姑娘剑身,轻佻的笑道:“姑娘要陪在下玩玩还可以,若要和在下动手,那还早着呢!”
孙仲达看得大怒,厉吼一声道:“小子,我就劈了你!”
一双虎头钩,右劈左扫,趁着方振玉摺扇压住妹子剑身之际,刷刷两声,朝他身后攻到。
方振玉压着孙月华长剑的扇子忽然轻轻一收,由下挑起,他身后好像长着眼睛,随着孙仲达左手扫来的虎头钩,飘然斜飞出去。虎头钩和他腰际,相距不过数寸,就好像他是被虎头钩扫了出去的一般。
孙月华长剑本是被他摺扇压住,但经他摺扇一翻,往上挑起,又把她长剑挑了起来,方振玉人影一闪,就飘飞开去,她被挑起的长剑,当的一声,正好和孙仲达下劈的右手虎头钩撞个正着,孙姑娘口中忍不住惊“啊”出声。
孙仲达左钩落空,右钩和妹子长剑相撞,急忙收手,兄妹二人各自迅速往后跃退了一步。
这从出手到交击,说来较慢,其实只不过眨眼间事。孙伯达看方振玉一身武功十分高强,怕二弟、妹子不是人家对手,沉喝道:“姓方的,接招。”
手中金背雁翎刀一紧,突然一个箭步欺上去,刀光一闪,直指胸口。他出身少林,刀棍正是少林最负盛名的功夫,他出手这一刀,走中宫,逼明堂,果然气势非凡,功力精纯。
孙仲达出手一招,就闹得和妹子兵刃互撞,自然心有不甘,暴喝一声,返身从后扑来,双钩如箝,使了一记“双照乾坤”,照着方振玉双肩劈落。
方振玉冷冷一笑,不但毫不闪避,还跨前一步,挺胸迎着孙伯达直劈的金刀逼上,右手摺扇一拨,“哈”的一声,一股阴劲传到刀尖之上,这一记极似”四两拨千斤”,把孙伯达的金刀直荡开去,他右足迅速往右跨出半步,已经欺身到孙伯达身侧,左手同时一记“龙尾挥风”,向左拍去。
这动作当真奇速无比,孙伯达几乎连看都没看清,突觉右手巨震,金刀差点脱手,紧接着左肩如被巨石砸中,一个人不由得朝前猛冲出去。
这一回和上一回的情形,几乎完全相同,孙仲达双钩下劈,方振玉的人影一闪而逝,对面迎撞来的竟是大哥伯达,心头猛然一惊,百忙之中,双钩赶紧后撤,尤其是左手的虎头钩快逾闪电,(孙仲达人被撞歪,他右钩已落空)正好照着大哥左肩劈落,此时急忙收手,钩势一偏,好险、差点把大哥的左肩膀卸了下来,两人总算在惊险万状中错开了脚步。
孙月华眼看方振玉闪身而出,她那还敢犹豫,娇叱一声,飞身抡剑,朝方振玉猛刺过去,剑光连闪,玉腕摇动,接连三招,连环迸发,在她来说,这三剑已是尽出所能,恨不得把方振玉刺上几个窟窿。
方振玉那还把她放在心上,口中轻笑一声,摺扇轻描淡写一下就化解了她前面两招,这时孙伯达、孙仲达也相继扑到,金刀如电,双钩如雨,抢攻过来。
方振玉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拧身半旋,手中摺扇”豁”的一声,洒出一片扇影,但听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处,人影乍分,孙伯达兄妹三人,品字形愣立当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神色还在扭动不已!
方振玉目中流露出阴森的冷笑,摺扇轻摇,冷冷的道:“方某若要杀你们,易如探囊。”
嗤的一声,撕开孙伯达衣襟,探手取出一叠银票,用手轻轻一弹,笑道:“孙总镖头,在下那就不客气了。”
那八个镖头本来都骑在马上,在他们动手之际,就已纷纷下马,各掣兵刃,围成了一圈,此时眼看总镖头兄妹一齐被贼人制住,不由呐喊一声,挥刀疾扑而上,这十名镖头武功都不弱,此时含愤出手,刀光如雪,交织如网,确也十分凌厉。
方振玉俊脸一沉,冷嘿道:“你们这是找死!”
