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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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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在黑漆漆的走廊上走来走去,米山闻到空气里漾溢着男人分泌物的气味。黑暗中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外面的光亮从百叶窗的很多指缝中穿进来,抚过连接走廊的高高墙壁和那些狭小房间的门洞,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影像,投下一个个光圈,恰似众多若隐若现的红唇,把这个怪诞的地方渲染成神秘有质感的花花世界。
米山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他觉得很可笑。进澡堂时,门卫问他要买一次性的会员证还是一年的会员证,两者只差20美元,他索性花钱买了一年的会员证。没想到现在晃了这么久,也没晃出个什么名堂来。也许自己不是健美肌肉型的,或自己是东方人,或自己不年轻了。但是,有一点米山清楚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说不清理由是什么。那些吸引他的小伙子,仅仅是因为对方英俊健美很有魅力,而不是性,正如女孩子同样会被她们所喜爱的同性魅力所吸引。自己对京典的感觉也是如此:如果京典不英俊健美,没有魅力,自己不会那样喜欢他。
“你需要陪伴吗?”一个黑白混血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房间门口,微笑地问米山。他非常强壮,但不是肌肉健美型的,长得也不英俊。米山想,试试吧,看看有没有感觉。
那人进入房间,连鞋子都没脱,就上床了。他一定连澡都没洗。
“我叫迈克。”他介绍自己是个艺术家,搞室内雕塑的。米山没跟他说自己是画家,更没告诉他真名。他们聊了一阵后,迈克吻抱米山。米山一点爱恋的感觉都没有。他对迈克说,“你给我按摩好吗?”迈克很认真卖力地给米山按摩,尤其是颈脖、腰、臀部和小腿上的按摩,非常舒畅。米山开始有了性冲动。这使他联想到杰尔森,他意识到人完全可能被同性激起性欲,与一个人是否是同性恋毫无关系。他根本不喜爱迈克,然而迈克的按摩正如杰尔森的吸吮,却能够引起他的性冲动。米山觉得自己一下子了解了什么是同性恋,所谓同性恋其实就是把对同性的性冲动行为习惯化。如果喜欢一个同性,把性行为和对他(她)的喜爱融合一起,不就是一个同性恋者了吗?
米山告诉迈克,自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谁都有第一次。”迈克微笑着,给米山按摩完毕后,就趴在米山的身背上吻。他的那吻法就像条狗一样,在米山的身上舔来舔去。迈克说,“我非常喜欢你。”
米山翻过身来,迈克便开始碰米山的下身。米山马上止住了他,“必须戴安全套。”
迈克不在乎地说,“你携带艾滋病毒吗?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安全第一。”米山说着,心里嘟囔:万一你自己有艾滋病毒呢。
迈克看出了米山的心思,马上说:“我没有携带艾滋病毒,你绝对放心好了。”说罢,他补充似地微微一笑。
米山本想体验一下同性恋的性场面,可现在突然一点性欲都没有。迈克却没把这当一回事,他努力吸吮米山。米山发现自己此刻是一部性机器,虽然没有和迈克做爱的欲望,但下面照样再次挺拔,想必只要发动马达,机器就会运作。
迈克翻到米山的身下。米山赶紧说,我不会吻你,不会和你做爱。
