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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命的八小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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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云飞扬看到七个鬼子以这种方式聚集在一起，他一定会张扬而威风地大喊一声：
“扬眉剑出鞘，拔枪云飞扬！”
而且，他一定会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会高声大喊，一定要让秘密训练场外的梅原左一听得见。
然后再开枪，杀掉七个鬼子，再然后，就可以翘着尾巴，得意洋洋地走出去，去向梅原左一炫耀自己果然在八十分钟之内，消灭了八个鬼子。
云飞扬平时杀人有个习惯，偷袭敌人之前都会出声示警，自报家门。他张扬而自信的出言示警，倒是颇有古代侠客的遗风。
前些日子，他受人之托，刺杀北平的大汉奸王召礼，明知道王召礼枪法极准，而且当时他手里拿着一支张开机头的手枪。
云飞扬在他面前五十米的地方下手，这是手枪击发的有效距离的极限，稍有半点的误差，子弹肯定会失去准头，但是，云飞扬一想敢于弄险，不但选择了这个极限距离，而且，仍然首先大声出言示警喊道：
“扬眉剑出鞘，拔枪云飞扬！”
这句话是云飞扬杀人的招牌性示警，每当偷袭对手，都少不了要大喊这一声的。
出言示警的同时，他才去拔枪，把半句“扬眉剑出鞘”说完，他的枪才响。而“拔枪云飞扬”这句话结束的时候，王召礼跟他的八个保镖都已经倒在地上，甚至连枪都没有拔出来。
事后，有人说王召礼和他的八个保镖，是给云飞扬三个字吓呆了，忘记了拔枪。因为，在被刺者看来，云飞扬的喊声，远比他手里的枪还要可怕。
9、致命的一枪
可是，云飞扬并不知道七个鬼子现在都聚在一起，更不知道七个鬼子的枪居然还都放在了枪套里。
而且，七个鬼子也都算准了，云飞扬一定会从后门出来，不过，他们有一点还没有搞明白，就是云飞扬为什么杀完了对手之后，还要进到那间屋子里去？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云飞扬死定了。
一切都在鬼子的预料之中。
现在，那道后门已经开始慢慢开启了，云飞扬的脑袋也开始慢慢地向出探。
云飞扬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他绝不会一下子贸然探出头来的，就算是时间紧迫，他也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贸然探头就等于把自己送到了鬼子的枪口之下。
时间紧迫跟冒险是两回事，时间再紧迫，也不能为了抢时间就去冒险。
抢时间最有效、最安全地方法是调整作战的方法和战术，而不计任何代价的冒险，还不如拖延了时间。
所以，时间虽然紧迫，但是，云飞扬却显示出极大的耐心，他偷偷地向门外探头，至少有十次之多。
而且，探头必须要慢，这其实是一种狙击心理战，慢慢地挑逗似的探头，其实是挑战那个暗伏的鬼子的神经，让他的精神紧张起来，他的手就会抖，枪就打不准。
云飞扬深谙此道，他绝不会轻易地把头探出去，他知道外面肯定埋伏着至少一个鬼子，他的目的是那个鬼子枪里的那颗子弹，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毫不犹豫地快速穿过这条小巷走了。
因为，他知道这条小巷绝对安全，任何一个深谙巷战的高手，都不会在此设伏。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还是决定先试一下，如果真的有一个鬼子像自己刚才一样弄险，埋伏在高处，自己现在的位置，可是一个绝佳的活靶子。
他的下场也肯定会跟前面的麻生一样，一枪给人打爆脑壳。
所以，这种挑逗对方心理的方式，绝对不能少了。
有好几次，云飞扬把头发探了出来，甚至侧着身子，把鼻子故意暴露给小泉，这对于小泉来讲，其实是很好的机会，一枪命中的概率并不低。
但是，小泉并不为之所动，小泉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尤其是胜券在握的时候。
一个猎手，如果没有比猎物有更好的耐心，他怎么会成为一个好猎手呢？
最终没有耐心的当然是猎物，经过多次试探之后，云飞扬终于开始行动。
突然，他很快地探出脑袋，在自己的视野半径里搜寻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个动作连半秒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就在这半秒的时间内，小泉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响了，一弹命中，一枪就击中了云飞扬探出的脑袋。
那个身影倒地的时候，咣铛一声，也同时撞开了后门，随后扑通一声地倒在地。
听见一声枪响，六个鬼子差点跳起来，小泉肯定得手了，他一枪击中了云飞扬。
不过六个鬼子并没有跳起来，任何冷静的狙击手，都不会这么急着庆祝胜利的，没有确切看淡敌人的尸首之前，有见识的狙击手是不会轻易断言对手死亡的。
更何况听刚才的枪声，似乎什么地方还有点什么不对劲儿，小泉的那一枪似乎有点响，声音也似乎有点杂。
小泉没有爬起来庆祝胜利，大家自然也就没有动，最有发言权的人是小泉，小泉还冷静地趴在那里静待这一枪的最后结果，别人自然也不能妄加猜测，任何的猜测都没有眼睛看见的真实，这是狙击手判断战果的基本原则。
