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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子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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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那真就是理所当然。 
    新疆那绿莹莹的葡萄干,一颗扔嘴里咬下去那甜丝丝微微带着点子酸涩的感觉,能叫人一天时间都胃口大开,就不用说细毛羊的羊肉加上孜然辣椒在火炭上烤出来的味道了。 
    内地的那些个常见的葡萄干烤羊肉,还真就比不了那个味道,更没有那种从苦寒境地中孕育出甜美的食物所特有的芬芳。 
    在这里我要多谢《商业三国》的作者赤虎老大。 
    上次你给我的那上等的漠河烟,加上维吾尔语报纸卷出来的烟卷,真就是叫兄弟我在魂里梦里回了一次新疆啊 
    巴达姆香脆,买两斤给老爷子下酒。 
    葡萄干甜美,给老娘买两斤当零嘴。 
    杏干的味道,似乎合适饭前开胃饭后消食,给年迈的老外公买两斤,反正蒸一下之后就是软绵绵的,老外公的牙齿应该可以消受。 
    这巴基斯坦真丝披肩、印度香之类的,估计我那干姐姐比较地喜欢,买两斤错了,两件。 
    就这么一趟大扫荡似的采购下来,两个月的津贴可就有点子不再厚实了。 
    正打算转身撤退呢,猛地就听见有人叫我,而且还是用维吾尔语和汉语搀和在一起叫我。 
    “光头!阿达西!” 
    我就纳闷了,怎么我就这么名声在外的?而且我也没认识什么维族朋友啊? 
    转头一看,我倒是真遇见熟人了。估计是刚刚上公社交完了羊,吐鲁弘老汉正一边给一群孩子分零食,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直点头呢。 
    我就过去说:“吐鲁弘吐大爷你老怎么在这里呢?又给孩子们买好吃的呢?” 
    吐鲁弘就点头说:“今年的羊放得好,公社给了二百块奖金,我就带着孩子们来巴扎叫孩子们吃个够。光头你这是干嘛呢?”我就朝着吐鲁弘老汉一亮身上的背囊说:“准备回去过年,看看爹娘看看朋友,所以来买点子新疆的特产。” 
    吐鲁弘就连连地点头就说:“好得很!回去过年好得很,来,我看看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就扒拉开了我的背囊看,可看着看着吐鲁弘老汉的脸色就慢慢地阴沉下来了。 
    就一把抢过了我的背囊说:“光头你跟着我来!”我和杨可就有点子莫名其妙了?这吐鲁弘老汉说变脸就变脸地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们也就跟着吐鲁弘老汉走,然后就看着吐鲁弘老汉问都不问,直接就走到了我们刚才买东西的摊子面前,从背囊里抓起一把杏干劈头盖脸的就砸到了看摊子的那小伙子身上就开骂了。 
    那小伙子就低着头任由吐鲁弘老汉骂,然后就从摊子下面拿出了一个口袋,口袋里就是刚才卖给我们的杏干。 
    吐鲁弘老汉就从摊子上抓了几个杏干,再从那口袋里抓了几个杏干递给我说:“光头你尝尝。” 
    我接过来一吃,我就知道我上当了。 
    摊子上面的杏干都是好杏干,甜丝丝地带着点子酸味怎么吃都觉着顺口。可那口袋里的杏干虽说看着是一模一样,但那味道就是个酸倒牙的感觉。 
    自然,价钱肯定就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叫那看摊子的小伙子玩了个掉包计,险些就买了次货回去孝敬家中长辈了。 
    然后再尝尝葡萄干,尝尝巴达姆,我那心里就真是觉着憋屈。 
    好像我当兵真是当傻了是吧? 
    寻常大掉包计我都看不出来了,我二十来岁的人了我还是个精壮军爷,我甚至都算得上是精锐的屌毛了,可我就叫个半大孩子给涮了? 
