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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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劲牛见到潘美一改往日对手下的霸道语气，一脸的恭敬道：“潘元帅近来可好？小弟李劲牛给您问安了！”

　　　　潘美背冲着他望着窗外，一眼都没看他，说道：“李帮主这次见我定有要事相求吧？”说罢，转过身来，看着诚惶诚恐的李劲牛，又说道：“我知你这次定是为来犯的辽狗所来。近日辽狗猖獗，雄州兵败，弄得人心惶惶。你身为一帮之主，应该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稳重。”

　　　　李铁牛尴尬道：“俺是有些不沉稳，可是贺令图那龟儿子比俺还要毛躁，将城中大半精锐放出城外送死。现在雄州城中兵不过万，贺令图只知道躲在被窝里发抖，雄州的防御都交给俺们天河帮了。可怜俺的兄弟，死伤近百人啊。”

　　　　潘美仍淡淡地说道：“既然雄州城现在如此危急，你又怎能擅离职守？”

　　　　“哎，大帅，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弟俺粗人一个，只知道打架杀人，哪里懂得什么攻城守城来着！俺来之前把事情都交给吴副帮助处理了，这才敢星夜赶来找大帅您问主意嘛！”

　　　　潘美哼了一声说道：“这次来的只是敌军的先锋，就已经让你们这群草包没了主张，还能成什么大事！”

　　　　正要继续发作，卫兵来报副统帅杨业率五万大军城外待命。潘美道：“知道了，命杨业部就地安营扎寨，让他过来见我。”转过身又对李劲牛说：“李帮主你现在马上赶回雄州城，我马上便派王佚发兵援助。”李劲牛欣喜地谢过潘美，转身退出。

　　　　杨业原为北汉的节度使，镇守辽汉边境屡立战功，被赐予国姓刘，名继业，辽军闻之丧胆，人称“无敌”。赵光义登基之后，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北汉，时任建雄军节度使的刘继业，坚守都城，拼死抗敌，宋军损失惨重。经过几轮拉锯，刘继业终因体力不支，兵力不足，兵败被捕。刘继业为北汉头号将领，杀死宋兵无数，理应死罪，赵光义惜他英勇，安抚招降。刘继业感赵光义不杀之恩，誓死效力。这样刘继业投降宋朝，该回杨姓，取单名业，就是杨业杨令公。

　　　　代州是杨业在汉时曾经驻守过的城池，故地重游，自然感慨万千。但此时担负的是抗辽重担，怀旧的心情大减。这时卫兵过来传达潘美的命令，杨业得令命本部精兵五万人就地安营，然后率领儿子延玉以及二十名亲信进城，儿子延昭留在城外驻守。

　　　　到了潘美府邸，三拐两拐才进了大厅，潘美正坐在太师椅上品着香茗，见到杨业等人进来，才懒懒地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拱手寒暄。

　　　　杨业不愿与他虚伪，简单应答后，直截了当的说道：“近日边关告急，雄州吃紧，潘帅倒有雅兴品茶啊！只不知潘帅有何应对之策？”

　　　　潘美见杨业冷颜相待，也抹去微笑，冷冷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帅自有方法应对，杨兄何必性急。本帅刚接到雄州来报，辽军主力距离雄州仅有一天路程，目下雄州城兵力不足，乞求援兵。”

　　　　杨业一惊，问道：“潘帅可曾派兵援助？领兵之将是谁？”

　　　　潘美笑道：“杨帅放心，本帅早已做好打算，派遣王佚出兵。现在他正点兵出城了吧。”

　　　　杨业忧道：“雄州城兵力不足，又面临大军压境，派兵援助本已有欠考虑，领兵的又是只会纸上谈兵的王佚，这回雄州城可是凶多吉少了。潘帅不如早做准备，加强代州城的防御，以备不测。”

　　　　潘美冷哼道：“杨兄是否多虑了？王佚的五万骑兵是本军的精锐，必定马到成功，雄州必保。杨兄今天畏首畏尾，不像杨无敌的作风啊？”

　　　　杨业愤然道：“行军打仗怎能一味求进，应学会能屈能伸，以柔克刚。现在若将王佚召回还来得及，希望潘帅收回成命。”

