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了了-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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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叫你一声楚师叔呢，还是楚王？”苏叶自言自语道。
　　“你也在怪我？”楚千觞问道。
　　“岂敢。”苏叶回答。
　　楚千觞站在顾了了方才趴着的栏杆处，眺望岸边，神情有些苦涩。
　　“倘若不怪我，便还是叫我师叔罢！”楚千觞说道。
　　苏叶点头：“楚师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说什么要皇上赐婚，都是拖延的借口，无法解决问题的根本。
　　这样下去，或许顾了了了最终会选择嫁给容祈枫。
　　卷四　窈窕君子　第127章　皇上的月老红线梦
　　苏叶的问题，楚千觞没有回答。
　　他只清浅一笑，那笑容犹若霁月清风、出尘绝俗。
　　一个月后
　　最寒冷的冬季终于过去，开春时恰逢江水解冻，楚千觞等人于二月底抵达沧州。
　　这一路甚是辛苦，寒冬北上。越是深入便越发寒冷，顾了了原本身中寒毒多年，虽说有内力护体，但免不了身体虚弱，面色不佳。
　　好在顾美人寸步不离，一旦发现她有不适便立马把脉，为她注入真气，总算是熬过这一个冬天。
　　见顾了了恢复了精神，顾美人长长地松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你过去几年是怎么过的！”
　　无意间的一语，让顾了了心头狠狠一撞，过去几年
　　一时间只觉得满心涩然，闭上眼，全是楚千觞浅白的身影、清幽的体香。
　　四年间，唯有冬日，他们相拥而眠，未曾断过。
　　那也是顾了了珍藏于心底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哪怕以后再也不能和过去那般，至少曾经，她曾有过四个冬天，和师父在一起，同床共枕。
　　到了沧都，先不急着去见皇上，楚千觞和容祈枫在沧都皆有府邸。
　　便在众人犹豫要去哪边时，楚千觞一锤定音道：“去本王府上罢！”
　　苏叶和顾美人想到顾了了说要嫁给容祈枫一事，也都点头说好。
　　容祈枫笑笑，并不放在心上，双手抱拳说了句告辞，便带着易复等手下先行离开。
　　“我们走吧！”
　　见到自家的王府派来迎接的人，楚千觞含笑道。
　　一行人便这样浩浩荡荡入住沧都南楚王府。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
　　寒冬已去，大地一片欣欣向荣。
　　皇宫萧蔷内，一派庄严肃穆，再精致华美的装潢，入了皇家，都会染上皇室的气息。
　　含章殿从开国圣帝起便已建造，曾一度用作寝宫。玄昭帝期间，却将这含章殿作为议政之地，沿袭至今。
　　那位自沉景国开国以来除去开国圣帝之外，最伟大的皇帝——玄昭帝，已与白皇后合葬于皇陵。传言玄昭帝在位期间，不近女色，先后立过林氏、白氏两位皇后，与白皇后伉俪情深、生死相随。
　　如今，再入含章殿时，楚千觞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那位被玄昭帝深爱着的白皇后，一定是位世间少有的奇女子罢！？
　　否则怎会得帝王的独爱，长久不衰？
　　“皇弟，在想什么？”座上的男子神色威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问道。
　　楚千觞行礼后，缓缓答道：“臣在想那位玄昭帝。”
　　“哦？”皇上眯起眼呢，兴致勃勃地问道，“想昭帝何事？”
　　“玄昭帝用一生爱着的那位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楚千觞实话实说。
　　“这么说来，朕也觉得好奇”皇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千觞，“难得皇弟有如此疑问，不知皇弟是否动了心，也想如玄昭帝那般，娶一位奇女子？”
　　奇女子？
　　不知为何，顾了了那张顽劣的面庞一闪而过。
　　若是说“奇”，她也勉强称得上一位罢！？
