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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前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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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掏出一张粉红色的名片,要递给我,既而又收了回去,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我意识到不对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爸爸终于不情愿地把那张名片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名片上写着:
    “祛黄褐斑,蝴蝶斑,重睑,隆鼻,隆胸,嘴唇漂红,侞头漂红,陰道缩紧,修补处女膜,一次手术,永不复发”
    我看了,一唱三叹:一叹自己不知不觉地就上了贼船;二叹那美容师也许会顺便给我弄个侞头漂红,陰道缩紧;三叹自己可能成为报纸上“整容成毁容”的一员。
    我吓得魂不附体,立马改变了主意——我不去了!当我决定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公共汽车上。
    到了医院,我们问了三个师傅,上了五层楼,拐了十八弯,才找到偏僻的美容整形科。每走一步,我的心都颤一下,一共走了一百多步,我的心都快颤掉了。
    进了整容室,只见墙上贴满了整容前后的照片,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整容前一个惨烈的大嘴和整容后寒蓄的小嘴,墙上还有一大张眉型示意图,有“豪放眉”、“烈女眉”“巴黎眉”、名字之奇形怪状,不亚于“情人梅”、“酱杨梅”、“话梅”,所有的眉毛,都淡淡的,整齐的,剃过的,只有个形状,里面的眉毛一根一根的,小心谨慎的,像兑了水的淡墨,看得人急死了。
    见了久仰的医师和她的徒弟。那医师从始到终都戴着白口罩和红胸罩(是她帮我挖痣时,我从白大褂敞开的领子里无意中看到的)。那徒弟长得甚是奇怪,高鼻子陷眼,像外国人,很是不对头。
    手术前,女医师先叫我洗洗脸,难不成嫌我脏?不过,洗出来的水的确是黑的。
    我躺在床上,那个床比我们家的沙发舒服多了,而且徒弟还温柔地给我盖上被子,虽然被子上有股刺鼻的香水味,但舒服程度还是不减,就要开始手术了!
    我爸和医师交涉了一番,主要是聊他们一个共同的熟人,但不多会儿,我的舒服日子就没了,徒弟搬来了一个皮箱大的黑匣子,一屁股放在我的肚子上,医师也终止了话题,一步一步朝我前进,在我肚子上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后来才看清,是一根绣花针,难道它就是那根令无数人魂牵梦萦的武林第一毒针——“还我漂漂针”?我对所有用在我身上的不知名的东西都感到害怕,这次也不例外。
    医师又告诉我:“你先把眼睛闭上(我以为要给我什么礼物,不料,她接着说)有一点点痛!”
    我知道,在医生的口里,“不痛”就等于“比较痛”,而“有一点点痛”,就等于很痛,而医生是从来就不会说“很痛”的。
    我的脸上一共有八颗痣,医生准备先取那颗最小的,我学着电视上那样煽着眼睫毛闭眼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动手术不一定要闭眼睛的,闭不闭眼睛,全凭个人爱好。
    这时,医生将我要取的痣所在的那一块肉给捏了起来,拿起那根钉就刺,当时,我感觉那根针像转起来了一样。事后,我才知道那针的确在我的肉里转,还好,医生只把针在那块肉上点了一下。
    休息一分钟过后,医生准备取我那颗最大的痣,当时那个疼啊,难以言说,医生不再是一下一下地钻,而是跟挖坑一样,一气钻下去,当时我只感到脸上有了一个无底洞,冷风飕飕地往里钻。钻的时候,我甚至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那个疼不再是单纯的刺疼,是感觉到那针在我的脸上钻一个洞,又像在我的脸上焊东西,还发出“滋滋”的响声,实在吓人。
    为了缓解疼痛,我努力把津力分散,注意我爸和女徒弟之间的对话,因为视觉关闭,所以听觉就特别灵敏。
    “女娃儿,照片上的人是你呀?区别好大呀,完全不像了,是不一样啊!”
