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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神 (风云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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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相当厉害。”余豪向小菊笑:“已经看出你我出身玄门。”

“玄门弟子并不反对菩萨,天龙样寺也不是我们烧的。”姚文仲说:“银衣剑客是天下一僧的徒孙,他竟然火焚禅寺,真是罪过,不知天下一僧该怎么说?”

“算来,老和尚该成佛了,还有什么好说?”廖巧巧绵绵的目光,投注在姚文仲身上,娇躯也自然地靠近他身右:“我是来向两位道谢的。姚公子,你已经救过我们两次了。”

………………………………………………………………………

第 九 章 

姚文仲心中一跳,脸一红。他以为廖巧巧对余豪有意,也看出余豪对廖巧巧颇有好感,所以说麻烦是余豪的,没想到廖巧巧的目标却是他,真被余豪说中了。

“姑娘不必介意。”他回避对方的眼神:“江左群豪排外性特强,十分团结,外人莅境过往不管闲事,尚无大碍,不然将大祸立至。姑娘不像是来江左寻仇的,怎么与这些人起了冲突?”

“我是途经此地的,游历旅程是走颖州出河南,走访五虎岭仰云庄的公孙老伯,谁知道偏偏碰上这次事故。”廖巧巧微笑着解释:“我不会主动生事,但也不怕事,这些人无缘无故算计我,真是岂有此理。”

“树大招风,姑娘。”姚文仲说:“那些蒙面人到底是何来路,问出口供了?”

“黑龙帮的杀手。”廖巧巧简略地一语带过。

“哎呀!你招惹了黑龙帮?”

“没有。没问出口供,但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两位是来找不戒禅师的?”

“是啊!可惜晚了一步,天龙禅寺被银衣剑客一把火烧光了,不戒不知躲到何处去啦!”

“我知道,昨晚他曾经悄悄回到火场察看。”

“那他现在………”

“他逃到姥山去了。”廖巧巧肯定说:“我亲见他被几个水贼接走的,水贼是蟠天金龙程洛的得力头领,过去我见过这些人。蟠天金龙是西巢湖之霸,姥山、孤山西湖面,是他的势力范围,他有力量左右江左群豪,也有力量包庇任何罪犯。他与巢湖贼神鳌不和,我们去找神鳌相助。”

“哦!靠山够份量。”姚文仲点头说,幡天金龙不但是西巢湖之霸,也是巢湖所有水贼名义上的盟主司令人,江左的高手名宿真不敢得罪这位水贼盟主。

“去姥山?”廖巧巧笑问:“姥山是人人可去的地方,记住我站在你的一边。”

“廖姑娘………”

“我不敢说是为了报恩,而是我游历天下,希望经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故,也不至于白活一场。”廖巧巧说得眉飞色舞,带有几分男子汉的豪壮神采。

可是,她貌如春花,怎么看也豪壮不起来,倒像是向爱侣撒娇的少女。

“要学南门灵凤吗?”余豪大笑:“呵呵!巾帼女英雄太多,保证天下大乱。”

“你不要笑,我是当真的。”廖巧巧正色说:“我知道姑娘们最终是要下厨房的,但在下厨房之前,也有权看看厨房外的世界,有权放眼天下增长见闻。”

“你完全对,任何一位姑娘,都有权做一个不平凡的女人。”姚文仲笑笑说:“老一辈的武林四女杰行侠天下,搞得有声有色。尤其是妙手慈航徐佩,出嫁后相夫教子二十载于兹,迄今仍为武林人士所称道赞扬,她活得比大多数男人出色。”

“那么,你同意让我和你们一同闯姥山江左英雄会了?”廖巧巧抓住机会不放。

“我和余兄没说过要去姥山呀!”

“但你要去的,是不是?”廖巧巧毫不放松。

“也没有去的理由呀。”

“不戒禅师就是理由。”

“你可别想错了,姑娘。我找不戒,是想向他打听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很可能他毫无所知,知不知都不伤和气。他为非作歹与我无关,我也不曾亲见他伤天害理杀人越货。我又不是执法人,执法人也必须有苦主原告罪证确凿,才能定他的罪。所以,你千万别误会我找他是为了行快仗。”

“那………你找他要问的事是……”

“想向他打听家师的下落。”

“哦!令师是………”

“笑夫子。”

“宇内六怪之一的沈老前辈?”