　　　　潘美冷哼道：“杨业你是否应注意一下措辞呢？此次抗辽的统帅是我潘美而非你杨业。本帅已经决定向雄州城增援，怎能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呢？”

　　　　杨业知道潘美脾气，也不再多说，长叹一声道：“说这些也有些晚了，事已至此只好做最坏打算。潘帅若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回营准备布置城防的事宜去了。”说罢，不等潘美回复，转身退出。

　　　　且说王佚五万精骑急速前进，不到半日就到达了雄州城，各种事项都准备完毕之后，只等辽军主力一到，便打开城门出城决战。

　　　　王佚和李劲牛都是盲目武断之人，只不过李劲牛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脑袋不灵光，见援军已到便把城防大任交给了王佚。而贺令图见又来了主心骨，浑身立刻又充满了力量，打击辽狗的热情又再次高涨了。

　　　　再说辽军方面，耶律考明率领一万骑兵和刚刚驻扎在雄州城外三十里的南征大军汇合。

　　　　中军帐中，南征军的决策者们都聚集在这里，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耶律考明汇报了近几天的战况，耶律斜轸笑道：“考明做得很好，交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只是不知潘美的援军到了没有？”

　　　　斜轸的另一个红人耶律博古说道：“刚刚得到前方来报，雄州城刚刚进驻一支五万人组成的骑兵军，领军的不是潘美，是一个叫王佚的护军。”

　　　　耶律休哥笑道：“今次可是天助你斜轸啊！本座对王佚略有耳闻，此人外强中干，只善于纸上谈兵。这样一来雄州城已经是兄台的囊中之物了！”

　　　　耶律斜轸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在他心中攻下雄州城早就不在话下，而能否攻下代州，顺利地拿下杨业才是他最在乎的。
卷一　寒风吹雪　第一章　辽边战事　第四回　步步紧逼
　　　　猛休哥刀砍贺令图，蠢王佚兵败雄州城

　　　　中军帐里的军事会议进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攻城的具体部署基本安排妥当，只等天亮以后发动攻势了。

　　　　布置完攻城战术的耶律斜轸感到轻松了许多，一个人在帐中喝着温酒，想到第二天的大战不禁热血沸腾。

　　　　“这么晚了，斜轸怎么还没睡？明天的大战，可是需要充足体力来支撑的啊！”不知何时，耶律休哥已经站在了斜轸面前。

　　　　“噢！休哥，来，坐吧！要说明天的战事我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能否成功战胜杨业。休哥，对此次行动或者说对这个小组你到底有多大把握呢？”

　　　　“说实话，我对这次行动没有多大信心，毕竟杨业是我辽国二十年来最大的劲敌，有对我辽国二十年不败的传奇历史啊！至于这个屠羊小组，虽然不是我辽国目前最强的阵容，但小组成员无一不是一流的顶尖高手，只要能将杨业骗入我们的包围圈，哼！斜轸，要活人还是要死尸，只要你一句话了。”

　　　　斜轸笑道：“这种语气才像斜轸的风格嘛！不过，这次太后谕旨要见活杨业，难度不小啊！屠羊小组的实力毋庸置疑，可是让杨业乖乖进入包围圈并不容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休哥点头称是：“以杨业的头脑，不会轻易上当。还有包围地点也是个问题。”

　　　　斜轸踱步来到行军地图旁，指着上面的一个用红笔圈上的区域说道：“在行军过程中，我一直在研究幽云各州，尤其是雄代二州附近的地形特点，经过分析发现这里——陈家谷，简直就是为我们此次行动设计的天造之所。只要能把杨业逼到陈家谷，屠羊小组就有用武之地了。”

　　　　休哥眉头紧锁，看着地图上的红圈说：“陈家谷？究竟此地为何如此重要呢？”

　　　　斜轸解释道：“陈家各东北和西南两面靠山，西北山路狭窄，宽阔的东南出口口面向雄代二州。这里平时显得不是十分重要，可是一旦雄州失守，代州告急，这陈家谷的军事作用就十分重要了。”

