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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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堪堪躲过斧头。大力士赶上，一斧横扫，赵矜滚落地上，左手撑地，右手一送，标枪刺入敌人腿胫。大力士吃痛，即拔标枪，鲜血淋漓地带伤追来，呼嚎震动林地，斧头连劈。赵矜连躲，灵活得像只猴子。每一下，稍迟都要亡命。终于赵矜连跳带闪，蹿到一具尸体旁，急俯身捡起刀来。大力士大步赶上，猛力抡斧，自下而上一个斜劈！赵矜急向后仰，慌忙中用刀将斧头一拨。这是无意识的动作，不料却正好奏效，那大力士收手不及，就被自己的武器斫入肩背，“嚯——”地狂叫了半声，倒地毙命。
临死的嘶嚎不及喊完，曳然而止。但这半声嘶嚎还是让赵矜听得手颤脚软。斧头深深斫入大力士硕大的身躯，斫出一片瀑布也似鲜血，往外淌。大力士身躯一晃，颓然倒地，一片血花泼溅到了赵矜的腿上。
赵矜吐出一口长气，定定神，提刀走出树林。
原地上，最后剩下的一名武士在先前已不断听到同伴的绝命惨叫，正惊疑不已张望。此时所有同伴都已经悄无声息，那个野小子却若无其事走了出来！见此情形，那武士再怎么凶残也够他吓的！脑子再怎么鲁钝，也很快想通——所有同伴都打不过野小子，自己一个人怎能打得过？那武士连忙舍弃了女人，跳上马，就要往来路奔逃。
赵矜迈步急追，用尽全力掷出手中刀，正中那武士背部。武士跌下马来，哼也没哼，立时死去。
全数歼灭敌人，赵矜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通体疲惫。望见蕙娘骑着驰骋在远处逡巡，赵矜蓄足了气力才喊出一声：“好姐姐，快来呀！”
蕙娘一边眺望一边口诵佛号，实在担心赵矜，这时听闻赵矜呼唤，十分欢喜，连忙纵马过来。
一场恶战虽然短暂，重逢时就像生离死别过了一般，免不得一阵关切询问与温柔抚慰。赵矜再与蕙娘来到六女身边，一同将她们好生安慰。六女本以为自己必遭惨祸，却不意被恩公搭救，悲喜交集，皆哭得泪人儿一般。蕙娘百般劝解。赵矜便道：“这里不宜再呆下去，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一切有我，你们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尽管放心。”
果然，这附近血肉狼藉，不是说话的地方。赵矜和蕙娘商议着怎么带六女离开。现场的空马虽多，但六女都不会骑马。赵矜就让六女中比较大的四个坐上一辆大车，自己充当车夫。蕙娘骑马，一前一后搭上两个小的。
正要走时，赵矜忽然心有灵犀，留意起摔落地上的两口大箱子。
咦？这是什么？

（待续本回下节）




第九回：斗凶顽命悬一线，学英雄任重道远（下）


走近一看，箱子装饰华丽，木质极好，单单箱子本身就是宝物，里面究竟装的什么？赵矜蹲身一试，只觉箱子相当沉重，憋个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才能抱起来。心中更加好奇，但是箱盖被锁住，无法打开。这时便想，钥匙定是在带它们奔逃的人身上。走去一搜索，果然在两名贵官的尸体上各找到一枚钥匙。赵矜回来，拿钥匙开了一口箱子，顿时惊呆！箱子里都是说不出名字的珍宝，璀璨夺目！
愣了半晌，赵矜再开另一口箱子，一样！
等到赵矜清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发了！有这么多财宝，还用得着发愁吃喝的问题么？”再想：“还得发愁！虽然有珍宝，但怎么出手？而且人口多了，吃喝只怕更成问题”最后决定：“不管如何，带上再说。”
于是赵矜吃力地将两只宝箱搬上车，再让四女坐上去，蕙娘依旧另带二女，总计是一车一马一男人七女人两宝箱艰难上路。
