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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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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麟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我大哥,对不?我的舅舅家里,也就是你的舅舅家里了,有什么打扰不打扰?来、来,我们这就去。”
他掏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站起身就要走。
方振玉迟疑的摇了摇头道:“贤弟,话不是这么说,愚兄和你情同骨肉,但到今舅府上去,实有未便……”
成玉麟不依道:“大哥,你又婆婆妈妈了,方才舅舅派人来找我,不说是:如果我和朋友在一起,就叫我和朋友一起去么?我已经要他回去告诉舅舅了,我和方大哥一同回去,你不去,教我如何跟舅舅说呢?我不管,你非去不可。”
说着,伸手拉着方振玉的手,非拉他一起去不可。
方振玉拗不过他,忙道:“贤弟,快放手,愚兄去就是了。”
成玉麟不肯放手,却喜形于色的道:“那就走啊!”
他依然拉着他的手,两人离座下楼,出了鸡鸣寺,台阶下停着一辆华丽的双辔马车,车前伺立着一个赶车的,瞧见成玉麟和方振玉一同出来,立即垂手道:“公子请上车。”
成玉麟抬抬手道:“方大哥请。”
方振玉只得跨上车厢,成玉麟跟着上车,方振玉问道:“成贤弟,令舅府上,离这里很远么?”
成玉麟举手轻轻掀起纱帘,望着车外,说道:“不远,就在汉西门内。”
车子驰得很快,不过一刻工夫,就渐渐缓了下来,不久就停住了。
赶车的迅速跳下车来,打起了车帘。
成玉麟含笑道:“到啦!”
首先一跃而下,等候着方振玉。
方振玉跟着跨下车厢,举目看去,只见车子停在一座高大的门楼前面,宽阔的石阶上,两扇朱红嵌着铜钉的大门,显得十分气派。从大门望进去,可以看到屋字重重,覆盖甚广,俨然是豪门世家!
成玉麟一脸笑容,抬手道:“方大哥请呀!”
方振玉回头道:“成贤弟,令舅尊府,有这么大的一座宅院,你干么还要住到栖霞寺去?”
成玉麟哈的一声轻笑,回头说道:“人家是存心结交大哥嘛!”
伸手挽着方振玉手臂,轻快的跨上石阶,跨进大门。
只见一名身穿青布长衫的汉子站在门内,躬着身说道:“庄主听说公子邀请了方公子惠临本庄,正在书房等候,公子请方公子书房奉茶。”
成玉麟略为点了点头,就领着方振玉一路往里行去。方振玉但觉所经长廊、曲院,每经一处,都有身穿青布长衫的汉子伺立一隅,见到成玉麟和自己二人经过,都执礼甚恭,心中暗道:“成贤弟的舅舅家里,这份气势,当真不输公侯府第,难怪成贤弟处处露出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的习气了。”
他由成玉麟陪同,折入东首一座院落,跨出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座相当精致的小型花园,叠石为山,引水为池,一条长廊,曲径循着小池而行。
长廊尽头,是一座小院落木架上放满了数十盆春兰,花蕊临风,令人如入芝兰之室。
迎面是一排三槛雅舍,门前悬挂着一道紫红的棉帘。一名青衣女子伺立门口,看到两人,不待吩咐,立即素手轻抬,掀起了帘子。
成玉麟脚下一停,含笑道:“方大哥请进。”
方振玉道:“还是成贤弟先请。”
成玉麟一把拉了方振玉的手,说道:“大哥,你还和小弟客气什么?我们一起进去。”说着举步跨进去,口中叫道:“舅舅,我回来啦!我也请来了一位客人。”
这是三间书房中外面的一问,也是主人延见好友的起居室,因此陈设和客室相似,宽敞宁静,雅而不俗,四壁挂着不少名人书画,件件俱是精品。
这时候东壁窗下的一张紫檀雕花太师椅上,缓缓站起一个身穿暗紫团花缎面玄狐皮袍的老人,口中呵呵笑道:“你真会胡闹,年纪也不小了,却像个小孩一般,一点礼数也不懂,嘉宾莅止,不先给老夫介绍,就大声的嚷着。”
成玉麟不依道:“舅舅,你看,人家方大哥还是第一次来,一进门,就听你编排起我来了。他口中说着,早已一手拉着方振玉走到紫裘老者面前,一面回身道:“方大哥,这就是我舅舅。”
方振玉赶忙作了个长揖,口称:“老伯。”
成玉麟得意的向紫裘老者引介道:“他是我结义大哥方振玉。”
“欢迎!欢迎!”
