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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纵横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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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尚无暇挠头寻思,正好又有一团东斯兵卷着一些蒙古兵移动过来,他们就撇下赵矜,冲过去助战了。一时之间,那边又乱嚎乱杀起来。蒙古兵叫些什么听不懂,东斯兵骂的不是“野兽”即是“魔鬼”,词语贫乏,无非如此。
赵矜不禁一笑:“这倒省事!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本草这便轻松做到,凭着文武双全,不战而退长毛。”于是把栗马缰绳拉住,见果然温顺不反抗,遂轻轻地拖到蕙娘面前:“好姐姐,你先试试上马。莫怕,我扶着你。要是坐不稳,就往我这边掉,我接着呢。实在不行,那咱们再想办法”
刚说到这里,不料蕙娘并不用扶,也不会掉,只见她一踏马镫,翻身上马,绣鞋掠着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即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一手将缰绳执起。
赵矜看得发愣,喃喃道:“姐姐姐,难道你会骑马?”
蕙娘羞愧地点点头。只因曾充当武将们的玩物,内中也有十分宠爱她的,遂教她骑马,故此会得。这缘由自不好跟公子启齿。
赵矜却是豁达之人,根本不问缘由,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鼓掌欣喜道:“哈!这下子可解决大问题了!”这时觉得跟蕙娘实说自己不会骑马太没面子——人家女人都会,自己大男人岂能不会?赵矜就说:“好姐姐,我不是不会骑马。只是修仙日久,倒忘了!既然你会,得带着我。”说罢,仔细学着蕙娘的样子,踩着马镫,跨上马去。凭着聪明灵敏,立时学会,上得轻轻巧巧。
蕙娘赞道:“公子果是会家子。依贱妾之见,还该公子驭马才是。”
赵矜摸摸头笑道:“马马虎虎啦。上马是没忘,驭马我可一时想不起来。既然姐姐会,你就只管驭马,我只管保护你,咱们分工合作。”
蕙娘听不太懂一些现代词汇,含糊答应着,驭马前行。赵矜坐在后面一手抱着蕙娘的腰一手跟蕙娘一起握着缰绳,用心学习她是怎么骑马的。只见蕙娘先摸摸马颈鬃,再抖抖缰绳,那马遂温顺地扬步前行。两人就这么同骑一匹栗马,绕开战团,向东奔去。
行不多远,赵矜正看着蕙娘手部动作,忽听蕙娘一声惊叫。原来对面有两骑东斯兵奔来,马刀闪闪!赵矜慌忙将手往后一指,大喝道:“鞑靼!魔鬼!那边!打啊!”
冲来的两人一呆,不及多想,挽马错开,从赵矜与蕙娘旁边掠过,向着赵矜所指方向跑了。赵矜拿着刀本想招架,这下可又省了。
蕙娘惊喜道:“贱妾不知公子博学如此!原来那长毛鬼的话儿,公子亦颇晓得?”
赵矜听了不禁得意,表面作谦虚状:“略知一二,也没什么。”这时前方有几个东斯兵正在歇马,赵矜怕他们来犯,主动扬手叫一声:“доброе~утро!”
不料这句问候语,那伙东斯兵却听不懂,反而引起了他们的关注,急急上马挺矛,便要来战。赵矜着慌,急忙改用刚才行之有效的老词儿,大叫:“那边!鞑靼!野兽!打啊!”对方大疑,转头往赵矜所指一望,果然见有蒙古人一边跑马一边射箭,于是他们两眼发红,撇下赵矜与蕙娘,拨转马头,拿矛柄击打马臀,加速奔驰而去。
赵矜抹抹汗,不敢再轻易尝试没有把握的词语,还是实用至上,逢人就把那几个有效长毛语翻来覆去地叫。看来东斯兵的智商普遍不高,这一路居然畅行无阻。至于少量蒙古兵,都给占绝对优势的东斯兵盯住,造不成阻碍。
赵矜与蕙娘骑着栗马向东飞奔,各处战斗形势越发明朗,蒙古兵虽然彪悍,死一个便少一个,新城的整体陷落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新城甚大,赵矜与蕙娘这一路飞驰,路过许多街区,只见亚欧非各种风格的建筑应有尽有,分别连片成群,其中不乏中国传统建筑,就连酒肆、茶楼、歌坊、戏棚都应有尽有,东西方风情交融,美哉!酷爱美学的赵矜不禁叹道:“好座新城!可惜没能带个照相机,可惜!”
