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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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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落人起,跃越人群,冲天拔起,极其优美的落在台口,双手一拱说道:“姑娘!在下陆浩,前来会见姑娘。”

台上的戈易灵一打量来人,一身白色装束,连脚下的薄底快靴,都是银白色的帮面,长眉飞人鬓角,眼着点漆,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只是在顾盼之际,给人有一种飞扬浮躁的印象。

台上的戈易灵也拱手答礼,问道:“陆兄知道家父的下落?”

陆浩微笑说道:“不知道。”

台上的戈易灵脸色一沉,立即说道:“陆兄想必没有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既然不知道家父的下落,陆兄前来恕不接待,请吧!”

说着一挥手,是驱人下台的意思。

陆浩一点不以为意,轻轻地打了一个哈哈,轻松地说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令尊的下落,我却知道另一件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台上的戈易灵丝毫不假以颜色,寒着脸说道:“另外什么事?请你不要乱说些不相干的事。”

陆浩也正色说道:“是不是相干,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和戈姑娘你开玩笑的意思,我所说的另一件事,是说你在此地卖剑也好,赠剑也好,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一件事,你绝不是寻找令尊,因为,寻找父亲的方式很多,绝不至于让一个女孩儿家如此招摇,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另一件事。”

远处的朱火黄叹息的说道:“这小子看上去不像坏人,可是他这么冒失揭人家的短,恐怕有性命之忧。”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戈易灵说道:“陆兄!你说我卖剑不是为了寻找家父,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陆浩说道:“我不敢确定你是为了什么,在我的私心自忖,姑娘最好是借卖剑选婿……”

台上的戈易灵突然发怒叱喝:“无耻!”

宝剑一交左手,右手砰地一掌直劈过来。

双方相距太近,姑娘发掌太快,陆浩根本也无法闪躲,立即右掌一翻,啪地一声,接个正着,双方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一步。

陆浩正色说道:“在下只是如此猜测,以姑娘如此才貌双全,是年轻人自然梦寐以求的,所以,才冒昧上来。既然不是此意,在下向姑娘致歉,对不住!”

他一抱拳,一个翻身,飘落下台,就在他这样飘身下台的瞬间,右侧一点寒星,直取陆浩的腰眼。

远处朱火黄不觉脱口啊呀一声,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从左边也飞来一点寒星,叮当一声响,双双落地,陆浩也及时落到地上,稍一对右边回顾,便钻入人群,不知去向了。

朱火黄轻轻地说道:“刚才从右边打来的暗箭,自然是那一伙人,可是从左边来的一枚暗器是什么人打来的呢?单凭那一份准头,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看来今天这一场卖剑的聚会,有热闹可看了。”

戈易灵自然懂得朱火黄所说的“那一伙人”,就是指的那些身背宝剑,飘着黑色流苏的那批人。可是另一个高手,又会是谁呢?他禁不住掉过头去看看,但见人头攒动,根本找不出是谁救了陆浩的性命。

这时候台上的戈易灵说话了。

“卖剑寻父,是应该可以获得同情的事,为什么还有人存着一种不正当的念头呢?我要再三声明,不知道家父行踪下落的人,请不要上台。卖剑寻父,不是打擂比武,千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台上的戈易灵拱拱手郑重地说道:“家父当年是金陵威远镖局的总镖头,结识天下武林,也不算是泛泛之辈,相信各位一定可获得蛛丝马迹,请各位多伸援手。”

这时台下一阵挤动,一条纤瘦的身形,在人潮中挤到梯口,缓缓登梯上台。

远处的戈易灵紧张地说道:“爷爷!她来了,她的确是冷月。”

朱火黄一看,正是昨天夜里,在酒楼上小施身手打翻了好几条大汉的人,此刻举止从容而潇洒,站在台上,冷冷地没有讲话。

台上的戈易灵拱手问道:“请教尊姓大名。”

这位年轻人脸上毫无表情,依然是那么冷冷地说道:“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台上的戈易灵一怔,一瞬间的诧异之后,立即说道:“尊驾难道不知道我今天在此地卖剑的目的么?”

年轻人说道:“你说的是卖剑寻父。”

台上的戈易灵说道:“对呀!尊驾既然知道我是卖剑寻父,就应知道我所寻的什么人,也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和姓,又为何有此一问?”!

年轻人忽然露齿一笑,虽然她是在笑,给人的感觉仍然是那么冷,他淡淡地说道:“我是多此一问吗?你自己心里会明白。”

台上的戈易灵显然有些激动,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年轻人仍然那么淡淡地说道:“我是什么人、我想干什么?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他说到此地,声调忽然提高。“你是什么人?你冒充戈易灵在这里卖剑,骗了多少江湖道上的朋友来到河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句话,就如同滚热的油锅,霍然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爆炸起来。台下的三五百人,顷刻议论纷纷,原来台上是个假的戈易灵,骗了这么多人来到河间府,这么大的骗局,为了何事?

