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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已尽夜未央-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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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城笑道,“得了吧。我说你画画什么的能强过人家吗?”
“学术有专攻,我吃饱了没事和他比这干嘛?”舒涵说,“对了,你像是很久没去你爷爷那边了吧?”
顾亦城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回想起两年前那次事故,他承认自己至少应该承担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责任,他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毕竟事端由他挑起。但是,当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他身上,当他受着良心谴责时,那群孩子却躲得远远的,那绝对是一种被出卖的感觉。什么江边小霸王,什么歃血为盟就是狗屁。渐渐地,除去每月定期来看望爷爷,他几乎不在这里逗留,与那群孩子终成陌路。
顾亦城走神时,目光落杂货店挂在门板上。只见门板上挂着四五个巴掌大大小的铁笼子上,每个笼子里都装着雪白的小东西。他瞪大眼,似乎看见那雪白的家伙动了动,露出一对无辜的眼睛,毛茸茸的小脚,长长的耳朵,加上圆圆的尾巴,不是兔子是什么。
杂货铺的大妈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这是珍珠兔。”
“什么兔子?”舒涵在电话里抱怨道,“我问你啥时回来呢?”
“明天。”
“那我和四班那群家伙定后天再战。”
“行。”
两人又说了几句,顾亦城挂了电话,递上五十元钱。大妈提着铁笼子问他,“要不要一只?一共算你五十元好了。”
“不要,不要。”顾亦城挥挥手,作为男人他怎么可能买这玩意?会被舒涵笑掉大牙的。
大妈转身去找钱,嘴里嘀嘀咕咕说道,“很可爱的。舒姝可喜欢了,刚刚还逗着玩呢。”
顾亦城愣了一下,问道,“你说谁?”
大妈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你说你要一只?”
“不是。你刚刚说谁?谁喜欢来着?”
“我有说谁吗?”大妈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眼神忽然越过他,笑眯眯地朝着他身后点点头道,“舒姝,怎么又回来了?”
顾亦城觉得自己在听见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的瞬间,脚趾头都变得紧绷,接着身后传来柔柔的声音,“大妈,能帮我兑点零钱吗?”
“行行。”大妈笑开来,注意力却没有从顾亦城身上转移,“你说你要一只兔子?”
顾亦城有点哭笑不得,实在佩服这位店主大妈的执着与答非所问,窘迫的点了点头,自行从门板上取走一只兔子,偷偷瞄了瞄身边的女孩。她今天穿了件简洁的米白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小小的脸,像是两年前那个女孩,又不太像。其实,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除了她的名字,顾亦城根本记不清楚对方的摸样。那天很多细节,他已强迫自己遗忘。可是女孩在水里拼命扑腾的摸样,惊恐的眼神,以及散开来漂在水面上乌黑的长发,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他梦里。
虽然他母亲江蓉不止一次告诉他:这女孩最后获救了,她没事,她还活着,而且毫发无损。可是,他还是从母亲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信息,也许大人们在说谎。他心存疑虑,不安,内疚,但同时又没有勇气去确认,他怕真相会不堪。
如今,这女孩真的在站在他前面。她没事,她还活着,她真的毫发无损。顾亦城悬了两年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下,慢慢笑开。
舒姝掏钱时,包里的水彩画不小心被抽了出来,刚好落在顾亦城脚下。她弯腰去捡,顾亦城先她一步捡了起来,他瞅了眼画稿,低着头将画稿递还给她。她接过说了声:谢谢。他忙撇过头去,不敢与她直视。
接着,顾亦城也从她波澜不惊的神情中领悟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舒姝压根就没认出他来。这样的领悟让顾亦城稍微有点失落,说不出是啥滋味,胸口闷闷的,堵得慌。他在极度内疚与不安中饱受良心的谴责,原来当事人不但没事,甚至还没当回事,他不是傻瓜是什么?
