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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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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艾德瓦多,他与李之白的这场爱恋,对他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尤其是李之白是从中国大陆来的男人。他说,“爱和性生活是很隐私个人化的事情,因而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男人之间的感情,建立在互相征服的基础上,每次被对方征服一次,感情就加深一次。除了思想和人格的征服,男同性恋者之间性的征服很重要。这跟男女做爱不同,男女做爱通常是男对女的单向征服,这是男女生理结构所决定的。我和之白的性生活很和谐。我已近50岁,让我跟美国小伙子做爱,我可能受不了,体力跟不上。之白的性能力和我彼此接近,总是处在一个互相征服的水平上。我不是说中国男人的性能力都比西方男人低,但是之白性能力的确不像一般的西方小伙子那么强壮。他告诉我,他从小一直到上大学期间,都缺乏营养,很少有高蛋白高能量的食品,现在再怎么补偿营养和锻炼,都太迟了,没法改变身体的底子,就像房子的基础没打好,只能改变外观而不能推翻整栋房子重新建筑。”
“我们华人把这叫做亡羊补牢。我想,现在成长起来的中国男人应该没这问题,只是缺少锻练,他们不像美国小伙子普遍在体育运动上那么活跃。中国整个社会和家长应首先注重小孩的体育运动而不只是把眼光盯在学习上。”我向艾德瓦多解释“亡羊补牢”的意思。
他笑了,笑得很可爱,脸上有三个酒窝,即下巴中间也有一个窝。他说:“你们中国文字的词汇真丰富,有很多成语,丰富极了,就像你们灿烂的文化遗产。通过之白和我在北京所交的中国朋友,我认为中国人真是非常聪明才智的民族。走向中国,就是走向世界。我对之白的最大感受,就是他的聪颖过人,思维太敏捷了。当然,还有不可忽略的身体因素,即他那东方人的漂亮皮肤和少有的健美。”我向他告别时,他一再对我说:“你一定要在你的小说里强调,同性恋不是什么可耻的。像异性恋者一样,同性恋者有很美的爱,也有丑恶得令人呕吐的东西。这取决于个人的品德和言行,而不是同性恋本身。同性恋和异性恋的唯一区别,只是同性恋做爱没有怀孕的后顾之忧、不能繁殖后代罢了。”
我握住他的手,谢谢他的同时,关切地问他:“你有没有定期去做艾滋病毒的检查?”
“以前每年两次,现在不去了,因为我的美国男人和我都没有携带病毒。之白发现自己有艾滋病毒后,虽然我们已不再来往,但他立刻通知了我去做检查。我很幸运,没有被感染上。我和他做爱一直都是戴安全套的。对,你也要把这点写进你的小说里去。好让读者牢记,安全的快乐才是真正长久的快乐!”
吃完饭,我们在京典和格雷家聚会。他俩生活在一起后,我去过他们家两次。第一次是我们全家、我岳父母,和格雷父母一起在他们那里过美国劳动节(9月第一个星期一),算是两亲家的一次相聚。格雷父母对儿子不再是双性恋者有点不悦,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再会有孙子。我岳父母也希望京典不是同性恋者,但这种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有坦然接受。加上北瑞这个做姐姐的,对弟弟很支持。那次聚会,基本上是北瑞唱主角,大谈男同性恋者的可爱之处。她强调,外孙也一样,无非是姓氏问题。
第二次去京典和格雷家,是因我写这部小说涉及到男同性恋心理,我去向他们请教。我们谈起了李之白。京典不认识李之白,但听格雷谈起过。他们认为李之白公共卫生意识差,早就该做血检。京典说,像李之白这样的生物教授本来应很懂得保护自己的。的确,李之白并不确切知道自己是何时、到底被谁感染上的。刚到纽约头几个月,李之白还不了解艾滋病,和男人有过几次不戴安全套的性行为。后来,他知道艾滋病毒的危险后,便开始保护自己。田麦研究艾滋病毒后,他懂得了许多有关知识,非常小心。然而,人再小心总有差错的时候。有一次他和兰德做爱,完毕后两人才发现兰德的安全套早就脱落,他心里恐慌过。还有一次,他做实验把右手中指割破了一个口子,他没在意,没有包扎。当晚他和一个男人寻乐,全然把那伤口给忘了。对方的精液喷射在他的手上。他去洗手间清洗时,看见那个口子敞开着,才吓了一大跳。
这是我第三次到京典和格雷家。走进屋里,大家正在热火朝天地谈论学中文。田麦和雅文都称赞京典的中文说得有京腔,她们以为是我这个姐夫的功劳。其实京典是受了我岳父一口京腔很浓的国语的影响。不过,自从我和北瑞成家后,京典只要见到我都会抓住机会跟我学中文。我岳父不懂汉语拼音,有些问题京典只有向我请教。
京典说了一句“我得了饺子病”。话一出口,他觉得这句中文没说好,笑了起来。我们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问他英文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根据英文“I am sick of dumplings”译过来的。把我们几个中国人和安玛逗得哈哈笑。
安玛毕竟是在中国正儿八经学过中文,而且和两个中国人生活在一起,她的中文是我见到的美国人里说得最好的。
