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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国家-谁在与世界作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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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这些方法有什么不对头,而是你根本弄不明白。如果你想找投机的行家,那就非这些人莫属。他们是华尔街一群高级偷儿,中间还搀杂着两位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在复杂的表面之下,其中的基本道理其实也很简单。随着时间的推移,类似债券的利率会趋于相近。一般来说难出其右。然而,在短期内,由于各种外部原因所致,利率会各不相同。因此,如果你在利率相异时进行投资,赌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必有趋同之时,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长期资本管理集团干的就是这种买卖。这当中有两点比较关键。一个是杠杆作用:这些债券投资的差额和利润率极小,所以要想赚钱就得买得多,能用借的钱买最好。另外一个关键是概率。这就要看数学家的本事了。对于那些差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趋同,你得比较明白。如果比你预料的时间长,你会很快损失不少钱。长期资本管理集团拥有最棒的数学家和最棒的计算机模型。它尽其所能借了最多的钱,然后把它们全部押上了。有一段时间,这个计划运转良好,尽在所算之中。三年内,长期资本管理集团每年平均为投资者赚34%,同时还在世界上最富裕的人中结下了合作伙伴。
1998年春,不少投资者都恳求将更多的钱投入该集团。于是,这个集团的赌资翻了一番,起杠杆作用的资金总数达到了1万亿美元以上。不过后来有了问题。这个世界一时没按常理出牌,这样一来,电脑模型所依据的推测就全错了。趋同现象在预定的时间里没有发生,长期资本管理集团的钱像打开了的消防水龙头似的哗哗地往外流了起来。对长期资本管理集团和它的投资者来说,这当然是个坏事,但这种情况也搅得其他一些重要人物跟着操心,其中一个是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的主席艾伦·格林斯潘,世界上最重要的中央银行家(有些人会说他是最重要的人)。作为极端自由意志论小说家艾恩·兰德的信徒,以及自由市场优越性的主要倡导者,他曾在长篇证词中向美国国会保证,没有必要去制约长期资本管理集团这样的投机性投资集团。他们都是专业人士,知道自己所冒的风险,而且准备接受这些风险。可是,如今摆在格林斯潘眼前的风险是全球整个金融体系的崩溃。长期资本管理集团借了这么多资金,下了这么险的赌注,如果它崩溃了,很可能要拉着各大银行,或许是整个系统一起完蛋。面对这一危险,格林斯潘眨了眨眼,对长期资本管理集团组织进行了紧急财政援助。实际上,他还强行实施了资本控制,可能因此而拯救了全球金融系统。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抢救出了华尔街某些大玩家的赃物。在吉隆坡,你可以听到马哈蒂尔在放声大笑。
这是全球化的一个方面。长期资本管理集团和美国许多官员后来认了错,承认政策失当,但美国躲过了大萧条以来全球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基本没有伤筋动骨。印度尼西亚人、马来西亚人、泰国人、中国的香港人以及韩国人身上却依然有创伤的痕迹。对于美国及全球化机构的漠不关心、反复无常、自以为是和愚昧无知,他们依然记忆犹新。
第四章 燃料告缺
引言
2002年3月10日是个星期日,当天报纸上的头版新闻和脱口秀节目的话题都是阿富汗。塔利班已被废黜,崎岖不平的托耶巴德山区已布下天罗地网,开始追捕奥萨马·本·拉丹,代号“蟒蛇”行动。《华盛顿邮报》头版约一半的版面都被一幅大规模轰炸山区据点的照片占据了,还附有详细介绍行动进展的报道,并说明到目前为止美国的伤亡人数总共为58人。这是一篇不可不读的惊天要闻。
在这份报纸的A12版上还有一篇文章,却默默地缩在那里很少有人问津。文章是关于该周参议院辩论的,辩论的主题是将汽油的英里数要求应用到休闲越野车上的问题。这些要求是继1973~1974年的石油冲击之后于1975年对轿车采用的,称为企业平均燃料经济标准。当时美国汽车每加仑燃料所行驶的平均英里数为13英里。该标准要求,到1985年,美国制造商新生产的小客车要达到每加仑燃料行275英里的平均燃料节约标准。轻型卡车到1979年要达到平均每加仑燃料行172英里。
