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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纵横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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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叫“主公”?因为地位低下的人,并没有叫“主公”的资格。
赵矜吩咐赐坐。来人眼睛瞪大,不敢相信。他在蒙古军中当过兵,也曾做过探马,哪里见过一军之主赐给一介小卒坐位的?
“快点坐下再说。”赵矜体恤探马奔走辛劳,微笑着催促。
来人不敢违命,慌忙向大将军和将校们道声“恕罪”,小心翼翼坐下。只听他条理清晰,讲哨探成果说了一番。原来他不辞辛苦日夜兼程,一直打探到斡伐鲁侯国首都斡伐鲁城,将一路情况都摸清楚了,然后又冒着风雪赶回。新城中派出的几十名探马,他是最早完成任务的,而且完成得很好。
爱才的赵矜不由得欣赏起这个探马来,点头道:“你这一去一来,可是非常辛苦!可见你颇有能耐。”
来人忙道:“非是小人能耐,实为土人相助之力。”他就说起自己前天在风雪中贪图赶路,不慎一个马失前蹄,摔下小山坡。人与马都受了伤,多亏土著猎人赶来相救。猎人们救起他,将他送到寨里。寨里人热情好客,款待他住了一夜。次日,族长听他说有性命交关的急事,好心地把自己家里的骏马借给他,他才能够赶到这里。
“啊!这真是天幸!我们必须感谢土人。”赵矜表示:“我军路过那个寨子时,我要代你去酬谢他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族?”
来人忙道:“小人车楚尔良,畏兀儿人。”
赵矜笑道:“原来是维吾尔人。畏兀儿是元朝的称呼,咱们应该叫得斯文一点,从今就叫维吾尔了。”
于是赵矜吩咐车楚尔良跟随在身边,一边行军一边亲切谈话。原来车楚尔良出身贫寒,好在脑筋和身体还不错,为了谋生,出外闯荡。后来跟着伙伴做生意赚了钱,就想到圣地麦加朝觐,不料路上遭遇一伙极其凶悍的强盗,伙伴和仆人都被杀害,货物全被抢夺,只有车楚尔良凭着一点武艺,单人匹马拼命逃脱。没法向伙伴家人交代,又荡尽了本钱
赵矜叹道:“这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么,你怎么办呢?”
“小人只得从军。”车楚尔良再略说了一下自己在蒙古军中做探马和保护来往商队的往事。最后说到东斯联军杀来时,自己被投入监狱,幸亏大将军发动起义,自己才重获自由,思图报效,就加入到义军之中。
赵矜很是赞许:“你自己遭过难,就会同情别的商队;我无意中救了你,你就来为我效力。可见,你的本性甚好!那么,你既勤奋,又机灵,擅长探听情报,还有些战斗本领,人又是个好人——本大将军岂不宜将你提拔提拔?这样吧,你就先做我的行军参谋,稍后我再看看给你做个什么官。”
车楚尔良不料大将军不但对自己亲切,还要封自己做官,一时间又惊又喜,不太敢相信。
颜士重从旁提醒:“车楚尔良,大将军命你做行军参谋,你还不领命?”
