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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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瞠目结舌之下，汉军廉钧、别司丘耶尔赫夫所部从容登船，飞驰而去！
伊琼姆斯基料不到汉军有这么一招，惊得冷汗淋漓。稍微反应过来之后，伊琼姆斯基慌忙命令部队拆了营栅搭桥，赶紧追上去！
汉军许妤、素迷独所部二千人，远远游离在罗斯军的北面，发现罗斯军骚动，趁势加以攻击。
就这样，汉军主力顺流直下；被撇下的两支罗斯军夹着河流两岸追赶不迭，狼狈不堪；他们后面又各有一支汉军追击着，紧咬不放。
次日，逆风大作，而且河流已经快到入海口，地势十分平坦，流速减缓。汉军的船速慢了下来。晴空朗朗，原野辽阔，遥遥可见罗斯军前锋没命奔逐。赵矜身边的将士们相视而笑。龙猷叫道：“主公哥哥！放我上岸，以逸待劳，必灭敌寇！”赵矜微微一笑：“很好，你也懂得一些战略了。以逸待劳是个好计谋。不过，这次不用这么做。我们只需要养精蓄锐，到了罗斯托夫城，一鼓作气登陆，擒其大公，岂不更好？”龙猷一想，拜服道：“原来如此！小弟鲁钝，不知哥哥安排。”众将纷纷都道：“主公神算！莫说长毛不知，便是我等亦不晓得。”赵矜道：“这也没什么。我去君士坦丁堡时，往返经过罗斯托夫城，那时就已经看定其滩头可以登陆。这一点，房元度将军也是知道的。这次沿河直下之壮举，其实我们已经谋划了两年。”众将听了惊异，才知道房元度之所以受到主公重用，果然是有原因的。
到夜里，逆风息了，船速重新加快。第三天一早，已望见罗斯托夫城。汉军将士一觉醒来，体力蓄足，精神饱满。赵矜拔剑在手，站在楼船顶上，准备指挥登陆战役。阳光从背后照来，眼前的大城沐浴在一片晨曦之中。那边的气氛如此祥和，谁知激战一触即发？