坐在守备大老爷旁的那个人,附在守备耳畔咕噜一下,守备倏地站起来,暴吼一声:

“大家不许吵!”

官府的威风立即显示力量,嘈杂的声浪,顿时被压下去。守备伸手指着台上年轻人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戈易灵?”

台上的年轻人冷笑了一下,带着极度不屑的神情,还是那么淡淡地说道:“大老爷!你今天坐在此地,只是弹压,别的事最好你少过问,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说着他立即掉转头去,朝着台上的戈易灵问道:“告诉我,也告诉大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将戈易灵害了,而你在这里施放钓饵钓她的同党?”

台上戈易灵涨红的脸,变得苍白了,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沉声问道:“你凭什么在这里胡闹?你知道你这样胡闹的后果吗?”

年轻人说道:“我没有胡闹,胡闹的是你,我知道你有人在你身后撑腰,可是,你应该知道,今天你犯了众怒,你应该考虑你自己的后果。”

台上的戈易灵脸色更苍白了,她左手的剑一横胸前,右手刚一搭上剑把,此时就听得台下的守备大老爷一声叱喝:“拿下来!”

立即有四个人分从两边窜上台来,不分由说,扑向那位年轻人,四个人来势极猛,去得也极快,四个人刚向当中一合,只听得一阵闷哼,四个人还是分从左右两边,直飞出去,噗通、噗通摔在地广,四仰八叉,动也不能动。

年轻人神情从容极了,指着台上的戈易灵说道:“你欺骗众人在先,又动蛮动粗于后,太不合道理。”

台上的戈易灵不觉脚下倒退了几步,右手的宝剑刚拔出鞘,坐在台下和守备并肩一起的人,朗声说道:“给我捉活的。”

从右边台下纵身上来两个人,从他们飞身上台的姿态,就可以看出是武功高手。

两个人上台以后,两下一分,各从两边一伸手,使出大擒拿术“懒龙舒爪”,探向年轻人的左右双肩,就在伸手可触的瞬间,两人的另一只手,以疾如闪电的速度,抓向年轻人的双腕脉门。

两个人不但配合得好,而且双手招式,一虚一实,又快又准,容不得那年轻人还手脱身,立即将他双腕抓住。

人的双腕脉门一经抓住,截住劲道,全身劲道俱失,这两个人一上台,出手干净利落,手到擒来,台下立即有人大声喝采!

就在这采声未落之际,年轻人忽然一缩身,双臂一挥,甩了一个大车轮,两个人的身形,墓地飞将起来,年轻人忽又一长身,脚下一个盘旋,掌影翻飞,两个人如同陨石下坠,落到台下,每个人的嘴角,都流出鲜血。

只不过是一刹间的光景,台上的情形,变化得令人眼花绦乱,台下的人都不觉张大了嘴,没有人惊叫出声音来,远在二十多步的槐树下,戈易灵轻轻说道:“爷爷!这岂是冷月所能有的功力,奇怪呀!”

朱火黄自顾哺哺地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戈易灵问道:“爷爷!你也觉得奇怪了?”

朱火黄摇摇头说道:“小灵子!这真是难以叫人相信,他能在一出手之间,表现了三种宗派的绝顶功夫,虽然他本身的功力还不够精纯,可是他已经尽得其中的精髓……”

戈易灵急着叫道:“爷爷!你看!”

和守备大老爷坐在一起的那个怪人,单手抄着大披风,从平地窜起很高,然后飘落到台上,那份悠然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绝顶轻功,又掀起台下一片采声。

戈易灵急着问道:“爷爷!你看这人……”

“我已经说过,御前带刀二品护卫,大内的副首领。”

“那冷月能敌得过他吗?”

“没有人能知道。”

“可是这是一场生死之斗,冷月她……”

“小灵子!她不是冷月。”

“爷爷!她是,绝对是。”

“人不能以外表就认定他是谁。”

“爷爷!如果冷月万一落败,我们可以救她么?”

朱火黄脸色十分沉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人已经站起来,缓缓向人丛中挤向台的附近。

台上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那位大内带刀护卫,以极平和的声调,说道:“朋友!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照实回答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过去的我们不再提它,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要追究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和戈易灵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河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朋友!你要放明白一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年轻人也是十分平和地说道:“可以,我可以答复你的问题,不过,你要让她先回答我的问题。”他用手指着台上一角的冒牌戈易灵,“她为什么要假冒戈易灵?是不是在钓鱼?”