紫裘老者口中说着,目光朝方振玉打量了一眼,呵呵笑道:“方少兄是难得的嘉宾,快快请坐。”
成玉麟亲切的道:“方大哥,舅舅家里,和小弟家里一样,你请坐呀!”
方振玉告了座,和成玉麟一起在对面两张锦披椅子上坐下。
面对着成玉麟的舅舅,只觉得这位老人生得身材高大,方面大耳,浓眉鹞目,颊下一部拂胸苍须,脸色黑中透红,神采奕奕,笑的时候,虽然和蔼可亲,但有着一股慑人的威严,心中暗道:“看来成贤弟的舅舅,敢情是做过几任武官的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威重了。”
这时一名青衣使女手托银盘,从屏后走出,给两人送上两盏香茗,放到几上,轻启樱唇,说了句:“公子请用茶。”悄然退了下去。
紫裘者者目光一抬,含笑道:“方少兄请用茶,老夫这茶是专人从杭州采购来的雨前龙井,用本城永宁泉水沏的,气味清芬甘芳,你品品看!”
方振玉道:“老伯精于饮茶一道,这茶一定很好了。”
说罢,双手端起茗碗,轻轻掀了一下碗盖,就唇喝了一口,只觉满口清香,沁人心脾,不由得赞道:“果然好茶。”
话刚出口,突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砰然跌坐下去。
第十二章 地室幽囚
方振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只觉眼皮沉重,头脑又昏又胀,一时想不起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身上也没有被褥,又冷又硬,好像躺在地上一般!
自己怎么会躺在地上的呢?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心中觉得好生奇怪,用手揉揉眼睛,努力睁了开来,只觉四周一片黝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会是什么地方?
他慢慢的翻身坐起,发觉自己身子倦怠乏力,好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心下越发感到惊异不已,当下盘好双脚,缓缓纳息,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用特殊手法,闭住了几处经络,真气无法运行。这么看来,自己被人擒来,幽囚于此的了,自己和人无怨无仇,这人又会是谁呢?
他渐渐想起自己离开栖霞寺,赶去金陵,在豁蒙楼遇到成玉麟,他坚邀自己到他舅舅的庄上去盘桓几日。
成玉麟的舅舅是个貌相威重的老人,自己喝了他们的一盏雨前龙井茶,就感觉到头脑一阵昏眩,后来……
自己曾听爷爷说过,江湖上有些不肖之徒,惯在茶水中暗下蒙汗药,难道自己喝的那盏茶水里,他们下了蒙汗药?
江湖上对行旅下蒙汗药,不外谋财,他们在自己茶中暗下蒙汗药,目的又何在呢?
这件事,难道会是成玉麟和他舅父串通好的?
不!成贤弟对自己虽是初交,但一片诚挚,似乎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啊,爷爷常说,江湖上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再三叮嘱自己不可滥交匪人。
尤其那天慈云禅师也说自己涉世未深,交友宜慎。
爷爷说的,只不过泛指和江湖上人交往,须得小心,但老师傅那天说的,却明明是指成贤弟而言,难道成贤弟会真是匪人吗?
不!他文质彬彬,询询儒雅,应该不会是匪人一党……
正在思潮起伏之际,突听门外似有人开启铁锁的声音,接着门声呀然,一道灯光照了进来,但见一个青衣女子手提灯笼缓步走入。
方振玉举目看去,这青衣女子正是在紫裘老者书房中给自己送茶的那名使女,心头不觉火起,倏地站起身子,冷然道:“你来作甚?”