艰难之处就在于，车子实在超重！赵矜又不会赶车，只得胡乱赶，驾车的马时快时慢、时东时西，赵矜与四女在车中前俯后仰，甚是狼狈。倒是四女曾经坐过马车长途跋涉，好歹了解一点怎么赶车，仗着她们的指点，赵矜还不至于失控。
众女子转危为安，心里都对恩公十分感激，再看他为人开朗、言语谐趣，都觉得很好相处，说话渐渐大胆些了。蕙娘与二女骑着驰骋，周旋在大车边，也笑着跟赵矜说话。她们见赵矜挥汗如雨赶车的模样，都不禁乐得直笑。赵矜虽然狼狈，却觉得快乐无比。
初见六女时她们都还蓬头垢面，但赵矜已觉得她们天生丽质。现在六女稍为理理仪容，顿时显得艳丽非凡。赵矜顾着赶车，忙而且乱，不及细看，只听那莺声燕语，就觉得十分受用。
阳光照耀，白云飘飘，大车摇摇晃晃，慢悠悠地开进。赵矜生怕还有追兵，因此开出一段距离，在越过另一条溪流之时驰离道路，向着北面遥遥可见的丘陵地带驰去。反正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要找一个适宜安身的地方就可以了。
于是大车颠颠簸簸地在荒原中前进，这一路又不知走了多久。丘陵地带看着好像很近，走过去却是很远。四女拥挤在小小的车厢里，前面又有宝箱搁着，十分拘迫，这样子不用多久双腿就会麻痹，何况一路迤逦行来。即使这样，她们为了尊重恩公，都不敢把脚伸过来，强忍着。
赵矜自己坐得腰酸腿软，干脆侧坐着将腿直伸出去，一时左侧着坐，一时右侧着坐，这才感觉舒服一点。忽然便推己及人，想到：“我一个人在前面都这样了，她们一堆人挤在后面岂不更加难受？”回头一看，果然，女子们的神情一个个都不太自如呢！赵矜笑着请她们不必拘束，尽量采取舒服的姿势吧。
六女中这比较大的四个，不是出自青楼便是梨园，本来没有一般女人的拘谨，对男人要随意得多。只是对恩公格外尊敬，这才刻意约束自己的行为。听赵矜再三这么说，她们觉得恭敬不如从命，于是都向后仰靠车厢，互相倚挤着半躺，却将腿都架到箱子上，脚伸到赵矜身后。
车夫大哥一低头、一扭身就能看见乘客妹妹们的美腿玉足，不禁大乐，心里直叫：“财宝诚可贵，美女价更高；两者同车载，烦恼皆可抛！啊哈哈哈人生极乐呀人生极乐。说起来，在金庸的《鹿鼎记》里，韦小宝有那么多银票，更有七个美女做老婆，羡煞天下男人。我现在呢，财富只怕不比他少，美女也正好有七个！稍微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做着什么幸臣、重臣，又还封侯、封公，我只是一介流浪汉，白身！”
这样快快乐乐、悠悠荡荡地一路向北，最终来到一处开阔原野上。这片原野很好辨认，除了两株很特别的大树，周围一带并没有树木。这两株大树都是橄榄树，隔着十来米的短短距离相对挺立，彼此的枝叶相连。橄榄树在这一带可不多，偏这两棵都长得高大，枝叶茂密。
赵矜觉得来到这里应该可以了，哪怕有追兵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而且自己如果需要出外，这儿地标鲜明，容易找回来。
到这里是暂时安身，当然还必须出外的。别的不说，光是人口问题带来的粮食问题，就很严峻！这一带的野生动物很不少，刚才一路上看到有狐狸、野兔、飞鸟，甚至一队野羊。问题是，赵矜的射箭本事还停留在猛力拉弓然后胡乱发射的水平，怎么打猎呢？
算了，这个问题，慢慢再想。驾着大车上路之前赵矜有搜罗到几辆车中的干净食物，应该够大家吃上一两天。那就先吃着，天无绝人之路，定能想到新的办法吃饱喝足。赵矜乐观地想。
突围出城、长途追踪、恶斗、驱车转移忙活了快一整天，赵矜已经十分疲惫，需要好好休息。蕙娘和六女也都很累了。赵矜将大车停在双树中间，蕙娘把驰骋拴在车后，一行人便团坐下来。
新城北面的丘陵地，属于乌拉尔山脉的分支。乌拉尔地区在现代名头极响，以动植物资源与矿产资源都极其丰富而闻名世界！皮草、木材、宝石等多种产品享誉全球，铁矿、有色金属、能源亦十分丰富，皆存在世界级巨型矿藏！中国青海的祁连、陕西的汉中、四川的凉山等地区因为物产丰富都被冠上“中国的乌拉尔”之称，可见正宗的乌拉尔是何等富饶！