迈克笑眯眯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紧紧地抱着我。迈克显得非常激动,汗湿的脸庞在灯光之下发出光亮。米山想,迈克可能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一个人很动情的时候,就容易不在乎一切。米山面对迈克,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不喜欢迈克。迈克却反复地说,“你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类型的男人。你愿意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
迈克在康州拥有房子,在曼哈顿有工作室。他把电话号码给了米山。米山想,迈克应看得出来,自己不喜欢他,不会和他往来,虽然自己对他表现出应有的礼貌。迈克好像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也许是屋里光线太暗,也许迈克有近视眼。临分手时,迈克一再对米山说,可千万给我打电话,以后周末我们可以一起享受我在康州的房子。
米山离开那里,下半夜还没到,夜生活正开始。有些人刚进入澡堂。米山在那里没得到什么乐趣,不过他不后悔。那晚的经历,让他看到了美国社会里一般人都没看到过的东西。作为一个画家,这种体验是一种财富。米山深深感到,黑夜有一种人不可知的魔法力量,使人物皆非。曼哈顿的夜色里,空气很暧昧。澡堂附近的商业办公大厦,大多窗口没有灯光。他看看这黑幽幽的街道,夜空只露出头顶上的一片。仰望马路两旁耸入云霄的大厦和阡陌交错的弄堂,一如身置阴暗的深渊。米山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他想,在大厦里那些黑暗房间里,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有没有人也在疯狂?恐怕无人可知,就像有谁又知道他今夜的疯狂。夜既表明人的被缚,又表明人的自缚。生活中有些画面,除了人自己经历过,只有上帝知道。夜晚是私人性的,它是对白天公共生活的逃逸,是编织梦幻的场所。黑夜不存在界线,它具有弥散性、裹挟性、幽闭性,一旦进入,就难以逃离。黑夜的底部,掩盖着被欲念浸泡的灵魂,要么是浪漫的小夜曲,要么是不绝如缕的恶梦。黑夜掩盖了个人与其熟悉的群体的联系,膨胀的是原始状态,使人陷入桎梏。
后来,韩国画家金昌盛到纽约来,和米山谈起同性恋话题。金昌盛也欣赏西方男人的体魄身材,也有触摸对方的欲望,但他绝不想触摸对方性器官,更不想和对方有性行为。他听米山讲了在曼哈顿西下城澡堂里的经历,非要米山带他去见识见识。
对米山来说,这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在同一个地点重复同样的经历。他带金昌盛去了曼哈顿东中城澡堂。东中城澡堂周围都是有名的商场,如 Bloomingdale。这里是富人区。灯火阑珊。霓虹灯更是夜幕里的浮云,到处流光溢彩,给人一种飘在半空中的感觉。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香水味道。路上行人不多,但穿着讲究,男人西装革履,女子长裙飘飘,披着时髦的大衣,想必是去参加派对。米山似乎看到那些人口袋里装满着美元,其身体内流动着膨胀的欲望。
和曼哈顿西下城澡堂一样,东中城澡堂门口也没挂牌子。东中城澡堂生意非常好,米山两人没有得到房间。进去以后,发现不少顾客也没得到房间。整个澡堂,和西下城澡堂很相似。只是这个澡堂里很多客人年龄偏大,中年人很多。
金昌盛小眼瞪大眼,仿佛在水族馆里观赏章鱼,看着这些男人像远古洞穴人一样几乎一丝不挂,直感叹。他和米山两人匆匆忙忙象征地冲了澡,下身围着白澡巾便分头逛了起来。
有个50多岁的男人,一看见米山,就跟着米山。米山上楼,他也上楼。米山下楼,他也下楼。米山明白,这个人肯定是看上自己了。米山走到一个幽静的角落停了下来,回头看他。那人便和米山打招呼,用手温柔地抚摸米山。
米山去了那人的房间。两人躺在床上。那人介绍自己是大学教授。暗淡灯光下,这位教授很英俊,只是满头银发,腮胡也已是银色。他抚摸米山下身,米山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异样感觉,虽然不至于恶心,却没有感到任何激情。米山在心里问自己:这教授是个美男子,他怎么不吸引我?是不是他已不年轻?米山摸了摸教授那英俊的面孔,觉得很无聊。不知是因为上次在西下城已有过这种经历,还是因为那教授的年纪,米山索然无味。那个教授看出了米山的心思,停止了对米山的抚摸。