车楚尔良如梦初醒,慌忙拜领。赵矜令人赐他一副盔甲,从此,一介小卒,一下子晋身将校之列,这真是毕生机缘,时来运转!却也多亏他本人一直勤奋努力,尽忠尽职。

(待续本回下节)

注:
关于现代的多民族国家:美国是稳稳的第一,共有九百多个民族,但是美国的民族或许只能称为“族裔”。如果不算美国,则尼日利亚第一,有两百五十个民族。印度有两百多个民族。印度尼西亚一百五十个民族。“中国是民族最多的国家吗?”——事实上前五名已经不能指望,前十名也未必挤得进去。
关于乌拉尔地区的矿产资源:一句话——全世界最富饶的地区之一。两个例子——秋明油田,欧洲第一大油田(尽管地理上位于亚洲),相当于中国第一大油田大庆油田总储量的三倍;马格尼托哥尔斯克,欧洲第一大钢铁基地(尽管在地理上还是属于亚洲),在苏联时期钢产量占到全苏联四分之一,尤其是含有稀有金属的特种钢,二战期间全苏联用作坦克装甲的特钢有一半来自马格尼托哥尔斯克。




第三十回:探马尽职获重用,主公善政得人心(下)
赵矜一边率军赶路,一边询问新任行军参谋车楚尔良关于北地的更多情况。原来,东斯联军攻下新城、沙莱城,然后新城发生起义,义军控制了新城等一系列事件,北地各国多少也有听闻。但它们并不放在心里,一是觉得义军乌合之众,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二是仗着山长水远,怎能料到义军会看中这里,千里迢迢奔来袭击?三是正值冬天,更想不到要提防了。
车楚尔良一路哨探,扮做自己老本行的客商模样,与土人见面必先询问当地毛皮情况,活脱脱是个商队派来打听行情的人。言语之中车楚尔良顺便向土人做些工作,告诉他们:义军不杀人不放火,也不隔绝商路;他们的政策宽大,各族人民平等一致。土人们听得心存向往,只是还半信半疑。
不但车楚尔良,别的探马都按照大将军的指示,一边哨探,一边预先做好政治工作,消除土人疑虑,为军队行动铺路。
北地一带世代居住的土著民族,长年居于苦寒之地,男子大多身材魁梧、壮实,比起一般东斯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们并不好勇斗狠,民风甚为淳朴温和。原本他们还广泛分布在东欧平原的各处,后来受到东斯人的逐步驱逼,现在只能在北地生存,构成了北地居民的主体。
车楚尔良告诉赵矜,北地土人受到东斯人的残酷欺压,税收很高。土人缺乏金银流通货币,常常以猎物、毛皮、药材抵税,东斯人对此更为克扣,折价还不到公价一半。
赵矜听了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裨将军戴得功就不禁愤然骂道:“贼杀才!这不比蒙古人、金人更狠么?”原来戴得功是北方汉人,自己和父辈深受蒙古人奴役,祖辈又在金朝统治之下深受压迫,由于这样的出身,他充满了正义感,对于苦难深重的北地人极为同情。
这时同为裨将军的颜士重也跟随在大将军左右,听了戴得功的话不免神色尴尬。
赵矜忙提醒:“得功,你这话未免”
戴得功这才想起颜士重便是女真人,女真人便是金朝统治民族,慌忙道歉道:“哎呀!我是粗人,随口胡言。士重兄弟可别见怪。”
颜士重是二十二骑之一,常随大将军左右,受到不少开导,思想觉悟高,当下爽快应道:“哪里?过去的事,还提甚么!这该当是报应,以往我们女真人欺侮了人,后来也就被人欺侮。如今国事方兴,正该抛却旧怨、并力对敌,得功兄弟莫要见怪才是。”
戴得功笑道:“哈哈,正是!我又不曾经历大金的统治,我只记得蒙古人闪亮的刀子和色目人毒辣的鞭子!奶奶的我戴得功如今奴隶翻身,有马有大刀,誓要报仇雪恨!”
颜士重也将大刀一挺:“说得好!蒙古人将你我汉人与女真人皆划为三等,倒行逆施!色目人为虎作伥,亦甚可恨!你我正应凭此手中大刀,讨还公道!”
戴得功听了正合心意:“是极!有冤报冤,不枉生为男子!”
这种有冤报冤的思想,很是朴素,在整个新城的翻身受苦人中十分普遍,赵矜虽然明知这种思想有其局限性,但总不可能一个人一下子强扭许多人的看法吧?只有因势利导了,赵矜就趁势道:“甚好!甚好!如今为了一致对外,我们理应团结和睦。你二人不妨结为兄弟,今后患难互恤,如何?”
