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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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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葆龄道:“好,我走啦!”展伯承连忙从村上溜下,施展轻功,飞快的赶往原处,心乱如麻,忐忑不安。不多一会,褚葆龄也匆匆忙忙地走来了。

展伯承心里乱成一片,不知该向褚葆铃说些什么才好?他现在最最关心的已不是她和刘芒的“幽会”了,而是他们有什么图谋?准备怎样利用“龄姐”来对付她的爷爷?但他知道,他的龄姐是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把什么话都告诉他的了,他也不能坦坦率率、毫无顾忌的向他的龄姐打听了。

他忽地有个奇怪的感觉,龄姐本来是他除了父母之外,最熟悉、最亲近的一个人,但现在却蓦地变得如此陌生,他做梦也料想不乱龄姐会与外人串通,利用了他不打紧,还要算计她的爷爷。

心念未己,褚葆龄已是来到了他的跟前,“噗嗤”笑道:“小承子,怎么皱着眉头不说话呀?心里又在不高兴了?”

展伯承道:“龄姐,你不知我等得多心焦呢!你和那家人家怎的有这许多说话。嗯,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呢?”他是有意给褚葆龄造成一个印象,以为他在吃醋,掩饰自己的窘态和不安,免得他的龄姐多所猜疑,看出破绽。

褚葆龄果然格格笑道:“也没有多少时侯,我就是怕你心焦,才赶回来的。小承子,多谢你给我把风,我很感激你,一辈子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你不要不高兴啦!”但尽管她是满面堆着笑容,好像平日的样子和展伯承肆无忌禅的开开玩笑,展伯承却还是看得出来,她和平日并不一样,她的“笑”,笑得十分勉强。

展伯承也勉强笑了一下,说道:“还说时侯早呢,你看日头都快要落山了。我等久了不打紧,只伯爷爷等得心焦。”

褚葆龄笑道:“爷爷知道咱们是一同出来,他心里只有高兴,决不会劳叨的。”话是如此说,不过提起了爷爷,褚葆龄也抗不由自己的加快了脚步,而且眉宇之间,带着一种茫然的神色。

展伯承心道:“莫非她也感到了内疚于心?”褚葆龄则在心想:“小承子大约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吧?可他的神情却怎的似乎不对?难道只是因为我去会了刘芒?”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言地走了一会。褚葆龄忍不住先问道:“小承子,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是么?”展伯承道:“龄姐,我看你倒是怀着心事!”

褚葆龄笑道:“你倒狡猾,我说你,你也说我!只要你帮我瞒着着爷爷,我哪还有什么心事?”

展伯承迟迟疑挺,想了半晌,说道:“龄姐,我、我有句话想、想要问你。”

褚葆龄“咦”了一声,道:“小承子,你今天是怎么的?有就干脆说吧,吞吞吐吐的干嘛?”

展伯承道:“是。我想问你,是爷爷和你亲些还是那刘芒和你亲些?”

褚葆龄眼皮一翻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展伯承道:“请恕我不会说话,我就是这个意思。”

褚葆龄道:“你为什么有这样想法?”

展伯承道:“爷爷那么严厉,禁止你们相会;你却想尽办法终于偷偷跑去会了他。我觉得在你心中,似乎把刘芒看得比你爷爷更为紧要。”

褚葆龄叹了口气,道:“小承子,你不懂的。”

展伯承道:“就是因为不懂我才问你。”

褚葆龄道:“我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世上没有比爷爷再亲的人了。可是爷爷今年己七十岁了,他总是不能伴我一辈子的呀!”