最初效果十分明显。七年之内,美国新出轿车的每加仑平均行驶英里数便从13英里上升到了251英里,1987年达到了每加仑262英里的高峰。然而,从那时开始,休闲越野车和皮卡就开始作为日常家庭用车流行起来了。到2002年,数量已占汽车总销量的一半还多。汽车市场上这一变化使汽车生产商获利甚丰,休闲越野车和皮卡车的利润要比轿车高得多,但对节约燃料却造成了严重破坏。参议院着手处理这个问题时,平均汽油英里数已经滑到了每加仑24英里。美国的汽油消费量和石油进口量都在猛增。为了努力改变这种状况,参议院正考虑通过一项将轿车的标准延用到休闲越野车上去的议案,目标是将全美休闲越野车的每加仑行驶英里数增加3英里,大约上升到1987年的水平。
《邮报》的文章引用参议院少数派领袖特伦特·洛特的话说,提高标准一事无法接受,因为“这里还是美国”。标准要是提高了,他就不“能再开车带孙子绕着牧场转了。”倘若这不是大肆夸张,那就是太不幸了,每个美国人听了都会心碎的。然而,洛特这番话与“蟒蛇”行动那篇头版报道之间的联系,却似乎无人看到。为了得到一桶油,好让我们能在牧场上转一圈,我们到底愿意牺牲多少条性命?当然,这个问题问得不大公平。但问题的结论我们却难以逃避。那就是,洛特认为石油就该便宜,因为这是美国,而美国有权享用廉价汽油。“蟒蛇”行动造成的人力和物力损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这种想法造成的结果,只不过这一点深藏未露而已。
在伦敦或欧洲的其它地方和日本,人们难得看到休闲越野车。主要原因是,在所有这些地方,加油泵里的汽油每加仑要卖397美元(日本)到466美元(英国)。没有加税前,这些国家的费用要低得多。实际上,美国的税前价最高,为每加仑120美元,其它发达国家平均大约为110美元。但是,美国只加约38美分的税,其它发达国家所加的税比它高6倍还多。欧洲和日本生产的汽车能达到每加仑行大约34英里——或者说比美国车每加仑高10英里,真是一点都不奇怪。美国车如果能达到欧洲和日本车的节油水平,美国就根本不必进口波斯湾石油了。
节能方面的差异并不仅限于轿车和卡车。你如果从布鲁塞尔去巴黎,可以乘坐高速列车,坐日本有名的子弹头列车的欧洲改进型,大约1小时20分钟就能到达,距离大致相当于华盛顿到纽约之间那么远,可是所需时间只有乘美铁市际高速列车的一半。因此,乘火车从巴黎往返布鲁塞尔的人要比坐飞机的多。欧洲建了现代化高速铁路系统之后,大大降低了对节能较差的飞行旅行的需求,人们更偏好效率极高的铁路。
电价和汽油的价格一样,在美国以外的地方同样较贵,难怪美国人均用电量比用电第二大户日本多一倍。事实上,日本很强调节能问题,他们可以用比美国少一半的能源创造国民生产总值中一美元的产出。当然,日本是一个小国,大多数人口和工业都集中在东京与大阪之间的狭长地带上,所以距离与气候的差异都不如美国大。但欧盟地域辽阔,气候与地形差异大,人口比美国多,国民生产总值与美国大致相当,但情况却与日本。要创造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一美元的价值,欧洲人只用美国人所用能源的2/3。假如美国像欧盟那样节能,它就可以不从波斯湾进口石油,连石油进口周期也可以没有了。这样,美国的贸易赤字每年可减少1000亿美元,美元也可以不再通过中东的石油生产国再流去为恐怖主义和激进的伊斯兰教的传播提供资金,并可以大幅度减少美国在波斯湾部署军事力量的必要了。这些兵力的部署每年要花费600亿美元,这就将海湾石油的实际成本抬高到了每桶大约200美元。世界各国的许多观察家都感到不解,为什么美国不纯粹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认真考虑一下防止浪费能源的问题。依我看来,个中缘由与美国的应得权利感有关,另外还牵涉到我们对个人自由的热爱问题。但这种自主换来的却是不自主。这种不自主会使我们很脆弱,而脆弱反过来又会导致战争、毁灭和死亡,最后便是提醒我们做深刻的反省。
布巴与生俱来的权利
“布巴”的标准定义是这样一个人:他感到他天生有权以1小时80英里的速度在公路上驾驶自己的皮卡,敞着车窗,激光唱机和空调开到最大,腿上搁着一罐开了盖的啤酒。人们普遍认为他是个来自美国南方的白人。其实,从康涅狄格到加利福尼亚的所有种族和两种性别中都能找到布巴。我们所有美国人身上都有布巴的某种成分(完全坦白地说,我本人就开着一辆休闲越野车)。我们姑且不谈这个典型形象那些非本质的东西——音乐、啤酒罐、乘客座上的大狗、后窗后面枪架上的猎枪和爱国小标语,还是先来看一看马力过大、附件过多的汽车(大多是美国工业化的产品)、道路(美国政府的杰作)和权利感(美国历史的产物)吧。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又将把我们带向何方呢?