　　满脑子都是别人想不到的鬼主意，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时常令人啼笑皆非。
　　见楚千觞神情恍惚，更确定了皇上的想法。
　　难得啊，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皇上内心的那个激动啊！
　　为了这个皇弟的终身大事，这些年来皇上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为他网罗天下绝色，只求他能相中其中一二，也好圆了父皇的遗愿。
　　可惜他这个皇弟，太清高自傲，普通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是天上仙女站在他面前，恐怕也要自惭形秽，所以皇上那做月老牵红线的梦一年比一年暗淡。
　　终于，他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思及此，皇上心神荡漾，话脱口而出：“皇弟，你看上哪家女子，告诉皇兄！皇兄这就去为你赐婚！”
　　哪怕对方不愿意，他也会命人五花大绑地塞入南楚王府！
　　楚千觞满脸黑线，看着皇上那一副贼笑兮兮的表情，很自然的和自家那只满身是刺的小刺猬联系到一起。
　　甚至那一声“顾了了”就停留在他喉咙里，只要他动动嘴
　　不，不行
　　了了是他徒儿，他怎能有这般龌龊的念头？
　　冷静下来，楚千觞又恢复往日的镇定，道：“臣找皇兄有一事禀报。”
　　“何事？”皇上龙心大悦，大手一挥，道：“说罢！”
　　楚千觞：只怕我说过之后，你便不会这般开怀了。
　　他将容祈枫欲娶玉凤山庄顾小姐一事娓娓道来，只是中间省略了那位顾小姐的大名。
　　皇上一听，果然眼眸沉下来，神情不复方才的畅快。
　　“玉凤山庄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不急着谈论容祈枫与顾小姐的婚事，皇上问道。
　　楚千觞皱眉道：“经臣调查，怕是中间还牵涉到江湖纷争。”
　　“哦？镇安王还与江湖勾结？”皇上追问道。
　　“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楚千觞答道。
　　皇上点点头，又道：“那荣世子与顾小姐的婚事，你又如何看？”
　　被问及自己的看法，楚千觞微怔。
　　“臣自然是不赞同。”
　　皇上眯眼笑得像只狐狸：“为何不赞同，可是因为那位顾小姐？”
　　楚千觞：“”
　　又来了，但凡是牵扯到女子，他这位皇兄便会想歪来。
　　楚千觞额角抽搐，觉得还是不要隐瞒的好，反正皇兄的眼线无孔不入，迟早他都会知道那位顾小姐是何人。
　　“她是我的弟子，顾了了。”
　　初听“顾了了”三个字时，皇上一愣，竟傻傻地问了一句：“哪个顾了了？”
　　楚千觞抿唇笑道：“天下还有几个顾了了？自然是玉凤山庄的那一位。”
　　皇上拍拍脑袋，叹道：“你看我，都越来越糊涂了！”
　　“她是你弟子，也难怪你对她如此上心。”
　　楚千觞默然。
　　仅仅是因为弟子的缘故么？
　　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似呼之欲出。
　　“这门婚事朕会想办法压下去的，你不必担心！”皇上说道。
　　楚千觞拱手拜谢。
　　皇上摆摆手，道“你好不容易回沧都一趟，不如随朕出去走走？”
　　整日待在这皇宫高墙内，换做任何人都会厌倦，更何况是皇上？
　　楚千觞应道：“是。”
　　换上便服，皇上也不要太多人跟随，只带着楚千觞和几个贴身侍卫，便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乱晃。
　　皇上如今年近四十，却保养得极好，五官英气逼人，走在街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女的目光。
　　而他身边的楚千觞么
　　只能用一句“人间绝色”来概括。
　　好似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衬，这天地万物间，唯有他独具精华。
　　见有香包、帕子丢来，皇上心存一念，低声对楚千觞道：“小千千啊，不如我们今天比赛，看看谁收到这些玩意儿最多！”
　　楚千觞被那一句“小千千”激得浑身冒鸡皮疙瘩，退后一小步，道：“这个臣自然比不过皇上”