小泉还是没有动，不但他贴在地面上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他拿枪的手都没有动一下。
人不动，枪也不动。
小泉太过于冷静和小心了，不过，没有一个人俯下身去打扰他，每个狙击手都需要不受任何人干扰的，独立的判断。像小泉这种狙击高手更加需要这样的判断。
但是，只过了片刻之后，就有一个鬼子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去打扰小泉，他的动作非常地鲁莽，他不是用手去轻拍小泉，而是用一只手把他翻过来。
他的这只手去翻小泉的身子的时候，眼睛却根本不看小泉，而是迅速地向四周扫了一眼。
在眼睛向四周扫视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用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拔出了腰里的枪，速度快得惊人。
这个鬼子叫渡边，是这八个人里军衔最高的鬼子，也是八个鬼子里技术最好，经验最丰富的狙击手。
另外五个鬼子根本没等渡边的的任何表示，只看一眼他警觉的眼睛，立刻就跟着做出反应。
等渡边把小泉的身体翻转过来的时候，五个鬼子已经象风一样，立刻在渡边的身边消失了，消失的比鬼魅还要快。
渡边这才低下头去看小泉，不过，他手里的枪却一点儿也没有松弛的迹象，虽然他的目光在小泉的身上，但是，手里的枪却依然可怕，那支枪上似乎长了眼睛。
小泉已经死了。
子弹从他的眼睛射进头颅，渡边立即趴下来，透过排水孔看小巷里的情况，门口趴着一个人，很显然是被小泉一枪击中的那个人。
不过这个人并不是云飞扬。
而是被云飞扬在房前消灭的那个叫麻生的鬼子，这个家伙真是可怜，死了之后，还要挨上自己同伴的一颗子弹，云飞扬的一枪是从左侧射进去的，小泉这一枪却是从右侧射进去。
渡边在排水孔前足足停了三秒钟都没有动。
这个排水孔留给云飞扬的毙敌空间只有一平方厘米，也就是说，云飞扬一枪毙敌的子弹弧线，只有一根手指头粗细的小孔。
从两个人僵持的时间，和现场的情况来看，云飞扬在小泉开枪之前，显然根本不知道小泉藏身何处。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用再那扇后门上做文章，只需翻过窗户，迂回到这个排水孔前，一枪就可以结果小泉。
而小泉的这个方向，视野只有一扇门那么大，根本无法延及老宅的窗户。
渡边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云飞扬的枪法果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不但能够在小泉射击的一刹那，准确地判断出小泉的确切位置，而且还能在几乎同时，一枪射中小泉。
10、猎人猎物和诱饵
小泉留给他的整个致命弱点，只有一根手指头粗细那么大。
这么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弱点，居然能给云飞扬在枪响的一刹那间抓住，时间之短，小泉甚至连闭上眼睛都来不及。
渡边慢慢地替小泉合上单睁着的那只眼睛，他现在开始怀疑，云飞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不远的地方，云飞扬的枪已经瞄准了渡边，只需他轻轻一勾动扳机，就能掀开渡边的天灵盖。
现在的时间又过去了四十分钟，整个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零四十分钟，云飞扬还剩下六小时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个回合里，他抢回了二十分钟。现在，只需轻轻一勾扳机，他就又能抢回六十分钟，而且，干掉的还是八个鬼子的核心，最高长官渡边。
但是，云飞扬的枪足足端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开枪。
因为他错过了最佳的狙击机会，就是另外五个鬼子迅速散开，并且随风消逝的那一刹那，他与这个机会擦肩而过，当时的机会比现在至少要好三倍。
他刚刚到了这个狙击地点的时候，总共看见了包括渡边在内的四个鬼子。
他那个时候不但可以一枪击毙渡边，还可以同时击毙另外的五个鬼子中的三个鬼子。
但是，他没有动手，因为他没有看见另外两个鬼子，很显然，另外两个鬼子的动作，比这三个鬼子的动作要快，也就是说，那两个鬼子一定比这三个鬼子难对付得多。
开枪消灭掉包括渡边在内的四个鬼子，固然容易，但是，代价很可能是送上自己的命。
别说自己少一颗子弹，就算自己一颗子弹不少，给这样的两个狙击高手伏击，也肯定必死无疑。
云飞扬非常清楚这几个鬼子的实力，他们的枪法和战术经验，绝非王召礼之流可比，这几个鬼子很可能是日本鬼子里最优秀的狙击手。
只要自己暴露目标，稍微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破绽，肯定是致命的破绽。
以那几个鬼子的身手实力，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这一点，从渡边是无忌惮的暴露自己的目标，就可以看出来。
渡边绝对不会不知道，他自己现在一定在云飞扬的射程之内，云飞扬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他也知道，云飞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要他的命，因为云飞扬命中他的同时，身上肯定不会少于五粒子弹，另外五个鬼子绝对有把握一枪命中云飞扬。