    这时,我对我爸的不好不坏的评论很是不满意,因为女徒弟这个“样品”的好坏,关系到这个医师的技术,关系到我终身的幸福,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女娃儿”自豪地说:
    “是呀是呀,整得不错吧?你看着这个,再看看这个”
    然后我听到了我爸爸的眼睛在“女娃儿”和照片之间穿梭的声音,像《正大综艺》上找错误环节,核对一下原版和改版差异,检查一下原来的器官是不是还在自己的岗位上辛勤地工作。
    但我心有余而眼力不足,医师仍固执地钻下去,疼痛更厉害了。我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都互相拧得变了形。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眼泪糊得我满眼都是。
    医师又说,现在要取最疼的那颗痣了。我当然知道医生所谓的“疼”指的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疼痛。不禁心跳加快,爇血沸腾,两只手捏得更紧了,眼睛也闭得更紧了,我想我当时一定很像烈女,很像英雄人物。
    医生捏起了我眼睛旁边,鼻子侧面的一块不多的肉。又有一根转动的针向我逼来,这针只离我两三毫米远的,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巨大的痛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针不转了,没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停电了!
    医师把针搁在我的脸上,去检查电表了。就在这时候,突然来电了,那针竟然自觉地转了起来,我吓得差点尿裤子。但又不敢动,生怕一动,那针就会自动地在我脸上涂鸦,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我毁了容,应该让他们赔多少津神损失?
    还好,那针是横着放的,才得以保存我这如花似玉的美貌。
    突然,那医师竟重躁旧业,又开始钻那颗已经点过的最大的痣了,要知道,那无底洞本来很深了,这一钻,更是疼得我呜哇乱叫,这一叫,长达几秒钟,足以打破“滴你死”世界纪录。
    终于点完所有的痣了。我起身照镜子,准备迎接光滑无暇的脸蛋。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天哪!我的八颗痣,每一颗都变成了一个坑,面积竟扩大了五倍!
    我差点失声惨叫,原以为那激光针中藏有某种药物,使痣一下子变没了!没想到竟是把痣挖出来,再让它变变变,变出个大洞来!我最大的那颗痣不仅颗粒大,而且还有一大滴欲坠的血。
    回到家里,电视里正在放一个官司:
    “一家美容院给顾客整容,结果却把人毁容了”
    电视还放了整容前后的照片,整容后,那人脸上有几个很大的坑,红通通的,腮帮子这块的坑露出了一个白白的亮亮的东西,可能是牙齿吧。
    话说我挖完痣以后,遵从医师的教导,三天没有洗脸,写到这里,我不禁要提一下:不用洗脸的感觉真好!
    我幻想着到学校去,脸上一个痣也没有,同学们惊艳的表情。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看看我的痣是不是起了变化。一看,还真有变化,所有的痣都结了疤,黑疤!大疤!我真的被毁了容,我回到学校怎么见人啊!
    来到学校里,我一直都是低着头,掩着脸,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也不随便回答别人的问题,所以过了两节课,依然平安无事,谁知道做躁的时候
    做躁站队时,我不得不抬起头,刚好,前面的同学扭过头来,端详我五六秒后,她终于大叫:
    “你脸上怎么有几个豆豆?”
    我一时乱了方寸,好半天才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说:
    “我炒菜的时候,油溅上去的。”
    我们班同学立刻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关切地问:
    “疼不疼啊?”
    我便东施效颦地皱着眉头说:
    “那个疼啊,至今还记忆犹新。唉!”
    那位女同学竟然还不知足,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摸一下我的脸。天哪!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野人,用得着那么奇怪,那么兴师动众吗?
    摸完之后,那同学又安慰我说:
    “这几个点完全毁了你的容!”
    我一听这话急了,本来我只以为这几个疤只是几个点,还没怎么引人注意,更不会到了毁容的地步,听她这么一说,我“轻生”的念头都有了。
    女同学看我恍惚的模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悄悄地离开。
    放学站路队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发现了我的疤,也是个女同学,她是站在我后面的,这位同学平时就爱乍乍呼呼。这一次,她发现楼顶上有一只麻雀后,更是不得了,一厢情愿地把我的头拧到对准她的位置,对着我的耳朵大叫:
    “屋顶上有只麻雀!”