　　话还没说完，几个苹果迎面飞来。
　　若不是楚千觞手脚灵活、身手了得，此刻那几个苹果便不是砸在地上了，很可能会和他那张清隽的面庞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面对皇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楚千觞懊恼不已。
　　因为接下来，香蕉、菠萝、鸭梨、桃子等等等等不合时令的水果轮番上阵，有人甚至夸张地看到一个硕大的榴莲朝那个英俊的白衣男子飞去。
　　以至于后来江湖上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相貌出众的男子，无论出自武林世家还是书香门第，皆要习武。
　　否则，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水果之类，尤其是榴莲砸死的！
　　“公子，那边好生热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另一头两名少年正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其中一名年纪偏小的少年指着人群拥挤之处问另一少年，抬头间还能见各色水果飞来飞去。
　　“那边好像是在表演街头杂耍！”
　　卷四　窈窕君子　第128章　砸蛋娘子军
　　那两名少年正是出来闲逛的顾了了和清秋。
　　对于清秋的猜测，顾了了不感兴趣地摇摇头：“不必去了，一看就知道是在砸场子！”
　　“砸场子？”清秋不解地看着顾了了。
　　“就是在街头卖艺之类表演得其烂无比，然后观众丢西红柿鸡蛋之类以示不满。”
　　“可是没有西红柿鸡蛋啊！”清秋说道，他只看到苹果、鸭梨、香蕉、芒果还有巨大无比的榴莲菠萝蜜！
　　“那你去买几个鸡蛋西红柿不就得了！”顾了了丢出一锭银子，道。
　　“要去买么？”清秋迟疑。
　　顾了了难得有捉弄人的念头，仔细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最后坏坏一笑，道：“买，怎么不买！走！”
　　砸场子的好戏，缺了她顾小恶魔还了得！
　　见顾了了恢复往日的神采，清秋纵是觉得这么做不大好，也心甘情愿跟着顾了了去买鸡蛋和西红柿。
　　能博公子一笑，怎么做都值得！
　　朱雀大街上，两侧摆的地摊都是卖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之类，鸡蛋和西红柿很容易便能买到。
　　顾了了却不急着付钱，而是东张西望了一阵子，最后对卖鸡蛋的大娘道：“大娘，我想包下您这个摊子！”
　　她手里几块银子晃花了大娘的眼，很快，顾了了便站在摊子后，代替了刚才大娘所站的位置。
　　“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清秋好奇问道。
　　顾了了笑得活像一只小狐狸，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状，清了清嗓子，叫道：“各位美女姐姐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说话时她微微借助内力，将话语传播得更远一些，当即就有几名少女停住脚步。
　　原本出来卖菜的都是些年纪较大或者灰头土脸的乡下人，头一回见到这般俊秀的少年卖鸡蛋，旁边还放着一大筐西红柿，颇为惹眼。
　　“这位公子，你是在卖鸡蛋么？”其中一名较为大胆的女子上前问道。
　　“卖鸡蛋？”顾了了眼珠子一转，喝道，“错！”
　　众人被她这一个“错”字惊住。
　　“我卖的是姻缘蛋！”顾了了故弄玄虚道。
　　清秋：“”公子，为嘛别人手中的鸡蛋到你口中就成了姻缘蛋？
　　“这明明是普普通通的鸡蛋嘛！”女子横眉道。
　　顾了了微微一笑，犹若皎皎明月，一时间叫旁边的少女们看痴了过去。
　　“这位小姐，你说那边在做什么？”顾了了指着水果纷飞的一侧，问道。
　　那位女子微微侧目，便答道：“自然是向倾慕的男子献花。”
　　清秋柔弱的身子微颤。
　　献花
　　清秋瞥了一眼顾了了，见她面色从容，怕是早就知道那边在做什么了。
　　害得自己还兴致勃勃，以为是什么杂耍呢！
　　“那为何要扔水果？”清秋问道。
