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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荡八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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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猿玉雪见到他们斗饮,觉得颇是有趣,跟在袁星旁边.也依葫芦画瓢鲸饮起水来.两道水柱在阳光下闪动着上升,入口时哗哗有声.龙乘风见袁星腹部隆起的程度始终不如自己大,微觉放心,又见对手的身材比自己矮了小半截,肚子自然也大不过自己,更是大放其心.暗道:“就是胀破你的肚皮,也休想胜了这场!”得意之余,后悔刚才未能明察秋毫,以至喝得忒多,遭了不必遭的罪。
袁星腹胀难忍,知道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人事已是尽到,了无遗憾的走向空香炉,吐出腹中脏水。灵猿玉雪也赶了过来,要向里面吐水.袁星挡住道:“雪儿,输了便是输了,你不可搅局!”
陆地行舟龙乘风迈步向前,低头去检察水位,尚未看得清楚,身后劲风如刀.径袭他期门死穴。大骂—声:“不要脸!输了还想赖帐。”迫不得已,回身接下击来的罡气,颇觉吃力。听得对方道:“你才不要脸,太子在大殿要进香,燃好檀香后寻不到香炉,原来是被你偷来。”细看来人并非袁星,那袁星倒剪着双手,面水而立.好整以暇得局外人似的。
横下里杀出的那人满身披挂.显是官职不小的武将。龙乘风无心与之纠缠,只想验过炉中水位,证实自己胜得一常但那武将功力颇是深厚.一时竟摆脱不得,想要将其制服,更是不能。耳听有人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这救命的香炉在这里,太子寻你不到,以为本寺平时不做任何法事,个个都是懒和尚,香不烧还不算,香炉也都砸了卖铁.若是报到皇帝那里,岂只是停发三年供给!”
黄影掠过,那老僧拎起香炉,觉得份量重逾平常倍余,低头见到里面是水,正准备倒掉,—道罡气袭来,顺势运功激射出满炉水箭,化解开那道罡气。龙乘风见香炉被人拿走,顾不得那武将的攻势,急出一掌,袭向取炉的僧人。待看清那僧人后,已知留不住香炉,因为身着黄色袈裟的那僧人,正是与自己不分轩轾的法圆.法圆挡开罡气,手中份量倍轻,跑得更快。他哪里敢停留,当朝太子正举着燃着的香等这香炉呢!
龙乘风击法圆时,已是运气后背,准备硬接那武官的一拳.等了半晌,空自运气,背上痛也不痛,正觉奇怪,听得对手叫道:“你这人耍哪国的赖!我们分明是平手,你又装熊非叫我打你一拳作甚?将军我从不捡人便宜,快快转过身来,你我公平决战。我胜你便须去衙门里伏法,想来盗个香炉也不会治你多大的罪。”
袁星在旁见来人身似铁塔,魁梧至极!当真是无独有偶,与龙乘风可谓天生的一双。龙乘风转过身来,望着憨态可掬的对手,登时起了惺惺惜惺惺之念,正要说什么,猛觉腹如刀绞,强自忍住,晓得再斗在对手面前也走不到三合,灵机一动,道:“将军负责保护太子安全,在这里拿的哪国罪犯?我并不是你们大唐国人,同你耍的是外国的赖.你治什么罪?”
那将军听到“负责保护太子安全”几字,早已掉头跑回,哪里顾得上别的。龙乘风后面说的是什么,充耳不闻,护驾要紧。
袁星突然感到腹痛难忍,心里念头电闪:“怎么忽地剧毒交攻五内?是何时中的呢?,啊呀!不好……”运气逼住剧毒,戟指龙乘风骂道:“好贼子!你如此卑鄙,在水中下的是甚么毒?”孰料那龙乘风竟是与此同时指着自己也骂出同样的话来。二人大骂之后,吃惊地互望着对方.又是异口同声道:“我们中的是同一种毒!”
旁边的灵猿玉雪将水吐出后,这时亦是痛得抱腹打滚,吱吱叫着眼望主人,盼他设法解除自己的痛苦.
