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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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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兹饭店就餐的女人本来就少,而像雷切尔·塞克斯顿这样的女人更是少而又少。
“够窈窕的。”一个就餐的男子低声说道,“塞克斯顿要新人换旧人了?”
“那是他的千金,你这个糊涂蛋。”另一个人纠正道。
那人轻声笑了,“你知道塞克斯顿的,他没准哪天就把她干了。”雷切尔来到了父亲的餐桌旁,这位参议员正对着手机大侃特侃他最近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他只是抬起眼皮瞄了雷切尔一眼,敲了一下手上的卡迪亚手表,示意她来迟了。
我也想你,雷切尔心想。
雷切尔的父亲原本叫托马斯,但他早就用中名取而代之了。雷切尔猜想这是因为他的中名和他的姓押头韵的缘故。塞克斯顿参议员的全名叫Thomas Sedgewick Sexton(托马斯·塞奇威克·塞克斯顿),Sedgewick(塞奇威克)是他的中名,与他的姓Sexton(塞克斯顿)正好押头韵S/S。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别看已经满头银发,他可是个巧舌如簧的政客,他曾经被化装成肥皂剧中一脸狡黠的医生的样子,考虑到他的表演天赋,那幅样子还真是恰如其分。
“雷切尔!”她的父亲咔嚓一下关了手机,站起身来亲了她一下。
“你好,爸爸。”她并没有回吻他。
“你看上去很累。”
就这样开始了,她想,“我收到了你的信息。出了什么事?”
“我不能请我的女儿出来吃早饭吗?”
雷切尔早就知道,她的这位父亲要是没有秘而不宣的目的是不会让她来作陪的。
塞克斯顿呷了一小口咖啡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就是忙。看得出,你的竞选进展得不错。”
“哦,咱们先不谈正事。”塞克斯顿欠起身,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提的国务院的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雷切尔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努力克制着自己看表的冲动,“爸爸,我确实没有时间给他打电话,而且我希望你别再指望——”
“雷切尔,你该腾出点时间来做重要的事。没有爱,一切都毫无意义。”
雷切尔真想回敬父亲几句,但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只要机会来了,做一个更为重要的人物,她爸爸肯定游刃有余。“爸爸,你想见我?你说这很重要?”
“没错。”父亲的目光仔细审视着她。
在父亲的审视下,雷切尔觉得自己的部分拒斥心理冰释了,她真诅咒父亲的权威。这眼神是父亲的看家本领——这种本领,雷切尔怀疑,可能会使父亲入主白宫。如果有必要,他可以一下子就热泪盈眶,而一会儿那双眼睛又可以泪痕全无,将激情洋溢的灵魂打开一扇窗,把信任的纽带伸向每一个人。这些都是为了信任的缘故。他的父亲总是这么说。塞克斯顿参议员好几年前就已经失去了雷切尔的信任,但他很快就赢得了全国人民的信任。
“我对你有个要求。”塞克斯顿参议员说道。
“让我猜猜看。”雷切尔答道,想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哪个有头有脸的离异老夫要娶个小媳妇啊?”
“别拿自己开涮,亲爱的。你可没那么年轻了。”
雷切尔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自己在缩小的感觉,这是她每次与父亲相见时都有的感觉。
“我想投给你一只救生筏。”塞克斯顿参议员说。
“我还不觉得我淹着了。”
“你是没有淹着,但总统可淹着了。你应该脱开干系,现在还为时未晚。”
“你这不是老生常谈吗?”
