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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壹)步步杀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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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云梦公主突然又是一笑,目光落在秋长风的身上,“秋长风,很巧呀,居然又碰到了你。”对掌柜道:“这几个人倒不用赶走了。”她这么一说,就算姚三思都听得出来,云梦公主竟有要与秋长风和解的架势。
秋长风缓缓站起,拱手道:“参见公主殿下,不过卑职不用公主赶,也准备动身了。”
云梦公主一怔,笑容倏然不见,喝道:“秋长风,你别给面子不要。”
秋长风淡漠道:“卑职面子就算微薄,也是自己的,不劳公主殿下再给了。”说罢转身上楼回房,吩咐道:“孟千户,姚三思,准备启程。”
云梦公主气得满脸通红,孟贤慌忙赔笑,悄然向云梦公主使个眼色,跟随秋长风上楼。
秋长风简单收拾后才待下楼,姚三思突然赶过来,焦急道:“千户大人,不好了,孟千户病了。”
秋长风微怔,走进孟贤的房间,见他捧着肚子,神色痛楚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秋长风皱眉,上前一步道:“孟千户,你怎么了?”
孟贤依在墙角,呻吟道:“秋兄我我肚子痛。”
秋长风不解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肚子痛?”
孟贤颤声道:“秋兄有所不知,我从小就有个病根,一劳累就会肚子疼。这段日子总是赶路,竟然又旧疾发作。”见秋长风皱眉,孟贤道:“秋兄,我知道你在躲公主,你怕她为难你,因此要走,可我真的走不了,你就先上路好了。”
秋长风双眉一扬,淡淡道:“我怕她?笑话。”
姚三思一听,立即道:“是呀,秋千户怎么会怕公主。我们一起来的,撇下你一人算怎么回事?”转望秋长风,恳切道:“秋大人,你急着赶路,不如我留下来照看孟千户吧?”
门口突然有人轻淡道:“秋大人身为锦衣卫,公务繁忙,的确照顾不了手下的。你们自求多福好了。”
秋长风不必回头,也知道叶雨荷就在门前,他似被叶雨荷言语所激,反笑道:“叶捕头错了,我现在一点不忙。三思,你去找大夫,我来照看孟千户。”
孟贤目露感激之色,叹道:“秋兄,你如此对待小弟,真让小弟感激不尽。”
姚三思大喜,心道这个秋大人平日冷冰冰的样子,可对手下,实在没有话说。姚三思不迭地跑去找大夫,忙了半夜,孟贤肚痛终于好了些,可亦是疲惫不堪,显然不能赶路,不住口的对秋长风致歉。
秋长风倒是好言安慰孟贤,等孟贤躺下后,这才回转自己的房间,点起油灯,缓缓坐下来,目露沉吟之意,似乎想着什么。
房门突然一响,秋长风微凛,打开了房门,见到掌柜巴结地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两个伙计跟着,抬着一个大桶,木桶里竟盛着腾腾的热水。
'文'秋长风诧异道:“做什么?”
'人'掌柜赔笑道:“那个姓姚的客官说大人辛苦了,让我准备热水给大人洗澡。”
'书'秋长风倒有些哭笑不得,从未想到姚三思竟然如此细心,不忍拂却好意,点头道:“把水抬进来吧。”
'屋'伙计抬水入房,然后和掌柜离去。
秋长风望着那蒸腾的热水,心中陡然有了分暖意。可他只是坐在桌前,并未解衣。
更声一响,秋长风伸手入怀,掏出了《日月歌》来。
昏暗的油灯下,那《日月歌》似乎泛着神秘的光芒,秋长风目光中亦是有分神秘,但终究没有掀开那书。他并未对孟贤说谎,他并没有翻看那本《日月歌》。
虽然那书近在咫尺,可每次见到《日月歌》的时候,秋长风都忍不住地心悸,感觉若是翻看,就有难以控制的事情发生。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倒也惊奇《日月歌》的诡异。
不知许久,房门又是一响,秋长风倏然将书揣在怀中,闪身到了门前,皱了下眉头,终于打开了房门,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门前站着的竟是云梦公主。
云梦公主依旧一身衣红如火,如玉的脸颊亦有分红色,见到秋长风望过来,蓦地垂下头来,神色竟有几分扭捏,轻声道:“秋你还未睡吗?”