龙乘风原本认为赢定这场,事变突然,结果难断,心里懊恼已极。运足内劲迫使毒质流向左臂的太阴肺经,心思灵动,忽道:“我们继续比下去,看谁先将毒质追出,谁便胜了这一常”
天罡剑袁星微笑点头。二人相对而立,默不作声,齐施全力运功逼毒.玉雪通灵,解得人语,不再叫嚷,亦以玄功护住心脉,将毒气丝丝缕缕逼向督脉的长强穴.寂静中猛然噗噗连响,毒气走了后门,空气立时奇臭难闻。每响—下,它便舒服一分,由是运功更猛。
“臭死了!臭死啦!”彩船舱板掀开,一女跃出,掩着樱桃秀口,跑出一箭之地,回头道:“你们都中了本姑娘的妙计。那水中有我射出的剧毒袖箭,已成满池毒水。如此牛一样饮了恁多,便是三头公牛也毒得死。姑娘去也,死不死看你们的造化了。”
袁星与玉雪见到那姑娘时,惊喜望外.这时都知又是认错了人。龙乘风道:“小姑娘,快快救我,难道你不要那个小喇嘛么?”
那姑娘俏脸刹那绯红,微微犹疑道:“那个小和尚你比我需要得很,你来中土难道不是为了他身上的那本梵语奇书么?”又道:“你这人蠢笨似牛,喝起脏水更胜于牛,怎可做姑娘我的师傅,就是想做我的徒弟,那也是不配!”语落已是翩翩然而去.龙袁二人相视苦笑,心里感受各有不同。玉雪—通臭屁放过,毒气全除,恨得拾石击水,发泄怒气.非是袁龙二人内力不纯,而是玉雪玄功忒高明,也且袁龙皆是当代大高手,虽知运功逼毒方法最好如玉雪一样,为了不失体面,都不能那样去做.二人蓦地齐举起左臂,大拇指同时捺出,自指端少商穴射出一样粗细的黑色水箭,袭向对方眉间!水箭破空嗤嗤作响,当空相撞,立时墨花点点,淋漓四溅!
哧哧几声,淋在二人衣服上的毒液竟将丝绸烧出圆圆的洞来,毒性如此之剧,惊得他们挢舌难下,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体内逼出的。
龙乘风惊魂初定,道:“这场便算平局。”袁星摇头笑道:“大丈夫光明磊落,输就是输了。这一场你赢了,你是用肚皮羸的,在内功修养上在下并没有输结阁下。”龙乘风道:
“你我不分高下,一同逼出毒素,实是平局,难说谁胜此常”心道:“这一局便是平了,第一场输的是我,下场羸他才是个平手。这可如何是好.得想个办法扳回劣势!不然来中土第—次与人比武.就输得一败淙地.有何颜面回去见师尊!”
天罡剑袁星明察秋毫.早晓这人心意。他方才欲胜对方是为了公孙晶芸的安危,见到那女娃并不是晶芸,已将胜负看得极淡,同时对对手的功夫很是欣赏,有意相让,漠然道:
“我们的赌注已经去了,何况她并不是我要寻的门下。咱们还是各行己事,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也不必非得你死我活、必须分出雌雄不可!”
陆地行舟龙乘风摇头道:“不,我们习武的人说话一定要算数。既然已经说好三场定输赢,那么这三场一定要比完。”
袁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最后一场定输赢.前两场并不记数,俱是一笔勾销如何?”
龙乘风不悦道:“大丈夫岂能让人相让.其实这第三场比不比都已是定局,第一场我输,便如你第二场一样,输得都是不甘,我不会地行之术,你没有我的肚皮大,彼此互相赢得不光彩,那便是平局,何必要说是一笔勾销呢?”天罡剑心道:“这外国人当真不可理喻,平局与一笔勾销又有何异?难道非得说大打了三场便赢得英雄、输得服气!”
龙乘风接着道:“袁少侠,我与少林高僧比武时,你的奇怪剑鞘自动飞出,杀气之强,让我大是技痒。这第三场咱们就比剑,你看怎样?”
