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来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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偎进苏陌安的怀里，一脸柔弱惊慌的表情。

　　　　苏陌安好看的眉拧紧，是他每次面对她的一贯表情。“谁让你乱闯我房间的，出去。”口气极其凶恶。

　　　　葵杉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那张床，是连她想尽办法都没法躺上去的，无数次被苏陌安赶下来，现在，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竟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睡在上面，霸占他的怀抱。

　　　　她忽然就落泪了，“苏陌安，你这个坏人。”葵杉的带着哭腔朝他嚷。苏陌安扬眉，“怎么，你今天才知道我很坏啊。”

　　　　他怀里的女生葱白的手抚上他年轻却结实的胸膛，精致的脸上布上乌云，娇声抱怨，“安，她是谁，让她出去嘛，别坏了我们的兴致。”

　　　　苏陌安腾出正点烟的手，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朝葵杉道，“你出去吧，我有事要忙。”

　　　　葵杉的泪落得更汹涌了，她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软声乞求，“苏陌安，我喜欢你，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闻言，苏陌安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忡，他的女伴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嘲讽道，“那和你在一起吗？你这小女孩，还要不要脸，这么点年纪就学会倒贴男人了？是不是你爸妈也这么没教养，还是都死得早，没人教你。”

　　　　这句话踩到的葵杉的痛处，她可以容忍别人辱骂她，但绝不允许有一个声音说她阿爸的不是。本欲走到苏陌安身边的她，转身到那女生旁边，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

　　　　女生猝不及防地挨了这巴掌，粉嫩的脸上立即现出了鲜明的五指印，她扑进苏陌安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苏陌安怒气顿时上扬，说不清是为什么。拿起床边的浴巾披上，下床，抓着葵杉的手把她带出了房间。

　　　　门外，他对着葵杉冷冷地道，“若不是看在我不打女生和我爸妈的份上，我今天早就教训你了。警告你，时葵杉，不要太过分。”言罢，狠狠放下她的手，她吃痛地揉着被他抓痛的手，倔强地忍住眼泪。

　　　　欲回房间的苏陌安，转身又道，“若你还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给我学乖点，安安分分地，收起你那所谓的喜欢，我不稀罕。”

　　　　被重重甩着关上的门外，葵杉无力地靠着墙跌坐在地。一刻钟后，换好衣服的苏陌安带着那女生出来，扬长而去。

　　　　葵杉已无心去顾及女生临去前抛给她的眼神，有得意，也有轻蔑。她只是无声地淌着泪，心里破了个很大的洞，有风自由进出。

　　　　隔天，苏陌安便换了门。这件事，谁都没对苏家父母提起过。葵杉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向爸妈告状，也许他连多提及她都不屑吧。

　　　　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么多年，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他不稀罕就算了，却还那样侮辱她。更恨的是，对他，自己甚至无法生出一点恨或者不再爱的心思。

　　　　不久后，她以高三功课重为由，搬去了学校的公寓，苏妈妈无法说服她，只得尊重她的意见。苏家是一向很明主的。回家的次数减少，偶尔在家碰到他，也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并不多谈。到后来，她上了大学，在外地，便长期住在了学校。而苏陌安出国深造，见面的次数更是甚少。

　　　　他成了她，心中隐晦难言，也始终不能愈合的伤痛。

　　　　天色渐渐亮了，沉浸在往事中的葵杉回过神来。收拾好陷入回忆中的心情，开始认真写论文。

　　　　直到天色大白，她拿出粉红色的泡泡手机想看看时间，寻思着该起床去吃早餐了。意外看到两条短信息。一条是来自一个相熟的朋友，是一个学长，现在都毕业了，现在在本市的一个还不错的大公司上班，偶然在溜冰场认识的，和葵杉一样，也是相当狂热地爱好溜旱冰。

