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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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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离。
不错,她是说过这些话,但人生遭遇往往是不如人意的。谁想得到就在那晚发生了许多意外的事情,他们的夺宝计划受到了挫折,智取不成,却变成了和她的爷爷武斗,最后还引来窦元,以至害了她的爷爷一命。而她虽与刘芒有过海誓山盟,永下分离,也终于不能不分离了。
还有,她也没有想到刘芒还有一个龙成芳,刘芒对龙成芳的感情又如何,她不知道。但龙成芳对刘芒的契而不舍的痴情,她已经知道了,再还有,她也想不到她曾经误会的小承子,对她感情竟是如此真挚,他丝毫也不怪她对不起他,反而处处为她着想。
褚葆龄情怀历乱,心中想道:“小承子,你那里知道,我心中的苦闷,可并不单单是为了刘芒啊!”可是她这样微妙而复杂的心事,却是不能对展伯承吐露的了。
展伯承却自以为懂得他的“龄姐”的心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惦记着刘芒。我也知道你这一年还是在各处打探他的下落,那么,如今既是到了他的家乡有希望得到他的消息甚至见着他,你却又避开,这是何苦?”
褚葆龄心乱如麻,终于想道:“不错,我自问无慧剑可祛心魔,要逃避是避不开的,倒不如弄个水落石出,不管是离是合,是悲是喜,总可以了结一重心事。”
褚葆龄想到此处,心意立决,说道:“好,你既然认为应该这样做,那么咱们就去穆家贺寿吧。”
路上络绎不断有前往穆家的贺客,他们无须问路,只是跟着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穆家所在的那条村庄了。
穆家是蒲邑大豪,交游广阔,今日家主穆安的花甲大寿,前来贺寿的客不但有武林人物,还有地方绅士甚至现任官员,穆家两扇大门打开,管家站在中门迎宾,大门外排列的有两队鼓乐手,吹吹打打,若有贵客来到,还特别奏起迎宾乐曲,气派很是不凡。
展伯承和褚葆龄来到的时候,穆家正在奏乐迎宾,迎接的是一个带着四个卫士的武官模样的人,展伯承眉头一皱,说道:“咱们等一会儿。”他是不愿意跟着这个武官一同进去。
武官进去之后,跟着一个乡下老头子模样的人到来,穿着一件粗布大褂,油腻腻的,好似整年未洗过,穆家也照样奏乐迎宾,那个管家还特地从中门走出大门迎接,礼节比刚才接待那个武官似乎还要尊敬几分。展、褚二人暗暗纳罕,不知这个乡下老头究竟是何人物,他们不愿“沾光”,因此仍然远远的徘徊门外。
待到那个老头子模样的人也进去了,暂时没有其他客人来到,展伯承道:“龄姐,咱们可以去了。褚葆龄却有所思,迟迟不举脚步。
展伯承道:“龄姐你在想什么?褚葆龄道:“小承子,你说实话,爷爷临终之时,是不是真的原谅我了?他也当真不恨刘家父子么?”
展伯承道:“龄姐,我几时骗过你?爷爷但愿你一生幸福,他还后悔当初不该恐吓刘芒呢。他真的是愿意你们白头偕老。”
展伯承有生以来从没有说过假话,唯独这件事,他却不得不瞒着褚葆龄,将她爷爷临终的吩咐,恰恰颠倒的改了过来。但也正因为他不惯于说谎,说话的腔调上多少有点不大自然。
褚葆龄满面通红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道:刘承子果然如我所料,心里想的和口里说的并不一样。”原来以为展伯承仍是深爱着她,也以为他对刘芒仍是不无醋意,所以不论如何掩饰,从说话的腔调上也还是不能透露出来,但褚葆龄虽然猜错了展伯承的心事,她心里却是非常高兴的。
走到穆家门前,褚葆龄忽地又略有踌躇,展伯承悄声说道:“龄姐,不要害羞,跟我来吧。”褚葆龄捏了他一下手心,同样悄声说道:“小承子,你别胡说。”原来,褚葆龄刚才想的是:“不知那位龙二小姐已经回家了没有?”这次却是展伯承猜错她的心事了。
在大门迎接普通客人的穆家家人看见来的是一对陌生的男女;又想进来不敢进来的神态,觉得有点奇怪,使来查问。
展伯承道:“我们是来给穆老爹子拜寿。”那老家人心里想道:“今日的客人,那一个不是来拜寿的?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
当下冷冷淡淡的问道:“你们可别有拜帖?”