“想想自己的前途吧,雷切尔。你可以来为我工作嘛。”
“但愿这不是你叫我来吃早餐的原因。”
塞克斯顿参议员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雷切尔,你看不出你为他工作对我影响很坏吗?而且影响到我的竞选。”
雷切尔叹了口气,她和父亲已经为此事吵过了,“爸爸,我不是为总统工作,我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我在费尔法克斯①工作,上天可以作证。”
『注①:费尔法克斯(Fairfax),美国弗吉尼亚州东北部城市,位于华盛顿特区西南面。』
“政治就是直觉,雷切尔。你给人的感觉是在为总统工作。”
雷切尔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份工作,爸爸。我不想辞职。”
塞克斯顿参议员眯起双眼道:“你知道,有时候你的这种自私态度的确”
“您是塞克斯顿参议员吧?”一旁突然闪出个记者问道。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雷切尔呻吟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羊角面包。
“我叫拉尔夫·斯尼登,”那位记者说,“《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参议员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笑容可掬地说道:“很荣幸接受你的采访,拉尔夫,不过最好长话短说,我不想弄冷了我的咖啡。”
那位记者听了这话立刻笑了起来。“这是当然,先生。”他拿出微型录音机,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参议员,您的电视宣传呼吁立法以保证男女同工同酬还有,对新组建的家庭要实行税减。您能说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我只不过是特别希望女人和家庭都强大起来。”
一旁吃着羊角面包的雷切尔差点没噎着。
“还有,在家庭问题上,”记者追问道,“您就教育问题发表了不少言论。您建议削减一些争议颇多的预算,以便为我们国家的学校多拨些款项。”
“我相信孩子们是我们的未来。”
父亲竟沦落到引用流行歌词的地步,雷切尔简直不敢相信。
“先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记者又说道,“过去的几周里,您的选票激增,这使总统颇伤脑筋。您对您最近的成功怎么看?”
“我想这都离不开诚信二字。美国人民现在已经看出,总统在国家面临的棘手问题的处理上已经没有诚信可言。政府的开销失控正在使国家债台高筑,人们已经意识到,到了‘停止挥霍’和‘开始改善’的时候了。”
雷切尔在大放厥词的父亲的旁边忍受着煎熬,这时,像是有意使她逃避一会儿似的,她手袋里的传呼机突然嘟嘟地响了起来。要在平常,这种尖锐的电动声音并不讨人喜欢,可这会儿,这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悦耳了。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话被打断了,他愤怒地瞪着眼。
雷切尔从手袋里掏出传呼机,按了五个预设的按钮,以确认她的确就是传呼机的主人。嘟嘟的声音停止了,液晶显示屏闪烁着。十五秒钟后,她就能收到一条可靠的文字信息。
拉尔夫·斯尼登对着塞克斯顿参议员咧嘴笑了笑,说:“令爱显然是个忙人,你们父女二人百忙之中还能拨冗聚餐,真是别有情致。”
“我说过,家庭是第一位的。”
斯尼登点头称是,但紧接着,他又盯着塞克斯顿参议员问道:“先生,我可以问一下,您和令爱是怎样处理你们之间的兴趣冲突的吗?”
“冲突?”塞克斯顿参议员歪着头,一脸茫然无辜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冲突?”
雷切尔翻了翻眼皮,为她父亲的言行做了个鬼脸。她完全清楚记者的言下所指。该死的记者!她心里想。这帮家伙有一半人吃的都是政治饭。这个记者的问题就是平时那帮采访人所说的“葡萄柚”——一个貌似刁难、实则对参议员极为有利的他已经准备好了台词的问题——是她的父亲叫人故意给他放的高球,然后他一下子把这球打出场地,最后博得个满堂彩。
“这个,先生”斯尼登轻咳了一声,做出难为情的样子说,“这个冲突就是令爱在为您的竞选对手效力。”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态度立刻和缓起来,他爽声笑道:“拉尔夫,首先,总统和我不是对手。我们只不过是两个对于怎样管理我们所热爱的这个国家持不同政见的爱国者。”
那记者脸上立刻露出欣慰之色,抬高了声音问道:“那其次呢?”