（待续本回下节）





第八十四回：过闸口千帆竞发，下都城万众登陆（下）


晨曦之中，汉军几百只大大小小的战船扑向罗斯托夫港口与数处可以登陆的滩头。
罗斯托夫城的北面、东面、西面都有坚固的城墙，只有南面没有。南面沿河一带是繁华的港口商业区与灌溉农业区，筑起城墙既没必要，又有妨碍，筑它干什么？从来没有遭到过来自水上的攻击，哪怕现在与炎汉激战正紧，罗斯托夫军民也根本没想到汉军会从水上过来。
汉军船队冲上滩头，即释放出千军万马。靖边将军别司丘耶尔赫夫不等船只停稳，即纵马跳下浅滩，率先登陆。伏波将军房元度率领一伙水兵登上去了，扬烈将军龙猷率领一批勇士也登上去了，冠军将军何磐、荡寇将军甘巴速、武卫将军廉钧、强弩将军奚孔雀一个个不甘落后，都带领人马登上去了。
一时间，上万汉军兵分十几路，纵横驰突！罗斯托夫全城大乱。康斯坦丁大公爬上王宫高塔眺望，吓得魂不附体。他感到末日将临，一下子瘫倒下去。
汉军进展迅速。两位侍御史房勉之、房简之皆着戎装，也带着部队杀上前去。别看他们两个都提着长长的大刀，样子威风凛凛，其实武力并不能跟真正的武将相提并论。虽如此，又有何妨？罗斯托夫城中并没有什么顽强的抵抗，他们根本不必凭着过人的武力开路，只凭着他们多次觐见过康斯坦丁大公，熟悉道路，很快杀到了王宫之外。
罗斯托夫王宫是个城中之城，堡垒高耸，塔楼林立，甚是坚固。房勉之、房简之望见康斯坦丁的幸臣们探头探脑地瞭望，以拉丁语向着他们大叫：“投降的不杀！早投降的有奖赏！”
幸臣们多数是高贵的出身，有修养，听得懂拉丁语。士兵们则只会说罗斯土语，听不懂拉丁话。于是士兵们惊慌了一阵之后，准备奋起抵抗；不料，大公已经听从幸臣们劝说，决定投降！
康斯坦丁大公并不知道前线打得如何。不知道乌莫斯基还在奋力作战，不知道伊琼姆斯基、扎波洛夫还在拼死往这边赶。他只知道汉军已经攻破首都，打到王宫来了。如此厉害的汉军，令康斯坦丁完全丧失了抵抗意志，听到幸臣们说“投降的不杀、早投降的有奖”，很快便决定了——率先投降。
赵矜正在楼船之上，瞭望各处进展，发布号令。忽然一骑报马飞驰而至，在岸上大呼：“报！长毛大公，已然就擒！”
赵矜大喜：“很好！谁擒住的？”
报马高声回话：“禀大王，乃是房勉之、房简之二位大人！”
赵矜的左右听了，面面相觑。都以为擒住大公的必是哪位猛将，没想到两位文官立了头功。
赵矜率亲卫驰马前往，果然见房勉之、房简之已将王宫拿下。赵矜问明情况，令将士们分头押着康斯坦丁及其幸臣们，到处招降去。
罗斯军遭受突袭正在懵头转向，得知大公已经率先投降，仅剩的抵抗意志荡然无存，只好纷纷跟着投降。汉军仅仅几个时辰便将罗斯托夫全城占领。
直到第二天下午，伊琼姆斯基的前锋骑兵队才赶到城外，人马都快要累毙了。赵矜令康斯坦丁在城头上喊话，叫他们投降。那帮骑兵震惊不已，都没想到辛辛苦苦赶来捍卫大公，却落得这个结果。是进，是退，是降？他们陷入三难境地。
没等他们想个明白，赵矜令人摇动大旗。龙猷引军杀出城去，来个漂亮的以逸待劳。罗斯骑兵人困马乏，连逃跑都不能，或死或降，尽数勾销。
再过两天，伊琼姆斯基的主力这才总算到了。赵矜又令康斯坦丁向伊琼姆斯基喊话劝降。康斯坦丁遵令照办。伊琼姆斯基气得说不出话，都不知自己一场辛苦为谁忙。想了半天，伊琼姆斯基颓然决定投降，但要求赵矜善待大公。赵矜嘉许他这份忠诚，顺水推舟答应。
反正赵矜正要善待康斯坦丁呢，想要把他树立为投顺天朝的榜样；但又碍于先前榜文上的四十六项罪名，善待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好像说不过去？现在有了伊琼姆斯基提出的条件，赵矜正好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善待了。
于是赵矜宣布，不但不会杀康斯坦丁，而且还会把罗斯托夫北部的一块土地还给他，让他保留君主的地位。希望他吸取教训，不要再虐待人民，剥夺人民的基本生存权。
康斯坦丁听了，痛哭流涕。这可不是悔过的痛哭。他没觉得自己以往有什么不对，但对于能够保命还能继续做君主，实在是太感动了。当然，他也有一肚子委屈，很委屈被夺占了大部分的领土。可是他明白，现在不是讲条件的时候，赵矜一不高兴，随时可以取他的脑袋。
康斯坦丁感动且委屈地痛哭着。赵矜起了恻隐之心，又吩咐将他的妻子、情妇尽皆送还，连带先前俘获的妹妹娜斯塔西娅，都送还给他。
说实在的，赵矜对待康斯坦丁算是可以的了。看看北宋的昏君幸臣们屈膝投降的结果，自己身为俘囚、妻女尽遭淫掠；南宋国破之后，历代皇帝陵墓遭到挖掘，尸骨曝露惨不忍睹，当政的谢太后被封了个虚衔养老，妃嫔宫人尽皆没入元廷
赵矜身边的韩昭仪、钱昭媛正是1276年北迁元廷的南宋小宫女，小小年纪时便目睹了世事的沧桑，都劝大王不必太过厚待康斯坦丁。韩昭仪道：“有兴必有亡，主公何必待亡国之君过厚？”钱昭媛附和：“那厮做一富翁，便是十足幸事，主公如何又还其疆土？”赵矜道：“你们有所不知。我自有考虑，只要能够赶紧摆平罗斯托夫，并且做足‘吊民伐罪’的姿态，得以抽身对付伊儿利和海都，就可以了。”
这一招其实有理。周边国家并不服炎汉吞并罗斯托夫，日后难免借着为罗斯托夫复国的理由生事；让罗斯托夫继续存在下去，变成炎汉的附庸国，则这一问题不复存在。
过了几天，扎波洛夫得知大公投降，亦不得不率军解甲投降。唯有乌莫斯基，因赵矜痛恨他杀死萧銎，没打算招降。赵矜下令向乌莫斯基所部发起宣传攻势：“投降的免死；能够杀死无★毛死鸡的，重赏一千金币；能够活捉献上来的，加倍重赏。”
乌莫斯基只剩下孤军，前后汉军围逼，内部军心动摇。任凭他有多大能耐，到这时候已无法可想。于是乌莫斯基在夜里引了几个亲信随从，弃了军队逃奔，不知去向。
汉军收降乌莫斯基的军队，罗斯托夫全境至此基本平定。然而不得乌莫斯基本人，赵矜怎能甘心？那老家伙老谋深算，倘若为基辅大公国或者别的劲敌效力，炎汉又怎能安心？