展伯承道:“哦,原来你,你——”

褚葆龄面上一红,半嗔半笑地道:“小承子,你也别想歪了。我不是说将来就一定是要嫁给刘芒,但我总得交几个朋友呀!咱们是江湖儿女,将来总要在江湖闯荡,爷爷如今好似一棵大树,庇荫着我,但若大树枯了、倒了,我就要学会靠自己了。小承子,这是我心里的话,我把你当作兄弟才告诉你的。你别误会我是诅咒爷爷。”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却也不禁红了。

展伯承心里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是,我明白了。”

他不但明白了褚葆龄说的这些话,还明白她心中所想而未曾说出的话。他知道褚葆龄所说的“不一定嫁给刘芒”,那只是一个掩饰,其实就是准备和刘芒“过一辈子”的了。她需要一棵“大树”荫庇,”这棵大树,就是刘芒。

正因为他明白了褚葆龄的心事,许多说话,他也不方便再说了。

褚葆龄笑道:“小承子,你不会像爷爷一样,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的就恨刘芒吧?”

展伯承道:“姐姐见识比我高,你所喜欢的人应当不是坏人。但爷爷说他们这家人来历不明,姐姐,你可曾打听过他们的底细么?”

褚葆龄皱了皱眉,说道:“是爷爷托你向我打听的吗?”

展伯承想起刚才听到的说话,心里有点难过,说道:“并非爷爷要我打听,是我不大放心。”

褚葆龄道:“哦,我有什么事情让你不放心了?你当真要听爷爷的吩咐来管束我么?”

展伯承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既然与这位刘大哥交了朋友,总应该知道他家的底细好些。”

褚葆龄冷笑道:“爷爷总是喜欢暗疑心,说什么来历不明?哼,若说路道不正,褚、刘两家都是一样。”

展伯承道:“呵,原来他们是绿林出身。”

褚葆龄道:“这又怎么样了?我爷爷是绿林大盗,你妈妈也曾经是绿林盟主的女儿。”

展伯承笑道:“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许多气话。”

褚葆龄也觉得对展伯承过分了些,忙转圆道:“小承子,我不是和你生气,我是说我爷爷。嗯,我知道你听了爷爷之言,先入为主,心里也许有点不大高兴刘芒。其实他并不是坏人,他虽出身绿林,却很有志气,胸襟广阔,也喜欢结交朋友。我对他说你帮忙了我许多事情,他也很感激你,想要结识你呢。”

展伯承只好笑道:“姐姐既然说得他这么好,那一定错不了。”

心里则在想道:“什么胸襟广阔,我初来的时候,他曾经想找我拼命,你还替他掩饰。”但褚葆龄既然如此称赞刘芒,他还怎能在她面前再议论刘芒半句?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赶路,不知不觉,己到了家。只见褚遂站在门前,说道:“你们到哪里玩了这许多时候?我正想去找你们呢!”

褚葆龄笑道:“爷爷,我已经一个月没出过园门,闷得发慌,今天才叫小承子陪我到山上玩了一趟,顺便也练练轻功。”

褚遂道:“小承子,她有没有说谎?”展伯承略一迟疑,在褚葆龄的眼色下替她圆谎,说道:“没有。龄姐聪明极了,今日她与我练了一套五禽掌法,我家传的轻功诀窍,她都己经领悟啦。”

褚葆龄嘟起小嘴儿道:“爷爷,你就是相信小承子的话,不信我的话。”

褚遂道:“没有就好。快回家吃饭吧。”往日褚葆龄向爷爷撒娇,只要并非犯了过错,爷爷总会眉开眼笑的和她说几句好话,但这一次却有点异乎寻常,冷冷淡淡。

正是:

女生外向寻常事,祸起萧墙却可哀。

正文 第五回 深情岂料招奇变 藏宝原来是祸胎

吃饭的时候,三人都是各自怀着心事,褚遂没有多问,褚葆龄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展伯承则只是低头扒饭,根本没有插嘴。

吃过晚饭,展伯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哪能睡得着觉?

这时已是二更时分,只有一个时辰,就是三更了。刘家父子和那复姓独孤的书生,与褚葆龄约定的时间就是三更!他们要褚葆龄里应外合,来取宝藏。

日间的情景,在展伯承脑海中重现,尤其是最后一幕,褚谋龄临走之时,那姓刘的虬须汉子交给她一件东西,要她用来对付褚遂。

展伯承不由得忐忑不安,心中想道:“龄姐虽然说过决不能伤害她的爷爷,但怎知那些人安着什么心肠?他们对这批宝藏是志在必得,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们交给龄姐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要是龄姐也给他们骗了,做出无心之错,害了爷爷,那岂不是天大的糟糕!”

