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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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道：“原来是个工作狂！”——不用说，这“工作狂”，肯定是跟哥哥学来的“主公话”。
这时金鸳看着结冰的河面，突然想要踏冰过河，就跑过去。
楚楚连忙喝她：“鸳儿，你要作甚？”
金鸳道：“侬要过河！”
香芷骂她：“小蹄子偏不安分！你若掉下去，无人救你！”
金鸳头也不回：“哥哥会救。”于是真的拿脚试探河冰。
楚楚、香芷忙拉赵矜：“哥哥不可不管！”
赵矜丢下酒杯：“知道了。”箭步上前，拖住金鸳双手往后拽。
刚把金鸳拽回来，玉鸾又跑到河边；把玉鸾拽回来，杏儿、萍儿两个都已经一脚踏到冰上去了。赵矜鞭长莫及，大惊：“你们别闹！掉下去非着凉不可！”
但见杏儿、萍儿在冰上互相拖着，打起滑来，滑不几下已经到了小河的河心。两个小丫头蹲下来，回头笑道：“哥哥不知，这冰坚实得很哩！不如你与驰骋也下来。”
“胡闹！”赵矜斥道：“铁马过冰河么？打仗是没办法，必须要过；玩耍要是掉进河里冻死了，死得轻如鸿毛！快给我回来，否则明日就找人把你们嫁了！”
两个小丫头别的不怕，就怕出嫁，这一恐吓，立即回来了。
金鸳抗议：“哥哥好生专断！你方下法令：‘不许嫁娶不满十六岁之女子，违者法办’，说是什么‘保护未成年’之措施！你自己却要把两位小妹妹嫁了，岂不制法犯法？”
杏儿、萍儿附和道：“就是！”
赵矜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呵呵而笑。杏儿、萍儿在褥席上跪坐下来给哥哥斟酒，赵矜喝着，又想起给四个大的妹妹成婚之事。
她们都是绝色佳人，成婚何难？可是楚楚、香芷、金鸳、玉鸾都是出身青楼、梨园，所谓的红尘中女子。红尘中女子能够嫁得幸福的，实在不多，类似梁红玉、红拂女，都只是特例。
赵矜根据这两个拥有幸福归宿的特例，心想：“她们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嫁给了大将。大将胸怀坦荡，没有大儒们的那种道德伦理观念，才能真心接受她们。那么，我手底下的将军，能够成为大将的有哪些？我应该把妹妹们嫁给这样的人，获得幸福的胜算才比较高吧。”
于是赵矜想了半天，熟思四个妹妹的嘉偶。六女自与驰骋玩耍，小的又爱去冰上溜滑，大的喝斥也禁制不住。谁让她们有了这样一位哥哥保护，可以尽享快乐年华了呢？
终于她们闹得不像样，打断了赵矜的思路。赵矜站起身来，恐吓道：“再溜！再溜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们看见那边两个大汉没？”
“知道！何大锤子，姚大棒子。”
“咄！既知有何大锤子姚大棒子，你们还敢不听话？不听话的，这两个任选一个做丈夫！不管你们什么满不满十六岁，我就说法外破例，下不为例！”
“哇哇哇”
众女惊叫起来，这才不玩闹了，乖乖地回来坐，声也不敢吭。
赵矜望着何磐、姚蛮子忠实的背影，暗暗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拿你们吓我妹妹放心，我也会给你们找好老婆的，只是妹妹不行！你们太猛了”
酒酣耳熟，楚楚、香芷各给赵矜弹过一首琵琶曲，接着金鸳吹笙、玉鸾吹箫合奏一曲，赵矜感到逍遥如仙，烦恼无存。
忽然赵矜再问：“可有我未曾听过的新歌？”
香芷抿嘴笑道：“我们歌子虽多，其实哥哥不宜听。”
楚楚笑道：“也是。”
金鸳道：“侬知你们说的什么了！侬却不怕唱给哥哥听的！”
玉鸾道：“侬也不怕。除却这些哥哥不宜听的歌子，我们只怕无歌可唱了。”
赵矜好奇道：“你们说的是香艳的？”
四女道：“正是。”
赵矜点头微笑。果然，作为红尘中女子，学的主要就是拿情诗艳词来谱曲的那类歌子。但因道学体统的排斥，这些歌曲一向被排斥在主流之外，学问人不屑一顾，只有娼妓优伶才会传唱。赵矜想听，但因顾虑到她们已是自己妹妹的身份，又有点踌躇。