“正是他老人家。”

“也许我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廖巧巧一语惊人,神情认真而非信口开河。

“真的呀?廖姑娘,请说。”姚文仲大喜。

“去九华山庄。”

“天下五庄的第二庄?”

“是的,我与梅老英雄的爱女梅英华小有交情,曾经听她说过,六年前在颖州入河南途中,曾经发现令师的踪迹。当时我未留意,她也语焉不详。”

姚文仲二怔,想起在颖州与乃父见面的经过。他打了开封五义,遭了暗算,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娃娃帮助他。

事后,他老爹告诉他,小娃娃的同伴,那位中年人是九华山庄的内庄总管,大名鼎鼎侠名四播的神鹰许纯阳。

那么,九华山庄的人,那时知道笑夫子的行踪并非奇事。至于他与乃师在界首遇险,乃师失踪,九华山庄的人不可能在场,发现踪迹当是指颖昌的事故,踪迹与下落是两码子的事。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他失望地叹口气:“这几年,好像九华山庄的人重新在江湖行侠,但声势已不如往昔,连第一庄仰云山庄也盛而后衰,目下已由原先名列第五的涤尘庄,升上了第一庄宝座。有好子弟在外扬眉吐气光大门楣,确是最得意的事,银衣剑客确已成为这一代的顶尖儿作风云人物。”

“你不想取而代之?”廖巧巧试探地问。

“我?我的事忙着呢!”他不作正面答复:“天色不早,该早膳了。”

“我是年初在九江,碰上英华小妹的,她已经正式外出行道历练了。”廖巧巧随在他身后往小村走:“现在过江去找她,不知她是否在家呢。”

“这件事以后再说。”姚文仲随口敷衍:“也许,那也算是一条线索。”

四人谈谈说说,沿官道到达村口前的三岔路口。

“有点不对。”余豪突然叫,伸手拦住了姚文仲,虎目炯炯向村口注视。

路侧有排水沟,两旁有树林。村径长不及百步,站在三岔路口可以看到村内的动静。

栅口内不见人踪,静悄悄有如死村,静得太反常了。四人分别寄宿在村内,对小村应该不陌生,虽则他们半夜就在火场附近看邻村的人救火,今早尚未返村。

“好像村内到了一些令村人害怕的好汉。”廖巧巧脸上涌起警戒的神色:“会不会是银衣剑客去而复来?按情理应该不是他。”

“不对,就是不对。”姚文仲说,毕竟他在随笑夫子学艺期间,一直就在江湖浪迹:“村内确是有警,但如果是计算我们的人,会做得这么明显吗?”

“是呀!应该保持原状,让我们毫无戒心昂然直入,岂不正好中了圈套?”余豪恍然说。

“所以………”

“所以什么?”

“这里才是呆瓜站立讨论的地方!屏住呼吸退!”姚文仲大叫。

叫晚了,水沟与村林中强敌骤现,足有二十名之多,左手的喷筒迎风挥舞,右手的刀剑光芒打闪。

一阵昏眩,一阵恶心。

原来在他们扮呆瓜,讨论村中可能有变时,有毒而且有迷香成份的无色无味气体,已经在空间里流动了。

姚文仲憬悟时,事实上他们已经嗅入了不少毒物。

最平常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些挥动的喷筒中,有几具外型特殊,喷出的物体细小,令人防不胜防。假使认为筒仅能喷出毒物与迷香,那就栽定了。

生死关头,人的求生意志,可以决定生死。你想生,就会产生勇气和能力,即使活不成,所表现的必定是勇者的形象。

姚文仲已面临生死关头,他再次发挥了勇者求生的勇气和信心,神动意动,神功陡发,一跃四丈如获神助,在呐喊声中,不可思议地钻入路西的树林,眨眼间形影俱消,草木簌簌声瞬即寂然。