米山离开了教授的房间。金昌盛坐在走廊长凳上等他。目睹着美国男人在寻觅性伙伴,他俩谈论着为什么看见英俊肌肉健美的男人会有想触摸对方的欲望,来到这里却不想和男人寻欢作乐。他们认为,这只是他们作为艺术家爱美天性强烈罢了,并没有同性恋成分。为了证实这看法,金昌盛说,我们应找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试试看,如果仍然不能对对方有爱恋的感觉,仍然没有性欲,那就是说明我们不可能是同性恋者;如果哪怕我们不习惯或有心理障碍去性交,但我们有强烈的性欲而不仅仅是想触摸对方,那么我们就有同性恋倾向。他们俩有一种儿童心理,仿佛只是为证明自己而去玩某个游戏。他们分头又开始在澡堂里逛起来。
米山走到三楼,碰到一个英俊的意大利小伙子。两人跑到一个没有床的公用小房间,因为那小伙子也来晚了,没有弄到单间。他们把门锁好,脱下围在腰间的大毛巾。小伙子高兴地拥抱米山,在米山的背后和下身来回地抚摸,要米山转身给他干,米山没法接受。米山捏了捏他满是健美肌肉的肩膀,手握对方的那宝贝,没有任何快感和激动,反而恶心。在这一瞬间,米山非常地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是同性恋者。这让米山想起了十几岁性发育成熟后,偶尔和男孩子在一起玩弄的情景。那时候性饥饿加上好奇,玩起来满是兴奋激动,并没有任何恶心。如今身在纽约,眼前有这样一个英俊健美的意大利男人,自己却提不起兴趣。米山抱歉地对小伙子说,对不起,我一下子失去了兴趣。那意大利人笑笑,“可能是我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两人告别后,米山一下子如卸了肩上重担。干脆了解了自己不是也不可能是同性恋者,让他的心理得到了释放。他出去找金昌盛。
金昌盛已坐在原来的那张长凳上等米山。他一无所获。他的看法和米山相同,认为来这里的男人不超出两种人:大多性格内向,在公开场所不易找到可相爱的男人;其他人是来这里寻找可满足特定的性要求或一夜情,这部分人里或许有已婚者和异性恋者包括像他们这样的好奇者。
他俩走出澡堂。外面夜风很大,穿梭在巷子里,迎面而来,让他俩有点透不过气来。不过,正因风大,一下子把他们吹醒了。方才在澡堂里看到的人体风景,就像电影片尾在他们的脑子里淡出,被眼前的高楼大厦、树木和花草所组成的街景所代替,让他们重新发现了外面这个世界,重新找到和确定了自我。这个夜晚,他们本来故意去打开一扇门,结果进入的只是一栋另类的房子,很多男人在这栋房子里睡得很香甜,做着野性而精彩的梦。可是,这栋房子不属于他们。他们是这栋房子以外完全不相干的大树,茂盛也好枯萎也罢,不会进入这房子而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他们只能在草地里与花卉相伴,哪怕是野花也会让他们喜悦,让他们感受到自己作为大树的阳刚和力量。
米山建议我应亲自去那里看看,他说百闻不如一见。他把会员证给了我,说他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我倒是想去看一看,若可能的话和那里的人聊聊,对我的职业有好处。但我很难抽时间出来。一直到米山的会员证快作废了,我才去了一趟西下城澡堂。
快到澡堂时,我有点心虚。我告诫自己,看看就出来。又安慰自己,米山敢来,我怕什么。
到了那里,门卫看了米山的会员证,马上对照我的签名和会员证背面的签名,说你不是我们的会员,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掏钱要买临时会员证,可是售票员说里面已人满为患,要我等。我一打听,除了东中城澡堂营业之外,著名的哈伦姆区和华尔街也有这样的澡堂。售票员告诉我,华尔街澡堂很小,去的人就少,不会爆满。因为华尔街地处西下城南端,很近,路顺。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华尔街澡堂。