金鸳很聪明，一眼看透哥哥心思，笑道：“想听吧？侬知哥哥必不向道学先生看齐。”
“哦哦！”赵矜只得承认：“那么，你们唱。”
“就是嘛！”玉鸾携了金鸳站起来：“为什么与寻欢买笑的男人能唱，偏偏与哥哥不能唱？我们就唱，哥哥勿要多心，好好欣赏哦。”
于是她们唱起一系列诗歌，与哥哥猜，唱的都是什么。
金鸳玉鸾：“扰扰香云湿未干，鸦领蝉翼腻光寒。侧边斜插黄金凤，妆罢夫君带笑看。”
赵矜道：“这容易！唱的是头发。”
楚楚香芷道：“是云鬓也。”
金鸳玉鸾：“弯弯柳叶愁边戏，湛湛菱花照处频。妩媚不烦螺子黛，春山画出自精神。”
赵矜道：“柳眉。”
楚楚香芷道：“正是。”
金鸳玉鸾：“衔杯微动樱桃颗，咳唾轻飘茉莉香。曾见白家樊素口，瓠犀颗颗缀榴芳。”
赵矜笑道：“小嘴！”
楚楚香芷笑道：“檀口也。”
金鸳玉鸾：“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呃”赵矜一下子知道是什么了，但抬头对金鸳、玉鸾道：“你们这些诗词，太浅！猜得不够力气，有没有难一点的？”
金鸳道：“难的？无矣！哥哥你想，寻欢买笑之人，只为一个欢乐而来，谁真个打谜语来？”
赵矜笑：“也对。”
玉鸾道：“哥哥莫要含混。你既猜出，便可说来。”
赵矜瞠目道：“这么浅的，难道我还会猜不到不成？你们未免太侮辱我的智商了吧？”于是双手一摆：“波波。”
众女笑。楚楚香芷道：“酥★乳也。”金鸳伶俐地补充：“乃是酥★乳，非是宿儒！宿儒于酥★乳，大恶也！”
赵矜笑：“非是大恶。其实他们顶多表面大恶，心中应该也是大爱。假仁假义假道德假教条，实在统治了我们中华太久，毒害太深，搞得世人皆虚伪，少人坦荡荡。”
“便是如此！”金鸳道：“因此，侬才不忌讳唱与哥哥听哩。你爱听我爱唱，愿打愿挨，有何不可？”
赵矜道：“是极！那么，咱们不必假惺惺，趁着这良辰美景，尽欢才是！你们有什么好听有趣的诗歌，都唱出来，大哥、大将军我有何惧哉！”

（待续本回下节）




第三十三回：忙里偷闲听艳曲，紧锣密鼓招妹夫（下）
众女皆欢呼。就连最小的两个小丫头，脸红通通的，心扑扑跳，但也欢喜得紧。
就是这样坦坦荡荡，不理会假仁假义假道德假教条。赵矜蓦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的男人喜欢红颜知己，那其实是抛弃了道德教条，追求一种返璞归真的心境啊！于是赵矜也很庆幸自己有这些妹妹，感受到人生的另一种丰富和精彩。
金鸳玉鸾：“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赵矜道：“又是头发。”
楚楚道：“是也。”
香芷道：“这是辽人所作‘十香词’，咏女子身上十处芳香也。据说还是皇后所作呢！”
楚楚道：“非也，乃辽国奸臣所作，为诬陷皇后与人偷情。”
赵矜道：“哦哦！不管怎么说，我才知道，原来辽人也会作诗嘛！继续。”
金鸳玉鸾：“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赵矜笑：“又是波波。”
众女笑。“波波”这个说法，还是主公独家的，别的名家有千百种比喻，就是没有“波波”这么说的。
金鸳玉鸾：“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赵矜道：“这个脸蛋？”
香芷道：“哥哥俗矣。颊也。”
赵矜见香芷面容可爱，不禁嘻笑道：“我怎么俗了，就要摸摸你的脸蛋。”说着，一伸手，猛然自省：“不对！这样就过了！听听艳曲不要紧，真动手动脚，那不是尊重的态度。”于是赵矜一吐舌头：“我错矣。妹妹原谅。”
香芷一笑，点一点头。
金鸳玉鸾：“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赵矜疑惑道：“膀子？”
众女嗤起来。香芷又道：“哥哥又俗矣！且错。”