展伯承道:“来得匆忙,没备拜帖。”
那老家人道:“好,你等一会儿。”打了一个手势,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厮用盘子托了一锭纹银,走到展伯承面前。展伯承怔了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家人道:“今日来客太多,敝主人恐怕也没有精力—一接见外客。你们好意盛情我替主人拜谢了。两位远来,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请两位收下。”
褚葆龄柳眉一扬,冷笑道:“你当我们是来打秋风的吗?”哗啦啦的一声响,在那盘子里撤下一把金豆,说道:“多劳你们的招呼,这点金子打赏你们,小小一点意思,请两位收下。”
那老家人面红耳热,尴尬之极。他跟随穆安多年,本来也是个老江湖,这次却走了眼。(看错人)一时不知该当如何应付的才好。
穆家的管家听得大门喧闹,忙走过来,陪笑道:“他人老糊涂,两位小英雄别见怪。两位没备拜帖,那么,可否赐知高姓大名,也好让我们做下人的进去通报。”
他们这么一闹,已有好多闲人围上来观看。展伯承因为看见刚才贺客中有官府的人,心中便有点踌躇。褚葆龄正在气头,却不加考虑的便说出自己姓氏道:“我姓褚盘龙谷来的。”
那管家吃了一惊,说道:“盘龙谷褚家的姑娘?请问老英雄褚遂是——”
褚葆龄道:“是我爷爷。你家主人或许相识。”
那管家口里说道:“是,是。”面上却变了颜色,随即打手势驱逐看热闹的闲人,喝道:“都到外面去,怎可以这样不懂规矩,叫客人笑话。”
闲人散开之后,那管家小声说道:“这位相公——”展伯承道:“小姓展。贱字承伯,也是盘龙谷来的!褚葆龄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来历。所以展伯承也就不再隐瞒了。
那管家更是吃惊。原来穆安虽然是武林前辈,但却又是豪富之家,是以他们对于绿林人物有点避忌,宁可暗中往来却不敢张扬出去。展伯承去年和铁铮兄妹同走江湖,已经是有点名头的了,展家和绿林盟主铁摩勒家的两代交情,江湖上谁不知道?
那管家打下定主意,说道:“两位请稍等一会,待小的禀报家主。”
穆府的管家亲自去给他们通报,这是一桩罕见的事情,本来是对他们不甚注意的也禁不住偷偷向旁人打听:“这两个少年是什么人?”
刚才着热闹的那些闲杂人等虽然已给管家驱散,对他们仍是十分注意,此时碰着有人向他们打听,那还有不晓舌之理?三个一众五个一堆的遂窃窃私议起来。
展伯承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较大,但穆府家人最感兴趣的却还是褚葆龄。褚葆龄耳朵尖,隐隐的听得他们在偷偷议论:“哦,原来褚遂的孙女儿,长得倒很标志呀,怪不得表少爷为她着迷。”
“听说二小姐曾经去找她的晦气,不知是真还是假的?难为她有这个胆量敢来。”
“那个小伙于是她的什么人,瞧他们的模样倒是怪亲热的。”
“咦,你还下知道吧?这小伙子是她的爷爷看中的孙女婿呀。”这么说、嘻嘻……”底下的话细不可闻。想来定是一些不好听的说话,怕她听见。
褚葆龄是个性情倔强,自尊心很重的女子,几曾受过如此闲气。听得穆府的家人对她评头品足,几乎忍不着要发作出来。
展伯承怕她X出笑话、好几次用眼色将她止X,这么一来,他们就更显得“亲热”了。
褚葆龄接下了怒火,心里强自分解:“我只要打听到刘芒的消息,马上就走。何必与这些下人生气?”她索性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与展伯承谈笑,显得更加“亲热”些,一面留心听他们的说话,想从下人的说话之中,探得刘芒与龙成芳是否在家。
她还没有听出端倪,那个管家已经出来,向他们恭恭敬敬的说道:“两位请进。”而且亲自给他们带路。
那个管家带领他们,穿过回廊,绕过假山,不是走去客厅,却走到穆府的内花园。穆府贺客盈门,本来是闹哄哄的,但到了内花园,却是另一个天地,但闻鸟语,听不见人声。
褚葆龄忍不住说道:“我们与穆家非亲非故,怎么你带我们到这里来,难道要我们内堂拜寿么?”展伯承道:“是不是穆老爹子不愿接见我们?”