“其次,我的女儿并不是受雇于总统,她是受雇于情报部门。她把情报汇编起来,然后呈给白宫。这是个很低的职位。”塞克斯顿参议员顿了顿,看了看雷切尔接着说道,“事实上,亲爱的,我想你连总统都没见过,是这样吗?”
雷切尔瞪起了眼睛,怒气冲冲。
这时,她的传呼机又尖声叫了起来,雷切尔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液晶显示屏的信息上。
——RPRT DIRNRO STAT——
雷切尔立刻破译了短信,不由得蹙起了双眉。这个信息出乎她的预料,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个坏消息,但她总算找到了脱身的理由。
“先生们,”她说,“我真是极不情愿,但不得不告辞。我得赶去上班了。”
“塞克斯顿女士,”那记者赶紧说道,“我不知道您是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再走。有传言说您今天约令尊共进早餐就是讨论辞去现在的工作来帮助父亲竞选一事的可能性,您能否发表一下看法?”
雷切尔感到像是被人往脸上泼了一杯滚烫的咖啡似的。这问题使雷切尔完全措手不及。她看了看父亲,从他那得意的笑容里,雷切尔觉察到这个问题是早有预谋的。她真想跃过餐桌一叉子给他戳过去。
那记者把录音机推到雷切尔的面前追问道:“说说吧,塞克斯顿小姐?”
雷切尔看也没看他。“拉尔夫,或者不管他妈的你是什么东西,你听好了:我没有任何放弃我现在的工作并为塞克斯顿参议员效力的打算。你要是想发表与此相反的话,你得弄一个鞋拔把那个录音机从你的屁眼儿里挖出来。”
那记者惊得目瞪口呆。他咔哒一声关了录音机,掩饰着脸上的笑意道:“谢谢二位。”然后就消失了。
雷切尔立即后悔自己的失态。她继承了父亲的脾气,为此,她恨自己的父亲。顺顺气,雷切尔,好好顺顺气。
塞克斯顿参议员颇为不满地瞪着她说:“你应该学会心平气和。”
雷切尔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早餐会到此结束。”
显然,参议员也只能就此结束了。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边说道:“再见,宝贝儿,最近哪天得闲了就到我办公室来走走,看看我。 还有,看在上帝的份上,结婚吧。你都三十三岁了。”
“是三十四。”雷切尔厉声说道,“你的秘书还给我发过贺卡呢。”
参议员懊悔地慨叹着说:“三十四岁,差不多也是个老姑娘了。你知道,我三十四岁的时候都已经——”
“不就是娶了妈妈,奸了邻居吗?”雷切尔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说得那么响,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餐室里,显得很不合时宜。周围餐客的眼神都向这里瞥来。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双眼突然一冷,两只冰冷的眼眸盯着雷切尔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年轻的女士!”
雷切尔径直向门口走去。不,你才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参议员!
第2章
三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热技术抗风暴帐篷里。帐篷外,凛冽的寒风吹打着,像是要将帐篷连根拔起似的,但三个人却一点也不在意,他们都看得出,眼前的形势远比这肆虐的寒风威胁大。
他们的帐篷是一片白色,扎在一个不太深的凹地里,不太显眼。他们的通讯设备、交通工具和武器装备都是超一流的。三个人中的组长是一个代号叫“三角洲一号”的人,这人肌肉发达,身手灵活,眼神却像他所处的这片地域一样显得一片凄凉。
三角洲一号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发出了尖厉的叫声,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手腕上的手表也都叫了起来。
又过去了三十分钟。
到时间了。又到了。
三角洲一号本能地离开了他的两个伙伴,迈步走进了寒风呼啸的夜色之中,用红外线望远镜瞭望着月光照耀下的地平线。像往常一样,他聚焦在那座建筑物上。那建筑离这儿有一千米远,是一个耸立在这不毛之地的硕大无朋、令人难以置信的庞然大物。自打这东西建立起来后,他已经和他的行动小组观察了十天。三角洲一号敢肯定,里面的信息将会改变这个世界。有些人已经为了保护这个建筑丢了性命。
