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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骨头在说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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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我忍不住全身颤抖,哭了起来。血液里的欲望向我要求酒精的麻痹,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可以让所有的痛苦得到排解。
但我没有接受。这可不像打网球,输了比赛只要和对手握个手,就可以轻松地离开。如果这次输了,赔上的将是自己的职业、朋友和自尊,让圣杰魁斯(或是汤格)彻底击垮我。
不论是面对酒精的诱惑,或是那混蛋的挑衅,这次我都不会屈服。我非常清醒的坐着,心里不断地祈祷戈碧能在冥冥间捎来暗示。一整天我几度向窗外窥探,确定监视人员还在门外执勤。
星期一早上,莱恩在11点左右打电话,告诉我拉蒙斯已经完成验尸工作,死因是遭绳索之类物品勒死。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化,拉蒙斯还是在脖上找到深嵌入肉的沟痕,上下部分的皮肤有撕裂的伤口和抓痕,喉管处皮肤也有许多微血管破裂的现象。
尽管莱恩还在讲话,但一时之间,我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我脑海里全是戈碧临死前拼命挣扎的模样。上帝帮忙让我们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她的尸体。我实在害怕面对戈碧躺在解剖台上的惨状,到现在还不能抚平失去她的伤痛。
莱恩继续说:“舌骨也破了,他大概是用链条之类的环状物勒死她,所以戈碧脖子上会有螺旋状的痕迹。”
“她有被强暴吗?”
“尸体已经腐化,所以拉蒙斯无法确定答案,不过并没有发现精液。”
“死亡时间?”
“验尸报告说最少五天,最多不过十天。”
“范围太大了。”
“这种热天里,尸体情况应该不好。”
天哪!戈碧失踪的那天可能还没有遇害。
“你查过戈碧的公寓吗?”
“没人看过她,不过确定她曾经回去过。”
“汤格那里呢?”
“听好。那家伙是个老师,在西岛的一个小学校里任教。”我可以听见莱恩翻弄纸张的声音,“学校叫圣艾思道尔,他于1991年到职。他今年28岁,单身,我们还要再查。他从1991年就住在那儿了。根据房东太太的说法,汤格在搬去她公寓之前似乎一直住在美国。”
“指纹呢?”
“采到很多,今早已送去化验。”
“手套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至少有两枚清楚的指纹。”
我边回忆戈碧的死亡现场,同时快速地记下:手套。
“汤格的学历是?”
“问倒我了。贝坦德去兰依思镇查了,克劳得尔则在想办法找圣艾思道尔学校里的人。现在是夏天,学校都放署假了。”
“公寓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名字?”
“没有。找不到任何照片、通讯录、信件,这家伙大概有自闭症。”
我们停了许久都没出声,最后莱恩说:“或许该从他的特殊嗜好着手。”
“你是指那些小动物?”
“还有他收集刀具的癖好。”
“刀具?”
“这狐狸收藏的刀具比整形外科医生还多,大部分是解剖用具,像手术刀、刮刀、解剖刀和一箱手术用手套一起藏在床底下。都是全新的。”
“很好,他是个有刀具狂的变态。”
“他还有一部车,1987年的福特跑车,并没有停放在公寓四周。警察正在追查这部车子,他的驾照相片今早也已传真发送至各地。”
“然后?”
“我会给你看照片,老奶奶说的他没错。这人实在没有突出的特征,传真机大概没法让人辨清他的长相。”
“他有可能是圣杰魁斯吗?”
“或许。他也有可能是圣约翰、或是在圣保罗街上卖热狗的家伙。”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莱恩。”
“这家伙甚至连罚单都没吃过,是个乖孩子。”
他没吭气。
“那些小动物的化验结果如何?”
“还不清楚。我们正在请魁北克大学的人支援化验。”
我看看手上做的笔记,困难地吞着口水。要我说出这个名字并不容易。“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里有指纹吗?”
“没有。”
“想来也是。”
“唉。”
我听到电话里有嘈杂的人声。
莱恩说:“你曾看过这个人,所以我想把照片拿去给你瞧瞧。我想你还是留在家里,等我们抓到他再出门比较好。”
“我马上就要归队。手套的采证工作完成,我现在要拿去做生化检验,然后再找拉夸克斯。”
“我想你应该”
“够了,莱恩。”
我听到莱恩深呼吸的声音。
“你还想阻止我?”
“布兰纳,我们知道的都不会瞒你。”
“我30分钟会过去。”
半个小时之内我就出现在法医研究所。那双手已经被送到生化研究室去做检验。
看看手表,12点40分。我拨电话到位于蒙特娄警局总部的鉴识部门,希望能借出圣杰魁斯放在博杰街公寓里的档案照片,可偌现在是午休时间,只好留话等待回音。
一点整,我走到生化研究室。一个留着爆炸头,有着天使般圆嘟嘟面孔的女孩正在调药水,她背后工作台上放着两只乳胶手套。
“嗨,法兰西丝。”
天使眼睛带着关心的问候看着我。“我就知道今天会碰见你,可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
“没事了,谢谢。”我看着手套。“检查结果如何?”