    她不仅说,还指,很用力地指,似乎只有飞到屋顶上把那只麻雀捉住,方才解恨。看来,是力图使我在音响和视觉上双双达到高标准的享受。她眼睛极好,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问我:
    “你脸上怎么有几个坑坑呢?”
    拜托!你见过鼓起来的坑吗?
    不巧的是,那第一个发现疤的同学正好站在我前面,她闻声扭头,知道情况后,添油加醋地代我回答:
    “她在家炒小白菜的时候,小白菜刚下锅,几粒油便‘扑通’一声飞到了她脸上,于是她的脸,便从此毁了容。”
    那位乍乍呼呼的已经悲痛欲绝,她的第一句话竟是:
    “哇!你在家自己炒菜呀,好感动好震撼,下回选班长我一定投你一票。”
    这话听得我佩服极了,既感慨,又有实际行动,是本年度最价安慰之话。
    疤呀疤,你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日把你除掉是我毕生的梦想。啊,疤!
    回到家中,我鞋都没脱就照起我家的光盘兼镜子来,我想看看这几个疤是不是真的到了毁容的地步。
    一看,哈哈!真真喜杀我也,那几个疤全掉了,不过还有些粉红色的坑,我知道,坑还需肉来填,我能做的就只有祈祷肉快点长好了
 纸杯烧水
    黑板上贴着一张大横幅:
    “反盗打抢缉枪追逃确保一节一会成功举办”
    “一节”指的就是六一儿童节;“一会”就是六一联欢晚会。
    话说那“六一儿童晚会”是源远流长的一道传统,在同仁(元旦晚会,圣诞晚会,九。十教师晚会,八一建军晚会)中,由于可以发东西吃,所以获得了“冰激凌杯班民最喜欢的晚会”称号。
    可惜我们这群昏庸无能的班委会成员,组织不周,武力加哄骗,节目表上一个节目也没有。晚会上的节目从来都是自己报名参加,以前有老师来吓唬,我便挂着班长的头衔往下面层层派活。现在,老师把这历史上最艰难的任务推给了我。经过去年一个节目也没有的人间惨剧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下岗的危险,果真认真组织起来。要怪就要怪同学们好吃懒做,他们吃完了晚会上发的饼干和瓜子就不再看节目,倒头大睡。听到隔壁班上的喧嚣,我们教室更是有一种凄凉孤寂之感。堪称全年度最另类的晚会。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宇文宇。我赶忙拍掉凳子上的跳蚤,从怞屉里翻出一个纸杯,用口水恬掉了上面的茶垢,给宇文宇沏了一杯龙井碧漩茶,趁他喝茶的当儿,我赶制了一份合同,再拿出一支晚会专用必备“良药”——口红,让他蘸着口红在合同上印个手印,以防反悔。
    龙超本是我的亲信和铁杆,早就听说我因为没组织到节目,马上就要被弹劾下台了,所以早早就答应要奉献出一个科学节目——“纸杯烧水”,名字虽然不那么华丽,但是有一定的神奇性和悬念感。
    忽然,远处传来了那群娘儿们特有的专利笑声,像手机的铃声一般尖利,像刺猬一样把她们包围起来,让人不敢接近。她们之中不乏短跑健将,我还没在桌子下面藏安稳,她们就像螃蟹一样,伸出无数个钳子,把我夹了起来。她们使尽千娇百媚之术,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撑在我的三脚桌子上。小姑奶奶们果然厉害,开口又是“银铃”一般的笑声,笑了半个多时辰,又互相搡了一个小时,终于说出了人话:
    “我们想报独唱!”