天罡剑袁星轻轻点头,心道:“这人不知好歹,竟是自讨苦吃,世上除了有限几人外,谁同我比剑,等于自寻死路。但这人禀性憨直,却是不可伤他性命。”想到这里,缓慢掣出肋下玄铁剑鞘道:“龙大侠,请不吝赐教!”稍微斜跨半步,凝神静气以待。
龙乘风俯身自彩舟中取出一柄精光灿灿的宝剑道:“少侠留神,我掌中之剑是柄无坚不摧的上古神剑。自此剑出世至今,世上还没有什么可挡它……”话未说完忽觉海潮一样汹涌的无形劲气扑面压来,瞥见对手那漫不经心斜跨出的半步,吃惊非小,暗道:“这人好精湛的剑术,仅仅迈出半步,已是占尽了先机!我若不施出师门绝传剑法,休想扳回劣势。”思虑至此,眼中已是见不到世间万物,唯见手中那柄天狼剑,达到人剑合一的最佳御剑境界。
天罡剑袁星在雷音谷中习成逍遥失魂剑法后,剑术境界便臻化境,对付寻常高手,未曾出剑,只需意念稍动,敌人早被那无形杀气震慑得瘫软在地。正想看看龙乘风是如何抵御,倏然有股绵绵缕缕韧极之气透射过来,吃惊非小:“这姓龙的好厉害,居然能在我的意念剑气下反守为攻,出谷以来,这还是首次遇到!”行家伸手,便知有无,二人俱收起轻敌之心,不敢稍有疏忽大意.
凝立对峙有顷,谁也不敢先越雷池—步.龙乘风脚下的彩舟慢慢陷入地面数寸;袁星所踏是一块岩石,才不至直没入膝,饶是这样,也已踏入三寸!二人浑身圆通,剑与人合,周身罡气运转如弹簧,稍遇外力,立即弹回,俱是毫无破绽可寻,因是谁也不敢先出手。若是身形一变,对方的剑会自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到,寻隙致敌于死地。是以,若不抓住对方破绽,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空气凝滞一般,死寂沉闷至极。倏地,梧桐树叶无风自落,一片、二片,直至群蝶般漫天飞舞。千真万确没有风,可那池水却向另一面涌去,斜凸成浪!只是在极短的刹那,天地万物都好似被这肃杀霸气所笼罩,犹如末日来临一样。
时间在难熬中分分秒秒过去。袁星脸上渐呈微笑,龙乘风却双睛凸起,越来越高,脸上汗珠密排如豆。满天落叶已遮闭住阳光,那片片葱翠的叶子原本生机勃勃,是霸道绝伦的无形剑气使之夭折早谢!此等凌厉杀气天为之昏,地为之暗.……许久许久,只是二人心无旁鹜,不觉时间流逝而已。这种斗法,既不同拼比内力,也不同相拼剑气,但却既在拼比内力,又在相拼剑气。
如是打法,半点巧也取不得,而且最后结果只能一胜一负,决无平分秋色的了局.若是当真俩人内力悉敌.不分高下,那样只能一齐虚脱内元衰竭同毙。因而这等打法最是大高手们所不愿遇到的,但高手相逢,最终必是这样的结果。其中凶险,较刀光剑影的血腥厮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彩舟陷入土中渐惭及尺,袁星双脚亦是没入坚石中!龙乘风汗毛孔里流出的不再是汗珠,而是颗颗鲜艳的血珠!天罡剑袁星脸上的肌肉不断颤抖,他实在不忍伤了这异域憨汉的性命,可又无法相饶,若是撤回内力,那时对方无坚不摧的罡气会尽数乘虚侵入,自己也是血肉之躯,如何承受得起!是以,发出内力时拿捏分寸,恰到好处。
几株梧桐已然光秃秃,一片叶子也没剩下。池塘的水也有十之一二溢出。水顺着石径流到偏殿,又经偏殿流到大殿。正跪在地上的当朝太子双掌合什.虔诚地眼望释迦牟尼金身,喃喃祈祷着。龙袍上的金龙似有了生命,摆动两下,已是浮在水中。太子诚心诚意,目不斜视,并未见到。待那水漫过蒲团,浸湿他啼盖.这才矍然惊觉,还是不敢中断祷告.直到祈祷的词语默默说完.这才低头下看,见到跪在积水之中,扭头问法空方丈道:“大师,今日宝寺怪事咄咄.先失香炉,后又水漫大雄宝殿。这难道是特殊安排迎接本宫的仪式么?”说话时风目含嗔,龙颜不悦。
法空方丈早见到地面流进水来,已派达摩堂的三位师弟循源查看因由。诚惶诚恐答道:
“殿下莫惊,真相马上知道。殿下乃是九五之尊,想来龙体得水乃是吉兆。这情况在少林立寺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非我主殿下洪福齐天,又如何会有这旱龙得水的瑞兆。”见到太子面现霁色,心下稍安。
殿下道:“如大师所说,你这少林寺还是大大的吉地,不然在别的地方本宫为何从未遇过?本宫要你……”话没讲完,三位辈份颇高的达摩堂禅师奔进.面现惶恐神色,一僧禀道:
“回禀太子殿下、方丈大师兄,大事不妙,后面的那两个煞星正在拼比内力,我们的大殿是受到池鱼之殃!”
