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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神 (风云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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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皮家的三艘蜈蚣快舟,开始在湖中巡逻。
皮家有三四十栋房舍,形成一座小庄,位于小陇山的东南麓,背山面湖,自己建了一座码头,拥有二三十艘大小船艇。
小庄的座落处,已非古老的废黄沙城旧址,反正黄沙城已无籍可考,小庄的确位于伸人湖中的山脚上,那山脚的确也像一只伸入湖中的龟头。
据说,古黄沙城也称龟头城,所以当地人皆认为皮家的小庄,确是建在古龟头城上。
这也就是憎恨皮家的江湖人,谑称崩山皮坚为崩山乌龟的由来。
湖中没有查到可疑渔舟,陆上却有了惊人的发现。
东距小庄约四里左右,临湖的一处林缘近水处,出现了一座简陋的棚屋。
两个化装为村夫的皮家打手,沿湖滨小径向东行,小心留意可疑的征候。
距棚屋不足百步,透过树林的空隙,便看到近水的小棚屋,两位穿了青劲装的娇健少女,正在赶制棚屋的柴门。
棚屋是架木编草而成,真像一座渔民的守船棚屋。
“咦!老七,那是什么?”一位打手首先发现,指给同伴一观看。
“女人,美丽的女人。”打手老七脸色一变:“五哥,有点不对。”
“去看看。”五哥作势举步。
“不可,五哥。”老七机警地说:“她们穿了劲装,千万不可现身。”
“不现身怎么探底?”
“你赶快回去禀报,我留在此地监视,快。”
五哥知道事态严重,急急后撤。
棚屋里又出来了两位姑娘,是侍女小春和小夏。
“冬妹,小姐说,不要理会他们。”小春向制柴门的小冬低声说:“引蛇出穴,这时收拾他们,就不会有收获啦!不久之后,就有热闹可看了。”
“好的。”小冬点头:“刚才过去的那艘渔船,好像很注意我们呢!”
“自己人。”小春说,一面开始整理编草而成的棚壁。
“谁?”小冬追问。
“好像是红花堂的人。”
“执事大爷的人?那怎么可能?”
“江右分会派有人在江左暗中活动,所以对江左群豪的动静一清二楚。余大爷一定已经赶来了,他必定知道我们的行踪。也许情势难以控制,他改变主意不再公然找小姐劝返了。”
“不要管他们,余大爷是很机警能干的人,小姐已经交代下来,要我们装做不知道。”
不久,三个青衫飘飘、颇有乡绅派头的中年人,施施然出现在棚西面百步外,沿湖岸背手徐行,有说有笑,像是观赏湖景的人。
南门灵风仍是一身紫色劲装,出现在棚外。棚屋已经完工,四个侍女都在屋内歇息。
屋前是一片短坡,直伸至水际。湖水混浊,水位已涨至最高线,轻涛拍岸,发出有韵律的响声。炎阳当项,这里却暑气全消。
三个乡绅逐渐走近,三双精光四射的怪眼,一直就将视线投落在南门灵凤身上,然后在两丈外并肩止步。
南门灵风不加理睬,清澈的凤目向湖心眺望。湖面辽阔,足有二十里以上,上空水禽一群群飞翔,以野鸭和灰鹤最多,间或可以看到雁。
她这种近乎漠视的傲慢态度,让三个乡绅逐渐失去了耐性。
“这位姑娘,怎么来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建屋而居呀?”那位粗眉大眼,毫无乡绅风度的人大声说。
“来猎龟的。”她的脸仍然向着湖心:“听说巢湖生长着大型的龟鳖,甚至有鼍。”
崩山皮坚又被人称作崩山乌龟。
第二个乡绅无名火起,即将有所举动,却被同伴伸手拉住了。
“原来姑娘是有所为而来。”那人沉着地说。
“当然啦!阁下以为本姑娘不远千里来到此地,是为了无事可为吗?”
“姑娘是……”
“猎龟,本姑娘已经说过了。”
“姑娘此举……”
“当然,来此地的目的并非真正志在猎龟,目的不是不可更改的。”
“要怎样才能更改?”