那管家陪笑道:“两位是稀客,我们怎敢怠慢。这是——”
褚葆龄道:“是什么?”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对中年男女从内院走出来,展伯承认得女的是龙成芳的姐姐龙成香,那男的想必是她的丈夫——穆府的少主人穆康了。那管家这才接下去说道:“这是少主人的吩咐。”管家说完了话,行了个礼,便即告退。
穆康夫妇上前殷勤招呼,说道:“两位光临寒舍,有失迎迓,还望恕罪。家父说不敢当外客给他拜寿,特地吩咐我们做小辈的替他款待两位贵宾,请两位不要见怪。”
穆康以少主人的身份替父亲迎接宾客,礼数周全。展伯承是个不惯客气的人,想起刚才褚葆龄还在怪穆家“失礼”,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道:“我们份属后生晚辈。怎称得上什么的贵宾,穆庄主太客气了。”
龙成香对褚葆龄更显得十分亲热,拉着褚葆龄的手笑道:“我和展少侠几个月前曾经见过,和褚姑娘则还是初次相会,但虽是初会,亦已闻名久了。外面客厅人多嘈杂,说话不便。褚姑娘倘不见外,请到里面,就只咱们几个人叙叙如何?”
褚葆龄正是不愿意和那些拜寿客人混在一起,心里想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要如何摆布我,我也不怕。”便道:“多谢贤主人好意,我们不速之客,主人不讨厌我们,我们已是十分感激了。”
龙成香道:“那里话来。褚姑娘赏面,肯到我们这儿来,我们真是求之不得的呢。”边说边走,在前头带路,把展、褚二人引人穆康的内书房。
龙成香揭开的帘子,便即笑道:“二妹,稀客来了,你猜是谁,还不快快出来迎宾?”
只见房门开处,一个少女已经在书房里站起身来,哈哈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我也是前几天才回家,想不到又能够和你们见上了。”
这少女正是龙成香的妹妹龙成芳。其实她是早已知道展、褚二人来了的。不过她的姐姐知道她与褚葆龄之间有着颇为尴尬的关系,恐怕她妹妹脾气不好,不懂应付,故此不让她出来,姐妹俩先商量好了,待他们进了内书房,才让龙成芳露面的。
褚葆龄本来准备好在穆家见到龙成芳的,因此并无惊惶失措之态。但她一向对龙成芳没有好感,见面之后,想起过往的不愉快之事,神色之间,却也难免有几分不大自然。
龙成香笑道:“我这妹妹不懂事,听说曾冒犯过话姑娘。但不打不成相识,想来褚姑娘也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褚葆龄只好说道:“只要龙二小姐心里不存芥蒂,一点点无谓的争吵,那又算么什么。”
龙成芳笑道:“是呀,不打不成相识。而且我和褚葆龄打那一架,对褚姑娘也不无好处呢。你们两位现在不是在一起了么?