　　　　休哥心中一动，说道：“一旦代州告急，潘美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城迎击，杨业不会让宋军主力白白送死，定会亲自领兵出战，以减少损失。而陈家谷的作用就是设置伏兵出奇制胜。谁先占领它，谁就抢得了先机。”

　　　　斜轸点头道：“所以现在还差俩件事要做。一个是在陈家谷设置伏兵，另一个就是逼迫杨业出城。”

　　　　“休哥明白了，不过一切事项都得等明天大胜之后才能付诸实施。”

　　　　俩人相视一笑，举杯畅饮。

　　　　启明出上，太阳微升。

　　　　辽国南征大军早已整队待发，耶律斜轸、耶律休哥、萧达览等人，金盔银甲、凛凛威风。一切准备妥当，大军按前日部署，分三路出发：耶律休哥领三万人走左路，主攻雄州东城门，摩轲陀为副将，天圣教三位高手也随休哥出征；萧达览及萧门四高手领三万兵出右路，主攻西城门；耶律斜轸自领四万人坐镇中路，攻击北门，耶律考明和耶律博古为副，石千古和毋丘仲也随大军出战。

　　　　十万契丹精骑浩浩荡荡从三十里外向雄州进发，而此刻雄州城内除了少数卫兵以外大部分军民还在暖暖的被窝中做着美梦呢。

　　　　发现敌情的卫兵慌忙通报了王佚、贺令图，两人均乱了阵脚，慌忙组织士兵，还没等想出对策，辽军的攻城战已经开始了。石炮、弩箭如雨点般飞向城墙和城内的楼宇。

　　　　西城门的战斗最为惨烈，西门守将是李劲牛，他虽不懂军事，但他知道只要坚守不出，便能给予敌军最大的打击。萧达览的部队打得很有章法，几轮飞石弩箭过后，攻城车、云梯部队迅速跟上，加紧对城门城墙的打击。不过，辽军的攻城装备不算精良，攻城的经验也不太丰富，在加上李劲牛率领帮众的奋力抵抗，萧达览的部队经过几轮攻击，损失数千兵力，仍不能攻下西城门。

　　　　而东门以及北门的战况则明朗了许多，贺令图和王佚，挺过辽军一轮进攻之后，便耐不助性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打开城门，出兵迎击。这正好成全了不善于攻城的辽军。

　　　　王佚、贺令图分别率领三万和两万骑兵冲击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两队。

　　　　辽军早有准备，自然信心十足、勇猛无比。宋军的五万精骑似乎还在睡梦之中，被气势凶猛的辽兵杀得晕头转向。不多时，士气低落的宋军便有些支持不住了，贺令图此时也慌了神。耶律休哥见贺令图已丧失了信心，毫无防备，便拍马赶到近前，抽出佩刀，举手便砍，将贺令图砍倒在地。守军见主将战死，乱作一团，彻底溃败。这时王佚也泄了底气，摔残兵退回城内，遇见刚刚攻入东门的耶律休哥部，不敢硬拼，忙向南门逃去。

　　　　死守西城门的李劲牛，得到东北二门已破的消息，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也慌忙率领帮众向南门逃去。

　　　　王佚打仗不行，逃跑功夫倒是一流，率领五千残兵一路狂奔，摆脱了辽军的追击。李劲牛可没那么幸运，刚出南门就遇到了耶律考明的堵截。

　　　　正所谓“穷寇莫追”。虽然天河帮要靠潘美来支持，可是李劲牛怎么说也是一帮之主，没点儿能耐也到不了这个位置，“无情铁牛”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李劲牛见对方人数并不多，知道辽军主力还没到，于是把心一横，怒吼一声，抡起双锤向耶律考明砸去。耶律考明见状大惊，举起双戟，用力一挡，哪知李劲牛力大无比，只此一下吃不消了。考明定了定神，还没等调整呼吸，劲牛的第二锤已至。考明不敢硬拼，向左一闪躲了过去。这样打了大约十几个回合，考明已经体力不知，劲牛又一锤砸下，考明无处躲闪，只得硬接一招。这一次，考明已被震得吐血。劲牛越打越起劲，正要补上一锤，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估计辽军又到，不敢耽搁，率领帮众慌忙逃窜，直奔最近的蔚州城而去。