如斯深夜,秋长风见公主前来,本有分诧异,见到公主扭捏,更是如见到太阳从北面升起,错愕半晌才道:“公主殿下有事?”
云梦公主突然抬头,目光盈盈,其中竟像藏着什么,“我我睡不着。”
如此深夜,一个绝美的女人突然到了个男人的房间,说出这种话来,是男人好像都难免浮想翩翩。秋长风却还是神色平静道:“公主睡不着,最好去找个大夫,而不是夜半三更地敲我的房门。”
本以为云梦公主会勃然大怒,秋长风也准备了迎接公主的喜怒无常,不想云梦公主居然并不恼怒,只是幽怨地望着秋长风,轻咬红唇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
秋长风皱了下眉头,终于道:“公主多想了。”
云梦公主突然上前一步,仰着秀脸,楚楚地望着秋长风道:“我没有多想。你看不起我的刁蛮任性,不知分寸,你肯定也怪我突然来到这里,坏了你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我,你说不定已经抓到那鬼面人了。”
秋长风似乎没有想到云梦公主也会这么明白事理,半晌才道:“公主不必想了,事情过去就算了。若没有你,我说不定根本见不到那鬼面人了。”
云梦公主忍不住“扑哧”一笑,又上前一步,几乎要靠在了秋长风的身上。秋长风只能后退。
二人一进一退,竟然入了房间。
云梦公主依在房门上的时候,秋长风蓦地发现,云梦公主居然关上了房门。秋长风又皱了下眉头,终于道:“公主殿下,你睡不着,可卑职倒想睡了。”
他说的委婉,这种时候,面对这样个娇羞的女子,他也实在难以冷言相对。
他从未想过云梦公主会有这般娇羞,亦没想到云梦公主娇羞起来,竟是别有风韵。
云梦公主依在门上,似乎周身发软,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有如晚霞般灿烂。她秋波如水,柔情也似水,低声道:“我想了很多,突然明白你不是表面那么冷酷,其实你是关心我的。”
秋长风本想说,遇难的无论是谁,我都会去救。可见到云梦公主幽怨的眼神,只是道:“公主,很晚了”
“不晚。”云梦公主低头望着脚尖,黑发瀑布般的从双颊划过,露出了雪一般颜色的脖颈,而她的脖颈,在灯光下,看起来也有些慢慢发红,“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可我知道不晚。你当时在那个鬼面人面前,故作对我冷漠,其实你只怕受制于人。你若非那样,也救不下我。”霍然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秋长风道:“而你能追踪过来,更是说明你不但细心,对我也很留意。”
秋长风神色古怪,苦笑道:“是吗?”
云梦公主眼中满是柔情,低声道:“我身上的香气好不好闻呢?”
