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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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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神片刻,松开手指,又将手缩回袖中。“无论如何,这里的情形甚为不妥。气味混杂,生人、死人;病人、常人交混而居,疫病一旦散播,则难以控制。”
“那么”
“须将先前发现的带病之人集中在一处,封闭入口,禁止出入。至于尸首,带出城外荒野深埋,掘土应深于七尺,免得被野狗拖出,暴露于外。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减缓瘟疫散播的速度。”
“好!我这就去办!”
“对了,兵士也要注意,手脸均用洁净白布包裹,肌肤不得与尸首相触。事毕立刻沐浴净身,并以沸水浇烫衣物。”
“明白了。”
校尉正要转身,却见对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站立不动,凝目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兄?”
李淳风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环顾四周,道:“你先回去,我再瞧瞧。方才那女子脉象和医圣所载时疫大不相同,须要多看几人,才能推敲缘由。”
尉迟方与酒肆主人相交已久,深知他一旦有所发现,便务必穷及其源的执拗个性。何况说到医道,他是一窍不通,只得点了点头,先行离开,料想好友处置完毕之后自会回转。果然,等到他带领一队士兵前来封闭庙门、清点尸首时,李淳风已不知去向。
天色已晚,校尉独自骑马向住处行去。尉迟恭只有他一个侄儿,向来又看重兄弟情义,原本想要他住在府中,却被他婉言谢绝了,自己到城南赁屋居住。表面的理由是不欲打扰叔父,然而事实上,担心被打扰的正是他自己。一般而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正是这个年纪的人所向往的,又怎会好端端地替自己套上笼头?
如今他便在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月已将满,在深黯天色中线条明晰清楚,仿佛触手可及。不时有凉风阵阵,将柳丝吹拂到脸上,痒痒的极为惬意,与白日里所见的恐怖景象仿佛两个世界。不知不觉有绮念涌上:假如方才并非和病人、尸首打交道,而是与哪家闺秀幽会归来,此刻的月色想必更有情味。
正当遐思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长巷转角处传来。尉迟方立刻拉紧缰绳,让本来就慢悠悠的坐骑停了下来,以免撞上来人。双方交错之时,身穿黑衣的人抬头望了尉迟方一眼,校尉本人却并未在意。
突然,那人口中低低地咦了一声,伸手抓住尉迟方的马辔头,没等校尉反应过来,那人竟然跃到了马上,斜坐在他身前。
“喂,你——”
一句话没出口,鼻中突然闻到一阵淡淡香气。和花香不同,这香气直沁人肺腑。来人一声轻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头上帽子掉落,露出一头乌黑长发,瀑布一般流泻下来。定睛望去,月色下只见到一张洁白无瑕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竟是一个女人。
一霎间不知是真是幻。耳中听见那女子清晰急促的声音,娇媚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口气,在他耳边说道:“抱紧我!”迷迷糊糊便照着她的话去做了。这才发现这陌生女子已经脱掉了外衣,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贴身衣物,温软身体紧靠着自己。他顿时脑中轰的一声,全身发热。
就在此时,巷子那一头传来吵嚷呼喝之声。
“到哪儿去了?”
“这边!”
“快,别让他跑了!”
校尉发热的头脑稍稍恢复了清醒,低头看怀中少女,软腻双臂更紧地交缠在他颈中,头则埋在他的怀里,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对方轻微的吐息。假如不是感觉如此真实,差点以为人在梦中。
“站住!”
一声断喝打断了飘飘然的思绪,校尉抬头,便看见几名大汉拦在自己马前。其中一人望了自己一眼,突然惊叫起来:“咦,原来是你!”身材肥胖高大,满脸横肉,正是白天在随意楼遇见的王君廓府上家将。
定了定神,尉迟方喝道:“拦人去路,想干什么?”
那家将一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惯了。但他先前已在李淳风处碰了个大钉子,再看尉迟方勇武轩昂,骑马佩刀,不像是普通人,不免忌惮,却又不能在同伴面前输了声势,腰一挺,大声道:“奉大都督命,捉拿刺客!”
“刺客?什么刺客?”
“有人刺杀大都督。”晃了晃手中刀,“喂,你看见一个穿黑衣、戴着毡帽的人没有?看见的话就赶紧回报。”
闻言心中一震,同时感到怀中人也微微动了一下,尉迟方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她环紧,衣袖斗篷遮住了她大部分身体,只剩长发飘动在外,看起来正是一对趁夜冶游的青年男女。
“没有。”这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连校尉本人都几乎将自己的话信以为真。
“没有?”胖汉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什么似地叫了起来,“这是什么?”