我们常常把美国想像成一个白手起家,通过辛勤的努力和艰苦奋斗把自己变成了所有国家中最发达的这么一个国家。然而,事实上美国却是一个几乎从一开始就十分富有的国家。欧洲在17世纪所拥有的技术,对新大陆的移民来说唾手可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主要能源是木头、风和水,而这三样东西最多的地方莫过于新殖民地了。那些清教徒和其他早期移民等于是发现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沙特阿拉伯。今天的沙特阿拉伯拥有储量最大、成本最低的能源,当年的北美也是一样。所以,从它诞生起,这个国家就享有廉价能源,以至于后代渐渐把它看成了与生俱来的权利。
这种价廉量大的能源与移民从欧洲带来的技术和工具结合在一起,掀起了一股经济增长的浪潮。这股浪潮迅速使新大陆的生活水准堪与那些老牌国家相匹敌,甚或有所超越。1820年,美国已成为世界上第四富有的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以1990年美元的价值计算)达到了1257美元,仅次于荷兰(1821美元)、英国(1707美元)和比利时(1319美元)。法国当时与美国大体相当,德国和意大利则被远远抛在后面,大约为1100美元,而日本大约才有美国的一半。在人均寿命方面,美国以39岁名列第三,仅次于德国(41岁)和英国(40岁)。
当19世纪与工业革命共同向前迈进时,世界上的能源从木头、风和水转向了蒸汽、煤和鲸油的新时代。美国这时再度成了那个时代的沙特阿拉伯。美国的煤产量从1820年不足挂齿的水平上升到了1900年的差不多2亿公吨。1755年始于马萨诸塞州新贝德富的捕鲸队,1857年拥有的船只达到了329条的最高峰。这种量大而所费无几的能源,是使美国经济在19世纪中期的世界主要国家的经济中发展速度最快的主要因素。1870年,美国已有把握在未来四十年内使生活水平提高一倍以上,稳夺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第一把交椅。它的崛起大大得力于几年前在宾夕法尼亚州泰特斯维尔“石油河”的发现。
据记载,从地里渗出某种黑色粘性物质的现象,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的两河流域——幼发拉底河的希特,离巴比伦和当今的巴格达不远的地方。当时这种物质被称为沥青,修建耶律哥和巴比伦的城墙时曾作砌砖的沙浆用。挪亚的方舟和摩西的蒲草箱上的缝隙,很可能也是用它灌的,以防进水。另外还用于筑路,照明,做药,当然还有战争。荷马在《伊利亚特》诗篇中就记载过特洛伊人往希腊人的船上发射不能熄灭的火焰一事。波斯人在征服的过程中用过火,拜占庭城的居民用过希腊火,即一种沥青与石灰的混合物,触水即燃。罗马衰亡后,石油及其用途在西方基本上被遗忘了。不过,到了19世纪50年代,在维也纳,人们将从加利西亚和罗马尼亚发现的原油中提炼出的煤油用来照明,这才传到美国来。
正是由于这一新的发展,纽约的律师乔治·比塞尔和一小群投资者才对渗进石油河周围泉井和盐井里的石油发生了兴趣。有一个时期,河面上浮的石油是通过撇或将布片在有石油的水里浸湿后再绞干的办法采集的,所以采集的油量很小,大部分都用来做药。不过,比塞尔那帮人看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那就是可以把它当灯油卖,跟煤油和鲸油竞争。可是,撇油和浸油的办法都无法达到他们希望销售的产量,挖也不行。为了很经济地探到石油的源头,他们决定采用当时用来钻盐井的技术。钻探是1858年春天开始的。累死累活地干了一年后,丝毫未见成效。由于越来越感到失望,这些人便把钻探的事从夏天推到了8月底。后来,眼看资金要用完了,投资者给钻井工头EL德雷克“上校”寄了最后一张汇票,并随之寄去了停止作业的指示。1859年8月27日,星期六下午,钻头掉进了裂缝里。德雷克这时还没收到信,只在那个周末剩下的时间停了一下工。星期一,信仍未到。德雷克到工地时发现,他手下的钻井工正俯身站在大桶和盆旁边,桶和盆里都装满了黑色的液体。石油时代开始了。
美国能源的数量到底有多大,最初并不很清楚。在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里,石油业处于风雨飘摇、前途难卜的状态中,而且完全依赖宾夕法尼亚的油田。1885年,宾夕法尼亚州的地质学家警告说,石油是一种“暂时而逐渐消亡的现象”,美孚石油公司的一名高级经理人员对不断下滑的产量忧心忡忡,竟以25%的折扣把他在公司的股份卖掉了。孰料他刚一卖掉,在俄亥俄州的莱马就发现了新油,地点在俄亥俄州与印第安纳州交界处的一个油田里。这块油田产油量非常高,到1890年已占美国总产量的1/3。
此后六十年里,由于不断发现大油田,有关石油储量的忧虑消失殆尽。1893年,得克萨斯州科西卡纳小镇的居民开始打新井,以弥补供水越来越不足的局面。然而,他们打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油。这才是个序幕。1900年秋,得克萨斯州博蒙特附近一个叫斯平德托普的盐丘顶上也开始了钻探。钻到圣诞节时,石油初现,估计那口井的产量大概能达到日产50桶。能有这个结果已经算不错了,但与接下去的发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钻油工人过完圣诞节后,在新年元旦又接着干了起来。1901年1月10日,地面突然炸了开来,钻管、石块全都飞上了天,几百英尺高的石油射向空中。这是美国第一口自喷井,流出的油量大得惊人,每天达75万桶。其它地方的也随即接着打出了自喷井:先是在加利福尼亚州的西格纳尔山,俄克拉何马州的大塞米诺尔,然后是所有自喷井的老祖宗,得克萨斯东部达德·乔依纳的黑巨人。美国不愧是这个时代的沙特阿拉伯。谁能怀疑拥有这种廉价能源不是美国与生俱来的权利呢?
麻烦的倒是石油太多。每次出现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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