　　　　他约她出去吃过几次饭，人品相貌都不错，尤其是年轻有为。这次也是约她一起吃饭逛街。学长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甚至也若有若无地暗示过，葵杉心里明白，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另一条信息却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回来了。她一头雾水，谁回来了？大概是发错了吧。她心想，随手删去了这条短信。

　　　　起床，洗漱好，是个天气晴好的周末，也许是该答应学长的邀约，出去逛逛，不能老宅在宿舍里。

　　　　这样想着，便准备打电话给学长。却再次意外地接到苏妈妈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甜甜地唤了声妈妈。

　　　　电话那边，苏妈妈应了，眉眼都是笑，“葵杉，你今天回家来好吗？好久没回了，爸妈都挺想你的，而且啊，你哥哥今天早上回国了，你们兄妹也很久没见了，正好叙叙旧。”阿葵表情怪异，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她和姓苏的哪有旧情可叙，就算她想，姓苏的也不见得乐意。

　　　　尽管如此，不忍扫妈妈兴的她，还是答应回家。挂上电话，给学长发了条短信，随意收拾了下，便拎着包包出门，坐车奔赴机场。

　　　　此次再见，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葵杉坐在飞机上心里揣度着，不由得打了个大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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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沈黛这个女人

出了机场，忽然就下起了暴雨，想起先前上飞机时还是大大的太阳，一落地就要被淋成落汤鸡。葵杉低低地叹了口气，似乎回来就面临着狂风暴雨，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以手遮雨走出机场，欲伸手打车。一辆黑色的BMW开到她身边停下，车窗摇下，不期然看到记忆中那张尘封已久的面孔。许久未见，他依旧是好看的面容，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添了几许成熟和稳重，更显英气逼人。

　　　　时葵杉深呼吸，有些懊恼被雨水淋湿的糟糕的自己。讪讪地打招呼道，“嗨，好久不见了。”话一说完，摸摸脑袋，自己都觉得好傻。

　　　　苏陌安凝视她几秒，表情在雾气朦胧中看不真切，他只淡淡地道，“上车吧。”

　　　　葵杉撇撇嘴，尴尬地从后车门上了车，车子在茫茫大雨中穿行。想起阿爸出事那年，也是大雨倾盆，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眸子染上凄色，暗暗打算趁这次回来去拜祭下阿爸。

　　　　“快毕业了吧？”前排开车的苏陌安突然开口问道。

　　　　“呃，是，还有两个月。”葵杉从沉思中回神，意会到苏陌安是在问她，回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再一次地汗颜，为什么每次面对他，自己总是不能从容。不说，真是奇怪，苏陌安竟然这么好心来接她的机，他们，可是总从那件事后就没好好说过话了呢。

　　　　“嗯，毕了业回自家公司来上班吧，离家近，方便，不仅可以帮到爸妈，也可以积累到很多经验。”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一丝关心。

　　　　葵杉莫名地觉得别扭，现在是怎样，都这么大了，还来修补早已破灭的兄妹感情？她扬眉，不可置否地笑笑，没吭声，只是专心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没回，倒是有很多地方都变得她快不认识了，难为苏陌安这个多年未归的海龟居然还记得回家的路。

　　　　分神从后视镜里看着把手靠在玻璃上，凝神看雨景的苏暖，苏陌安清亮的眼眸蓦然变得深邃，薄唇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这一次回来，他可是准备好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回到家，苏家父母都已经准备好午饭在等他们了。葵杉笑着向他们打招呼，依旧是那个乖巧懂事的被苏家收养的小女儿。

　　　　苏妈妈慈祥地拉着她问长问短，苏爸爸拧眉道，“先让孩子去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苏妈妈这才注意苏暖半湿的衣裳，连忙放开她，催着她上楼去换衣服。

　　　　掩上门，葵杉的眉眼如雨后的空气一样湿润，苏家一直是个温暖的家庭，她是上世修来的福分才能得到苏妈妈和苏爸爸的疼爱，即使他们是做做样子或是道义上的责任，她也感激于心。

