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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江湖之侠骨柔情-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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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关神医不管这些,说:“你没娶妻最好了,就是已经娶了,也得想办法休掉,我女儿是不能给别人做小的,不能受半点委屈的,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这事你半点亏都不吃,干嘛不答应?答应了我就可以治愈你的病了,难道你不愿意好好地活下去?”

我当然想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的好处我比谁都清楚明白。司徒雷着实感到为难,说:“神医,如果要我为了活下去而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你能不能另外提个条件?不管多困难,我都尽力去做到。”

“不行!”关神医说,“这是我三不治的规矩之一,定下了我就不想改了。”

“规矩是你定的,就不信你真不能改?”司徒雷说,“缘分由天定,我和令嫒恐怕没有这个缘分,我不敢高攀,而且她也未必就能中意我,婚姻大事又岂可儿戏。”

关神医一瞪眼:“说得好听,还不是在嫌弃我女儿。哼!我女儿天仙一样好的人儿,嫁给你却居然还要嫌,简直没天理了,我可告诉你,三不治的条件缺一不可,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给你治,不答应就别想治。”

“神医!”司徒雷没想到这老头儿脾气这么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好不容易老天开眼,让他碰上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但偏偏要横插进来这么一件尴尬事,这不是成心作弄他嘛?

能活下去有多好,这个用不着别人说,他清楚得很,爹娘兄弟还有朋友,都是他割舍不下的,再想到让他眷恋无比的,付出了深情的小东西,就让他热血上涌,只活三五年又怎么够呢。

“你快点决定啊?”关神医在催促,“只不过是娶我女儿,又不是天要塌下来的事,就这么让你为难?”

当然为难了!换了别人,或许就认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乐得全盘接受,男子三妻四妾平常得很,而且还是人家硬塞上门的,又怪不着自己。但司徒雷却不这么想,他用清至深,认准了小东西就不再作第二人想,要是为求活命而不得不娶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恐怕会耽误了双方,既对不起那姑娘,更对不起小东西,自己还一世不得心灵的安宁。

那不如现在就死了还干脆利落一点,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回答:“神医,请恕我不能从命。”

关神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真的?”

司徒雷相当干脆:“神医如果不愿意破坏了自己的规矩,就不用帮我治了,本来我命中注定七天前就是该死的人,能够再多活上三五年,已经是老天垂怜,让我感激不尽了。”

“你居然不要我治?”关神医很不死心地再问一遍,“真的活三五年就够了?”

“当然不够。”司徒雷回答,“但如果活下去就一定得娶你的女儿,那就多谢神医,趁早把我送回金陵城吧。”

“你……不要我治了。”关神医嘴巴扁了又扁,就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司徒雷根本就没想到下一刻他会赌气把手里的糖葫芦和泥人朝地上一扔,并且就地一坐拉开嘴就大哭,“你欺负我,哇——”

把司徒雷弄得呆在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神医,有话可以好好说,你又何必哭呢?”

“我偏要哭,因为我好委屈啊。”关神医一边哭一边扯着胡子,“我胡子一大把的人了,还要受这种气,好没天理啊!我……我还要这把胡子干什么?剪刀呢?拿剪刀来,我把胡子剪掉不要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快点拿剪刀啊!”

这么大的岁数居然耍开了孩子脾气,嚷嚷着要剪胡子。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的司徒雷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老头儿性情真够古怪的,快死了的人没哭他倒哭得这么伤心,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就好像孝子死了爹娘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把他怎么着了呢。

没奈何他转脸去看一直坐在炉子边煮药的那位,奇怪他是不是个聋子,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像没听见,依然纹丝不动稳若泰山,慢悠悠地扇着扇子。

不是定力超过常人,就是已经对关神医这副样子见惯不怪了?

司徒雷只好自己劝:“神医,你能不能不哭,听我说几句?”

他这么一说,关神医立刻不哭了,非但不哭还破涕为笑,转眼脸又笑成了一朵花:“啊,你答应了?”

“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吗?”司徒雷说,“你治好我的病,就是我最大的恩人,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别往下说了,还不是仍然不答应嘛?”关神医的笑容立刻就没了,眉头一皱嘴巴一扁,司徒雷以为他又要哭,但没想到老头儿爬起来整了整衣服,竟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面前,“我给你跪下了,你总可以答应了吧?”

司徒雷吓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扶他,但他两个膝盖就像在地上生了根,别说是现在的司徒雷,就是他内功还在,也未必就能把他拽起来,这老头儿耍赖的功夫还真叫绝了。

“你别用力,一个不注意就要岔了气,再躺上好几天的。”这时候他倒还没有忘记了照顾司徒雷的身体。但这样做大夫也就罢了,没见过这样当爹的——为了把自己女儿嫁掉,老脸都可以不要。

司徒雷忍不住叹气,似乎跪下来求治病的应该是自己嘛?可就是关神医这么求他,他也很难点头答应了这个条件。换了别人或许就暂时先答应了,等病好了再作打算,但这并不是司徒雷行事为人的准则,凡事不可强求,何况是婚姻大事,如果他这时候答应了,又有什么脸去见小东西呢?