此时蕙娘已经稍为听习惯了赵矜不知所谓的奇言怪语,默默无话,只管专心驭马。

(待续第六回:论良驹起十分兴,捡宝马惹一窝蜂)




第六回:论良驹起十分兴,捡宝马惹一窝蜂(上)
赵矜和蕙娘来到了一片居民区,只见除了两军兵将之外,还有一些自由民或被驱赶、或自行乱窜,有的已在乱军之中命丧当场。
这些自由民,原本是因为默阔帖木儿汗吸引移民移居新城的政策,听说定居在新城就会有许多好处,而且汗王已经建好了许多民居给他们居住,这才拖家带口迁移过来。
在赵矜那边世界的历史上,百年之后有个帖木儿大汗十分厉害,武功赫赫,雄心勃勃想要征服全世界,于是大举营建都城撒马尔罕,集中无数财富美女,又推出许多措施吸引各地人民往撒马尔罕移居,要使他这座都城成为最大最繁华的世界中心。但后来呢,帖木儿大汗统领大军远征明朝,路上一命呜呼,他的大帝国随即土崩瓦解,撒马尔罕也随之衰落。
在这异元世界,默阔帖木儿也是想要往都城集中大量财富与人口,建起一个世界中心大城,只是运气还不如帖木儿呢,新城还没完工即被攻破。最先一批移居来的自由民,没有享受到多少政策好处,反而面临着劫难。
赵矜目睹自由民受难,虽然同情,可是无法顾及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奔着奔着,栗马载着两人,渐渐乏力。赵矜发现前方有一匹看起来很壮的黑马,就让蕙娘靠近过去,然后自己叉开双腿往后一跳,落了地,再扶蕙娘下马。
赵矜上前指着黑马,笑道:“这匹马是拴起来的,但其主人不见踪影,肯定是给敌人杀了。也就是说,这必是无主之马。既是无主之马,咱们取来不算偷。哈哈!咱们捡到一匹好马。”
蕙娘虽然觉得公子此话牵强,但也只能点头称是。
赵矜解开那黑马的缰绳,只见它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低头吃草。赵矜夸它:“噢,好马!外表剽悍,秉性温柔!”自度能够驾驭,就道:“好姐姐,你辛苦了。好吧,现在换我来驭马。我想起以前一些经验来了,哈哈。”
于是赵矜一踏马镫,身轻如燕,跨上马去。动作之美,不在蕙娘之下。
上马姿势良好。不料,赵矜正回头要拉蕙娘上去,黑马却前蹄腾起,高声嘶叫!赵矜大吃一惊,死死抱住马颈,还好没有被颠覆。黑马重新站好,头朝向西。赵矜惊魂未定,使劲抓住缰绳,左抖抖右抖抖,想使它转而向东。那马不依,反而撅起屁股,向前猛甩赵矜。赵矜冷汗淋漓,死命压住,伏在鞍上,总算没有给掀落下去。
“这原来是劣马!不能骑的,只适合折了它的骨头熬汤!”赵矜又惊又怒,实在无法控制,只得再叉开腿往后跳下来。赵矜一落地面,黑马就用后蹄来踢。赵矜急忙闪过,黑马再踢一记。赵矜勃然大怒:“看看谁的蹄子厉害!”往后连退数步,摆好架势,就要来个助跑加飞腿,踹死它!
“公子且慢!”蕙娘连忙劝阻,走上前去,耐心地摸摸马鬃毛,拉过缰绳,动作轻轻,踏上马镫,翻上马背,又安抚它。
黑马这才乖乖听话。赵矜羞惭自己不能驾驭它,在后骂道:“这畜牲!定是一匹公马!重色轻友,荒淫无耻!”