有三个人拚命追出,而且发射了几枚暗器,但追了百十步,乖乖地放弃退回。

山脚下的密林内,隐藏着一座简陋的小布帐。这种小布帐形如人字,只能供一个人在内睡觉。

已经是近午时分,帐内钻出一个瘦竹竿似的中年人,穿一袭黑衫,腰带上插了一把连鞘剑,一双吊额眉加上三角眼,真像个黑无常。

伸伸懒腰,似乎这一觉睡得很香甜,满意地深深吸入一口气,伸展双手然后鼓掌三下。

村林茂密,野草棘荆高与人齐,视野有限,附近看不到人踪。

草声人声,一旁钻出一名青衣大汉。

“属下听候吩咐。”大汉行礼欠身说。

“搜的人回来了吗?”中年人问。

“只有第四组的人还没回来。”

“没有消息?”

“是的,所以不敢前来打扰长上歇息。”

“每天昼夜不断奔忙,真累人。”中年人似在发牢骚。“俘虏呢?”

“捆在林中。”

“带来,我要问口供。”

“属下遵命。”

片刻,被牛筋索背捆双手,脚下也加了牛筋限步索的余豪,被一名大汉拖拽而来。

廖巧巧与小菊并没受到优待,同样捆得结结实实,同样被两名大汉分别拖来。

三名大汉都是处理俘虏的行家,熟练地将三人分别捆在三株树干下,动弹不得。

中年人不住阴笑,手捻鼠须不住在三人面前往复走动,三角眼不住打量俘虏的浑身上下,像在审贼。

最后,中年人信手折下一段两尺长的拇指粗树枝,掐掉叶成了一根尺余长的小棍。

“你爹有几个儿女?”中年人用小棍顶住廖巧巧的下颚向上抬。

“南昌廖家从不假装神秘,三子两女从不瞒人。”廖巧巧咬牙说:“你们把本姑娘用诡计擒来,到底有何用意?你说吧。”

“以后你会知道的,嘿嘿嘿………”中年人狞笑:“目前,我还无权处置你。”

“你还有主子?”

“廖姑娘,不要逞口舌之能。”中年人脸一沉:“惹火了我,对你将是最大的不幸。”

“现在你可以说这种狠话。”廖巧巧的内刚性格暴露出来了:“当南昌廖家的人,仗复仇之剑出来找到你时,你再说这种话才算英雄。你不要以为本姑娘主婢是单身闯荡江湖的,本姑娘被掳的消息,可能已经远传出百里外了。你在阳关大道上做出这种世所不容的绝事,绝对瞒不了人的。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好了,南昌廖家报复之惨,将是空前绝后的,你等着好了。”

中年人怒火上冲,举棍便打。

“住手!”一旁出列一位蒙面青衫客:“在未擒获姓姚的灭口之前,你负得起责任吗?消息传出,南昌廖家号召天下群雄云集江左。不必查也会找到我们,想想看会有何种结果?哼!妄动。”

“这………”中年人气消怒降。

“幸好我及时赶来。”蒙面人冷冷地说:“你永远不能独当一面,永远任性妄为不堪重用。小丫头说的是实情,她暗中有人保护,即使姓姚的死了,在未查出她的暗中保护人加以灭口之前,她如果有了三长两短,将是一场大灾祸。”

“没有什么好怕的,哼!”中年人依然嘴硬。

“你当然不怕,双肩担一口,死了拉倒,其他的人呢?激起武林公愤,要枉死多少人?你退下。”

“是。”中年人悻悻地走了。

蒙面人瞥了廖巧巧一眼,不再理会,目光转投落在余豪身上。

“余豪,你出身何人门下?”蒙面人问。

“紫虚散仙。”余豪坦然说,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哦!难怪,三散仙的门下,果然不凡。”蒙面人眼神一动:“那姚文仲呢?”

“在下与他结交没几天,只知道他是宇内六怪中,笑夫子的门人。”

“你相信吗?”