这会儿,那座建筑的外面显得非常宁静。
然而,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才是真正的考验。
三角洲一号返回到帐篷里,对他的两名组员说道:“绕飞时间到。”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高个头的是三角洲二号,他打开一台便携式电脑,开了机。在电脑屏幕前坐好之后,三角洲二号把手放在一个自动操纵杆上猛推了一下。一千米以外,一个深深隐藏在那幢建筑底下的蚊子般大小的监视机器人收到了这一指令,并立刻活动起来。
第3章
雷切尔·塞克斯顿驾驶着白色本田轿车余怒未消地奔驰在利斯堡高速公路上。福尔斯彻奇①山麓的枫树一览无余,挺拔地伸向三月里的晴空,但宁静的景色对于平息雷切尔的怒气几乎未起到任何作用。父亲最近在大选中的突飞猛进本应多少给他一种自信的气度,但却好像只是激起了他自大的心理。
『注①:福尔斯彻奇(Falls Church),美国弗吉尼亚州东北部的独立市,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正西』
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的欺世盗名使雷切尔倍感痛心,因为他是雷切尔所剩的惟一至亲。雷切尔的母亲三年前就已去世,妈妈的死对雷切尔来说像是塌了天,这一伤痛至今还噬咬着她的心。雷切尔的惟一慰藉是,她知道妈妈的死像是死神对妈妈不无讽刺的同情,它把妈妈从与那位参议员梦魇般的婚姻中解放了出来。
雷切尔的传呼机又响了起来,把她的思绪又拉回到了前面的公路上。她收到的信息和刚才的完全一样。
——RPRT DIRNRO STAT——
即刻向国侦局局长汇报。她叹了口气。天哪,我这就来了!
雷切尔感到越来越不安,她的车开到了往常的那个出口处,拐向了一条便道的路口,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岗亭前急停了下来。这就是利斯堡公路14225号,全美最讳莫如深的所在之一。
哨兵对轿车进行着安检,雷切尔凝视着远处庞大的建筑群。这座一百万平方英尺的综合建筑群气势雄伟地坐落在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市特区外的一片六十八英亩的森林当中。建筑正面是一面单向玻璃壁,把大批的信号接收器、密密麻麻的天线以及周围地面上的一些高科技设施都反射出来,使这些数量本来就多得令人敬畏的设施看起来又多了一倍。
两分钟后,雷切尔停好了车,穿过修剪齐整的草地,来到了主入口处,此处立着一方花岗岩指示牌,上面刻着这么几个字:国家侦察局
端立于旋转防弹门两侧的两名海军陆战士兵径直盯着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的雷切尔。雷切尔每次穿过这道门时都有着一种相同的感觉——一种走进一个熟睡的巨人肚腹之中的感觉。
走进拱状门厅,雷切尔感到周围都轻轻地回响着秘密交谈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上的办公室里渗透出来的一样。一块巨大的用花砖装饰的马赛克标明了国家侦察局的工作宗旨:在和平及战争期间
使美国在掌控全球信息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这里的墙上挂满了巨幅照片,都是些关于火箭发射、潜水艇下水仪式、情报拦截装置等一些只能关起门来唱赞歌的杰出成就。
像往常一样,雷切尔感到外面世界的诸多问题正消失在她的身后,自己在走进一个虚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问题像货车一样呼啸而来,而答案却几乎是低声细语地分发出去。
雷切尔走到了最后一道安检口,她很纳闷,她的传呼机半个钟头响了两次,到底是什么事儿?
“早上好,雷切尔女士。”警卫看着走近钢门的雷切尔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雷切尔从警卫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刷子,也报以微笑。
“你知道怎么做。”警卫说。
雷切尔接过那个高度密封的小棉刷,解开了塑料封盖,把它像体温计那样放进自己嘴里,在舌头下放了两秒钟,然后,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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