华尔街澡堂主要对象是金融区的上班族男人,只开放到晚上8点钟。我到那里时已7点钟。这个澡堂离华尔街有5条街口,否则我真是很难想像冠冕堂皇热闹非凡的全球金融中心的华尔街,居然有这样一个澡堂。不过商界把华尔街一带和纽约金融投资业都称之为“华尔街”。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澡堂名副其实。
人生很多事情,如果不经历过或身临其境过,简直无法想像其真实内容。进入澡堂后,我才真正体会到米山给我讲的那些经历意味着什么。
这个澡堂在11层楼,不需要会员证,花12美元便可进入。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小伙子,其中一个小伙子把我带进去,打开一个柜子,给了我一条澡巾和一把钥匙。打开澡巾,里面掉出一个安全套和一包润滑膏。我笑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澡堂真的小,和米山告诉我的那两个澡堂很不一样。上下两层楼,一楼只有一间仅容纳两个人的淋浴室,一间小小的蒸浴室,5间带床的客间。
为了不使自己与众不同,我赶紧洗了澡,用澡巾围在自己的下身,便上楼去看。墙上写着怎样防止艾滋病传染的提示。走廊里有两部正在放同性恋录像的电视。总共只有十几个小房间,里面没有床或凳子。如果顾客要寻欢,只能站着吧。环视四周,人也不少,有几十个顾客,大多都是50到60岁的老头子。
这地方的气氛与我们北京的澡堂很不一样。出国前,我大都是在公共澡堂里洗澡。北京澡堂除了洗澡之外,有些澡堂也是大家娱乐的场所,老朋友或老街坊在一起洗完澡后,大家聊聊天,打打牌,下下棋,就像电影《洗澡》里的场景。可是,这里碰见的裸男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而不是人,看上去性格都极内向,怪兮兮的。无人开口,只用眼睛在说话和寻觅。我的感觉是负面异样的。在这儿,一切属于人类精神的肥沃原野已不复存在。欲望一阵阵悸动,像柔软缠绕的乱草。纯粹的肉体寄存浮尘之上,在我面前移动。我不认为这是同性恋者牵手的理想处所。然而,时空却好像被凝固了,人被瓦解,开始松动起来。异国情调被人的性欲夹带着,悄无声息地围拢过来,让人一如梦中,虚虚实实。
我刚找了个窗台坐下来,有个英俊的、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子便走到我不远的一个小房间门前,盯着我看。我装傻不领会他的暗示。他把围在下身的澡巾打开,抚摸他自己。我很难堪,不知如何反应才好。他看得出来我不好意思,估计我是从没有来过的“嫩汉”,他就是不走。
这个场面让我难为情得心直跳。搞心理研究好些年了,按理说我怎么也不应该难为情。可是,我完全懵了,一下子变成了无知的小孩。那一瞬间,我的潜意识强有力地扭曲了我的理智,所有的老练矜持变得不堪一击。我臣服于诱惑的力量,甚至有点乐在其中,忍不住想笑。看他到底能把我怎么样。我站起来朝他走去。
我们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墙壁的颜色是黑的,让我想起了米山向我描述的那两个同性恋澡堂的情景。整个气氛的确像个幽灵晃荡的地方。我尽力想让气氛轻松起来。我对他说,你长得很帅。他除了说了声“谢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开始吻我,抚摸我。我没有想碰他的欲望。正觉得尴尬,他已蹲下去了,吸含我的那宝贝,用嘴抽动着。坦率地说,我当时真得害怕他突然咬我的那小弟弟,因为他那样起劲儿。这人相当怪,再没有开口说过话,相当陶醉。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喝醉了酒,手抚摸着他自己。我拒绝和他做爱,赶紧下了楼。
在楼梯上碰到的男人,几乎都是大腹便便的,没有一个是阳刚健美型的。难怪刚才那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子一见到我就想和我寻欢。他总不至于跟大腹便便的老头们在一起作乐吧。
在更衣室,看到一个人,全身脱光了,腰里也围着澡巾,可脚上却穿着鞋袜,一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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