赵矜不服：“膀子怎么俗了？《红楼梦》中，也说宝钗露出一只膀子”辩解到这里，想起《红楼梦》是后世才有的，她们怎么知道？而且，老实说，《红楼梦》在刚成书的那个年代，也就是一本不入主流文学家法眼的俗书而已。所以，妹妹们嗤得其实没错。赵矜只得虚心道：“知道了。我又俗了。到底是什么？”
楚楚张口要说答案，杏儿抢猜道：“颈也。”楚楚道：“是也。”
金鸳玉鸾：“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赵矜半晌哑然。萍儿见杏儿已猜了一个，自己懂得这一条，就道：“舌。”
没错。这一首写的正是舌吻时的情形，杏儿、萍儿两个小丫头虽小，但还在不满十岁的时候，作为丫鬟的就有侍候主人家夫妇房事的经验了。夫妇行房，不避丫鬟。做丫鬟的往往是很小就懂得房事，自然也看过了舌吻。反而是一些儒生们，到了新婚之夜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娘子，不免把窗外潜伏看戏的好事者们急得抓耳挠腮。
金鸳玉鸾：“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香；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赵矜皱眉道：“这越发难猜了。”
楚楚道：“有甚难猜？便是口也。”
赵矜跌足：“这些烂谜语！谜面就把谜底透出来了！”
金鸳玉鸾：“既摘上林蕊，还亲御院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赵矜赞道：“手。这一首诗写得倒好。”
楚楚香芷道：“然也。”
金鸳玉鸾：“风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赵矜点头：“足。这一首更好。暖白玉、软钩香的比喻很有味道呀。”说着，内心不免也微微一荡。
金鸳玉鸾：“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赵矜想了又想，不禁大惊道：“反了！反了！这难道竟是三点中最重要的一点？”
众女听了都不解赵矜所说的“三点”是什么意思，但都知道该诗歌所指。小的两个，脸色皆忸怩矣。大的四个，也有些颜面红热，不过还很镇定。
赵矜知道自己猜对了，就想：“真的反了！居然连私★处之香都写，绝对是大逆不道之诗，应该关进文字狱！难怪辽人拿这个诗来污蔑皇后偷情。”
金鸳玉鸾：“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无非瞰沉水，生得满身香。”
赵矜捏着手指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这是最后一首了。应该是体香。”
楚楚香芷道：“是也。”
赵矜便站起身来，向着天空仰张双臂：“啊哈哈哈！全部解了，甚乐，甚乐！那么，咱们这就回去！楚楚、香芷、鸳儿、鸾儿，我给你们拟了几位嘉婿人选，你们听听看，满不满意。我时间好紧，没空再坐了，咱们一路回去一路说。杏儿、萍儿，你们两个若有心仪的男人，也告诉我，等满十六岁了，我作主嫁你们。啊！咱们是一家人！愿大家都幸福！”
于是赵矜携六女回归，一路跟她们商议。不可否认，赵矜有想要“政治婚姻”的意思，即通过妹妹们与重要的将才联姻，加强彼此关系。但是，妹妹们的幸福，仍是第一位的。这个时代的妇女没有婚姻自由，赵矜能为妹妹们的幸福着想，仍不愧是超前时代的先进者。
妹妹们都很理解哥哥“政治婚姻”之意，其实，就算撇开政治意图来想，她们也只有嫁给心胸开阔的大将，才是比较幸福的归宿吧！历来不知有多少红尘女子羡煞红拂女、梁红玉呢！她们都成为了红尘女子的保护神，年年受后世的姐妹们焚香礼拜。六女如果能够得到类似红拂女、梁红玉这样的归宿，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由于赵矜为妹妹们的打算基本上就是最佳选择，因此楚楚、香芷、金鸳、玉鸾都同意了哥哥的提议。她们在与赵矜一同回归的路上，有些高兴，又有些惆怅。不知道，像这样兄妹七人并辔而归，在寒风中也觉得暖洋洋的日子，还剩下几个？未来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会很幸福么？