不但如此，乌拉尔地区的风光也是十分美丽，吸引着全世界游客前往观光。
毗邻乌拉尔地区，新城一带的风光与物产皆有可观，而且在这个时代，这里气候适中、空气清新、人烟稀少，美得更是没法说。赵矜一行所在的稀树草原本是良好的牧场与猎场，如今由于战争的缘故，牧民与猎人尽皆举家逃避，这里更无人迹。
赵矜统领一行人安坐下来，这气氛恰似结伴郊游，逍遥自在。设想这如果是现代的公司旅游，要是能寻到这么一个好去处，而且带着一群美女手下，作为领导的岂不乐死？对了，大家都坐好了，少不得领导发话。
要发话么赵矜爱说笑，但是从来不爱发正经严肃的话，此时想了想，就笑道：“蕙娘姐姐、各位妹妹，人活着，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何不抛开所有烦恼，从此都快快乐乐生活呢？”说着便拍胸膛：“放心！你们的苦难日子已经结束了，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从今我会保护你们，包在我身上！”
众女都称是，喜笑开颜。她们跟赵矜稍为熟悉了，都觉得恩公既强悍，又随和，还开朗，真是很可靠又很好相处的人啊！于是她们也能够轻松自如地说说笑笑了。
一路上光是赶车已足够忙碌，来到这里赵矜才有空将她们细看，且问一问她们的来历，得知原来她们都是元朝官员在中土搜罗的美女，献纳到大都皇宫中，忽必烈皇帝再将她们赐给默阔帖木儿汗。赵矜定神欣赏，心底惊叹不已，心想：“啊不愧是忽必烈的重礼，都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些美女？个个堪称天人哪！如此美女，居然送人忽必烈难道是老了？不能干活了？”
以赵矜的思想境界，自然不知道忽必烈是怎么想的。不过赵矜的思想境界么，却也不低！要是一般人，见到这么多绝世美女，是不是会赶紧扑上去？譬如韦小宝，即使女孩子不爱自己，也非要弄到手呢！如今六女都钦慕赵矜，一个个都亲热地叫哥哥，赵矜却不趁机动手动脚，岂不是思想境界甚高？
才不是。真正的原因，一是怕蕙娘嫉妒和难过。刚跟大姐姐好上了，一转眼又泡一大堆妹妹，如果在现代这么干，大姐姐非气疯了不可！赵矜体恤蕙娘，可不想让她伤心。却不知，蕙娘其实不会介意。她并不敢以赵矜的匹配自居，一心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能得到爱护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同病相怜，蕙娘对于同属薄命红颜的六女有一种亲切感。彼此来自中原各地，命运多舛而远行万里，如今都是在落难之际被恩公搭救出来，岂不是一种缘分？从此没有了压迫欺凌，只有自己人同甘共苦，即便是吃苦，也都是快乐了。
第二个原因更加重要——怕出意外！要是不顾后果，见到美女就扑上去，万一搞出一堆小小草来，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必须慎之又慎。且不说自己一个现代人，跑到这古代世界搞出小家伙合不合适，单说现在情况，立足未稳，吃饭问题尚且未能解决，更不是繁衍人口的时候吧！蕙娘年纪大了，而且听她说了一些往事，知道她没有生过孩子，那么，以前既然不会生，以后更可放心吧。六女可就不一定了，她们都还青春妙龄，不可不慎！
赵矜这么考虑，就努力克制心猿意马，准备脱离低级趣味，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一个正儿八经的大英雄。