摺扇骤然挥出,豁然有声,一道乌光,从众人面前像闪电一闪而过,惨叫乍起,十名镖头扑去之时,还有先后之分,但这回却在同一时间惨叫,同一时间往后倒去。
方振玉连看也没朝他们看上一眼,他缓缓走近孙月华身边,橘笑道:“这些银票和一包金叶子,大概够咱们两人花上一年半载了。”
他一手揽住她纤腰,一手从她脚弯把人抱起,走到马匹边上,把人放在马鞍上,然后从孙伯达的马鞍上,伸手取过一包金叶子,一跃上马,绝尘驰去。
孙伯达、孙仲达穴道受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方振玉劫持妹子而去,心头又气又怒,几乎急昏过去。
此时天色早已全黑,这里离龙潭虽然不过二十多里路,但夜间行路的人究竟不多,何况此处距大路已有一箭来远,草长过人,就是有人经过,也不会被发现,看情形,不到天亮,是没有人会看到的了。
这时东首大路上,出现了一点人影,夜色之下,宛如浮影掠空,急奔而来,霎时便已泻落当场,炯炯如电的目光,疾然一扫,惊骇得只是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人正是骨瘦如柴,面似枯木的木罗汉明空,他身形如风,一下转到孙伯达身边,急迫的问了一句:“师弟,你们怎么了?”
但孙伯达穴道被制,那里说得出话来?
木罗汉因有前车之监,(他解许账房的穴道,把许账房弄死了),不敢立即去伸手解穴,先伸出两只乌爪般的手指,在孙伯达身上仔细按了一会,觉得无误,才双手运劲,在孙伯达颈间,连拍两掌。
这位出身少林的高僧,平日也遇上过不少阵仗,但这两掌出手,却使他心弦紧张,一张黑瘦的脸上,大汗涔涔而下!
总算这一下顺利的解开了穴道,孙伯达吁了口气,双目倏动,就急忙说道:“师兄,你来得正好,我妹子被贼人掳去了。”
木罗汉点点头,走到孙仲达身边,依然不敢鲁莽出手,伸手在他经络上按摩了一阵,才挥掌替他解开穴道,一面问道:“师弟,这是什么人干的?”
孙伯达眼看十名镖头惨遭毒手,妹子被掳,心头愤急如焚,切齿道:“还不是那个姓方的狗贼?我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木罗汉一愣道:“姓方的,会是方振玉?”
孙仲达道:“就是方振玉。”
木罗汉不胜惊诧问道:“此事经过如何,你快说给老衲听听?”
孙仲达就把刚才发生之事,简扼说了一遍。
木罗汉低低的诵着佛号,顿足道:“老衲就怕你们在路中出事,才一路跟了下来,唉!老衲还是迟来了一步!”他如线双目忽然一睁,问道:“他掳了令妹,往那里去的?”
孙仲达伸手一指,说道:“他是往南去的。”
“好,老衲这就追下去”。
木罗汉话声出民双脚忽然一顿,身子凌空扑起,黑夜之间,就像一头灰鹤,冲云拂烟,激射而去。
孙伯达两眼通红,回头道:“二弟,你速回镖局去,派人前来收尸,厚恤死者家属。”
孙仲达抬目望望大哥说道:“大哥不回镖局去么?”