而且，很可能这不少于五颗的子弹，都嵌进云飞扬的脑袋里，因为这五颗子弹，都来自五支弹无虚发的狙击手手里的手枪。
所以，时间再紧迫，也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静待时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云飞扬选择了静待时机，所以，他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枪，现在，他要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
“渡边为什么把自己的目标暴露给我呢？”
云飞扬回忆起刚进这个训练场时的情形，当时，八个鬼子的神情完全是另一种样子，他们都当云飞扬是一块肥肉，八个鬼子的眼神如同饿狼一般地贪婪。
那是一种信心十足的贪婪。
而且是一种吃独食的贪婪，每个鬼子都认为云飞扬已经是一块肥肉，他们的问题不是如何击毙云飞扬的问题，而是由谁来击毙云飞扬的问题。
从八个鬼子跃跃欲试的表情来看，他们互相之间谁都不服气，都认为自己会第一个击毙云飞扬。
所以，这八个鬼子都是单独行动的。
但是现在呢？
死了两个鬼子之后，剩下的六个鬼子肯定开始重新评估和审视云飞扬的实力了，云飞扬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鬼子很可能要改变猎杀云飞扬的方式了，原来只是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单纯追猎关系。
现在，日本鬼子可能要重新分工了，有人要出来做诱饵。
很显然，渡边是第一个诱饵。
但是，做诱饵也不用如此明目张胆吧？这样的用意太明显了，别说对云飞扬这样的高手，就算是普通的士兵，也能看出渡边的意图来，渡边绝不会弱智到这种地步。
所以，渡边一定还有别的意图。
“渡边还有什么别的意图呢？”
云飞扬只这样一想，就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一转身就消失了。
渡边还在仔细地检查、评估小泉被击毙的情形，迅速地在脑袋里还原当时的情形。
对手之所以可怕，可怕之处就在于不了解对手的实力，一旦了解了对手的实力，对手就没有了什么可怕之处，甚至很难再称得上是对手。
了解对手的实力，最好的办法是研究对手，研究对手打枪的角度和习惯。比研究这点更重要的是他藏身的习惯和方式，把这两个方面都研究通了，对手就会只在你的手掌心。
像渡边这样的狙击专家，很显然，绝对不会不重视对手的研究，不但他懂得研究对手，另外五个鬼子，在这方面的本能和技术，都绝对不亚于渡边。
研究对手的最好方法就是，实地考察和评估对手狙击的地形和地势，当然也包括研究被对手击中的目标。
通过对小泉的尸体的研究，渡边已经得出一些结论。
得到这些结论，令他更进一步地了解了云飞扬，他现在有足够的信心消灭云飞扬。
他确信，如果再研究云飞扬的一个狙击地点和目标，他就有足够的把握消灭云飞扬。
当然，这些事不一定都由他自己亲自来做，另外五个鬼子中的任何一个鬼子都有这样的能力，他甚至不用提示他们。
刚才自己把小泉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渡边相信每个人之间的默契。
如果当时大家不是只顾着独自争功，而是密切地相互配合的话，小泉和麻生根本就不会死，是每个人的各自为战和好大喜功，让云飞扬钻了空子，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一定是云飞扬。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会不一样了，尽管渡边没有说出一个字，但是他确信另外五个鬼子都明白了他的新的战术意图，每两个人一组，一个人做诱饵，一个人做猎手。
11、尸体的价值
虽然各自为战消灭云飞扬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风险太大，牺牲也太大，渡边不能继续冒险，拿属下的生命，玩这种没有把握的游戏。渡边已经想好了。
最多再死一个鬼子，以死一个鬼子的代价，要了云飞扬的性命，现在渡边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作为一名帝国军人，真正的价值视为战争服务的，而不是跟云飞扬这个无赖小子玩什么互为猫和老鼠的死亡游戏。
所以，他现在已经不打算把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他要尽快地结束这场游戏。结束这场游戏的最快的方法，就是有人充当诱饵，这个猎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都会禁不住诱饵的诱惑。
有人充当九死一生的诱饵，渡边虽然很心疼，但是，他的理智清楚地告诉他，要想猎杀云飞扬这样的猎物，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以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已经是最小、最安全的代价了，所以，他站出来以身作则，充当第一个诱饵，为部下做出了一个英勇无畏的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最高长官的榜样力量，他可以提高整个团队的士气，把整个团队的士气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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