（待续第八十五回：争奖赏立基鏖战，毁盟约海汉动兵）





第八十五回：争奖赏立基鏖战，毁盟约海汉动兵（上）


正当汉军攻下罗斯托夫首都，如秋风扫落叶收取罗斯托夫全境之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场大战爆发了。
这便是立陶宛大公国，悍然出兵攻击基辅大公国。
立陶宛是个四战之地。北面和西面都是日耳曼人的条顿骑士团领地。北面有重镇里加，西面有重镇科尼斯堡、坦能堡，这些都是条顿骑士团屯兵的重要据点。条顿骑士团以传教为名，占领了波罗的海东岸的沿海地区，时常向内地侵袭。立陶宛这时候连个出海口都没有。立陶宛的东北面，是东斯拉夫的波洛茨克公国、普斯科夫公国；东面和南面是基辅大公国。
立陶宛国土小、人口少，四面都是日耳曼人与东斯拉夫人的地盘，处于这样的境地，不剽悍，便灭亡！自从明多夫格大公开国以来，立陶宛人选择了剽悍的道路，从不畏惧与大国争战。
先前炎汉为了牵制基辅大公国，屡屡派商队将精良的武器伪装成普通商品，运往立陶宛平价贩卖。立陶宛人对此十分欢迎。然而这个行为被基辅大公国察觉，连续查扣了好几批企图偷运过境的武器，使得炎汉无法再为加强立陶宛的军备出力。立陶宛人对此十分不满，早已想要狠狠报复基辅大公国。现在既有优蒂塔的撺掇，特尼欧塔大公自身又有扬威的需要，立陶宛将士斗志又旺，那还不打？
立陶宛军遂分兵三路，攻打基辅大公国。一路打明斯克，一路打平斯克，一路打布列斯特，都是基辅大公国的重镇。
在此攻击之下，基辅方面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干涉炎汉与罗斯托夫的战争。夏塔尼耶夫调兵遣将，分头抵御立陶宛军。
“各位亲爱的将军。”风骚迷人的优蒂塔在送立陶宛众将出征之时，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娇俏地表示：“只有会打仗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明斯克也好，平斯克也好，布列斯特也好，你们谁能第一个攻占敌人的重镇，我会感谢他的哦！”
“嗬！！”众将欢呼，意兴飞扬。优蒂塔大小姐的感谢会是什么内容，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第一个有重奖！第二个、第三个，也是有奖赏的哦！”优蒂塔落落大方地继续鼓动：“总之，请你们奋勇杀敌，我不会亏待勇敢的人！”
“嗬！！”众将的斗志高涨到了极点。因为害怕大公猜忌，没人敢向寡居的优蒂塔大小姐求婚；但是受她的感谢、领她的奖赏么，人人都想要！大小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大家公平竞争吧！
望着众将争先恐后飞马而去的身影，优蒂塔微微地笑。兵强马壮的立陶宛军，在渴望建功领奖的将军们带领下，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杀入基辅大公国。
多亏立陶宛把基辅牵制住了，炎汉收取罗斯托夫领地才得以顺利进行。赵矜令廉钧领兵循着顿河最大的支流——顿涅茨河而上，很快平定顿涅茨河中下游一带。
赵矜在罗斯托夫城坐镇，改罗斯托夫为罗州，以罗州港为炎汉未来重点发展的商港，以罗州以西二十里处、顿河入海口的亚速古城为军港。从此，炎汉水师可以由亚速港出发，过亚速海，开往广阔的黑海。炎汉商船从罗州港出发，可以通达黑海、地中海沿岸诸港。炎汉的发展空间大为扩大。
连续作战之后，赵矜正休养人马、安定民心，忽然伏波将军房元度来报：“恭喜主公！全赖主公威灵所至，末将已拿得‘无★毛死鸡’矣。”