蕙娘不禁笑了,转身招呼赵矜:“公子且上来,还是贱妾驭马。”
赵矜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好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于是小心上马,一手抱住蕙娘的腰,一手同拉缰绳。
蕙娘挽起缰绳,轻喝着:“驾、驾。”手上轻甩。那马真的按照她的意愿走动起来,转头向东,缓步开始前行,然后渐渐加速,颇为平稳、有节奏。
赵矜喜道:“好姐姐,你的骑术甚妙,原来要诀全在‘温柔’二字,就连劣马都喜欢你。”
蕙娘听赵矜在耳边叫“好姐姐”,脸上红云飞起,低低地说道:“公子取笑了。贱妾不过略通。此马实非劣马,乃良驹也。”
“好吧,就算它是良驹吧。”随和的赵矜不再计较,东张西望起来:“对了,我再看看有没有白马!说起来,还是白马漂亮啊!不如咱们再捡一匹白马来,我就做个白马王子!”说着,再贴近蕙娘的耳朵轻声道:“带你这个白雪公主。”
蕙娘可不知“白雪公主”何意,不敢妄答一言。
赵矜将双手一齐拢住蕙娘的腰,一时文学之兴大起,遂高声吟诵道:“腾白马兮揽美人,驰祥云兮遨太真!”
正在兴头上,蕙娘紧急一拉缰绳,黑马急止前蹄,赵矜没有提防,向前一撞,还好反应得快,撞得不重。也是因为在逃离王宫之前,蕙娘用衣带把枕头拴在她自己背上,这时就起了缓冲作用。
“美学害人,文学也害人!还是注意交通为上!”赵矜给自己一个警告,注意看前面十字路口,原来是一队东斯骑兵横向驰过,蕙娘及时驻马,免得冲上前去正好撞上。那队骑兵轰然过去,末了却有数骑拐向这边来。
“蒙古,野兽,那边!鞑靼,魔鬼,那边!”赵矜乱叫乱指。蕙娘不作声,只顾赶马绕向路沿,让过那数骑。
顺利又过一关。看看前方道路宽阔,无有军兵,蕙娘稍为松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擦擦额角上的汗珠子,这才跟赵矜搭话:“公子有所不知,白马本是稀少,因此名贵。虽是名贵,骑乘却不见好,多为舞蹈、礼仪之用。战马之中,上等优良之马,终是以红马、黑马为多。”
赵矜听了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我也记得唐朝什么皇帝,取了许多白马做舞马,极尽华丽。却不知白马原来中看不中用的。那么‘白马王子’岂不是与‘绣花枕头’无异?”说着,摸摸蕙娘背后的枕头。这可是至宝,万一出问题可就回不去原世界了,一定要小心在意。
摸到枕头无恙,赵矜放心,接起前话道:“对了!以前我看《三国演义》,看到公孙瓒搞了很多白马,武装了整支部队,人称白马将军——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后来才知道,其实《三国演义》里面很多都是编造的啦,正史《三国志》里就记载,公孙瓒拥有的是一小队‘白马义从’,只不过几十人的规模而已!听你的话我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白马少,而且打仗不见得好,中看不中用,哈!小说作者们嘛,都只是书生,不懂军事,好姐姐,你比他们强!”
这么说了一通,蕙娘根本不明白。含含糊糊应着。赵矜忽然想起——现在只是元初!《三国演义》是明代作品,她怎么能知道呢?
那么还是拿《三国志》里有记载的来说吧。赵矜遂问道:“但是,白马里应该也有一些上等良驹吧?就像蜀汉先主刘备,曾经有一匹极好的‘的卢’。辛弃疾的一首著名词作也写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蕙娘微笑道:“‘的卢’其实并非白马。卢者,芦花马也。因其色近白,故俗称白马。”
赵矜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的卢’是芦花白,还不是真正的白!”
蕙娘又道:“公子你看‘的卢’二字,实为‘白勺卢’也。此等良马,其色芦白,其目如勺,又有泪槽,恰似‘勺’中之点。这便是相书所载宝马‘的卢’之相。”
赵矜大喜:“原来如此。我可长了见识了。好姐姐,你原来是个行家,堪称伯乐!”
蕙娘羞道:“贱妾不过略通,岂敢称伯乐?”说着稍微放慢马速,向前摸摸马鬃,又道:“此马乃青马,俗称黑马。贱妾方才观之,其额有白斑,向下渐细。此乃‘流星’之相也!‘青流星’、‘赤流星’,皆是故旧相传良马之相!”
赵矜喜不自胜,连道:“有趣,有趣!难怪我以前看书,老是看到有派出‘流星快马’去办什么急事的。我还以为‘流星’是形容马跑得像流星一样飞快呢,原来却是相马的术语,是指一种品相!这下我可明白了,哈哈!”