就在尉迟方马后十步之遥,躺着一顶破旧毡帽,正是方才从女子头上掉下来的。尉迟方暗暗叫苦,正想说话,怀中女子忽地夺过他手中马鞭,猛地一鞭抽下去,那马惊跳起来,长嘶一声,奔了出去,身后留下一阵喧嚣叫骂。
蹄声急促,尉迟方一颗心也跟着怦怦乱跳,并不是恐惧追兵,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一直奔出巷口,连折了几个弯,确定身后无人跟来,这才放缓了马。来历不明的女子已坐正了身体,背对着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是什么人?”直到现在,他才有余暇发问。对方却不回话,只是低声道:“小方哥哥。”
这四个字很轻,却像是惊雷一般。尉迟方张大了嘴,半天才叫道:“你,你是庐江王——”
女子回过头,嫣然一笑。
“你记起来了。”
隐约水声从板壁缝隙中传来,同时透出来的还有些微昏黄烛光。校尉正襟危坐,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朝那边张望的念头。过了不久,耳中听到呀的一声,门开了。少女背对着烛光站在那里,长长黑发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滴落。身上穿的是尉迟方一件旧袍,原本过于宽大,却因为水湿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身体轮廓。视线下移,校尉看见她赤裸的洁白双脚,指甲圆润,脚背上还有几个浅窝,心中一荡,顿时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
恍然如同隔世,他想起了这少女的身份:庐江王李瑗之女李蘅。李瑗是高祖李渊堂兄之子,前任幽州大都督,也是王君廓当年的顶头上司。五年之前,尉迟恭曾带尉迟方到庐江王府做客,那时的李蘅只是个小丫头,任性刁蛮,缠着尉迟方要他教习武艺,又嫌他姓氏拗口,只肯叫他“小方哥哥”。此后不久便发生了玄武门之乱,李瑗起兵谋反,被王君廓杀死,李蘅则下落不明,此后再也不曾听人提起她。
“没想到你一眼就认出了我。”
尉迟方这句话脱口而出。少女微笑道:“是啊,你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
“不过你”搔了搔头,尉迟方道,“却完全不像那时候了”
二人初识,尉迟方已是十八岁的青年,形体相貌俱已成熟,五年中变化不大;而当初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如今已变成了青春少女,这其中简直天差地远。望着眼前女子,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娇憨身影,依稀记得梳着两只丫角,一双大大的眼睛,除此之外印象便完全模糊了。
“嗯。”
一声过后,少女久久不出声。尉迟方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却又急于打破沉默,便道:“你这些年还好吧?”
话刚出口,少女倏地转过头去,尽管看不清脸上神色,却见下颚线条紧绷,显然是紧紧咬住了嘴唇。他心中一阵懊悔,恨不得将刚才那句话吞入肚中。便是用脚趾想也知道,李瑗谋反被诛,李蘅从金枝玉叶变成罪人家属,如何能好?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天之娇女只怕做梦也想象不到,人生会有如此重大的转折,天堂地狱,仅隔一线。
正要出言安慰,却见李蘅回头盈盈一笑,脸上丝毫看不见伤感之色。
“多谢挂怀,我很好。”
尉迟方想起方才之事:“可是你为什么会被那些人追拿,难道你真的行刺彭国公?”
仿佛一团火焰,从少女的眼中升起,一刹那间尉迟方被她目光中强烈的恨意所摄,几乎无法移开眼睛。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可惜老天不长眼,没能要了他的狗命!”
“李姑娘!”愕然于她的反应,尉迟方道,“令尊之死,是因为他背叛圣上”
“不是!父亲从始到终,都没有背叛的念头,是王君廓,他才是真正的叛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见过家父。依你看来,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问出,尉迟方怔了一怔。印象中李瑗为人亲切和善,毫无王族的架子,又生性喜欢莳花弄草。自己随叔父前去做客那些天,正值风起,李瑗生怕大风吹坏园中初开的桃李,便以锦帐裁成屏风遮挡,甚至将卧榻也搬到花园中日夜守护。这样一个人,毫无武将的刚勇,只该做个多愁善感的文人,至于起兵反叛,确实难以想象。
不等尉迟方回答,李蘅径自说道:“王君廓那时是父亲下属,父亲将他当做心腹,十分赏识,甚至甚至还想将我许配给他,却不知此人野心勃勃,觊觎大都督之位多时。玄武门乱后,父亲人在幽州,对宫中消息毫无所知,是王君廓从长安快马加鞭奔来,说秦王造反,囚禁了太上皇(即李渊),屠杀宗室。听他一说,父亲决意到长安城,找秦王问个清楚。车马行近长安城北,王君廓突然带领亲兵来到父亲帐中,持刀威逼他在事先准备好的谋逆供状上签名,然后将他杀死,把他的首级带回长安向皇帝请功。从始至终,都是王君廓这奸贼的挑唆布局,为了自家功名富贵不择手段。父亲就这样做了他刀下冤魂!”
这番话说来出人意料,却又合情合理。尉迟方脑中一片混乱,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到御前辩个明白?”
叹了口气,李蘅道:“谋逆是何等重罪,父亲兴兵在先,又有供状,铁证如山。王君廓凭借平叛的功劳,目前已封了公侯,又承继父亲幽州大都督的职位,而我,如今只是飘泊江湖的罪人之女,又有谁肯为我说话?”