孙伯达仰天厉笑一声道:“孙氏镖局经过这一变故,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么?我要追上这姓方的小杂种,救回妹子,你不用跟来。”
不待孙仲达答话,就飞身上马。
奇孙仲达望着大哥,口中急叫道:“大哥……”
书但孙伯达早已双足一夹,一手紧催缰绳,生似不闻,跃马往南急驰而去。
方振玉应邀到了邓家庄,就成为双拐镇长江邓公朴父女的贵宾。
邓公朴对这位英俊潇洒的无极门传人,不论人品、武功,都倾倒已极,存心结交。
邓如兰呢?误会已释,她兰心蕙质,岂不识老父之意,芳心自是十分喜悦。
这姑娘是武林世家,江湖儿女,生性爽朗,自然不会太拘泥于男女之见,方振玉来了,她就陪着爹爹,敬陪未座,一脸喜孜孜,双目脉脉含情的望着方振玉,有时也抢着插口,问这问那。
看她样子,当真应了一句老话:“不打不相识,和方振玉挺谈得来呢!
知女莫若父,姑娘家的心事,如何瞒得过老父,于是邓公朴尽量制造机会,让女儿和方振玉交谈。
现在他改口了,把“方少侠”称作“老弟”了,笑着道:“方老弟,老朽痴长你几十岁,但老朽从未与人谈得如此投机的,这就让老朽叫你一声老弟吧!”
邓姑娘马上撤娇的道:“爹,这不成呀!方少侠年纪不会比女儿大到那里去,女儿最多叫他一声方大哥咯,你老人家……”
邓公朴呵呵笑道:“江湖上人,往往有各交各的这句话,为父叫方少侠一声老弟,和你叫方少侠大哥,并不相悻。”
“真的?”邓如兰眨着一双盈盈秋波,转脸朝方振玉道:“方大哥,你说呢?”
她很巧妙的叫出了“方大哥”,使人听来,丝毫不落痕迹。
方振玉道:“贤父女抬举在下了。”
邓如兰一脸笑容不待老父开口,抢着道:“那就这样了,不管爹叫他什么,女儿叫他方大哥是叫定了。”
邓公朴一手持着花白胡子,笑道:“老弟,你看,老朽对这个丫头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逞强、好胜,外带刁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朽把她宠惯了!”
“爹……”邓如兰扭了下肩,不依的道:“当着方大哥,你老人家尽是编排女儿,方大哥还以为女儿……”
邓公朴含笑道:“爹怎会在他面前损你呢?”
正说之间,一名庄丁疾趋而入,躬身道:“启禀庄主,谢庄主来了。”
邓如兰跟着起身,望望方振玉,道:“爹,方大哥在这里……”
邓公朴没待她说完,含笑道:“不要紧,方老弟在此,正好把这场误会解释清楚了。”
刚迎到门口,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朴翁你好,为了小女之事,有劳朴翁关心,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邓公朴拱手道:“那里、那里?广义兄那么说就见外了,快请里面坐。”
他引着一个白胖秃顶老人,从外走入。
那白胖老人身后紧随着一个面目阴沉的汉子,那正是在城外指证方振玉好杀谢画眉的谢家庄总管谢长贵。
白胖老人年约五旬开外,中等身材,弯眉细目,眼角下垂。生来就是个奸诈的商贾人模样,这时眯着眼睛在笑,脸上就显出许多皱纹,就在他一脚跨进客室,立即发现了方振玉,尖声的道:“朴翁有客?”
邓公朴忙道:“广义兄请上坐,这位老弟不是外人。”
方振玉才听邓公朴父女的谈话,如今又见谢长贵跟在白胖老人身后一同进来,立时想到此人可能就是谢画眉的父亲了,但谢画眉并非自己所杀,心中自然是泰然处之,人家来了外客,他自然是也得站起来含笑点头。
邓公朴连连抬手道:“大家请坐,大家请坐。”
大家随着落坐,一名庄丁献上茶来。
邓公朴一指白胖老人,朝方振玉含笑道:“这位谢广义兄,就是老朽义女谢画眉的令尊。”一面又朝谢广义含笑道:“这位方老弟方振玉,今天巧得很,二位在舍下见面,正好解释误会
方振玉接着拱拱手道:“在下久仰。”
谢广义还未开口,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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