“神医,你还是起来吧。”他轻叹一声,“如果你怜惜我,愿意为我治病,我当然非常感激,如果不肯的话,我也绝不会怨恨你的。”

“我就是不起来。”关神医仍然死皮赖脸,继续哭开了,“你就是在欺负我,明明知道我年纪一把了,再想找一个和你条件一样的病人千难万难,你这是要我死不瞑目,我学了这一手的医道绝活不是白白浪费了嘛?你是在害我。”

明明是他死钻牛角尖,反而怪在别人头上,司徒雷这时候也不去和他计较这个了,最好先劝他起来了再说,但没奈何关神医就是不起来,他实在没辙了。

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耳边呼的一声飞过一样东西,准确无误地砸中关神医的脑袋,仔细一看,原来是个锅铲。随即就响起了一个老妇人的骂声:“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又给人跪下了,还不快点起来!”

关神医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赶紧跳了起来,捂着被打中的地方大叫:“死婆娘你这么凶干什么?我看我的病人你做你的事,要你管我?”一手抓起锅铲就扔了回去。

但很快那边又扔过来一个擀面杖,风声呼呼显然力量不小。关神医赶紧偏身躲开,擀面杖从他脸边擦过,直奔司徒雷而来。司徒雷已经没了功夫,又怎么躲得开?要不是关神医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擀面杖,这一下砸中的话,非满面开花不可。

而就在关神医顿了一下的时候,先前那个锅铲又飞了回来。显然老妇人和关神医已经打熟了,这次来势非常巧,居然还会中途拐弯,算准了他闪避的方位,嗵的一下正中额头,顿时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哇,死婆娘你想谋杀亲夫!”关神医气得跳着脚大骂,司徒雷这才看清那边曲折的山路上飞快地冲过来的老妇人,一手拎着只大篮子,满满地装着食物,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一把菜刀,气势凶信地直奔关神医而来。

篮子看上去很重,而她也已经年纪不小,但仍然举重若轻脚步飞快,一看就知道是位高手,一边冲一边还嚷嚷着:“打你还是轻的,我恨不能把你砍了,省得我老跟着你在人前丢脸!”

关神医见状拔脚就跑,但仍然不服气地丢下一串话:“死婆娘臭婆娘,你敢这么对待老公,我当初怎么不早点休了你,你还得寸进迟一天比一天凶了。你该用心读一读班昭的《女诫》……相敬如宾,相敬如宾你懂不懂?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娶个贤淑的小妾……”

“你敢!”关大娘挥舞着菜刀作河东狮吼,“你娶回来一个我劈一个,娶两个我劈一双。什么他娘的《女诫》,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看就该给天下男人们来个《男诫》,你给我站住……”

司徒雷在一边免费看驯夫好戏,想到刚才关神医劝自己练好功夫抵御凶悍老婆的话,这才明白那确实是关神医的经验之谈。

第六卷 身世疑

第一百九十五章 … 生死由命

看关神医的身手再加上卓绝的医术,恐怕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却被关大娘追得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关大娘的功夫应该是更胜他一筹了,这一对夫妻能教出关逸飞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关大娘这般凶悍的女人也是他生平仅见的,虽然说在桃花坞也见多了娘亲宁巧嫣驯夫,驯得鸡飞狗跳的样子,但吵闹里总难免带着几分浓情蜜意,哪像关大娘这么杀气腾腾地动真格的?一个错手,说不定就真要了自己老公的命!

而关神医能够稍微服个软也就罢了,偏偏嘴巴特别硬,一边抱头鼠蹿一边还要开骂:“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外,看看你这个母夜叉就知道了。天哪,如果宝贝女儿像了你,那还嫁得出去嘛?可怜我一番苦心啊……”

话还没有说完,关大娘菜刀脱手飞来,正中他身边的大树,离着他也不过半寸光景。他不由“啊”的一声大叫,没命地又逃:“救命啊,真想谋杀亲夫啦!”

关大娘怒喝:“不要你的脸,你有苦心?啊呸!我闺女天姿国色,是能随便就嫁人的吗?随手就拉个人来就做女婿,凭他小子也配!你却还要跪着求他,气死我了,他小子要是敢点个头,我立刻就劈了他,然后再把你劈了,你要不要试试?”

咦?生平头一次被人这般看不起,司徒雷幸好有大肚量,不然就气也被她气死了。

关神医已经爬上了树躲避老婆的“追杀”,十足一副狼狈样居然还在嘴硬:“你还想把女儿嫁给谁?一个儿子已经被你教得目中无人了,连老爹我都没放在眼里,你还想把女儿教成什么样?反了你啦?”

关大娘对着他翻白眼:“我闺女要嫁就得嫁给天下第一的龙公子,除了他也没谁配得上我闺女了,怎么你不服气?有种下来比划比划。”

还好还好!司徒雷自嘲地暗想,输在龙公子手上,至少心服口服没有话讲。

关神医见到老婆大人不再追杀,擦擦额头的冷汗:“龙公子,哼!难道我女儿嫁不成他,就得孤单一辈子?帮她把期望定得这么高,你是在害她知道不知道?现在她和儿子一样连人影子都不见,你就不替她担心?”