“不错,我是答应了龄姐瞒着爷爷的。但这件事太不寻常,我应该瞒骗爷爷吗?”他幻想出许多恐怖的事情,比如说那是一包奇毒药,那些人骗他龄姐说是麻药,假她之手下毒。

“即使退一步来说,爷爷没有受到伤害。但那些人取了宝藏,龄姐也势必要跟随他们远走高飞。我见不着龄姐也还罢了,爷爷年老,他怎受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失掉了自己相依为命的孙女儿?

还有,听他们的谈话,杀我父母的那个仇人,可能也会来到批寻觅宝藏,那人功力已复,我碰上他,固然要遭毒手!只怕连爷爷也要受我连累!这件事情又怎能不告诉爷爷,商量对策?”

展伯承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告诉爷爷的好。但这么一来,他的龄只怕也要恨他一辈子了!

展伯承正自踌躇未决,窗门忽地无风自开。展伯承吃了一惊,连忙跳起,一个“谁”字还没出口,'奇書網整理提供'那人已经窜了进来,把手一捆,说道:“小承子,禁声。是我!”

月光下一个自发苍苍的老头站在他的面前,正是褚遂。他在自已的家中,施展轻功,悄悄的从窗口进入展伯承的房间,这真是展伯承绝对想不到的事。

褚遂涩声说道:“小承子,你别惊慌。坐下来吧,我有话问你”

展伯承心上似挂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只听得褚遂笑了一笑,说道:“你今天和龄姐玩得很高兴吧?”

展伯承讷讷道:“嗯,是,是很高兴。”

褚遂忽地面色一端,说道:“不见得吧?既然高兴,为何你回来之后,一直就是没精打采的样儿!”

展伯承着了慌,急切间打不定主意是说的好还是不说的好,心里一慌,脸色也都变了。

褚遂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你也不能瞒我。你们今天在那假山洞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对我说吧!”原来褚遂已经到那山洞查看过了,褚葆龄虽然遮掩得好,却怎瞒得过褚遂这对眼睛。展伯甘承道:“这是龄姐叫我帮她发掘的,我并不想要。爷爷你别疑心我是觊觎这批宝藏!”

褚遂道:“哦,原来龄丫头己经把这批宝藏的来历告诉你了。

不错,这本来应该是你的,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吗?”

展伯承道:“爷爷不用向我解释,我、我——”此时他已下了决心,要把今日所见所闻和盘托出,但事有缓急轻重,他想告诉爷爷,刘家那些人,三更就要来到。

可是诸遂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这事情我必须和你说!这批宝藏是我准备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就交给你的。”

“我有一个心愿,要你重振家风,成为绿林中的头面人物,这批宝藏,可以供你结交朋友,买马招兵,做一番事业,你懂不懂?”

“我不告诉你的父母,因为你的父母和铁摩勒是至交好友,他们对你的期望和我不同,这批宝藏若是交到他们手里,我怕他们会送给了铁摩勒。

“我在这里为你看守这批宝藏,连我的孙女儿也不让她知道,你懂得我的苦心吗?”

展伯承满怀感激,热泪盈眶,说道:“爷爷,尽管我不想要,我还是非常感激你老人家的好意!可是……”

褚遂道:“不,你非要不可。我不让龄丫头知道,她却处心虑,打探到了。可是,可是什么?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唉,你生性外向,龄丫头定是要拿这批宝藏做人情,送给那个流氓了?你怎能这样糊涂,还帮着她呢!”

展伯承满面通红,不敢作声。褚遂紧接着问道:“小承子,也不用瞒骗你爷爷了,你们今天到了什么地方?”

展伯承道:“这个,这个——”褚遂说道:“别这个那个了,他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到了刘家了?是不是?”