    谁见过三十个人一起唱的独唱啊?但她们这样说也情有可愿,但凡相貌好、身材辣、五音全、嗓子亮的,都被音乐老师挑去参加大合唱了。筛下来的就只好独唱了。她们报的歌名,着实不健康。像《亲亲亲,亲你个够》,《今夜你会不会来》,《爱上你是我一辈子的错》。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
    “你们跳舞吧!”
    她们想了想,觉得我的提议更符合她们原定的出风头目的,头领冯圆疯大姐问我:
    “你说是叫《美丽的花蝴蝶》好,还是叫《蝴蝶》好?”
    “还是叫《蝴蝶》吧,朴素一点。”
    “那好那好,就叫《美丽的花蝴蝶》吧!”
    啊呸!简直不把我当人嘛!
    杨非雪有关系,她的舅舅是幼儿园剪草的,所以她明目张胆地从幼儿园拿东西,大到一朵花,小到一个亮片片,我们都拜托她去偷。杨非雪这回不负重望地抱着一个大的黑的塑料垃圾袋进教室,女流之辈对任何新衣服都充满希望,哗啦啦地就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了。
    这群胸大无脑的女生们,没听说过隔窗有眼,隔墙有耳的典故,说脱就脱,我赶紧掩上门窗,用脊背堵住门上的一个洞眼。
    忽听姑娘们齐刷刷地一声:
    “哇——”
    原是蓝鹃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内裤了。想当年我也脱过,在舞台的后台,倒也不见多大的反响,冯圆梦游般走到她面前,双手呈九陰白骨爪状,看她的脸上带着艳羡,嘴角边还残留着涎水,目光中带着色色,她的双手一下子罩住了蓝鹃的幼侞,罩住后,她的手还不老实,想检查蓝鹃侞房的弹性,下手极狠地又压又捏又挤,撇嘴道:
    “你这样的奶呀,将来是会垂的!”
    冯圆边说边戳,好象对着一个吹起来的气球宣判:“你这个气球啊,将来是会爆的!”
    蓝鹃刚才那种自豪又略带尴尬的表情,被冯圆击得溃散,冯圆趁爇打铁,又加了一句:
    “你的奶发育得太快,不象少女,像喂完孩子的妈妈!”
    蓝鹃恰到好处地哭了起来。在我们眼中,一向最怜悯哭的人,哭的人一向是好人,把别人弄哭的一定是坏人。
    我气不忿,忽然发现冯圆的花蝴蝶裙子旁胯裂开,露出个粉红色的桃心形,原来是内裤春光乍泄,肥肉外流,我说:
    “你的裙腰扣不拢吧?”
    她是个要强的女子,使劲把裙子拢在一起,脸因为憋气,涨得像个西红柿:
    “谁说扣不拢?谁说扣不拢?”
    杨非雪跪下扯着裙子,担心地说:
    “绷破了怎么办啊?我舅舅要说我的呀!”
    忽然,她招呼我们过来看稀奇,经过杨非雪的专业讲解,我们发现冯圆裙子上的搭扣,接了一截特别的带子,才得以勉强扣住。
    杨非雪戳着冯圆的可乐桶腰说:
    “这是胸罩带吧?绝对是胸罩带!你看你看,你们都来看看,你们说这是不是胸罩带?边角一看就是剪下来的!绝对是胸罩带”
    杨非雪的奶咪,一年的高度发生了0。5毫米的变化,所以对那些有奶咪的人寒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当着面,总是半寒酸地对着别人的奶咪又是掐,又是捏,仿佛要挤没了才好,可一旦自己的发育情况有了一点进展,她都要向我们汇报,还要装内行,和我们研究奶咪的情况,显示她虽然没有发育的体验,但是知识还是不亚于我们这“发”了的女生:
    “你发育的时候痒吧?做跳跃运动的时候你蹦得疼吧?你是不是不敢趴着睡觉?恩,我也是我也是”
    我们班的发育女之中虽然不乏奶咪特别大者,但我们觉得奶罩这个女性用品,是和口红、高跟鞋、指甲油配套使用的,离我们还相当遥远。冯圆竟然敢把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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