秋长风饶是冷静,闻言也几乎咳出来,苍白的脸色带分尴尬,他实在无话可说。
公主是女人,女人身上很少没有香气的,而云梦公主身上尤香。但她身上的香气,绝非寻常俗粉,更带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秋长风鼻子没有问题,非但没有问题,而且很灵,早就闻到。
云梦公主凝望秋长风道:“我被那个什么藏地九陷抓了,很害怕。我看他穿林而走,只怕你们追不上,因此偷偷将一小块沉香丢下。我身上的香气,就是沉香的香气。这香是从海外进贡来的,和火鹤一样,也是郑和郑大人带回来的。一点木屑,上面的香气就能几年不散。我很喜欢这香气,因此留了沉香在身上,我只盼有人闻到那沉香的香气,发觉异样,赶来救我。”
秋长风笑笑,缓缓道:“所以公主殿下很聪明,那种时候,还懂得自救。”他的确是循沉香之气追到藏地九陷,这点藏地九陷却死都不明白。
云梦公主低声道:“我虽懂得自救,可也得有个关心、熟悉我的人才会来救我。”
月光如水,柔情亦如水。云梦公主缓步上前,到了秋长风面前,轻轻抬头望着秋长风,用如水般温柔恬静的声音道:“我一直梦想着有那样的一个人,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人。”
月色温柔,透过那雕花的窗子照进来,铺下比那灯火还朦胧的颜色。
云梦公主眼中的含义,比那月色还要温柔。
秋长风望着云梦,脸色又有些发白。云梦公主如果带着万马千军杀来,他也知道应对,可对着这个好像全然陌生的公主,他似乎也不知如何应对。
云梦公主一笑,突然转身,背对秋长风道:“我睡不着,就是因为我想说出这些话。我说出这些话心中好受了很多。”
她竟不再多说,举步看似离去,突然见到房间中的木桶,微笑道:“你还没洗澡吗?”伸手在水中一点道:“水都凉了。”
她这时的表现,完全像个坠入情网的女子,为爱郎试试水温,秋长风见了,脸上也有分异样,就在这时,云梦公主突然叫了一声,竟掉入木桶之中,水花四溅。
秋长风一惊,全未想到为何如此。
那木桶似乎是个妖怪,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将人吞了进去。
云梦公主虽没有被吞下去,但人已入水,连惊叫都叫不出来,双脚晃动,看起来就要被活活的淹死。
秋长风身形一闪,已到水桶前,再一伸手,就将公主拉了出来,紧张地望着云梦公主的脸色。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忍者出现,用幻术制住了公主。可见到公主似嗔似笑的娇容,忍不住一怔,缓缓地松开了手臂。
云梦公主明眸望定秋长风,低低的声音道:“我到现在,才确定你是真心关心我的。”
秋长风实在哭笑不得,他饶是善猜别人的心思,可一时间,也猜不透眼前这古灵精怪女子的心意。
难道说云梦公主故意落水,就看他是否紧张?这个刁蛮的公主,究竟转着什么心思?
终于压住了念头,秋长风叹口气道:“公主身上都湿了,回去换件衣服睡吧,不然着凉了,卑职担待不起。”
云梦公主低头一看,见衣襟湿透,贴在身上,红云蓦地爬上脸颊,跺脚道:“你坏死了。”扭头要走,到门前却又站住,说道:“你的衣服也湿了,赶快换吧。”
秋长风这才留意方才一把拉起了公主,水渍亦是满身,不由尴尬一笑道:“这个倒不急。”
云梦公主跺脚娇嗔道:“你若不换衣服,着凉了可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看你换了衣服后才走。”她这种神态,羞涩中带分关切,薄嗔中带分撒娇,若有旁人见到,只怕百分百的确定,她已喜欢上了秋长风。
一个女人若非喜欢上一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关心他的冷热?而女人露出这般神态,也是希望男人明白她的用心。
秋长风见状,目光闪烁,似乎还是不敢确定,却终于解下了长衫,放在椅背上,无奈道:“公主殿下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云梦公主见秋长风竟也温柔起来,满意一笑,转身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秋长风望着公主离去,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云梦公主陡然一声惊叫。那叫声撕裂了沉夜,穿破了整个客栈,其中夹杂惊惧、恐怖之意,似乎是云梦公主遇到了极为惊怖之事。
秋长风听到那声惊叫,心中一沉,身形箭一般射了出去,见到云梦公主软倒在地,竟然昏了过去。
秋长风凛然,一把扶住云梦公主,见她竟真的晕了过去,心中大惊。
这时卫铁衣、孟贤等人均是冲了出来,惊问道:“什么事?”
秋长风手指一弹,似有轻雾从他手上弥漫,然后他用力一掐云梦公主鼻下。云梦公主幽幽醒来,一见秋长风,霍然抱住秋长风,喊道:“他又出现了,他在屋顶。”
秋长风见云梦公主神色如此惊惶,顺着天井向对面的屋顶望过去,微凛道:“他是谁?”见到云梦公主眼中的惊惧,秋长风低声道:“是鬼面人?”