蕙娘很喜欢赵矜开朗的笑声,微微笑着,再说:“公子可知?依着品相看马,却也并非必定灵验的。”
赵矜点头:“那是,那是。我知道,有个成语典故叫做‘按图索骥’,说的是一个相马家的儿子,按照父亲画的图去找良马,结果找到一只癞蛤蟆!哈哈!因此说,看马不能光看品相,更要相马家的经验和慧心——我觉得,好姐姐,你就是一个女伯乐!”
夸得蕙娘不好意思起来,低头不再说话了。赵矜也不介意,一路说这道那。两人一骑,奔驰良久,丝毫不闷,快乐得很。若不是身边不时有乱兵掠过、流矢飞过,就更加完美了。
蛮荒之地不缺地皮,新城实在造得极大!一路向东飞奔,来到这里总算可以望见雄伟的东城门。虽然距离仍然很远,像是远在云端,但好歹已经在望,可喜可贺,当浮一大白!
(待续本回下节)




第六回:论良驹起十分兴,捡宝马惹一窝蜂(下)


赵矜与蕙娘跑过一段大道,过了一座石桥,只见河畔一片鲜嫩草地,好些东斯兵将在那边休息、放马。赵矜眼尖,瞥见其中有一匹高头大马,生得十分壮健!而且它的辔头、马鞍装饰得十分华贵,又披着一套亮闪闪的银色马甲,显然是一匹倍受珍重的宝马!
赵矜现在对马可有兴趣,欢呼一声:“天助我也!”便催蕙娘:“好姐姐,往那边、那边!”
蕙娘迟疑道:“公子,那边长毛甚众”
赵矜坚决道:“不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近长毛,焉得宝马?”
蕙娘只得依了赵矜,打马往那边走。
迎面一群东斯兵拦住,为首军官瞅瞅坐在前面的蕙娘,疑惑地喝问:“什么人?!”
赵矜从后面探出头来,叫道:“让开!伯爵,有急事!有急事,让开!”
军官呆住,实在不清楚赵矜说的是什么伯爵,而且看这个怪小子一身奇装异服,还带着个白白嫩嫩的女人怎么回事?但这东斯拉夫联军本来分属多个国家多个民族,肤色、外貌不一,衣饰打扮更是大相径庭,互相之间也并不是太好区分。军官就瞪着眼睛揣测,赵矜大大咧咧地不搭理,绕过他们,再走一程,到那片河边草地上,跳下马来,扶了蕙娘下马,即去解那匹高头大马的缰绳。
离岸较远一片干爽的地方,团坐着十几个贵族模样的人,他们正一边休息,一边拿着皮袋子喝酒,喝得可高兴。这边放着他们的坐骑吃草,有随从们看守着,但多数随从都在打瞌睡。难怪,先前连日攻城,昨夜更猛攻一夜,个个都通宵没睡,到现在直犯困。反正这边没有敌情,睡睡何妨?少数几个醒着的,瞅瞅赵矜与蕙娘,也懒得理——既然外头警戒的人都放他们进来了,想必没有问题。
赵矜将高头大马的缰绳解开,扶蕙娘上马,又掀开马的面甲看了看马头,再给它合上,心中窃喜,对蕙娘低声道:“好姐姐,这马便是你所说的‘赤流星’也!我刚看它的面相,额上还是好帅的一颗大流星!定是一匹宝马无疑!”
于是赵矜跟着就要翻上马去。附近树下躺着一个东斯兵,就是负责照料此马的马夫,这才发现,朦胧中问一声:“干什么?”
赵矜随口道:“伯爵有急事。”
“噢。”那马夫正要再睡,猛然一想不对,跳起来叫道:“什么伯爵?这可是侯爵的马啊!”
公、侯、伯、子、男——侯爵比伯爵大。原来在东斯拉夫诸邦中,有一个虽然不大但以盛产良马著称的鲁宾侯国,这宝马正是其国主的坐骑。伯爵本来已经很尊贵了,赵矜以为拿来唬人会有效,不料对方的主子竟是侯爵,不吃这一套!当下那马夫大叫起来,扑向赵矜!
赵矜眼看不妙,这大叫必将惊动一大堆人前来围抄,急忙狠命一蹬,将那马夫当胸踢中。马夫口吐鲜血,栽倒在地。赵矜赶紧蹿上马,一把抱住蕙娘的腰,催道:“好姐姐,快走!”
蕙娘不等吩咐,早已调转马头,立即策马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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