　　　　换好衣服出来，意外看着客厅里多了女人。妖娆的风情，玲珑的身段，媚眼如丝，光凭这外表，她已经猜到估计又是苏陌安的不知第几任女友。

　　　　葵杉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是明媚的笑容，迎向娇客道，“你一定是哥哥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葵杉。”

　　　　这是她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和台词，那件事后，她无数次地后悔过，如果当初她面对苏陌安的他的女朋友，不是那样的冲动和失礼，而是做个礼貌乖巧的妹妹，是不是自己这么多年会过得幸福一些。

　　　　然而，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女人笑着道，“你好，葵杉。我是沈黛，可我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呢。”

　　　　葵杉张张嘴，有些疑惑，不是女朋友？那她是？一旁沏茶出来的苏妈妈顺口接道，“暖暖，她不是你哥的女朋友，而是未婚妻。你呀，就快多个人疼你了。”

　　　　沈黛上前接过苏妈妈手里的茶，不好意思地说“怎么敢劳烦妈妈给我泡茶呢。”苏妈妈慈爱地笑，拍拍她的手，“我是想让你尝尝我泡的茶，这茶，我给你爸泡了几十年，现在让你尝尝，以后啊，你学着泡给陌安喝。”

　　　　沈黛的脸腾地红了，却掩饰不住眉梢间奔腾的欣喜。得到苏家人的认可，她和苏陌安的婚事可就十拿九稳了。

　　　　葵杉落寞地看着这婆媳相处甚好的一幕，觉得刺眼极了，苦笑了下，一声浅浅的叹息逸入空气，在苏妈妈和沈黛的详谈甚欢中，几不可闻。

　　　　门外传来苏爸爸朗笑声，苏妈妈转头对葵杉笑着说，“是你爸和你哥回来了，他们刚刚特意出去买你喜欢的凉菜去了。”

　　　　两道颀长的身影进来，苏陌安的手里果然提着一包葵杉曾经最爱吃的凉菜。她小小心地收饰好情绪，随着大家一起入座到餐桌。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苏爸爸和苏妈妈忙着招呼沈黛这位贵客，毕竟是将来的儿媳，心里看着都欢喜，苏陌安和葵杉则各怀心思。葵杉更是提防对座苏陌安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诡异的眼神，心里敲起了边鼓。

　　　　午饭过后，葵杉借口累了，回房间休息。大概真的是累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了。

　　　　她起身下楼，家里空空的，听到阳台上有声响，她循声过去，看见正在发呆的沈黛，旁边的几案上立着一杯七分满的茉莉花茶。葵杉试探性地唤道，“嫂子？”沈黛回头，扬起风情的笑，差点闪到因睡太久而头脑一团浆糊葵杉。

　　　　“葵杉，过来这坐。睡了一下午，还累么？”沈黛的语气已经十足像个体贴小姑的嫂子。

　　　　葵杉含混地应了声，依言在她身边坐下。顺口问道“爸妈和哥哥呢？”

　　　　“陌安送爸妈去公司了。他顺便去熟悉下公司的业务。”沈黛依然是带着不变的笑意回答，葵杉暗想，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就这一个表情。

　　　　“葵杉，你哥哥对你真好。我都羡慕。”沈黛忽然如是道。

　　　　虾米？时葵杉觉得头脑更加浆糊了。沈黛这是哪来的结论。

　　　　“嫂子，你说错了吧？我哥那人，从小就知道欺负我，哪会对我好。”似乎察觉到来者不善，葵杉强打起精神，笑眯眯地应付。

　　　　“你知道吗？我和他在国外的这些年，他虽然很少提起你，但皮夹里你的照片从来没有换过，他喝醉了酒唤的总是时葵杉。我昨天和他一起回的国，他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短信给你，今天你要回来，他竟然抛下正在和他逛街的我，要开车去接你。”