赵矜大喜：“你怎么拿的？”
房元度笑道：“我估量那厮必寻船渡河，去投基辅。于是令军士沿河埋伏，果然捉得。”
军士押上乌莫斯基。乌莫斯基一声不吭，神态昂然。赵矜见了叹道：“你也算是一个英雄，为主尽忠，精神可嘉。只是你杀了我的驸马，却饶不得你。”遂令左右把乌莫斯基推出斩首，悬头示众。
左右亲将朱恒奏道：“此人罪大恶极，何不千刀万剐？”
赵矜道：“千刀万剐杀个刚强的好汉，只能吓吓愚民，倒显得我没有度量，惧怕劲敌。”
朱恒领命，将乌莫斯基推出。乌莫斯基引颈受戮，至死一声不吭。赵矜不用剐刑，乃是借鉴于满清动辄剐人，其实除了增加愚民的谈资之外，并无多大作用，反而显得统治者一味暴横，欠缺真能耐。
斩了乌莫斯基，康斯坦丁毫无触动。因为性命得保，康斯坦丁又重新开怀吃喝，与情妇们玩耍。赵矜听了手下报告康斯坦丁的行为，叹道：“这种人就是‘木人石心’，我留着他何妨？只是伊琼姆斯基、扎波洛夫二人，不可不虑。”
怎么处置伊琼姆斯基、扎波洛夫？公然处决，则失去信誉；不除掉，则怕遗留后患。这两人都是良将，当年莫吉廖公国、奔萨公国如果有上这么一两个人物，炎汉恐怕无法发展得那么顺利。良将对于哪国都很宝贵，赵矜可不愿这两人流到基辅、莫斯科这些国家去，变成自己未来的劲敌；可是要让他们留下陪着康斯坦丁，他们必不乐意；要收服他们为我所用，则他们并不甘心。
还有一个恶毒的办法——就是借康斯坦丁与一伙幸臣之手，杀掉他们！就像当年金国借南宋昏君佞臣之手除掉岳飞。不仅岳飞，南宋的另一位著名主战派领袖韩侘胄，也是如此下场。由于韩侘胄坚决反对清谈误国的理学，结果理学家们就对韩侘胄大肆攻击，把北宋王安石、南宋韩侘胄这两位主战派丞相极度妖魔化，黑得不能再黑了。可见，被敌人杀，还算一个英雄的正当归宿；被本国人杀死还妖魔化，那真是死而不得其所，那才是真正搞坏他们啊！
如此恶毒的办法，赵矜能够想到，但是始终不能狠下心去运用。“用了这么卑鄙到家的办法，我会鄙视自己。”赵矜实在不愿意干，只有另想办法。
结果，伊琼姆斯基和扎波洛夫的处置问题，到后来才分别得到解决。“圣徒扎波洛夫”信教虔诚，而且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索性出家做了修道士。赵矜顺水推舟，帮他建了一座修道院。这样，既令扎波洛夫再没有想要造反的念头，又收买了信教的东斯拉夫人心，还便于对拜占庭皇帝、东正教大牧首安德罗尼可斯交代——老兄，我为贵教修了修道院呢！
伊琼姆斯基在跟随改封为顿涅茨公爵的康斯坦丁前往新国家之后，看到新国家的领土人民只有旧国家的六七分之一，实力薄弱，心情很郁闷。他虽然忠于康斯坦丁，但也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于是伊琼姆斯基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决定接受金奥尔第斯科公国塔依杜列女大公的邀请，到金奥尔第斯科效力。这其实是赵矜灵机一动的安排，透露给塔依杜列知道，伊琼姆斯基是个人材，如果想要的话，自己可以帮忙。塔依杜列正需要这样的人材，让索尔尼金斯基写信邀请。伊琼姆斯基接受了劝说，康斯坦丁则受到赵矜的吩咐，不得阻拦，于是伊琼姆斯基名正言顺到了金奥尔第斯科。如此，加强了金奥尔第斯科的实力，有助于牵制莫斯科。赵矜这一招，可算是高妙了。

（待续本回下节）

注：
里加：波罗的海东岸良港，历史名城，在十三世纪是条顿骑士团最重要的据点之一，现代为拉脱维亚首都。
科尼斯堡：亦是波罗的海东岸重要港口，条顿骑士团最重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