“我要南京汤家三十二条人命的凶手。”
“你认为凶手在这里?”
“是的,血手瘟神已经招了供。”她其实不曾见过血手瘟神。
“小姑娘,不管你冲谁来而来,你已经侮辱了江左群豪。血手瘟神是好是坏,不需外地人出头管闲事。”
“同时,”第二个乡绅终于抓住机会表示意见:“风云会的爪子,不要从江右伸过江左来。”
“你们的话,都说完了吗?”她冷冷地说:“我想,你们真能代表江左群豪发言吗?”
“皮老哥是姥山群英会的筹备委员之一,他自然有资格代表江左群豪发言。”第一位乡绅沉声说:“血手瘟神并未申请入会,他的事目下皮老哥还不打算替他出头,你居然找上门来了。皮老哥不知道什么南京汤家血案,与血手瘟神也毫无往来,你前来示威,首先在理字就站不住脚,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本姑娘找对了地方。”她这才正式与两乡绅对面说话,语气凌厉:“昨晚本姑娘跑了一趟天龙禅寺,查出不戒禅师早一日潜赴黄沙城皮家躲起来了。血手瘟神在南京作案,伙同不戒禅师夜黑放火风高杀人。两位,回去转告皮前辈,要他把不戒禅师逐出,本姑娘就不会找他了。不然,哼!”
“皮老哥也有话要在下转告给你。”
“我在听。”
“日落之前,你必须远离巢县县境,有多远就走多远去了就不要回来。”
“本姑娘记住了。”
“记住就好。告辞,祝顺风。”
“彼此彼此,不送。”
同一期间,银衣剑客与于兴山,找遍了县城每一角落。他们已打听出南门灵凤离城数里便失了踪,猜想必定是以退为进的欺敌手法,一定会暗中潜回城中隐伏待机,只是仓促间找不出她们的下落而已,只要多花些心机,定然找得到线索的,五个千娇百媚的外地少女,在陌生的地方能飞天遁地不成?
申牌左右,两人返回客栈,在银衣剑客房内的外间品茗商议。
“真奇怪,难道她们真走了不成?”银衣剑客有点失望:“按理,那是不可能的。”
“薛兄,她一定会去找不戒禅师的,咱们该到天龙禅寺看看风色。”于兴山显得泰然自若,但眉梢眼角隐有重忧,神色有点不安:“我得找一些蛇鼠讨消息。”
“于兄在这一带有门路?”银衣剑客微笑着问,笑容另有含义:“江左群豪的控制力非常雄厚严密,连号令江湖十余年的风云会也无法渗入呢!”
“薛兄,南门灵凤长驱直入,你我几乎是鸣锣喝道,公然大摇大摆前来,事实如何?”
“于兄,这只能算是过境。过境与生根是两码子事。”于兴山笑笑:“天下间蛇鼠丛生,只要条件适当,都可以找得到可用的蛇鼠,不需什么门路。”
“那就进行吧!于兄。”
“好,兄弟就在今晚着手。哦!薛兄对姚文仲也失踪的事,没感到奇怪?”
“你是说……”
“他可能暗中钉住了南门灵凤。”
“不会吧?”
“谁敢保证不会?”
“哎呀!”银衣剑客几乎要跳起来:“我居然忽略了这小子。走!咱们到天龙禅寺去等。”
“这时候去?”
“十五里路,片刻可达。走,迟延不得。”
银衣剑客是个霹雳火脾气,说走就走。于兴山欲言又止,最后见他去意坚决,只好陪他立即动身。
小佛岭是交通的要隘,两山夹峙,一径自中穿越。岭这一面有小村,天龙禅师就在村北的山脚下。
穿越的官道也叫孔子延回车巷,过山之后,便是巢县二大镇之一的拓皋镇,也是至庐州、徐、沛、钟离……直抵山东的大道。
至于孔子自鲁南下,是不是在这里回车打道回山东,就不得而知了,大概只有考古学家才能弄清楚。
小村只有三十余户人家,全是殷实的农户。村本身细通向两里外天龙禅寺的路径,必须走上官道,再折入直抵天龙禅寺的一里长寺道,因此从城里来的香客,不必经过小村,从村外经过而已,没有人村逗留的必要。
两人匆匆到了村口的三岔口止步,两位长随锐利的目光,投注在两里外的树林围绕中,透出树林隙的一角红墙,和高出树梢的一楼一塔。
那就是天龙禅寺,不久之后,就可以听到暮鼓声了。
“要不要进村先查问一下?”于兴山说。
“这……不如直接找和尚问。”银衣剑客指指树林映掩中的佛寺。
“和尚们不会说,保证一问三不知。薛兄,你以为不戒禅师是傻瓜吗?”