    吐鲁弘老汉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站在巴扎的路中间,就开骂。而且那维语又快又急,我根本就听不懂。 
    骂完了,吐鲁弘老汉上去就把那摊子给掀了,然后就吼了几嗓子。 
    旁边的一些摊子上,一些摊主就拿着些杏干、葡萄干、巴达姆之类的过来,就放在早已经被吐鲁弘老汉倒空了的背囊里。 
    背囊几乎是在瞬间重新被塞满了,而背囊的最上面就是吐鲁弘老汉从褡裢里面拿出来的几株晒干的雪莲花。 
    吐鲁弘老汉就推着我们上车走了。 
    车开的时候,那涮了我们的半大孩子,叫个身形魁梧的维族大汉给揪着耳朵追了上来,猛地就从车窗里扔了一叠钱给我,还用维语吼了一嗓子。 
    “阿达西,我们是阿达西!” 
    我和杨可也就从窗户里伸出头去喊。 
    “阿达西,我们是阿达西!”

第69颗 我那一面之缘的兄弟 

    三天两夜的时间,我和杨可就待在卧铺车上傻乎乎地睡,似乎是想要在这三天两夜的时间里,将两年没睡足的瞌睡都补充回来。 
    等长途车在乌鲁木齐停了下来的时候,我和杨可就有点子觉得傻眼了。 
    当兵前,我们两个都是在城市里面长大的,而且灯红酒绿的场面都见多不怪了,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看见过一小片蓝天的井底大蛤蟆。 
    可在乌鲁木齐的夜色笼罩之下,当我们站在满街的霓虹灯前时,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这就是我们离别了两年的城市夜景么? 
    我就看看杨可那傻乎乎的神色说:“兄弟咱们还是先找到兵站住下吧?总不至于今晚上两个爷们就露宿街头不是?” 
    杨可就傻乎乎地看着我说:“光头,我今天不想住兵站了我想住酒店。” 
    啊? 
    看不出来杨可这小家伙小资情调还是比较地严重啊?这才刚出来几天的功夫,居然就不住兵站要住酒店?那再过个十天半月的,你是不是就非钓鱼台国宾馆不住了啊? 
    再说了,就咱们手里那三瓜俩枣的醋钱,咱们就是想住酒店那也要能住得起不是? 
    杨可看着我看他跟看神经病似的眼神就傻笑。然后就说:“光头有个事情我没和你们说实话。我家里那是冷什么江的名门望族,解放前差不多就是有半个县城的地产的,所以兄弟还算是比较地有钱,至少不比地主那哥们的钱少很多。酒店,咱还是住的起的。” 
    说完了,杨可就从怀里掏出张牡丹卡,朝着我晃晃说:“光头这卡里面大概能有个三五十万,咱们今天就奢侈一把,你是不知道,我做梦都想着泡在浴缸里面,旁边还放着一杯极品碧萝春啊” 
    听杨可一提这泡澡,我那心眼里面也就开始使劲地活动起来了。 
    当兵前我还真是喜欢上长沙的新华澡塘去泡泡的,一池子滚烫的热水泡着,然后擦背,然后躺在躺椅上看着电视喝着浓茶,那还真就是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似的享受。 
    可一当兵,别说是泡澡了,撞见了野外科目,十天半个月的不洗澡那是常有的勾当。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上沙漠里面训练了十九天,结果到了回来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兄弟居然染上了阴虱。 
    老兵们就教过头发剃光了防长虱子,可谁都没说过下三路怎么防护啊 
    无可奈何之下,咱们兄弟们中间就出现了为数众多的光杆司令,堪称那年留守处澡堂子里面的一大胜景,见了的兄弟们没一个不笑的! 
    我就哼哼两声说:“那行,不过房钱你掏,而且泡澡是我先泡!” 
    杨可就猛点头说:“行啊,咱们这就走,可你带了乌鲁木齐的地图没?咱们不认识路怎么走啊?” 
    我就拍了一把杨可,就指着那满街的出租车说:“看来你小子也是傻了,咱们既然都奢华到住酒店了,那咱们还不能加上坐个出租车?” 