　　　　雄州一役，辽军仅仅损失兵力七千，而宋军五万精骑几乎全军覆没，知州贺令图阵亡，王佚、李劲牛则率残兵龟缩于蔚州城内，等待潘美援兵。

　　　　在辽军的步步紧逼之下，代州越来越近了。
卷一　寒风吹雪　第一章　辽边战事　第五回　兵临代州
　　　　蔚州城潘美惨败陈家谷杨业出招

　　　　攻下雄州，辽军势如破竹，周边郡县守城官兵闻风丧胆，或缴械投降，或弃城逃命，南征军以迅雷之势，兵不血刃地控制了雄州地区。

　　　　王佚、李劲牛率残兵退至蔚州，与守军兵合一处，约有两万人，可暂时抵挡辽军进攻。李劲牛趁辽军未至的空隙，再次前往代州乞援。潘美收到雄州兵败的消息，气得肺都要炸开，大骂李劲牛饭桶。

　　　　李劲牛只得受教，诚惶诚恐道：“大帅息怒，俺与王、贺二将军全力抵抗，可是辽狗甚是凶猛，实在抵挡不住……”

　　　　潘美打住了李劲牛的话，说道：“多说无益，你今次不在蔚州守城，又来这里干什么？本帅可没有多余的人手管你！”

　　　　李劲牛忙道：“现在蔚州城情况危急，辽狗随时都有可能打来，俺来这找大帅拿主意啊！”

　　　　潘美冷冷地说道：“蔚州小城不守也罢，若为此小城伤我主力元气，实在得不偿失。”

　　　　天河帮原是从蔚州起家的，李劲牛、吴副帮主以及大部分帮众都是在蔚州城或是周围郡县长大的。李劲牛一听潘美这么说，顿时就急了：“大帅，这蔚州对于你们打仗的可能无所谓，可是对俺们天河帮来说，蔚州那可是命根子啊！大帅说不要蔚州了，自有大帅的安排，俺无话可说，可是你让俺咋跟兄弟们交代啊！大帅，天河帮也算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也算是你的孩子了，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孩子被辽狗吃掉吗？”说到这里，李劲牛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潘美第一次见李劲牛失声痛哭，心理防线终于崩溃，苦笑道：“劲牛说的也不无道理，连自己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能力保护国家。若我袖手旁观，岂不是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心寒！劲牛，你马上赶回蔚州布防。本帅明日便到。”

　　　　李劲牛听潘美答应救援，忙擦掉满脸的老泪，叩谢而退。

　　　　第二日，潘美领兵三万直奔蔚州城解救，代州城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杨家父子处理了。

　　　　杨业知这三万人又将有去无回，偏又没有办法，只能对空哀叹。

　　　　形势的发展对于宋军来说是越来越不利了，杨业与辽军对垒二十年来，每次战斗都是由自己掌控着战争进程，而这回反倒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让他不禁回想起北汉城破国灭的那一场惨烈的攻城战，自己奋勇杀敌直到最后自己的部将士兵纷纷投降，无奈之下才投降宋军。宋主光义惜自己勇猛不但不杀反倒委以重任，对自己实在恩重如山。回想起那段经历是杨业感到很不舒服，总感觉这次出征凶多吉少，不禁愁上心头。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陈家谷”三个字映入眼帘，不只为何总是隐隐感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将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到达蔚州后，潘美自持骁勇，犯了和王佚、贺令图同样的错误。刚愎自用的性格，使他对自己军队的作战能力毫不怀疑。刚到蔚州城，没等军队站稳脚跟，便出兵攻击辽军主力，结果可以预料。

　　　　蔚州城陷，潘美退师寰州的消息，在蔚州之战不久便传到了代州城。杨业感到压力倍增，“陈家谷”三个字再次出现在杨业脑中。

　　　　这时儿子杨延玉走了进来，拱手道：“父亲，刚才收到前方探子报，称有一队没打旗号的骑兵在代州西北一带活动。探子估计这对骑兵可能是辽国轻骑，只配有箭弩和短刀，大约五千多人。活动范围主要在陈家谷附近，看样子并无偷袭我军大营的意思。”

　　　　杨业心中一动，沉吟道：“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