云梦公主闻言惊呼一声,再次抱住了秋长风,颤声道:“你也见到他了?”
卫铁衣惊凛,立即让众人上房顶去搜,不知许久,不要说鬼面人,鬼影都不见一个。
云梦公主一直在颤抖,见状忍不住自语道:“难道是是我眼花了?”
秋长风心中凛然,不想那鬼面人阴魂不死,居然追到这里。知道追出去无用,见云梦公主怕得厉害,秋长风放弃追踪的念头,轻拍她的背心,低声道:“不要怕,我们都在这里,他无计可施的。”
云梦公主周身颤抖,好一会才发现还在秋长风的怀中,突然用力推开秋长风,脸色涨红,急冲冲地回转房间,关上了房门,再也不见。
秋长风不由一怔,缓缓站起身来,见卫铁衣正在吩咐燕勒骑,扼守屋顶,又见孟贤正望过来。
孟贤眼中满是嫉妒,低声道:“秋兄艳福不浅。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小弟。”
秋长风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孟兄病好了吗?”
孟贤立即手扶门框,变得虚弱起来,强笑道:“刚才惊了一下,出了身冷汗,倒有了点精神。不过还要回去休息了。”说罢转身关了屋门。
秋长风若有所思的回转房间,才关上房门,脸色蓦地一变,窜到桌案前。他明明记得把湿漉漉的衣服放在椅背上,可那衣服,早已不见。
衣服不见倒是小事,可《日月歌》也在衣服之内。
来人显然不是要偷他的衣服,而是要取他的《日月歌》。
《日月歌》蓦地失去,秋长风却没有什么紧张焦急之意,他只是望了一眼开启的窗口。
方才他守着房门,不可能有人从门口出入,而他没有察觉,不用问,来人是从窗子入内取走了他的衣服。
他并没有急急地追出去,只是走到窗前。
这时明月清辉,冷冷地落在秋长风苍白的脸上,他脸色明暗不定,眼中深邃之意更浓。他蓦地发现,《日月歌》得而复失,预示着所有的事情,并未结束,反倒是刚刚开始。
究竟是谁取走了《日月歌》,难道就是那方才惊鸿一现,被公主看到的鬼面人,抑或是,其中另有内情?
已三更,天正黑、将明。
很多事情亦是如此,看起来蒙蒙黑暗,似乎无穷无尽,但不知不觉间,晨曦就到,撕破了看似难测而又迷离的黑暗。
云梦公主坐在床榻之上,双手抱膝,望着还是黑蒙蒙的窗外,嘴角不知为何,突然带了分狡黠的微笑。
盛夏的夜晚,幽静中带分神秘,炎热中带分清冷,就算皎洁的明月,其中也带分暗影,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少女的心中,更是比盛夏之夜还要复杂难以捉摸。
云梦公主经过一场惊吓,本应是忐忑难安,她突然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房门轻响,公主突然跳脚到了床榻下,拉开了门闩,甚至问都不问,就道:“叶姐姐,事情怎么样了?”
门口站着的一人,如幽夜莲花般清淡,正是叶雨荷。
云梦公主好像早知道叶雨荷会来,又跳回到了床榻上,拉过被子盖住了秀气的纤足,然后很是得意地看着叶雨荷,如同做件得意事,却以为瞒过大人的调皮女孩。
叶雨荷走进房间,手一伸,递过了一件还略带水渍的男人衣服,云梦公主一把抢过,伸手在衣服内一摸,拿出本书来,忍不住喜形于色。
书是《日月歌》,那衣服,赫然就是秋长风的长衫。
秋长风的长衫怎么会落在叶雨荷的手上?叶雨荷无言,神色清冷依旧,可眼中似乎带分别样的味道,毕竟深更半夜去男人的房间,取件男人的衣服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去做。
云梦公主拿着《日月歌》,还不忘记问一句,“叶姐姐,那个死人脸,没有发现你吧。”
她说的死人脸,当然就是说秋长风。方才她还对秋长风柔情款款,这会的功夫,早又回到以往的刁蛮。
见叶雨荷摇摇头,云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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