“唔!也好。”银衣剑客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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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村口距官道不足百步,设有栅门管制出人,可知意在禁止外人乱闯。这时的栅门是大开的,村口不时有人出人,多数是荷锄而归的村农。
走了一二十步,栅内突然踱出英俊的姚文仲,与潇洒的余豪,两人都穿了一袭青衫,背着手有说有笑,像两位游山玩水的儒生。
远远地,双方都不约而同止步远观,似乎都感到意外,真是冤家路窄。
银衣剑客一怔之下,接着心中大喜。
如果南门灵凤在此地落脚,该多好?
姚文伸向余豪一打眼色,转身欲走。
“两位留步。”银衣剑客高叫,大踏步向前走。
姚文仲只好转身,目迎得意洋洋而来的四个人。
“余兄,你看,他像不像武功天下第一的英雄?”姚文仲向余豪低声说。
“唔!有点像,倒是怪神气的,气概不差。”余豪居然同意他的看法。
银衣剑客的确够条件,够气派,一袭紧身,外罩银披风,佩剑挂囊,人才一表,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难怪出道没几年,名号震江湖,成为当代年轻的风云人物代表,声威压下了许多高手名宿的名头。
“他的金刚禅功火候已有八成。”姚文仲说。
“可以柔克刚,金刚禅功并不是无敌的。”余豪似乎激起了豪气:“有一天,我会斗他一斗。”
“如果咱们说话不小心,马上就有得斗。”
“你有斗的打算吗?”
“时机未至。”姚文仲说:“能忍则忍。”
“好,咱们等时机。”余豪笑笑:“目下四比二,真不是时候。”
谈说间,银衣剑客已来至切近。
“两位是来找不戒的?”银衣剑客不怀好意地阴笑,态度倒不像是来寻衅的。
“是啊!”姚文仲似乎忘了和州的不愉快事故,笑得怪自然的:“在下与不戒有些小事商量,没想到……”
“是替南门姑娘助拳?”
“薛少庄主,别抬举在下好不好?”姚文仲正色说:“南门姑娘会要在下助拳?见面不砍在下两剑,已经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事实上那天至巢县途中,她就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给了在下一剑。”
“你没死?”银衣剑客怪腔怪调地问。
“没有,只是断了把剑而已,所以现在活得好好的,能完完整整像个人样回答阁下的问题。”姚文仲也笑吟吟半真半假地说:“她那把灵犀神剑可怕极了。不过,她想杀我还不是易事,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杀不了不接招的人。”
“你不敢接她的招?”
“在下犯不着和她玩命。”姚文仲毫不脸红地说:“在下与她并无深仇大恨,没有玩命的必要。”
银衣剑客心中一宽,敌意减少了三五分,对方既然已经示弱,不可能成为竞争的情敌啦!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于兴山,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
“薛兄,这小子说的没有半句真话。”于兴山煽火拨风:“你看他的神态,岂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在愚弄你,志在让你对他消去戒心,他就可从中得利了。”
银衣剑客外表骄傲暴躁,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每到重要关头,都会改变性情,可知是个怀有深沉机心的人,暴躁的外表是他的护身符。
“是吗?”银衣剑客似笑非笑,正如他那天在茶亭说话的神情一样,眼神令人莫测高深:“于兄的意思,是希望兄弟一劳永逸了。”
“那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于兴山的神情,也令人莫测高深。
“好虽然好,只是名不正言不顺。”银衣剑容笑笑:“除非于兄要报客店食厅一踹之恨,向他挑战,兄弟就可以师出有名,帮于兄打发他,一石两乌两全齐美,于兄意下如何?”