    跳上一辆出租车,杨可那小子估计是回忆起当年腐败时的做派了,就很牛B地一挥手说:“去乌鲁木齐最好的酒店!” 
    那出租车司机就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我和杨可,说:“那可有好几家啊!而且路远着呢,我说兄弟们你们是不是回家探家的,那你们还是住兵站合适,那地方不贵而且干净。” 
    我和杨可就看看那司机就琢磨出来点味道了,就问:“你也是当过兵的?” 
    那司机就点头说:“是啊,去年退役的。回家弄了个出租开开养家口,我以前是阿勒泰黄金的,兄弟们哪个山头的?” 
    我们就看着那司机,心里就有点子肃然起敬的感觉了。 
    黄金武警,说白了就是为国家寻找金矿开采金矿增加国库硬通货的部队。 
    老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天天守着一堆堆的金子。可黄金武警里面的兄弟就从来没有一个带着一钱金子退役的。 
    这份清廉守节,已经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更何况黄金这东西几乎都是藏在穷山恶水的环境中,尤其是那些大矿脉的所在地更是这样,黄金武警的兄弟在寻找黄金的时候吃的苦头,那已经不是我这个水准的人能够形容出来的了。 
    生活和工作的环境险恶、还有那些私自采金的家伙时不时的骚扰甚至是武装劫掠,黄金武警的兄弟们,自然而然的也就必须要有过硬的功夫。 
    这里就说句闲话吧。我曾经见过的一个阿勒泰黄金武警,戴着一副纱手套排队买电影票,正好就撞见个小偷偷钱包被人发觉了然后就掏出刀子伤人。 
    那黄金武警的兄弟就几步走过去,左手还捏着买电影票的零钱,右手顺势就是一个大耳光过去,活生生地就从那小偷脸上抽下来一块脸皮。 
    然后就是打电话报警等警察来了,说明了情况,那哥们就买票。然后就领着女朋友看电影去了,而那小偷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还在地上抽搐死活都爬不起来! 
    我就赶紧地掏烟点火,然后就说:“前辈好,我们是小字号出来的,估计前辈都没听说过,今晚上我们就想着泡个澡,其实也不是非去什么酒店的,可兵站没有那些个泡澡的东西啊。” 
    那司机就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也是。这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的也想着收拾的干净利落点子,免得爹娘看着个叫化子似的儿子进门,那不是叫老人家伤心么?得了,兄弟们也别去酒店糟蹋那个钱,就上我家去吧!” 
    不由分说,那司机就一打方向朝着乌鲁木齐外围的一个方向开过去了。 
    我和杨可也就没推辞更没说谢谢。 
    当兵,的确是能把人当得有点子脑子转不过弯来,准确地说就是把人给当得实在了。 
    想说啥说啥,想干嘛干嘛,而且是绝对地不虚模假式,尤其是那些个同样当过兵的兄弟之间,往往就是初次见面大家各自一报山头字号,也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熟络了,自然就没了很多的客套虚文。 
    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反正大家都穿过马甲,虽说式样不同,可套路目的还都是相同的,自然也就是有了不少的共同话题。 
    而且我们那地方有个老兵是从黄金部队抽调过来的,对黄金武警内部的一点子小套路也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平时更是没少跟我们吹牛。 
    我们就问:“前辈,听说你们某某某某年曾经有三个兵外出采样的时候走丢了,最后在荒原里面挣扎了六天才被部队的人马找到,是不是有这么个事情?而且我们还听说当年那三个兵都是猛人,硬是在最后关头都没丢掉手里的采样矿石,能背着几十斤重的矿石在戈壁滩上转悠了六天还没吃没喝,那可真就是硬汉子!” 
    那司机就笑了,“就说这陈年旧事居然还有人记得,而且还闹得别的山头的兄弟都知道了?给你们说这个事情的家伙是不是姓罗?是个黑的跟煤炭似的大块头?你们应该是新组建的那山头的兄弟吧?” 