恰好此时,慢吞吞踩着蚂蚁的程寒终于爬了上来,嚷嚷道,“顾亦城,快把你的鱼拿走。”
顾亦城跑过去,拿过鱼篓,鱼在鱼篓里扑腾几下。
程寒问,“你提的什么?”
“兔子,刚买的。”
“天,你不会是想烤兔子吃吧?”
“去你的,我今天只烤鱼吃。”
两人说笑着经过舒姝身边,顾亦城忍不住回头去看。
天与地仿佛被金色的薄纱覆盖,她站在银杏树下,忽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树影藏匿起她的表情,远远的看去像绿叶间夹着的微黄叶子,仿佛眉黛间的点缀,带着些许落寞和些许悲凉。
风吹云动,树叶间发出“簌簌”的响声。
顾亦城想,大约又起风了吧。
不一样的人生(上)
托唐家的福,初一开始,舒姝成了省重点中学A中的学生。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姓张名燕,女的,四十多岁至今未婚,人相当的势利。
她的热情,只会无私奉献给班里父母是高官或比较有钱的那些孩子。假如没有当高官的父母也没钱,但只要成绩好,总体来说她还是温柔的。但如果既无权又无钱,倒霉的成绩又不好,毫无疑问这样的孩子便是她刁难的对象。其实,老师偏爱成绩好的学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这位张燕老师刁难成绩差的学生却是出了名的刻薄,甚至可以用变态来形容。比如,你专注的看着黑板听她讲课,她会说,“你一直看着黑板干嘛?为什么不记笔记。”当你小心翼翼抄着笔记,她又会说,“你一直记笔记有什么用?认真听课才是硬道理。”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舒姝刚入学那时,第一个教师节,罗琳没有为她准备送给老师的礼物,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上数学课时,张燕提着一大袋糖来到教室,挨个挨个的派发。当发到舒姝这里时,张燕说,“这是给关爱老师的同学的回礼,教师节没有送礼的同学,就不发糖了。”然后,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窃窃私语起来,舒姝顿时臊红了脸。无论是张燕不屑的神态,还是鄙夷的讥讽,都让她感到既窘迫又害怕。十二岁的女孩,隐隐约约知道什么是势利,但还未领略其中的含义,然而给她上这第一课的人却是称之为辛勤园丁无私奉献的人民教师。
—文—小学时,舒姝成绩一般不算差,有时发挥得好甚至能挤入年级前十名。新学期第一次摸底考试,考试成绩出来前,她自我感觉其实还行,但一看综合排名,全班四十五个人,她排在三十五名。第一名和第十名之间差距不过五六分,光是第二名就有三人并列,A中的竞争简直可以用残酷来形容。她奋起直追,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无论是老师教课的节奏,还是同学的学习与理解能力,都让她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差距。
—人—当然,让舒姝犯愁的不仅仅是学习,还有永无止境的攀比。
—书—这里的孩子有着很强的优越感,他们比学习,比相貌,比家世,比谁的爱慕者多,凡是能够比的东西都不会放过。每天早读与课间便是高谈阔论的最佳时期,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商场里哪家专卖店的衣服价格更高,谁谁谁又买了条什么品牌的裙子,高年级的某某人家里是干什么的。
—屋—那个年代的课间活动,女孩们最爱玩的就是跳皮筋和踢毽子。大家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必有左中右。同理,有人的地方必有大小群体,这群体嘛大志分为以下三种:成绩好的,成绩一般的,成绩差的。舒姝不属于这三派中的任何一个类别,她是一个不被老师喜欢的学生,这类学生通常是被排挤的对象。舒姝想如果按照武侠小说来分类:正派,中间派,邪派,那她不就成了邪派?