关大娘继续翻白眼:“我的女儿,用不着你操心。”

“你的女儿?”关神医生气了,一指自己的鼻子,“没我,你生得出‘你’的女儿来?不讲道理嘛!”

“对,我就是不跟你讲道理,你能怎么着?”关大娘回答,“惹急了我,我还不让你给任何人治病了!你要是敢动手治,我就……”

毫无任何预兆她就飘身过来,伸手抓向司徒雷,喝一声,“我就先杀了你。”

司徒雷吃惊,本能地闪身躲避,但关大娘来势太快,瞬间就已经搭上他肩膀,他只觉得半边身体一麻,刚想挣扎,树上的关神医已经急叫:“别动!不能有任何抵御,否则你筋脉尽断,一命呜呼。死婆娘给我住手,你要是敢伤他半根汗毛,我跟你没完,我找了三年多才碰上这么个病人啊!老婆……姑奶奶,活祖宗,我求你高抬贵手好不好?”

刚才他死不认输,这时候一动他的病人,他却像要了命似的着急,居然低声下气地求饶了。关大娘哼哼两声,得意地收回了手:“好,我不碰他,可你也不准碰他,识相点的这就给我滚了!”

“好,我滚我滚,我马上就滚。”关神医连连点头,手脚并用爬下了树,“老婆大人明示,要我滚到左边还是右边,上边还是下边?还是直接就滚下山?”

“谁让你滚了。”关大娘一声断喝,“乖乖站着不准动,年轻人,难道你就不识趣?”

司徒雷当然识趣,明白这时候他得离开了。眼看着他们夫妻为自己大吵大闹,他又何苦赖在这里不走呢?轻抚了一下被关大娘捏得痛入骨髓的肩膀,他既为自己现在已经毫无抵御能力感到失落,又为错失了治病的良机而失望。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凡夫俗子,还是看不透生死啊!轻叹一声,他宽慰自己——就当自己做了一场好梦吧,现在梦已经醒了,一切恢复原样,注定要死就躲不过一劫。

拱手对关神医一礼:“多谢神医的照料,司徒雷这就告辞了。”

“哎,你不能走哇。”关神医想拉住他但被关大娘烂住,只好扁着嘴带着哭腔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又能走多远的路?劳累过度只会加快你的死,死婆娘真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吗?你这是要害我半途而废遗憾终生啊?”

关大娘翻着白眼不回答,关神医终于按捺不住,哇啦一声又大哭特哭起来,倒好像是在给司徒雷送终,就差撒上一路的纸钱了。

司徒雷苦笑着转身,慢慢走上曲折的下山路,脑子里不免空荡荡的。一路走来只闻鸟语不见人声,四周好一片寂静,也更加让他伤感起来。长叹了一声,他停下来靠着树休息,毕竟体弱,这才走出去没多远,就已经觉得累极了。

以后的三五年里也就像个废物一样苟且度日了吗?望望头顶的蓝天白云和灿烂阳光,他不由发起了呆。要一个曾经叱咤风云豪情放纵的热血男儿去过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正在发呆,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低低咳了一声,他回头一看,认出是一直煮药的那位年轻人。他居然悄无声息地就跟了上来,手里还端了满满一碗药汤。

刚才任身边吵翻了天他都不轻易动一下,安静得仿如处子,这时候也非常悠闲的样子。山路崎岖难行,他手里的药汤见不见有半点洒溢,看上去手腕劲力不差,脚下功夫也不简单。从他平静得不见任何波澜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东西来,恐怕是位藏而不露的高手了。

刚才他一直背对着司徒雷,现在却可以仔细端详他的面目了。他的脸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皙,也很秀气,如果眉毛不是浓了一点的话,难免就给人柔弱的印象。一身的布衣很简朴,身材不高不矮,但肩宽腰窄,眉宇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让司徒雷一眼就断定,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至少他曾经是位非凡的人物。

现在他正对着司徒雷微微而笑,司徒雷也就客气一声:“兄台特意尾随而来,是不是有什么指教?”

年轻人把药碗递了过来,淡淡地回答:“已经煮好了的药,你不妨喝了再走,现在还热着,凉了的话药效会差很多。”

“原来刚才你是在帮我煮药,有劳了。”司徒雷接过碗一饮而尽,是他这几天来已经熟悉了的味道,仍然奇苦难当,苦得他直想皱眉,但喝下去之后又让他觉得一股清凉之意直达四肢百骸,苦味之中又带了一丝甘甜,很特别,让人回味无穷。

他不由一笑,说,“原来这几天都是你在煮药喂我,多谢多谢!”

“我本就是小小一名煮药童,干的是份内事,用不着谢我的。”年轻人依然淡淡地回答,“但是人心难测,刚才关大娘想杀你,你就不怕这药里已经下了毒?你一死,他们夫妻就用不着争执伤和气了。”

司徒雷一笑:“看你举止神态有股说不出的气势,我猜你不会是用那种下三滥手段的人,而且你不辞辛劳替我把药煮好了,我要是不喝的话,岂不就辜负了你花这么久的时间和精力?”

年轻人也笑了:“早就听说了塞外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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