颜士重、戴得功皆大喜道:“主公所言极是!”于是二人下马,就在一片白地之中,撮雪为香,拜了八拜,结为兄弟,发誓今后同甘共苦,生死不相背弃。这件事情传为佳话,从此全军更加明白大将军“团结和睦,一致对外”之精神,内部凝聚力更高了。
这一天,赵矜率军来到帮助车楚尔良的土著村寨。这个寨子正当要路,是远近一带最大的寨子,寨外有一围木墙,有人发现有大军来到,吓得大喊大叫,一时间寨子里面惊扰不已。
族长闻声,还以为是东斯领主带兵前来征收特别税,赶紧叫人召集长老商议。原来,各村寨平时背负的税赋就很重,领主一旦缺钱了,又要收特别税——实际上就是没有名义的税,相当于抢劫!如果不给,那就真的演变成强抢了。别的村寨一向为之苦不堪言,这个寨子还好,因为寨子大,有些力量,族长又有个儿子古卢腊牟很强壮,对青年们很有号召力;领主有些忌惮古卢腊牟,好些年没来收过特别税了。但是去年秋天,就有个贪婪的官员,向领主建议说什么这个寨子最大最有油水,不收白不收,于是自告奋勇带了人来收。结果呢,那帮人就被古卢腊牟带着青年们打跑了。现在,难道是领主亲自来报复?
这么一想,族长慌忙亲自爬上寨墙来看。只见队伍甚多——果然是大军!天哪!领主有这么多军队吗?族长惊得面如土色,连声责怪儿子给寨子惹下大祸了!
一千多人,三千多马,那奔腾而来的气势,果然像是一支极大的军队。北地人口稀少,哪里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爬到墙头观看的寨民全都吓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不抵挡,怕被抢劫甚至屠杀;抵挡,怕也挡不住!
长老们来了,族长急得团团乱转,直问怎么办好。长老们也急得束手无策。古卢腊牟却跑去聚集青年,准备干上一场!几十名有胆量的青年攘臂从之,纷纷拿起弓箭、长矛,准备誓死保护寨子。
“叛逆儿子啊!你们要干什么?那边大军成千上万人,你们、你们”族长气得发颤。
这时候,外面一人身着客商便服,当先纵马奔来,冲着寨墙上的人们放声高呼:“我是前些天那个商人,放我进来,好说话。”
寨丁认得是车楚尔良没错,放他进来。寨里人立时围住他,询问大军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车楚尔良是给大军吓得跑回来这里的。
“这是我们的军队。不要怕!是好人,不是坏人。”车楚尔良就给众人解释,见族长颤巍巍来到,忙上面跪倒,参拜道:“老人家,前日多谢你了!其实我不是商人,我是军队的探子。因为受了你的恩,今天我们大将军亲自前来致谢!”
族长惊魂未定,连忙搀起车楚尔良:“致、致谢?不必了大、大将军前来?我们不敢当”
车楚尔良笑着解释,说大将军最是和蔼仁慈,他来致谢,是诚心诚意。
族长还想推却,古卢腊牟就用土语说道:“怕什么?大将军又不是魔鬼,要来就来,我们堂堂正正见他,又怎么样?”再用通行的东斯话问车楚尔良:“客人,你们大将军,是个官儿吗?他有这么多人马,是不是比伯爵还大?”
车楚尔良笑着回答:“大将军是个官儿,但不是普通的官儿,是很大很大的官儿,当然比伯爵大多了,比侯爵还大呢。”
北地最大的就是侯爵,这里人没有听说比侯爵更大的了。古卢腊牟这才感到敬畏,但他又想:“比侯爵大又怎么了?如果是来作客,那我拿最好的酒给他喝、烧最好的鹿肉给他吃;如果想要欺负我们寨子,老子就跟他拼了!”
车楚尔良跟古卢腊牟说着话,长老们就在一旁都用土语跟族长商量,都觉得大将军不见不行,他有那么多人马,如果不给他进,万一惹恼了他,吃不了兜着走啊——当然,用他们的土话说起来就是:雪崩了挡也挡不住啊!
族长还在迟疑,只听外面一阵马蹄声迫近,赵矜率何磐、姚蛮子等十数名亲随,已来到寨门。
古卢腊牟只怕老爹再耽搁下去,对方是客人就要不耐烦,是敌人就更加不好办。他就推着老爹,扬手招呼几十名勇敢青年,簇拥着前去迎接。
族长给青年们推着,苦着脸硬着头皮向前,打开寨门出外,只见大将军已经下了马等候,果然很和蔼的样子。族长稍微松了一口气,招呼道:“哪里来的贵客呀!快请进来烤烤火,喝一瓦盆酒。”
赵矜听得半懂不懂,亲随之中通晓东斯语言的女翻译官附耳低语。赵矜这才明白了,哈哈大笑:“好啊!太好了!尊敬的主人家啊,前些天车楚尔良多亏你们救助,今天我们又要叨扰你们了!原来你们喝酒不是用杯,也不是用碗,却是用盆,爽快啊爽快!”