“兄弟确有此意。”于兴山冷然开始解剑,因为姚余两人身上都没带兵刃:“但不需薛兄相助。”
“也好,兄弟一直不曾见过于兄全力施展,只知于兄身怀绝学,武功深不可测,今天正好一瞻于兄的武学。”银衣剑客信手接过于兴山的剑,暗中估量:“有兄弟在旁掠阵,放心啦!”
银衣剑客一点也不暴躁,这一逼,反而把于兴山逼上了梁山,而且不留痕迹。
余豪伸手拦住了姚文仲,自己住前走。
“那天这位于兄在廖姑娘面前,曾经表现出极大的憎恨。”余豪挡住了于兴山说:“于兄,似乎今天该让你我放手松松筋骨了。”
“你?”于兴山轻蔑地说:“姓余的,你要明白,高手拼搏,不是松松筋骨就可以解决的,你行吗?”
“你放心,武林人天生的硬骨,动手不留情,死了认命,行不行立可分晓。”
余豪豪放地说:“你我都是江湖闯道的年轻气盛小人物,拼死了不会有人替咱们惋惜,你就不必手下留情啦!杀了我,你就可以放心大胆追求廖姑娘了。”
银衣剑客一怔,眼神一动。
“于兄,这小辈很可怕,见了一次面,他就看穿了你的心事呢!”银衣剑客大声说:“小心他!”
于兴山眼中,可怕的光芒一闪即没。
“兄弟自会小心,也许这小子真是在下的劲敌。”于兴山轻敌的神情消失了。
余豪将长衫的下摆掖在腰带上,抱拳为礼立下门户。
“于兄请赐教。”余豪沉静地说。
两人年岁相若,人才相等,姓氏音同字不同,真是各方条件不相伯仲。
“得罪了。”于兴山首先表示主攻的态度,施礼毕立即拉开马步探入,双掌一错,从正面逼进。
双方皆有点自负,都知道对方了得,因此没有试招找空门的必要,唯一的办法是以雷霆万钧的声威强攻,力与力的竞赛,谁的劲道不足谁就去见阎王。
一声冷叱,于兴山果然正面强攻,一掌吐出走中宫无畏地排空直入。
余豪冷静得像个石人,直待掌及胸口,这才起右手五指猛切对方的脉门,不逞强力拼。
于兴山这一掌可虚可实,掌受制立变虚招,掌外带进左马步,左插手闪电似的攻对方的腋肋,贴身了。
不动则已,动则移位如电火流光,两人一攻一守,在刹那间换了十七招之多,人影八方闪动腾挪,愈打愈快,浑雄内劲及体的气流迸爆声联珠,拳掌接触所爆发的罡风连绵不绝,好一场势均力敌、凶险方状的罕见恶斗。
两人都掏出真才实学,劲气直逼丈外。
银衣剑客心中暗惊,行家眼中,这才是内力相搏的真正恶斗,双方都禁受不起打击,除非击中要害,不然很难在短期间分出胜负来。但要是击中要害,必定立即有人溅血丢命。
他知道自己估错了两人的实力,于兴山高明与否他心中并无把握估计,但余豪的造诣,却大大超出他意料之外,似乎比姚文仲要高明得多。
也就是说,他认为姚文仲决不是于兴山的敌手,余豪才是他的劲敌,余豪比姚文仲高明。
无形中,他又对姚文仲消去了两分戒心。在和州客店食厅,姚文仲踹中于兴山一脚,那只是小巧的应变功夫,与实学无关。
可能的是,于兴山那次是故意被踹中的。
他的目光变得阴骛怪异,目不转瞬地紧紧捕捉于兴山的每一举动。
二十招、三十招……
余豪始终沉稳地攻击和防御,以不变应万变,任由于兴山倾全力八方进攻,在狂风暴雨的攻击下屹立不摇。
激斗中,蓦地传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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