她举起戈碧尸体上找到的那只手套。“这只很干净,我正准备检验另外一只,你想一起看吗?”
“谢谢。”
“我已经把这些棕色的斑点刮下,用生理食盐水再制成水化合物。”
她检视那瓶液体,把它放在一个试管盘上。而后,她拿出许多瓶瓶罐罐。“我先比对人类的血液。血液测试可以辨识血液中的蛋白质和抗体,如果它发现了外来物质,便会产生反应。”
人类的血液标本没有反应。我们陆续又试了几种不同的科目的动物。都没有结果。最后尝试的是鼠科的标本。
法兰西丝叫道,“这回对了!这些斑点应该是来自小型哺乳动物,比如说啮齿类动物。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当然。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请用。”
我打到同一栋大楼内的另一部分机。
“我是拉夸克斯。”
我表明自己的身分和想要进行的工作。
“没问题,先给我20分钟完成手上的事。”
我签名取走手套,回到办公室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报告,才去找拉夸克斯。
走进门口标示着“小心火药爆裂物”的实验室,里面有人站在标明为x光仪的机器前面,正忙着取出底片。他不开口我也没出声,等完成手上的事后,他才转身用柔和的眼神看着我。
“你好,拉夸克斯先生。”
“好!东西带来了吗?”
我举起手上的两个塑胶袋。
“那我们就开始吧。”
他领我走进一问放着带镜头的仪器,还有印表机的小房间,墙上还挂着许多不同的周期报表。
拉夸克斯把袋子放在台子上,小心翼冀地把手套拿出来,“首先我们观察两只手套的特征和制造方式。重量、密度、颜色,甚至手套的收边都可以拿来做比对。”他边说边翻弄着手套,“这两只手套看来似乎一样。你看看它们的织法。”
两只手套收边的波纹都是向外。
“这种手套不都是这样吗?”
“不对。有些收边的波纹朝内,有些朝外,这两只则一样朝外。我们再来检查它们的成分。”
他拿起戈碧尸体上的手套放在仪器用的盘子上。“通常我们只采取部分的材料做检验,不过手套可以整只直接放在仪器上做分析。”
拉夸克斯打开开关,机器开始沙沙作响,仪表板的灯光开始闪亮。他指指椅子示意我坐下。
荧幕上开始显示出许多大大小小、波纹起伏的颗粒图案。拉夸克斯忙着操作着仪器,画面也呈同心圆状不断地在改变。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这只手套放大80倍后的样子,我正试着找出一个适当的位置,来观察里面成分的结构。”
他继续操作着摇杆,一会儿之后下来,“这里应该是合适的部分,现在得花上几分钟固定位置,然后就可以开始扫描。”
“这样就可以确定手套的成分?”
“对,我们用x光对样本里的每种成分做分析。”
分析结束后,另一个荧幕显示出结果,画面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丘陵和山峰。
“对了。”拉夸克斯指出这些高低不同的图形,最右边的高度几乎占满画面,旁边的则有它四分之一高,两座都标记着“锌类元素”。
“锌的出现并不意外,大部分的手套都有这种成分。”
他接着指出最左边其他几个更低的小丘说,“较低那个是镁,高的是矽。往右的S指的则是硫磺。”
标示钙的丘陵大概占荧幕的一半高。
“还有一点钙质。”
钙的旁边还有属于铁元素的山峰。
“还有一点铁。”
他下结论说:“大致上和普通手套没什么不同:锌最多,再来是矽、钙,还有一些其他成分。我把结果列印下来,然后再找新的位置做检验。”
“好了,轮到下一只手套。”
我们重复前面的所有程序,在汤格厨房里找到的那只手套。其中关于锌和硫磺的部分与前者相似,但钙的成分却较多,但看不见有铁、矽和镁的成分。我们做了许多次,结果都是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我明知故问。
“制造商制作乳胶时,配方多少会有些出入,甚至同一家厂商的产品都可能会有些微的差别。”
“所以这两只手套并非一双?”
“它们甚至不属于同一品牌。”
面对这种结果,我顿时乱了方寸。
“还有什么x光检验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现在用的这种X光仪可以清楚地显示出样本的成分和化学结构,还有一种X光可以分析物体的结晶构造,可惜乳胶制品并没有结晶构造,所以应该帮不上忙。我认为这两只手套绝对不会出于同一家厂商。”
“它们有可能是同一盒装内的不同手套吗?或许在这种情形下,成分也会有所不同。”
他沉默了一会儿。“等一下,我给你看点别的东西。”
他跑出房间,我听到他与其他专家在外面说话。回来时,他手上捧着好几份厚厚的相同格式的报表。他展开这些报表,让我一起比较其中的差异。
“这是我们对同一品牌不同手套做的检验,不过检体来自不同的盒装,其中的成分确有不同,但并不像我们做的那两只手套有很大的差异。”
我看着报表,这里的手套大小或有不同,成分却是没什么分别。
“再看看这个。”
他又拿出另外一份,结果相同:成分虽有出入,但差异非常小。
于是我静下心来,仔细看着手上看来没什么不同的报表:锌、铁、钙、硫、矽、镁,锌,矽和钙质含量特别多。我抓起戈碧那只手套的报表,两者间的成分几乎完全吻合。
“拉夸克斯先生,你认为这两只手套会是同一品牌吗?”