大家都认为我给格雷取的中文名字“米川”很棒,比“米山”更有诗意更好听。北瑞打趣说:“早知道会嫁给你,还不如让你给我取中文名。我的中文名字不好听。”她的名字是我岳父起的,即“北京和瑞典”的意思。姐姐名叫北瑞,弟弟就自然成了“京典”。
一个人的名字会对人有心理暗示,使有些人有意地朝自己名字里所期望的去努力,甚至赤裸地揭示其命运,北瑞的名字便是如此,她爸爸和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嫁给我这个北京人。有时候,她爸爸对我比对北瑞还好,我和他用中文聊得很起劲。弄得北瑞假装抱怨:“瞧,好像你是我爸爸的儿子,我是他儿媳妇似的。”我对北瑞说,你的名字注定你要嫁给我的。
我去聚会前已和艾德瓦多聊了很多,感到疲倦,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再跟大家凑热闹。我知道这样的聚会很难得,肯定会搞得很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这些人。我和京典打了招呼,上他们的卧室去躺一会。
走进卧室,我听到大衣壁橱里有微弱的声音,像是喘气。有人在里面。壁橱的门是关的。我想,总不至于是贼吧。我只好走出卧室。京典问我:“你怎么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睡不着。算了。”我环视客厅,米山和桑妮不在。我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好像我自己在偷情而作贼心虚,深怕别人知道。米山和桑妮太大胆了!安玛和雅文就在客厅,他俩居然如此疯狂。
我如坐针毡。真担心这两人被发现。我突然认识到,米山和桑妮两人其实有很多共同点,包括他们的画都有些相似。他俩的本性里都有几分嚣张和不安分,比一般人更不容易满足,既使他俩已得到很多。特别是米山,对女人的性爱已成了他的痴迷,就像李之白对男人性爱的痴迷。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上帝赐给了这两个男人追逐性爱的勇气和胆量,却没有限制他们控制自己情欲的能力。这是这两个男人最致命的弱点。如果说李之白追逐男人的性爱是痴迷西方男人魁梧高大强壮英俊,潜意识地满足他对父兄的依恋,那么米山在追逐女人的性爱中则是要证明和征服欲望本身的力量,还是痴迷不同的女人肉体上的芳香?这两个男人令我痛惜不已。面对肉体世界,他们表现出比青少年还要强烈的好奇和兴趣,总渴望把自己与别人的身体结合起来,填充心理某个部位的空缺,促使肉体膨胀而忘记了他们的性行为会伤害其配偶和家人,其结果则是异己的,分裂了他们自己本是辉煌的生命和事业。尼采和弗洛伊德认为,在艺术创作中消耗的精力和在性生活里消耗的精力都来自同一种力比多,艺术家应当为了艺术保持适当的贞洁。米山之所以在画画上再也没有成功,包括他去新墨西哥采风回来后创作并没有大的起色,恐怕与他在性爱上心醉神迷过于消耗了精力有关。我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不时地朝卧室看一眼。我意识到自己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我对米山和桑妮会被人发现的担心越来越强烈。我只好朝客厅的窗台走去。曼哈顿夜景呈现在我的眼前灯光把街区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如切开的面包,一块块地挨在一起,但彼此分开,就像巨大的集成电路板。倘若其中一个地方断路或联结不好,碰出火花会引起火灾。前几天,布朗士区的几栋大楼就是因为电线断路引起火灾而被烧得不成样子。那么,米山和桑妮会不会引起一场“火灾”呢?
“牧一,你在想什么?你好吗?你好像心思不定。怎么啦?”北瑞走过来,摸摸我的脸。
“米山和桑妮在制造麻烦。”我把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北瑞。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她先愣住了,接着说:“你应去阻止他俩。万一被安玛和雅文发现了,这场聚会彻底扫兴不说,她们的家庭有可能被毁坏。”
她这样一说,反而弄得我惶恐起来。米山和安玛都是我到美国后多年的好友啊!“这种事,我怎么好去干涉,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这样做。”我这样说,其实是不知该怎么做。我无法想像米山和桑妮在我面前赤身裸体。
我和北瑞商量着该怎么办,盼望着他俩赶快结束卿卿我我。
此时,大家正拿京典和格雷开心,问他俩是如何做爱的,讨论在好友面前示范做爱是一种文明进步还是堕落。田麦听到这个话题,觉得太过火了。不过,京典和格雷当大家的面亲吻,彼此看对方的眼神,让田麦羡慕得不得了。她对雅文开玩笑:“不见得等一会儿他俩就要真的做爱了吧。”
然而,雅文已心不在焉。她发现事情不妙了。在饭店吃完饭时,她去厕所回来看到桑妮在米山的后背快速地捏了一把。她回来的方向正好是桑妮和米山的背面,他俩没察觉。她想,也许是米山说什么笑话逗桑妮,桑妮用动作来回击。这在男女之间不少见。到了京典和格雷家,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是,不知是佳肴美酒的关系,还是京典和格雷的浪漫情趣,总之激起了她的性欲。她下意识朝米山的座位瞟了一眼,却发现他并不在客厅。再仔细一看,桑妮也不在。她联想起在饭店时桑妮对米山的那个亲昵动作,觉得不对劲,这两人能去哪里呢?