    我和杨可也就愣了。 
    这保密条例我们可都是学过的,而且都还遵守得比较严格。可架不住言多必失,尤其是在那些个当兵当老了的前辈们面前,往往就是一两句话就能听出来很多的事情啊 
    那司机就说:“兄弟们你们也别觉着奇怪,那丢了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就是我。” 
    说着话,我们也就到了八钢。 
    这个词只要是乌鲁木齐人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而且都知道那地方是干嘛的。 
    也就肯定知道,那单位里面军人或者退役军人的比例能有多高。 
    所以我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见怪不怪地继续忙乎自己手头的事情,连看都不多看我们那身马甲一眼。 
    我和杨可就跟在那司机身后左转右转地进了他的家门。 
    这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寻常家庭,而且还是个明显的光棍之家。 
    可收拾得异常地整洁,尤其是那些个军用被子口杯之类的小物件,更是能体现出这个家的主人有过从军的经历。 
    那前辈就推开个窄门,拧开个气阀说:“兄弟们稍微地等等,一会儿就能好好地泡个澡,你们先坐下喝茶,你们是不是饿了?那我去弄点子烤肉馕饼什么的过来咱们先吃着。” 
    就转身出去了,把我和杨可留在了屋子里。 
    很多年后,我常常想起那位前辈开门去弄烤肉的那个背影。 
    我们仅仅见过一面而且只有几十分钟的接触,可那前辈就是那么信任我们,他就叫我们在他的家里自便,而他就出门去给我们找吃的。 
    他的车钥匙就放在桌子上,橱柜上还放着跑了一天车的收入,还有两个硕大的宝石戒指 
    那前辈信任我们,信任我们身上的那身马甲。而且将自己的后背毫不犹豫地交给兄弟,这早已经是军队中的传统了! 
    吃着火辣辣香喷喷的烤肉,喝着冰凉爽口的新疆啤酒,再加上那鲜脆的新疆凉菜和越嚼越香的馕饼,我和杨可身上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就觉得热乎乎暖洋洋的。 
    舒坦啊 
    当兵当了两年,就没怎么喝过酒,尤其是这种慢条斯理地喝酒吃肉聊天的情况更是遇见得极少。 
    话也就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 
    那前辈姓马,退役已经两年了;差不多就是我们进去当兵的那年这前辈就回家了,家里老人都是八钢的老人了,也都到了退休的年纪就回了内地养老,马老哥也就自己一个人住在了爹娘留下的老房子里。 
    退下来了,分配工作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把马老哥分配到了个街道上面看自行车,每个月也就是那几百大洋的收入。 
    马老哥干了一年,也就觉得憋屈了。 
    这看自行车的活儿,怎么说都是那些老头老太太退休了之后赚点子零花钱的工作吧?一个年富力强的爷们就天天三毛两毛地收停车费,总觉得是大炮打蚊子,死活使不上力气。就辞职出来了自己弄了个出租开开。 
    也算是靠着技术过硬而且做人实在,马老哥开车也就开出了点子名堂,在出租车行业里面也算是个说话有分量,能当兄弟们主心骨的人物。 
    兄弟多了而且都乐意听马老哥的话,马老哥也就有意无意地按照军队里面的规矩带着兄弟们干活了。车脏了不能上街、绝对不许宰客、撞见了有人遇见麻烦要管,等等等等。在现今看来已经形成了规范或是根本就不再有人去做的事情,都叫马老哥形成了行业内的规矩。照着马老哥当年的话说,少赚几块钱不会死人,可坑人的钞票之类的那就是缺德的事情,不是爷们该做的! 
    马老哥是西北汉子的典型,说话高门大嗓办事雷厉风行,喝酒吃肉那都是风卷残云一般。 
    吃喝好了,马老哥挥挥手说:“兄弟们你们去泡澡,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你们上车站买票去,车站有军人窗口买票应该不难。明早我还要清晨出车,我就不陪兄弟们了我先睡了。” 
    说完就很自己人德行地站起来,也不管那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就走进里屋睡觉。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那呼噜已经是震耳欲聋地打了个惊天动地。 
    我和杨可就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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