那个护卫副首领,霍然大笑起来,身上的大氅,一扯而开,旋起一朵云头,带起一阵劲风,凌厉地卷向年轻人,逼着对方在意外中,连退后三步。

就在这么一个空隙,这位大内护卫副首领,跟进二步,落桩蹲身,双掌平胸推出,推出的架势不快,可是使人感觉到,带有凌厉无比的劲道,直撞而来。

那年轻人已经没有闪让的余地,显然在匆促中,双掌也是平推硬接。

当时只听得啪地一声,彼此双掌接个正着。

如此一触之下,双方较上了真正的内力,一点也讨不到巧便,只不过是一会工夫,那年轻人脸上转红,额上开始沁出汗水。

戈易灵紧随在朱火黄身旁,已经挤到台前不远,他看得很清楚,不出一盏热茶的时间,那年轻人就要落败,这种内力硬拼的情形,不败则已,一败则对方内力趁势涌到,立即就会被震断心脉,口喷鲜血而死。

戈易灵急切中不觉脱口叫道:“冷月糟了!”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位大内护卫的副首领突然身体一颤,脚下随着一个踉跄,一个翻身倒在地上,口中狂喷鲜血。

顿时台下一阵大乱,坐在右边的人纷纷拔剑而起,蜂拥而上。

那年轻人还没有等到众人上台,双臂一张,人像一只大鸟,飞身而下,冲落台下人群之中,接连两三个起落,跳出人群,不知何时有一匹神骏的马,鞍缰齐全,站在那里,年轻人飞身跃上马背,一声叱喝,那马四蹄如飞,泼刺刺疾如脱弩之矢,飞奔而去,一转眼间,跑得不知去向。

那些拔剑拿人之人,乱成一团,等到他们将那位大内护卫副首领抬到台下,朱火黄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我们也走吧!”

戈易灵的心神分驰,一直注意那骑马狂奔的人,口中只是哺哺地说道:“真叫人想不透!想不透!”

朱火黄突然低声说道:“小灵子!我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顾四周,已经围上来好几百弓上弦,刀出鞘的兵勇,朱火黄佝接着腰,由戈易灵挽扶着,缓缓走出包围,朝着河间府相反的方向,慢慢地走上官道。

刚一走上官道,朱火黄突然伸直了腰急促地说道:“小灵子!我们的马还留在河间府。”

戈易灵心里一动,连忙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我们要追下去么?”

朱火黄点点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很重要。”

戈易灵似乎比他还要急,突然兴起豪情万丈说道:“爷爷!那我们就追吧!”

朱火黄笑笑点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展开脚步,沿着官道追下去。

两个人一口气跑了二十里地,已经远离市廛,路上人踪稀少,朱火黄忽然缓下步伐说道:“我们该歇下来了。”

路旁有一棵盘根错节老榆树,朱火黄坐在树根旁一块石头上,望着戈易灵一会,说道:

“小灵子!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是不是?”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我一切都听爷爷的。”

朱火黄笑笑说道:“你听我的,是一回事,你心里有疑问是另一回事。”

戈易灵立即说道:“是的!爷爷!如果我没有看错,方才冷月那一场对峙,分明在内力上比那个什么副首领差些,可是那人却又在一瞬之间,被震得心脉崩断,口喷鲜血,这个变化叫人真想不透是什么道理。”

朱火黄“嗯”了一声说道:“你看得很准确。”

戈易灵得到一点鼓励之后,便又接着说下去。

“这中间便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冷月的身手是如此超人一等,为什么在内力上是如此不堪一击?武功与内力几乎不成比例,在练武的人来说,是少见的。”

“嗯!还有呢?”

“还有,双方掌一接实,冷月立即落在下风,眼看就要落败,甚至于性命难保,可是偏偏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有那么大的变化,我在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才使得局面整个改观。”

“哦!你有这样的想法?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事吧?”

“爷爷!”

朱火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灵子!你怀疑得很对,在那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人暗助,那位年轻人就会死在当场,而我当时确实有暗中相助一把的念头,我可以在无形中发毒出去,散去对方的功力……”

戈易灵抢着说道:“这么说,爷爷你并没有插手?”

朱火黄叹了口气说道:“我准备动手,但是我还在迟疑,我怕相距这么远,是不是可以一击即中,或者中的不是要害,反而害了那个年轻的朋友,就在这样一犹豫之际,那位大内护卫副首领倒地而亡……”

戈易灵惊诧地问道:“爷爷!你是说另有高人暗中动了手。”

朱火黄点点头说道:“很明显的,今天站在台下的,来了不少高人,因为,谈到用毒,在弹指之间,要人倒地,那还不是太难的事,不外乎毒物含毒剧烈,大致说来,加上一点暗器手法,也就不难办到,可是今天暗中动手的人,并不是用毒。”

戈易灵问道:“爷爷!何以见得?”

朱火黄说道:“老实说,今天在江湖上能用毒的人,而且用毒的功力很高的人,为数不多,我都可以认得出。”

“这么说,对方是用的暗器?”

“是的,是一种极难极难的暗器,类似牛毛银针这些,打出的手法又高,等闲人根本看不见,而且今天他一定只发了一根,准确无比的打中那个护卫的气门,只有如此,才能在一瞬间,功力全散。”

戈易灵用心地点着头,她才晓得在江湖上闯荡,武学一道,真是浩瀚如汪洋,随时都有深奥的学问。

她又接着问道:“爷爷!关于第一个问题,冷月的内力如何比他的武功差得如此之远?”

朱火黄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故事吗?……”

他忽然停口不说,戈易灵也立即惊觉到了,从河间府那边的道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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