青衣女子两道秋波望着方振玉脸上,缓缓说道:“方公子醒来一会了?”
“不错。”方振玉沉声道:“你们把在下囚禁于此,究竟为了什么?”
青衣女子淡淡一笑:“方公子醒来就好,庄主特命小婢前来探看的,方公子既然醒来了,小婢就得立时前去回报。”
说完,转身欲走。
方振玉忍不住喝道:“你给我站住。”
青衣女子脚下一停道:“方公子有什么事?”
方振玉道:“你门庄主现在那里,快带我去,我要问问他暗施诡计,在茶中下了迷药,究竟要怎么样?”
青衣女子道:“庄主只是要小婢进来看看方公子醒了没有?旁的小婢一概不知。”
方振玉逼上一步,说道:“那你带我去看看他。”
青衣女子道:“方公子最好稍安毋躁,庄主如要见你,自会着人来请,小婢可不敢作主。”
说完,正待转身走去。
方振玉怒声道:“我非见他不可。”
他忘了自己穴道受制眼看青衣女子要走,这机会岂肯错过,猛然跨上一步,伸手朝她肩头握去。
青衣女子早料到他有此一着,忽然回过身来,右手斜拂,一下反击方振玉手腕之上。
方振玉但觉右腕一阵剧痛,脚下随着对方一拂之势,被震得斜退了两步。
青衣女子冷冷说道:“方公子最好忍耐些,如果再要这般倔强,那是自讨苦头吃了。”
说完,迅快举步,往外行去,接着但听“砰”然一声,关上了门,而且又上了锁。
只听关门的声音,显然这是一道厚重的铁门了!
失去了灯光,室内重归一片黝黑!
方振玉没想到他们庄上一名年轻的使女,都会使“兰花拂穴手法”,如今自己穴道受制,半点使不出力道,就算功夫未失,像这样厚重的铁门,也无法破门而出。
青衣使女可以进来,成玉麟自然也可以进来了,他一直不来看自己,明明是不敢来见我了!
唉!成玉麟是自己第一个结交的朋友,想不到自己初出江湖,就结交了匪人!
就在此时只听铁门又响起一阵开启的声音!
铁门开了,灯光再度亮起,那青衣女子一手提灯,又款步走了进来,脆声道:“方公子,杜总管看你来了”
“杜总管”这三个字,听到方振玉耳中,心头不觉一怔,暗道:“她说的杜总管,莫非就是杜飞云,这么说难道这里会是七星堡不成?”
那青衣女子只走了三步,便自停住,侧身道:“杜总管请。”
她举起手,提高了灯笼。
这下,方振玉看清楚了,走进来的,不是七星堡总管杜飞云,还有谁来?
杜飞云身上依然穿着那件古铜色绸袍,头上也依然戴着瓜皮帽,一脸堆笑,从青衣女子身后现身,他三脚两步,趋到方振玉身前,连连拱手道:“方公子请了,在下听说公子醒了,就立刻赶来……”
他目光一转,抬着手,陪笑道:“方公子,坐,坐,咱们坐下来再谈。”一面回头朝青衣女子道:“我和公子谈话,你且出去。”
青衣女子应了声“是”,把手中灯笼,挂到壁上,转身退出,顺手带上了铁门。
这里像是一间地窖,室中果然有一张板桌,两张木椅,桌上还有一把蓝花茶壶,和两个瓷杯。
杜飞云拉开椅子,把方振玉让到桌旁,方振玉也不客气,坐下后抬目道:“杜总管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杜飞云并未坐下,先伸手取过茶壶,替方振玉倒了一盅茶,才含笑落坐,说道:“方公子定感意外,这里并非待客客厅,但这也是不得已之事,要请方公子多多原谅。”
方振玉做然一笑道:“杜总管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们在茶中暗下迷药,把在下幽禁于此,必有缘故,你就爽快的说出来吧。”
“哈哈!”杜飞云打了个哈哈,堆着笑道:“方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在下那就直说了。”他在自己面前倒了一盅茶,喝了一民才道:“敝堡主因这座地窖最为幽静,堡中的人,不奉上命,也没有人敢进来,不虞机密外泄,对方公子,其实并无恶意。”
方振玉道:“在下想问杜总管一句话,这里是七星堡?”