“可不是么？”赵矜在心里认真合计：“自古以来，大英雄们都很讲究不为女色所动，坚持道义原则优先、事业优先。就像宋太祖赵匡胤没发达之前，也不敢乱动美女，为了克制自己好色的冲动，就跟美女结为兄妹。即使是堪称大流氓的汉高祖刘邦，霸业未成时，即使打下了秦朝皇宫，得到了众多美女也强行忍耐，放着美女们，自己搬回军营去住。大英雄嘛，都要到有能力负责任时，那才任意好色无妨。比如做了高官富商，要娶几个老婆也可以；如果当到皇帝，那么纳多少妃嫔都没问题！本草正似旭日初升，前途无量，不急不急。”
这么自我宽慰，赵矜就压制欲望，端正态度，气定神闲地与美女们谈话。原来，脱离了低级趣味之后，以纯粹欣赏的眼光看美女，其实别有一番味道，更是一种享受。这就是高级的品味了。低级趣味不过片刻欢愉；高级品味，其味悠远好、好像是这个道理吧！

（待续第十回：宿旷野倩女环聚，探新城好汉单驱）





第十回：宿旷野倩女环聚，探新城好汉单驱（上）
话说赵矜先救了蕙娘，又救了六女，来到一片中间有着两株大树、四周空旷的原野安身。
环坐谈话，赵矜、蕙娘与六女渐渐熟悉和亲热起来。六女对恩公既敬且爱，都叫哥哥。赵矜也就叫起妹妹来，其乐融融。原来六女都是来自中土，论其老家，有的在陕、晋，有的在苏、杭，有的在湘、鄂。其中楚楚、香芷二女较大，都是青楼艺妓，琴棋书画皆晓；金鸳、玉鸾二女次之，都是梨园优伶，吹拉弹唱俱能；杏儿、萍儿最小，是被养在官宦人家做丫鬟。她们六人都正值青春妙龄，最大的楚楚不过二十一，最小的萍儿只有十三岁。
蕙娘出身大户人家，六女则谈不上有什么好出身。楚楚、香芷、金鸳、玉鸾之所以做妓女、做戏子，是因为小时候被父母所卖，或者被人贩子拐卖。杏儿、萍儿也是被拐卖到了豪门。她们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的家门姓氏，只依稀记得故乡。但别看出身不怎样，六女可生得花容月貌，千娇百媚。古时候有一种产业，就是把穷人家的女孩子年纪小小便买来，妆扮她们的姿容，培养她们的才艺，到一定年纪再高价卖到官宦人家或者青楼、梨园。
英雄何必论出身，美女也同样不用论。千金一笑的褒姒、沉鱼落雁的西施，都是买来的丫头；巾帼豪杰红拂女、梁红玉，都曾沦落风尘。因此赵矜丝毫不会看不起六女。不是她们自甘沦落，而是孱孱弱质如何与命运抗争？被卖被拐，岂是她们情愿，为娼为伶，都不由自身作主。
当下你敬我、我怜你，哥哥妹妹融洽无间，话语说不完。还是蕙娘有见识，只怕天黑以后不好安身，建议赵矜先做准备，把火生起来，还要了解这附近有些什么。
赵矜一听有理，于是让蕙娘带六女在双树周围搜集枯枝干草，自己骑上驰骋，远近巡视几圈。这一巡就发现了数里开外有一处泉水，积成一个大池子，又泻★出一片小沼泽，池子周围有不少动物蹄印。赵矜心喜：“这下子取水倒方便了，不用再回溪流那边去。动物看来不少，打猎也方便！可惜我并不会打猎。”再想：“对了，赶车上路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没带武器。这里会不会出现猛兽？没有武器怎么对付？还是赶紧回去生火吧，野兽怕火，就没事了。”
天边红霞淡淡，地上夕照长长，一行人围着一堆枯枝干草，开始生火。旁边还有更大的一堆，以备添加使用。这个时代没有打火机、火柴，生火是靠火刀火石。火刀火石是日常生活的必备，旅行时通常随着粮袋放置，大车中就有。这比起钻木取火已经是容易得多，但赵矜弄起来不得要领，空有力气，打得火星纷飞，火花乱溅，就是取不着火。
众女见状一阵嬉笑。赵矜不好意思道：“我、我是刚从世外来的，世上俗事几乎全然忘记！你们晓得，你们弄！”
只见蕙娘拿着一小撮细碎干草，接过火刀火石，轻轻巧巧地一嗑，一点火花迸出，第一次没有点着，再一嗑，火花正中干草，干草即燃起。蕙娘不慌不忙地将干草放落柴草堆中，很快燃烧起一团小火焰。
众女不觉得这有什么新鲜奇特，赵矜却拍手叫起好来。小火焰渐渐燃开，等到天色暗下来，大家便围着火堆取暖、说话。现在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