宾主一边说话一边开怀大笑,相携入寨。古卢腊牟感到,这位比侯爵还大的大将军,原来这么平易近人!相比之下,领主只不过是个伯爵,却特别爱摆臭架子!于是他内心平添了几分仰慕,不断抢老爹的话头,跟赵矜攀谈。
来到平时族长会客的大棚子,可是客人太多,坐不下,既然天气晴朗,索性就到外面烤火叙话。姚蛮子不等主人给他搬椅子,自去扛了一块大木材,当作座椅,足够十来个人坐的了。何磐不甘示弱,也扛了一块。
赵矜忙赔礼道:“抱歉!我这两个手下,真是不懂规矩!哪有主人不请坐,就自己搬东西来坐的?请不要见怪,啊哈哈”族长连道无妨,请赵矜一行人坐。赵矜招呼寨里的青年们:“座位很有余,后面的年轻人们,都来坐吧!”
青年们都呆住了。就连古卢腊牟也呆住了,他力气不小,但也没法一个人扛起这么大的木材呀!而且不只一个人,大将军手下竟然至少有两个人比自己更加强有力!古卢腊牟顿时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用他们的土话,就是没有见过灿烂阳光的鼹鼠。
拥有这么多人马、这么强壮的手下的大将军,不愧是比侯爵还大的人物!赵矜尽管谈笑风生,土人们却深深觉得,这是个可敬可畏的人。古卢腊牟控制不住一种想法在自己心中不断增长:自己好歹也有一身勇力,与其老是在山林里转悠,老是给老爹骂叛逆惹祸,何不想办法跟着这么一位伟大人物去外面闯闯呢?
正好赵矜亲切询问他的名字:“对了,壮士,你叫做什么名字?”
古卢腊牟连忙回答:“我叫古卢腊牟。”
“古卢腊牟?”赵矜夸道:“好名字!那么请问,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的话里,就是‘独生子’的意思。我家老爹没出息,之前生的都是姐姐,最后才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
“啊哈哈哈!”赵矜和古卢腊牟共同大笑起来,再道:“那不算独生子啦,你不还有姐姐么?像我们那边,因为国家搞计划生育,独生子才多呢!”
赵矜说得兴致勃勃,翻译可就傻眼了。计划生育?可以吃喝的还是可以观赏的?
“啊哈哈哈!”赵矜不管翻译的难处,只管和土人们笑成一片。
酒酣耳熟了,赵矜就跟土人们解释说,自己建立了一个政权,政策是各民族平等相处,和睦团结。如果土人们愿意加入这个政权,那么税赋就按新城里的标准来征收,不超过北地各国的三分之一;如果愿意当兵,就欢迎加入军队,为共创一个美好国度而战!
车楚尔良在旁,更把义军政权的各般好处大力解说一通,土人们听得心驰神往。古卢腊牟更是兴奋得不能自抑,连声高叫:“我要当兵!我要跟着大将军作战!”
(待续第三十一回:土著抖擞随义旗,暴君惶急逐娇妻)




第三十一回:土著抖擞随义旗,暴君惶急逐娇妻(上)


“要当兵得有心理准备!我们的规矩,当兵必须服从指挥,绝不能乱来。”赵矜让古卢腊牟想清楚:“而且,我们这一去,就要攻打斡伐鲁侯国,还有叶雷思侯国,只怕会有硬仗。”
不听则已,一听大将军的军队要去打斡伐鲁侯国还有叶雷思侯国,古卢腊牟更加振奋。不仅古卢腊牟,青年们一个个跃跃欲试,都要跟着大将军当兵。斡伐鲁、叶雷思,这两个可是北地最大的国家!欺压北地人的东斯领主们,正是凭着跟他们通婚的两大侯国威势,狐假虎威,欺压良民。如果能够干掉那两个国家,领主们还有什么威风可抖!
于是古卢腊牟与青年们围定赵矜,叫嚷着一定要当兵,一定要跟着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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