　　女子见这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身子骨透着几分柔弱，不由笑了起来：“你们是外地人吧！？这是我们沧都的风俗，但凡遇到心仪的男子，可献上香包罗帕，当然水果什么的也可以。你现在还小，不用担心”
　　顾了了摸了摸下巴，女子的意思是，再过几年他们也会受到如此礼遇咯！？
　　“公子还没解释，这为何是‘姻缘蛋’？”
　　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少女听到旁人说这里卖的是“姻缘蛋”都涌了过来。
　　顾了了弯下腰拿起一个鸡蛋，笑嘻嘻道：“各位小姐，你们别看这蛋普普通通，一蛋砸过去，会发生什么事，有谁知道么？”
　　“不就是蛋清蛋黄全部洒出来！”
　　另一名少女嗤笑道。
　　顾了了颔首，笑：“你们再想想，为何要将手中心爱之物砸向心仪男子，不就是想要表达自己的一颗爱慕之心，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鸡蛋更好的了！”
　　“哦，为何？”
　　众人皆不解。
　　顾了了手微微用力，鸡蛋壳随之裂开。
　　伸手沾了一点蛋清，黏黏腻腻的蛋清缠绕在指尖，手指分开时还能见细细的丝线。
　　“蛋黄代表各位小姐一片赤诚之心，而这蛋白，就如同小姐本人，缠缠绕绕，愿意追随一身。大家说，这不是姻缘蛋，是什么蛋？”
　　一席话，鼓动了所有少女的芳心。
　　于是乎先头那名女子掏出一大块银子丢下道：“我要一筐姻缘蛋！”
　　顾了了乐呵呵收好银子，对清秋使了个眼神：“还不去给小姐姻缘蛋！”
　　“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
　　“我要两筐姻缘蛋！”
　　
　　
　　清点一地的银子，顾了了笑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她一面数钱一面还不忘好心地教各位小姐，砸蛋不能从一个方向砸，要从四面八方砸，最好上面也砸，总之要无孔不入的砸，要见缝插针地砸，要争分夺秒地砸！
　　据史册记载，那一日，史上最为庞大的砸蛋娘子军诞生。
　　从此往后，沧都又添加了一条新的风俗，少女遇上心仪的男子，一定要以鸡蛋砸之，甚至婚庆时也有砸鸡蛋这一讲究。
　　以至于很久以后，当顾了了结婚时，被鸡蛋砸得全身都是。
　　不过此时，最惨的莫过于那两位还在比拼谁收到的香包水果多的男子。
　　起先皇上还有些沾沾自喜，后来榴莲菠萝蜜多了，他也有些吃不消，将侍卫推上前去。
　　楚千觞有武功在身，勉强能支撑久一点，正当他们以为这附近的水果终于要消耗殆尽时，突然，一枚鸡蛋袭来。
　　楚千觞堪堪避过。
　　而后，鸡蛋从四面八方袭来。
　　连头顶上都降下鸡蛋！！！
　　皇上不禁心中骂娘，什么东西不好砸，竟然砸鸡蛋！
　　这玩意儿最讨厌了，粘糊糊的，就算没砸到自己身上，落在附近地面上，也容易溅起蛋清，弄到衣服上，更别提鞋子了。
　　再者鸡蛋的腥味也很是让人难以忍受。
　　“你们这群废物还在做什么！快点来帮我挡鸡蛋啊！”皇上不禁冲着侍卫怒吼道。
　　那些侍卫一个个惨兮兮地回过头，满脸都是鸡蛋清和鸡蛋黄。
　　差一点就成鸡蛋超人了。
　　连楚千觞衣摆上也被蛋清蛋黄弄脏，好好的白衣成了花衣。
　　“公子，那位不是楚王殿下么？”
　　坐在房顶的清秋问道。
　　顾了了从箩筐中取出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好像是诶！”
　　听到顾了了这么回答，清秋一惊，几分胆怯道：“公子，要不要去帮帮楚王他们”
　　顾了了将一个西红柿塞到清秋嘴中，道：“你管那么多，这是沧都的风俗，他们肯定知道的！”
　　“可是”清秋还是觉得不太好。
　　“别可是了，这西红柿真不错！”酸酸甜甜的，最适合看戏时候食用。
　　清秋尝了一小口，的确很好吃，便小口小口吃起来。
　　“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顾了了突然拍着大tui惋惜叫道。
　　“什么可惜？”
　　“差一点就砸到那张脸上了！”顾了了喟叹。
　　清秋：“”
　　公子，那可是楚王殿下呀！
　　“你不觉得那张脸很讨厌么？”
　　顾了了吃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