“我!我愿意助你!”校尉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少女看了他一眼,忽地一笑:“嗯,你是好人。”
这句话说得低柔婉转,面上带着笑容,语声却有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她缓缓屈膝,跪坐在尉迟方身侧,将脸扬起,左颊贴上了他的面颊,如玉般温润清凉。轰然一声,尉迟方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把眼前人搂入怀中,鼻中皆是少女身上芳馨气息,正要低头靠近,李蘅却睁开了眼,低声道:“为我杀了那姓王的恶贼。”
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尉迟方一下清醒过来:“不,我不能杀他!”
怀中柔软躯体刹那僵硬:“为什么?你刚才说要帮助我的。”
“我的意思是,寻机辩冤,让圣上公断。”校尉看着少女越来越冰冷的目光,认真解释道,“大都督虽然害死了你父亲,可他毕竟是大唐股肱之臣,我不能”
“放开。”
声如敲冰凿玉,冷得可怕。校尉怔了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抱住李蘅的手。女子低眉理了理鬓发,突然甩手一掌,带着清脆声响,落在尉迟方面颊上。
“胆小鬼!”
这一掌力道不小,打得尉迟方脸上火热。他错愕之下刚要开口,少女已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等到他追出门,夜色沉沉,哪里还有人影?一刹那间,心中惘然若失。
天刚蒙蒙亮,长巷中已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黄骠马上坐着的正是勋卫府校尉本人。昨夜之事令他心绪纷乱,一夜不曾合眼。今日一早,便迫不及待来到随意楼,想要从李淳风这里讨个主意,帮助李蘅洗清冤情。眼看熟悉的屋宇已在眼前,尉迟方飞身下马,来不及拴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去叩门环。大门应声而开,探出来的却是摇光的脑袋。
“咦,这么早”
“打扰。李兄起身了吗?”
摇光正要答话,巷子另一边突然转过一乘肩舆,舆上端坐一人,四十余岁,乌帽锦袍,竟是宫中服色。将到门前,此人从舆上走了下来,昂然道:“李淳风在吗?”
“先生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不等摇光说完,黄门打断了他,道:“圣上有旨,着岐州处士李淳风速速进宫面圣,不得拖延!”
校尉不禁大吃一惊,抱拳道:“敢问这位公公,是圣上要见李兄?”
黄门这才注意打量尉迟方,见他人物轩昂,军官服色,倒也不敢怠慢,道:“不错,咱家正是前来宣旨的。倘若李先生在,这便随我进宫;若是不在,还请赶紧找寻。”
尉迟方连忙转头向摇光:“李兄到底去了哪里?”
“不是你把人带出去的吗,还来问我”
“什么?难道昨天他去了宁光寺之后,便没有回来?可我明明见他走了。”
“先生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就此出门散心去了,也没个准儿。”
这话倒不假,酒肆主人行事随意,兴之所至,数日不归也是有的,身边人也都习以为常。
“这圣旨召李兄,所为何事?”
“原来这位大人没有听说求贤诏。”
“求贤诏?”
“不错,圣上前日在朝堂颁旨,令天下寺院举办水陆道场,超度亡魂;又命令访求天下奇人异士,施法求雨。都说长安城中李先生有鬼神难测之机,是当世异人,这求雨之道,想必他也精通,因此才要召见。”
这番话一说,尉迟方和摇光立刻面面相觑。千余年前,人们仍然笃信天地神明的存在,有关求雨、祭祀一类玄异之事,都堂而皇之记入正史。朝廷也有所谓太史局、司天监,专设神官,将天象、地志的变化与人世兴衰相连。如今久旱无雨,灾荒频发,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便不免做出一些怪力乱神之事来。眼下长安城中,有关李淳风身怀异术的传闻早已沸沸扬扬,此刻就算说不是,也无人信了。
见二人都怔在当场,黄门板起了脸,神情颇为不快:“圣旨既出,那就一定要见人。延误时刻,谁也担当不起这抗旨之责。二位既知李先生的去向,便代为转告,务必要他进宫面圣。否则龙颜一怒,咱家也交不了差。”
目送传旨黄门远去,尉迟方长嘘一口气。突然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难怪昨日王君廓派人前来招揽,想必也是为了皇帝的求贤诏令。倘若能将李淳风收为王家门客,举荐给皇帝,并求来雨露,解除饥荒安定民心,自然是大功一件。但王君廓那里还能拒绝,圣旨却是刻不容缓,不禁苦笑,喃喃道:“李兄,你这回可真是惹了大麻烦。”
“先生可没惹他们,是他们惹上门来的。”摇光不满地咕哝着,“求雨求雨,好端端一个人,又不是巫婆神汉,真是莫名其妙!”
脑中凭空冒出李淳风头裹红巾手持符纸念念有词的模样,尉迟方尽管心中焦急,还是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这样吧,我四处找找,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李兄回来了,就赶紧告诉他。”
摇光点了点头。尉迟方刚要上马,突然看见一名亲随匆匆赶来,一边气喘吁吁地叫道:“大人!大人!出事了!”
就在宁光寺外,一队兵士将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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