“没错,它们符合我的观点,甚至有可能出自同一个包装盒。咦!我对这只手套还有印象。”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是哪件案子的证物?”
他翻着报告。“大概是几星期以前送来的,编号是327468,我要查一下电脑。”
“麻烦你了。”
电脑很快地输出资料,我看着荧幕上的内容:
证物编号:327468。法医研究所编号:29427。送验单位:蒙特娄警局。案件负责人:路可·克劳得尔、麦可·查博纽。发现地点:博杰街1422号。发现日期:1994年6月24日。
一只旧手套。也许那家伙用来保护他的指甲。克劳得尔!我想起他提过在圣杰魁斯公寓找到一只手套。圣杰魁斯也有手术用手套!而且和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相吻合!
我谢过拉夸克斯,搜集所有的报表后离开。直到把手套交还存档,刚才的发现带给我的刺激还久久无法平复。汤格厨房的手套与戈碧身上的并不相同; 里面的血迹属于小型哺乳类动物。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非常干净,没有血迹也找不到指纹。圣杰魁斯有一只手术用手套,恰巧与戈碧的那一只吻合。难道贝坦德说的 没错?汤格和圣杰魁斯会是同一个人?
办公室桌上已经有张字条等着我,蒙特娄警局的人来过电话,所有关于博杰街的档案照片都已存入电脑光碟,我可以前去拿。我立刻拨电话,告诉他们马上就过去。
往蒙特娄警局的路上,我不断咒骂拥挤的交通和造成堵车的观光客。到了之后顾不得找车位,只有并排停车,三步做两步冲向三楼负责警官的座位。幸好他已烧成光碟,我赶紧签名借出,再冲回车子。
回家的路上,我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深伯汤格出现,深怕圣杰魁斯出现。我就是无法克制自己频频回头。
三十七
我回到家时,已经是5点30分了。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找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做。莱恩的话是对的,汤格可能就在四周,我绝对不能大意。
但饭总是要吃的,也不能就这样呆坐着。
走出了大门前,我扫视四周的街道,巷子左边披萨店前有两名制服警察,我朝他们点点头,指着往圣凯萨琳街的方向。他们商量了会儿,其中一个转身离开。
我住的地方穿过圣凯萨琳街不久可到福伯格,想去那里买点菜。虽然一路上有警察跟在背后,倒也不觉得别扭。一天待在实验室里忙,竟然没发现今天的天空特别漂亮,蓝天白云的景象极为迷人,出来走走觉得舒服极了。
我在蔬果店流连于酪梨、香蕉、花椰菜和马铃薯种种营养必需的食物前,又到面包店买了长面包、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个派。最后在肉店挑了些猪排、牛绞肉和馅饼。
肉店老板问我:“只要这些吗?”
“不止,我还要一块丁骨牛排,要很薄很薄。”我捏起指头比出厚度。
看着肉店老板从架上拿下切肉的锯子,我的第六感又开始蠢蠢欲动。是什么东西在暗示我,会是锯子吗?这太难了吧!谁都有可能去买锯子,魁北克警局就曾尝试调查这个地区的刀具店,他们卖出的锯子数量有上千把,对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那会是什么呢?没关系,经验告诉我这种预感还会再出现,到时候自然会明白。我付了肉钱离开,又到圣凯萨琳街的汉堡王再买点别的东西,最后才回家。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我最害怕的事——答录机里竟然有通留言。我害怕是汤格打来的,犹豫着不想听。不能这么神经质,有可能是莱恩,于是我按下按键。
“晦!妈,是我。最近还好吗?喂!有人在家吗?接电话嘛!”我可以听见电话那一头车水马龙的声音,她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我想没人在,好吧!我也不 多说,该要出发了。整个旅行都很愉快,妈你说的对,麦斯是个鸟蛋,我再也不需要那种人了。”好像有人在旁边说话,我听到她回答,“再给我五分钟。”然后继 续,“妈,我刚好有机会到纽约,而又有人让我搭便车到蒙特娄,所以我马上要出发,很快就可以看到你了。”
卡嗒。
“不!凯蒂!千万不要来。”我狂喊着。
我又听了一遍留言,仿佛在做恶梦。戈碧死了,那变态狂甚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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