　　　　沈黛的语气忽然凌厉起来，葵杉没来得及消化她说的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地起身，走到阳台的护栏旁边，想吹吹晚风清醒下头脑。

　　　　沈黛没等葵杉说话，又自顾自地说，“我很早就明白他不是拿你当妹妹了。只是想你们是亲兄妹，他就是对你有想法也不能做什么。但是我错了，葵杉，你今天看向他的眼神，你恐怕，也不是只拿他当哥哥吧。”

　　　　葵杉欲辩解，“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终究是兄妹，而且，你错了，苏陌安绝对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的。”

　　　　“是吗？那这是什么？”葵杉看向沈黛手里，怔住，那是当年苏家收养她的法律文件。沈黛的声音徒地拔高，站起身来向她逼近，“你们根本就不是兄妹。你们甚至不是同一个姓。你到底是想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

　　　　时葵杉吓得直往后退，身子紧贴在护栏上，原来沈黛优雅的模样完全是装的，本相竟如此凶狠。不料想，阳台的檀木护栏竟然应声而裂，葵杉的身子就这么直直往下坠，下坠的那一瞬间，恍惚中听到苏陌安惊惧的吼声。

　　　　可是她脑中想的只是，沈黛是个疯子，她一定是在胡言乱语，苏陌安怎么可能喜欢她，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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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来仪出世

时葵杉发现自己完全错了，刚刚自己掉下来的阳台在一楼，虽然她没具体测量过，但绝对不超过三米，现在是怎样？她一直在下坠，老是不能着陆。耳边风声呼啸，她不敢睁眼，隐约感知已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

　　　　一片混沌中，有个低沉浑厚的男声飘来，带着低低叹息声，“葵杉，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葵杉。葵杉。”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时葵杉心里有疑惑，那个男人，他是谁？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她又来了哪里？

　　　　男人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哀怨和缱绻，时葵杉听着只觉得心似被两股力量拉扯，痛得无以复加。头脑一片混乱，似要爆炸一样，“啊———”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猛地睁开眼，终于看到了光亮。

　　　　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吓得她差点没想回到娘胎里去，一个壮硕的女人嘟着肥厚的嘴唇朝她亲过来，时葵杉下意识地挥手去挡，无奈愣是没挡住，那张嘴就这样亲在她的脸上，葵杉欲哭无泪，什么时候她的手短成这样了。

　　　　那个挽着发髻，一身古装的长裙胖女人仍是眉开眼笑继续亲她。苏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她被这个女人腾空抱着，腾空抱着！

　　　　时葵杉张张嘴，欲抗议，然后很汗颜地发现自己话也讲不出来了；只是一些依依呀呀的怪声。她试图转转僵硬的脖子，往四周看看，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是一个女婴，身体的各个感官无一不提醒她这个事实，这个屋子里，就两个人，除了面前这个抱着她的女人，剩下的，就是她怀里紧紧抱着的自己。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正和女人连在一起的脐带。

　　　　这下好了，娘胎刚刚才把她生出来，她还急着想回去。

　　　　女人乐呵乐呵地笑着，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等等，有子？儿子？她再次试图唤醒自己的感官，然后吁了口气，还好，她再世投胎没有变成男人。男人多麻烦啊，至少娶老婆就挺麻烦的。

　　　　时葵杉在这小小的身子里打量这个新世界，房间的摆设无一不充满古色古香的韵味，虽然桌椅都看得出不是上好的木材，但其款式和做工放到市面上，绝对能买个好价钱。

　　　　肚子的疼痛感传来，原来是女人自个拿起剪刀剪断了脐带，葵杉憋不住痛，哇地一声哭出来，真是痛到飙泪啊。这个女人这勇敢，居然单枪匹马地把孩子生了下来，连剪脐带都敢自己亲自一刀下去。

　　　　那她爸呢？她不会也像她前世那样，又降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吧。

　　　　这样想着，女人忽然垂下头来，凝神看着女儿，容颜憔悴，眼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