渐渐地,舒姝淡出这样的课间游戏。她总是坐在窗边发呆,静静地听,静静地看,从沉默到孤僻。她无法融入这斑斓的新世界,她与她们格格不入,就如她试着适应唐家的生活一般,苦于找不到突破口。
于是,她开始变得拒绝外界,因为身边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她很耐心的听每一个人讲话,却总是神游太空,她不会对任何人发生疑问,不会争取,包括幸福。那是一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生活于她就像一只又一只无情的手,她越退,那些手越推得厉害。
初一结束时,舒姝发现班上大多数人她都没有说过话,甚至无法将每个同学的名字对号入座。她的成绩一直在中等或中等偏下徘徊,看着试卷上的分数和贴在告示栏的成绩排行榜,她从最开始的震惊、羞愧,然后是不甘心,到最后的淡定。她想也许自己真的没有学习的天分,她更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不可否认,中学阶段,特别是初中阶段的孩子十分期望被老师宠爱。老师说过的话犹如圣旨,他们经常会在家里和父母理论,论据出奇统一:这是老师说的。理直气壮的样子往往让大人哭笑不得。而人对于权力的向往可以从小学时期开始追溯,这个阶段的孩子除了听老师的话,还特别喜欢当班干部,戴着有别于其他同学的徽章,站在校门口,装作少年老成,检查同学有没有带校牌,校服是否穿戴整齐,女生有没有化妆,男生是否整耳短发,课间时分在学校里扫荡一圈,抓几个抽烟的男生,或者谈恋爱的小情侣。他们是老师的宠臣,成绩拔尖,学生干部,这类学生还有个响亮的名称:校风纠察队。
不过,并非每个孩子都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好比顾亦城等人。
当顾亦城戴着徽章站在校门口,作为校风纠察队的一员,他的心情是郁闷的。本质上来讲,他十分讨厌这种约束,更为胸前的徽章感到头痛,当然同时感到郁闷与头痛的还有舒涵和韩睿。(记忆不好的朋友可重温第一章、第三章、第九章、第十章)
新学期,顾亦城已是A中高二的学生。他和韩睿在教室碰面,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来到顶楼的露台。
顾亦城从包里掏出一包烟,和韩睿一人一支,点上火叼在嘴上,深深地吸一口,看着漂浮的白烟,眯起了眼。其实尼古丁的味道并没有让他多么着迷,和大多数吸烟的青少年一样,刚开始只是因为好奇,同时也是叛逆期的一种表现。
望着楼下的树影与来往人群,顾亦城捻了下烟,觉得心空荡荡的,难道这就是青春期的躁动与不安?
舒涵拿着相机兴冲冲的跑上来,“我说你俩一大早躲这干嘛,抽烟呢。今天开学,瞧瞧下面的新生去?”
顾亦城嗤笑道,“瞧美女就瞧美女呗,还美其名日看新生。”
“哪里那么多废话,一句话去不去?”舒涵反笑他道,“听说你院里的唐妹妹入学就出尽风头,不去看看?”
“不去。”顾亦城耸耸肩道,“她妈找上我妈,说是让我照顾照顾?切,我又不是托儿所。”
“人家好歹是个小美女。”舒涵道。
“美女?你难道没听过A中自古无美女吗?韩睿,那句顺口溜这么说来着。”
“是不是A中美女一回头,吓死路旁一头牛?”
“对对对,后来呢?”
“A中美女二回头,吓倒一排教学楼。A中美女三回头,全校男生去跳楼。”
顾亦城与韩睿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哈哈笑道,“阿涵,原来你是赶着去跳楼啊?”
舒涵挑挑眉,不屑道,“大家都别伪君子,真的。”
三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忽然露台的门被推开,门后的女老师拿着手机,带着尴尬的望着他们。
韩睿推了推顾亦城,迅速灭了手中的烟,三人齐声叫道,“小戴老师好。”
这老师姓戴,全名戴延,教初中部物理,去年刚毕业,样子看起又偏小,在学生眼里不免少了些威信,人倒是挺漂亮,深受男学生喜欢。
“躲这干嘛呢?”戴延瘪瘪嘴问。她刚刚自然是看见顾亦城和韩睿抽烟了。这三个孩子家境都很殷实,本身也聪明,总能排上年级前十名,但不像一般学生那般听话。他们抽烟,喝酒,打游戏,谈恋爱,有着叛逆期男孩所有特征。因为成绩好,家世好,老师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只要不太出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干嘛呀,新学期,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呗。”舒涵用胳膊肘抵了下顾亦城,“对吧,亦城?”