展少侠,你多少也该感谢我那穿针引线之功吧?”正是:最是情场多变幻,无端醋海又兴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八回 堪叹世途多势利却伤巨室少亲谊
褚葆龄面色一沉,冷冷说道:“龙二小姐多才多艺,又会舞刀弄剑,又会穿针引线。佩服,佩服!可惜我是粗手笨脚,心思又不灵敏,想跟你学,也学不会你这手穿针引线的功夫,只好辜负你的美意了。”反唇相稽,冷嘲热讽。而且话中有话,暗示自己不会为她撮合。但也正因她是话里暗藏机锋,说得却不似龙成芳的露骨。
龙成芳本来有点想讨好她,不料受了她一顿排揎,落不了台,不觉也变了面色。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褚葆龄道:“你刚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针锋相对,半点不让。
龙成香陪笑道:“我这妹子不懂说话,褚姑娘,你别见怪。
你大远来到,先喝一杯茶,咱们好好谈谈。”
丫环送上茶来,龙成芳把那丫环拉到身边,小声的吩咐了地几句。褚葆龄听不见她们的说话,也无心偷听她与丫环的说话,心里想道:“这样鬼鬼祟祟的算个什么?”对龙成芳更增鄙薄之意。喝过了茶。那丫环也出去了,褚葆龄把茶杯一放,明刀亮斫的便向龙成香问道:“少庄主夫人有何见教?”
龙成香笑道“褚姑娘远来,似乎是该我先请教褚姑娘的来意。”龙成香比妹妹文雅得多,但说话也比妹妹老练。她是要迫褚葆龄先行“摊牌”。
褚葆龄道:“今日是穆老庄主的寿辰,我想我们没有来错吧?“龙成芳忍不住说道:“咱们挑开窗子就亮话好不好?你不是特地为了拜寿来的吧?”
褚葆龄道:“你既然早已知道我们的来意,那又何必我们多说!”
龙成芳道:“不过。我可觉得有点奇怪!”
褚葆龄道:“奇怪什么?”
龙成芳道:“褚姑娘,你是为了刘芒来的吧?”
褚葆龄道:“是又怎样?他是我旧日的邻居,我不可以顺便来找他吗?”
龙成芳笑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展伯承,还要找刘芒吗?”
褚葆龄也冷笑道:“我是个乡下女子,没读过圣贤之书,可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找旧日的邻居,自问光明磊落。别人要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小承子自小和我在一起,刘芒也是知道的。怎么,我和小承子一同起,龙二小姐,你也觉得看不顺眼吗?”龙成芳给她驳得满面通红,一时无言可对,便想发作。
展伯承不愿双方弄成僵局,难以转圜,便把话题兜到自己的身上,说道:“我和刘大哥虽然不是深交,但承他肝胆相照,也曾联手御敌,有同仇敌忾之谊。去年我在槐树庄吕鸿春那儿,得知刘大哥的尊大人不幸身亡,一直就想给他报一个讯,却没有机会碰上。这次我陪龄姐找他,我也很想见他一见。却不知他可在宝庄?”
龙成香道:“刘芒的父亲给胡贼泰洛所害,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了。对啦,那次咱们不是同在吕家庄的吗?”言下之意即她们自会通知刘芒,不必劳烦展伯承报讯。
展伯承只是想缓和双方紧张的气氛,倒不在乎谁去报讯。当下说道:“我虽然没有别的事情,但也还是想与刘大哥一见。”
龙成香道:”展少侠既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让我先和褚姑娘谈谈好吗?”她不说刘芒在家,也不说刘芒不在家。一下子又把话题拉紧了。
不过龙成香却很会说话,她挨着褚葆龄坐下,柔声说道:“褚姑娘,我妹妹不会说话,但她可是一番好意。咱们以前虽没见过,叙起来总是自己人。请恕我交浅言深,想和你褚姑娘就几句心里话儿。”
人家笑面相向,褚葆龄当然不能再发脾气,只好说道:“承蒙穆夫人看得起我,有话便请赐教。”
龙成香笑了一笑说道:“刘芒和我们是中表之亲,他父亲去世之后,长辈的亲人也就只有我们的老爷了。刘芒的事情,我们多少可以代他作主。
刘芒在盘龙谷这几年的事情我们不大清楚。不过他和褚!”
娘的交情我们是知道的,褚姑娘想把王伯通的宝藏送给刘芒,事虽不成,但褚姑娘对刘芒的这番心意,不只刘芒感激,我们知道了,都是为刘芒感到庆幸的,庆幸他得到褚姑娘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
龙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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