雅文上卫生间看了,没有人。这是一卧一客厅的套间,可是卧室门是打开的。两人总不至于开着门做爱。她没进去。她看着我从卧室里走出来,更加以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北瑞和我嘀嘀咕咕,我们的那种神情让她满腹狐疑。她的心一点点下沉,一种深深的悲凉在她体内荡漾开来。终于,她走进了卧室。
我想像中的可怕而尴尬场面终于还是出现了。只听见雅文叫道:“米山,你出来!”我和北瑞立刻冲进卧室。我叫北瑞马上把卧室门关起来,以便不让客厅里其他人听到。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雅文气呼呼地把大衣壁橱的门打开。果然是米山和桑妮。他们并没有裸体,但是米山正在系裤带。桑妮穿的是连衣裙,上身扣子敞开着两三颗,能看到其丰腴的乳房露出上半截。
“米山,你太无耻,太没出息了!你有两个老婆还不够吗?还在外面偷腥。你要沾花惹草,也不另找个地方!”雅文越说越气,怒视着米山。她打开卧室门,像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安玛和其他人正站在门外,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拦住雅文,“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雅文指指卧室,说不出话来。她穿上外衣,离开了京典和格雷的家。北瑞为了关照她,跟着她走了。临走前,我叫她和雅文不要把此事告诉安玛。
安玛问我:“倒底怎么回事?雅文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她和米山吵了一架。”
“为什么?”
“米山和桑妮聊得太亲密太起劲了,她吃醋看不下去。”
“不至于吧。雅文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和我分享米山。”安玛半开玩笑地揶揄。她走过去,看着尴尬的米山,问他:“你干嘛把雅文给弄生气了?”
我在安玛背后向米山使眼色,对他说:“你不吭声不就完了吗?和桑妮聊得这么亲密,怎能让雅文看得下去。”
米山心领神会我的意思,他脸色难看地说:“谁想到会这样呢?我和桑妮在一起,雅文进来不高兴,吵了起来。”他向安玛道歉是自己不对。
安玛回头看看我,又看着米山和桑妮,“你们在客厅里聊不就没事了吗?干嘛跑到卧室来?不是别有用心吗?”
米山又重复他的那句话:“谁想到会这样呢?”的确,那是他的心里话。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情欲面前丧失了理智。
事后,米山跟我谈起这件事,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饭馆吃饭时,我性欲就开始来了。这种性欲已很长时间没有过了,其强度让我自己也吃惊。桑妮坐在我身旁的座位。我跟她说可能是西班牙的食物和酒里有增强性欲的成分。你进艾德瓦多办公室后,我们大家吃喝了很久才离去。等到我们走出饭店时,我的性欲已到了恨不得当众就想干起来的程度。”
北瑞那晚也感到了冲动。因为在京典和格雷家里,她竭力控制自己。她坦承那晚见到我在窗台前心思不定的时候,她摸我的脸时很想和我做爱。食物能引起人的性欲,这不是新说法。在我们中国医学保健里,从古到今都有补食养性。我在新泽西碰到一个中国老太太。她告诉我其女儿嫁到英国去了,太远什么忙都帮不了女儿,她给了女儿一个秘方:“对丈夫攻心是没有用的,因为心是不可能直攻的。攻胃!把丈夫的胃攻好了,他离不开你。不但养性,最重要的是民以食为天,每天必须吃。”女儿常从英国打电话来怎么向她请教如何烧中国菜,而女婿在电话总是要感谢她养了这么棒的女儿,是他生命里得到的最好礼物。
米山提到西班牙食物和酒里有增强性欲的成分,这是完全可能的。再说,性爱的话题和浪漫气氛,都可刺激起人的性欲。我对米山说,食物和酒刺激性欲,不是人可以偷情的理由或作为原谅偷情者的根据。
作为多年的好友,我心里是矛盾的。我既谴责他,又宽容他。我太了解米山了。一方面,他太痴迷性爱。从他当初想体验同性恋到后来有两个妻子,都和他个性有关。作为画家,米山从未在他所创作的艺术或他自己天性的某一面某一层次上停留过久,没有哪种经验值得他全力以赴而终其一生,同样也没有哪种经历他觉得应是躲避的。他探测自己的疯狂和梦幻,比任何其他一切都更有趣。在他的超然里,他只注重自己的体验,很少注意别人,很少去关心别人内心世界的变化。他太粗心,健忘。另一方面,他很潇洒很勇猛,敢冒风险,敢尝试新东西。这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我们华人不缺少深刻的男人,缺少阳刚的男人!这种男人身体健壮,精力旺盛,具有大无畏精神,勇猛刚硬,敢挺身而出,敢冒险,不怕失败。在这点上,我们需要崇洋媚外。无论非洲人还是欧洲、北美和澳洲人,阳刚的男人到处可见。
人某个方面的优点亦是另一方面的缺点。涉及到与人相处,就要看这个人优缺点和对方的优缺点是否在同一方面发生冲突。夫妻相处久了,肯定会有这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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