接下来几天，赵矜开始悄悄活动，找自己意中的目标，进行试探和说服。
第一个是左将军李荼。赵矜问他：“李荼将军，你是我起家二十二骑首席，我们可谓心腹之重。现在有件事情，事关重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带头。你要是愿意，我一家幸福就靠你了。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只管直说，咱们依然是君臣一体。”
李荼听了大惊，忙双膝跪下叩拜道：“主公有何要事，如此重大？荼若能办到，必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赵矜慌忙扶起：“不必多礼。说起来也不难。其实就是希望你娶我的大妹妹楚楚，将来好好爱护她而已。”
李荼一听，又惊又喜。他是豁达之人，才不介意什么红尘出身，倒是主公这份恩情，令他感动。李荼当即再跪下使劲叩拜：“主公之恩，重于泰山！荼敢不竭尽股肱之力，以报主公！”
赵矜忙又使劲扶起，教训道：“你这个态度不对。”
李荼一愣。这都是自己由衷之情，不知道为什么不对。
赵矜开导道：“你应该先考虑，喜不喜欢这位妻子，愿不愿意好好疼爱她。然后再考虑我们君臣的问题。”
李荼这才明白了，不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主公，不瞒你说，主公之妹，甚是绝色。荼怎不喜？只是未想到可娶为妻，恍如梦中也。”
当下赵矜与李荼相视而笑，继而哈哈大笑，这事情就算谈定了。李荼身为众将中的首席，娶赵矜的大妹妹楚楚，就成为一个良好的榜样，别的潜在妹婿，势必会向李荼看齐吧。
当然，这是赵矜的想法，对与不对还有待验证。其实人生幸不幸福，除了人为的选择，也有许多是说不准的事。妹妹们也都看得开，不管哥哥的选择是好是坏，只要内心平和，知足常乐，再怎么样也不会太坏吧！有人身为王侯而不开心，有人身为乞丐而乐逍遥，重要是在心态！
于是次日赵矜即在朝堂上宣布了楚楚妹妹与李荼的联姻，众将都向李荼贺喜。赵矜以为有李荼做榜样，解决后面的潜在妹婿易如反掌。不料再向第二个目标进攻时，就遭遇了挫折。这个目标就是后将军何安平。
何安平已年近半百，又热衷于丹学、玄学等偏于道家的学术，早已断了尘心，一心想要修道。叫他娶老婆，他是不干的。听到大将军说要把年轻美貌的二妹妹香芷嫁给他，何安平大惊，把头磕得嘭嘭响：“末将立志修道，大将军若嫁妹子与我，我道行必崩矣！”
赵矜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遂作罢。
三妹妹金鸳配右将军乌达；四妹妹玉鸾配前将军齐劲。乌达与齐劲皆大喜过望，欣然拜受大将军美意。
还好，义军中没有道学先生，没有人嫌弃红尘女子，何况是大将军的妹妹！那么，最后只剩下二妹妹香芷的问题。赵矜选定另一个对象——偏将军萧銎。赵矜与萧銎一说，萧銎大惊且大喜，也欣然拜受。
这样子，四个大的妹妹的婚姻问题，得到圆满解决。至于两个小的妹妹的问题么，过两三年足龄了再考虑吧。
（待续第三十四回：宫女应试惊大将，许妤纵马战何磐）




第三十四回：宫女应试惊大将，许妤纵马战何磐（上）


时间来到阳春三月，新城三个方向接连传来警报，形势迫人。
在东面，探马从中亚腹地打探回来，报知蒙古军获知新城、沙莱被攻破，已在秣马厉兵，准备夺回。赵矜闻报甚为重视，拿出李荼所画的新城一带地图，与众将商议，决定在乌拉尔河以东的一处要隘——苍岭，筑起关塞，作为新城屏障，派兵坚守。
在西面，偏将军鹿裔率领三百游骑远出巡哨，在新城以西发现东斯军人马，探得是莫吉廖公国加上附庸国塔良布侯国的军队，约有千人。
原来坦普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