“恩,恩,是交流感情。小戴老师,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交流交流?”顾亦城笑着夸她道,“今天的裙子挺漂亮。”
戴延摆摆手,“行了,行了,开学典礼快开始了,别迟到了,去吧。”。
三人连连说是,小跑步朝楼下走去。舒涵回头看了戴延一眼,小声对韩睿说,“小戴老师蛮漂亮的啊~”
“嘿,露出伪君子的尾巴了?”韩睿笑道。
“他是狐狸尾巴。”顾亦城说。
“都滚,老子是老虎尾巴。”
戴延听见他们的对话,简直哭笑不得,回到办公室,跟他们班主任说,“陈婴,你们班那三个孩子啊,忒大胆,跑去顶楼的抽烟,幸好是被我撞见了。”
陈婴干干的笑,摊摊手,谁叫他们成绩好啊,三人的家世往那里一摆,谁愿意去得罪,她也没撒。
戴延说,“陈婴,其实我倒有个主意,也许能让他们收敛收敛。”
“啥主意?”
“你给他们一人发一个徽章,让他们带头纠正校风去吧。”
“这主意不错。”陈婴拍手叫好,“但这三个孩子,初中时就不参加班干部竞选。”
“你当然不能等他们自投罗网,赶鸭子上架呗。”戴延附陈婴耳边道,“弄个什么表彰大会,当着全校的面颁给他们,让他们不能说不。”
于是,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上,顾亦城三人莫名其妙受到了表彰,并被授予了校风纠察队的职责。三人面面相窥,硬着头皮接下任务,心道:从此随心所欲的自由,都做梦去吧。说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明明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从此,三人站校门口,日复一日履行着自己的权利与义务。
“校牌啊,校牌。”舒涵机械性的念叨着,忽然精神抖擞地吼了一句,“那位同学,请留步。”
“同学”二字覆盖面实在太大。舒姝想自己带了校牌的,应该不是在叫自己吧?于是低着头,慢悠悠的继续前进。
“嗨,就你呢。走得慢就叫留步吗?”
舒姝被一只胳膊拦了下来,看着眼前跟自己穿着相同色系校服的男孩,小心翼翼晃了晃胸前的校牌说,“我戴了的。”
舒涵打量她一眼,视线触及她白花花的小腿道,“同学,你这是穿校服去选美吧?裙子提得蛮高啊。”
舒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仿佛她为了突现自己故意提高裙子,有些难堪。实际上,女孩子这个年纪正值发育期,去年她长高三公分,入学时买的校服,不免短小。
顾亦城被舒涵那句“选美”逗乐了,好奇的转过头来,想瞧瞧这位标新立异的女同学是何摸样。然而,当他似笑非笑的对上舒姝淡淡的眼神,整个人便僵硬了。
噢!!
何为冤家路窄?
人生果然是无处不相逢啊!
不一样的世界(中)
顾亦城见眼前的女孩是舒姝,咳了两声,朝舒涵使了个眼色。
舒涵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将一个小本子递到了舒姝眼前,“来,同学,签名后。你的不良行为将被记录在案。”
“我没故意提高裙子,校服规格就那样。”舒姝试着解释。她可不想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理由签上自己的名字,让班主任借题发挥。
舒涵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递上笔道,“需要我拿尺子帮你量量吗?”
“你有直尺吗?”舒姝小声问道。
“嗨,叛逆心挺强的嘛!”舒涵说着又瞄了眼她的大腿,“不过同学,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的抗议是无效的。”
顾亦城觉得自己真有点听不下去,推了推舒涵,对舒姝摆摆手道,“算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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