“这是事实。”余豪毫不迟疑地回答:“他这次来找不戒禅师,就是要向贼秃查问笑夫子的下落。笑夫子六年前在颖州界首集失踪,出事时有血手瘟神在场。姚兄去找血手瘟神,瘟神已经遭报,所以姚兄必找瘟神的知交不戒讨消息,在下只知道这么多,诸位到底………”

“你不必多问。”蒙面人摇手,接着低头沉思。

“阁下,你总不能要在下死得不明不白吧?”余豪大声说:“你们怕什么?在下出道没几天,既无朋友更无权势,家师不会过问出师门人的恩怨,不会有人替在下仇雪赠恨,还怕在下逃脱不成?”

“算来你的来头不小,辈份也与在下相等。”蒙面人说:“你的生死,决定权不在我。”

“在谁手上?”

“不必问。也许,在你自己。”

“我自己能决定?”

“日后自知。姚文仲可能藏身在何处?”

“天知道,他像个孤魂,对野宿露营有偏好,在下也跟着餐风露宿。这次他和我投宿在小村里,事先谁也没有计划,甚至连追踪不戒的计划都没有,谁知道他躲到何处去了?”

“你们要追踪不戒,应该知道不戒的去向。”

“只知道贼秃与崩山皮坚交情深厚,猜想可能躲到皮家去了。”余豪毫不迟疑地说谎,有意将蒙面人的注意力放在皮家。

当然,他知道姚文仲决不会到皮家活动。

“姑且相信你的话。”蒙面人说。

“在下没有胡说的必要,姚兄的所行所事,也没有见不得人的苦衷,咱们自问还没得罪过人,实在想不起诸位为了何事如此煎迫。”

“你们妨碍了某个人的事。”

“谁?”

“日后自知。”蒙面人口风甚紧:“好好休息,不久就会有人来拉走你们,千万不要妄想逃走,那是不可能的事,任何妄动皆可招致可怕的惩罚。”蒙面人说完,_背着手缓步走了。

一名大汉出现在一旁的大树上,跨横枝而坐,居高临下向四周监视。

四周,必定隐藏着不少人。

“余公子。”廖巧巧低声问:“姚公子会设法救我们吗?”

“那是一定的。”余豪肯定地说。

“敌势太强,也………也许,他见状远走高飞了。”廖巧巧不胜忧虑地叹息一声。

“别人会,姚兄不会。”余豪说得斩钉截铁。

“你对他相知不深……”

“我们一见如故,比百年友情更深厚。”

“但愿……”

“不是但愿如此,而是一定如此。定下心忍耐,姑娘,你一定要有信心,我相信他丢不下我,也丢不下你。”余豪信心十足:“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对他有信心。”

“可是……”

“不要可是……”

“你们说什么?再说就塞上你们的嘴。”树上的大汉沉声警告。

姚文仲一口气逃出十里外,他已经服下了从黑龙帮杀手处夺获的迷香解药。这批人所用的毒物,与黑龙帮杀手所用的性质差不多,只是解毒的功能稍差一点而已。

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他已经用上了遁形术。

落荒而逃,他尽量避免钻出树林丛草,以免被人看到暴露行踪。

终于,他潜伏在一处杂草丛生的洼沟里,神智逐渐回复清明。

“这些混蛋好毒。”他自言自语。从胁衣下面起出一枚五寸长的带槽细毒针,针泛灰蓝色,猜想可能是令人麻痹的毒针,射中了也至不于毙命。是活擒的霸道利器。

“我得好好想想,谁在计算我。”他收好毒针沉思。

整理不出头绪来。但他知道,决不会是黑龙帮的杀手所为。

他不再胡思乱想,行功片刻以恢复体力,然后悄然潜行,找到一处小村落,先填饱肚子,准备了一把五寸长的小树枝,认准小佛岭定向,穿林入伏往回走。

天龙禅寺建在右面的山脚下,他目前所要去的地方,是左面的峰脚。凭他的经验和本能,他知道这座峰脚树林最茂密,而且人迹罕至,是歹徒们藏身的好地方。

在证实歹徒们身份之前,他不想伤害无辜。

远走山西麓,绕过最西南的峰腰,这才爬上高树,定下心神小心用目光搜索可疑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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