展伯承已决意实话实说,但他又怕褚葆龄遭受责打,想给她说几句好话,却不知如何措辞。此时褚遂紧紧追问,他无暇琢磨辞句,只好说道:“不错,但只是龄姐一人进去。爷爷,龄姐不知刘家父子是坏人,一时做错了事,你,你不要太过生气。”

褚遂说道:“哦,她偷偷去会那小流氓,你倒还在给她说情!唉,可惜这丫头就是不知好坏。”

褚遂叹了口气,跟着又道:“怎样管教她,这是我的事情,你暂且不必多管。我只问你,你今天是不是起初给她把风,后来却跑去偷听?听到了什么,快和我说!”

展伯承吃了一惊,道:“爷爷,原来你今天也到了刘家吗?”

褚遂冷笑道:“凭我几十年的阅历,你们的作为,我用得着到场才知道吗?那丫头既然单独进去,当然是要你把风了,你若没有偷听,也不知道刘家父子乃是坏人!”

展伯承道:“我也不知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许是我判断错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听他们言语,他们却是利用龄姐。”当下把那虬须汉子与那书生的谈话,摘要告诉了褚遂。

褚遂冷笑道:“原来独孤宇居然抹下了侠义的面孔,也要来插手分赃了!”

展伯承吃惊道:“这人竟是独孤宇么?”

独孤宇、独孤莹兄妹双侠,享誉武林,和段克邪夫妇交情不浅。展伯承曾听得父母提过他们的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是他。

褚遂道:“书生打扮,用折扇作兵器,而又复姓独孤的,除了独孤宇还有谁人?好呀,管他什么大侠小侠,欺负到我头上来,我好坏也要斗他一斗!他们什么时候来?”

展伯承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他还没有说到褚葆龄献图之事。

褚遂道:“龄丫头跑到刘家,我不用问你,也可想到她是干什么的了。哼,哼!他们知道宝藏所在,哪还有不来之理!”

展伯承好生佩服,心想:“姜是老的辣,这话确实不错。爷爷只是发现宝藏被掘,以后的种种事情,几乎都已在他算中。”

既然褚遂知道了这么多,展伯承当然不便再给他的龄姐遮瞒,当下说道:“他们已定了今晚三更,前来盗宝!”

褚遂看看窗外,说道:“好,那么还有半个时辰。你的龄姐也已答应了做他们的内应吧?”

展伯承十分为难,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嘱,龄姐她倒是劝过那些人不可与你伤了和气,她,她还是疼着你老人家的。”

褚遂道:“我不要你说这些废话,你只说他们要龄丫头如何算计我?”

展伯承道:“刘芒的父亲交给龄姐一件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话犹未了,褚遂忽地“嘘”了一声,示意叫展伯承不可说话。

随即迅速的撕下了一幅被面,团成两个布团,塞进展伯承的鼻孔,悄声说道:“跟我来!”转身便从窗口跳出。

跟着褚遂掠过一间瓦面,到了褚遂所住那间的房后窗。展伯承把眼望去,只见那窗下站着个人,展伯承心道:“难道那些人已经来了?他们在使用迷香,爷爷己嗅到了?”

这刹那间,展伯承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他要叫嚷,却发不出声音。

不错,是有人在使用迷香,但不是刘家父子,而是他的龄姐!褚葆龄手上捧着一文细长的竹筒,袅袅轻烟从竹筒喷出,正对着褚遂窗口。展伯承看不见她面部的表情,但却看出了她在发“鸡鸣五鼓返魂香”,只要吸进少许,就熟睡如泥,非到天亮不醒抖。

刘家父子知道普通迷香对付不了褚遂,用的是他们特制的醒了之后,也仍然浑身乏力,须得过了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精神。

那时他们早已是远走高飞了。

褚模龄只求他们不与爷爷动手,依计而行。但内心实感不免点了迷香之后,一直就在发抖。也幸而她在发抖,褚遂的怒气才稍稍减了一两分,心道:“这丫头毕竟还未良心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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