“是,是!”杜总管陪笑道:“敝堡主对方公子实在仰慕得很!”
方振玉道:“贵堡主是成玉麟的舅父?”
“是,是!”杜飞云又应了两声是,正待开口!
方振玉道:“杜总管可否请成玉麟来见我?”
“这个……”杜飞云脸有难色,说道:“成公子就是怕方公子引起误会,所以堡主要在下来向方公子说的。”
方振玉愤然道:“他既然不敢来见我,好,杜总管就说说你们来意吧!”
“是,是!”社飞云堆着笑道:“敝堡主久仰令祖威名,贵门历代相传,只有一个传人,方公子乃是无极门唯一的传人了?”
方振玉道:“杜总管不用转弯抹角,有话但请直说。”
杜飞云脸上笑意更浓,说道:“敝堡主听说贵门‘无极玄功’,练成之后,水火不侵,剧毒无害,乃是天下第一神功,方公子既是贵门唯一传人,自然也有几分火候了?”
方振玉道:“在下曾听家祖说过,但在下并未练过。”
“哈哈!”杜飞云大笑一声道:“方公子太谦虚了,无极门人没有练成‘无极玄功’,令祖怎会放心让方公子一人到江湖上来?”
方振玉道:“杜总管可是不信?”
杜飞云道:“敝堡主已知公子此次到栖霞寺是向慈云老师傅叩请心法来的,方公子何用隐瞒?”
方振玉轻哼一声道:“贵堡主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云道:“方公子应该知道你自身的安危吧?”
方振玉忿怒的道:“你这是威胁我?”
“这倒不是。”
杜飞云道:“方公子到了敝堡,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方振玉道:“你倒说说看?”
“一生、一死。”
杜飞云伸出两个指头,抡动了一下,诡笑道:“不过这生死之权,却由你方公子自己所操。”
方振玉道:“此话怎说?”
杜飞云微微一笑道:“方公子如肯投在堡主门下,把‘无极玄功’心法,默写出来,呈献堡主,那就成为本堡的人,自可深得堡主宠信……”
方振玉心中暗道:“听他口气,七星堡垂涎本门‘无极玄功’,大有非到手不可之意,他这两句话,自是以把‘玄功心法,默写出来,呈献堡主为主,投在堡主门下为副,但也可以从他话中听出,就是呈献了‘无极玄功’,也决不会让自己离开七星堡的。”心念转动,嘿然道:“可惜在下没有练过,如何默写得出来?”
杜飞云深沉一笑道:“方公子若是不肯默写出来,只怕
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方振玉剑眉一剔,冷然道:“杜总管不用说了,别说方振玉不曾学过‘无极玄功’,就是知道口诀心法,也不会献给贵堡主的,你给我去转告贵堡主,无极门人士可杀,志不可夺,要他早死了这觊觎之心吧!”
杜飞云脸色微沉,哼道:“方公子须知敝堡主脾气不大好,你若是触怒了他,只怕很难吃得消呢!”
方振玉冷然道:“在下既被你们幽囚于此,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贵堡主要杀要剐,悉凭他尊便。”
杜飞云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方公子还是考虑考虑,再作决定,在下明日一早,再来听你回音。”
方振玉大声道:“你明天来,我还是这几句话。”
杜飞云一手取下壁间挂着的灯笼,含笑道:“方公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仔细想想,在下暂且告退。”
说罢,举手在铁门上叩了两下。铁门开启,杜飞云大步走出,青衣女子又在门外上了锁。
方振玉现在明白了,成玉麟找上栖霞寺,和自己结为口盟弟兄,以及邀约自己到他舅父的庄上来,完全出于七星堡主的授意,目的是为了要骗取自己的“无极玄功”!
无怪那天慈云老师傅叮嘱自己“交友宜慎”,暗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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