太子殿下闻听莫明其妙,奇道,“什么样的两个煞星,是钦天监观天象时查到欲侵紫微宫的那两个么?他们在哪?本宫倒要见识见识。”
法空方丈合什道:“阿弥陀佛.这两个煞星并非殿下所说的,而是两位武林高手。”暗忖:“朝中的钦天监吃饱了没事胡乱杜撰,害得少林寺连做一百零八天法事,装模作样将那子虚乌有的两个威胁帝位星宿镇住,这鬼闹得实是害人非浅.可怜贵为太子的至今还是相信,岂不可笑至极。”
那殿下本也粗通武艺,闻言登时来了兴致,喜道:“是两个武林高手在打斗,居然将水打到大殿上来,这等热闹,岂有不看之理,大师,快快带本宫去大饱眼福。”
阖寺武僧闻言,吓得出了满身冷汗。皆知龙袁二人乃是世外高人,并不理会当朝太子不当朝太子,一样的杀打不误。万一殿下在少林寺中出个一差二错,这个责任便是掉了脑袋也担当不起!可是殿下金口玉言,顺便说的就是圣旨,哪个活得腻味了,敢抗旨不遵!
方丈法空难得头上汗珠在戒点周围密集溢出,将求援的目光转向师弟法圆.罗汉堂首座法圆趋前施礼道:“方丈,你便放心让殿下千岁前去.一则有名门勇将秦少保护驾;再则袁施主已经说过绝不许那夷人动我朝殿下一根汗毛,有他一喏千金,师兄还担心什么?三则老衲不离殿下半步,谁想惊驾,也不是那般容易.”
太子殿下不耐烦道:“你们都以为本宫只会吟诗作画,在武林高手面前弱不禁风是不是?
错了,你们看!”一掌劈出,咔喳—声,竟切断佛前檀木供桌一角!
众随驾侍卫彩声雷动。所有武僧也是相顾骇然,万万想不到贵为人主的太子殿下,也下得这般苦功学武,而且竟是达到这等境界。便是在年轻的武僧中,有这等掌力的也是寥寥无几,难怪天下武术正宗的少林武僧也是吃惊。
侍卫武僧众星捧月般,拥着太子殿下来到后院池塘畔。数百双眼睛见到落叶满地,池水横溢的奇景,无不挢舌难下。
法字辈高僧惊骇中又忧心忡忡,已知两大高手必有一人毙命,看情形晓得毙命的定是那异域奇人龙乘风。佛家以慈悲为怀.见不得人当场送命的。方丈道:“众位师弟,你们可有办法拆解开这场龙争虎斗?”
罗汉堂首座法圆道:“看情形袁施主已是后悔这般比斗.不然早取了龙施主的性命。我们设法化解正是如他所愿。可是天下有能力化解他们的人只有两个,是谁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官拜太子少保的秦瑶道:“大师,你所说的那两人是谁我也知晓。只是他们一个远去天竺,另一个又远在北坤罡斗宫,远水难救近火,我们快快想法救那外番,否则我失去个可以过瘾的大打对手,岂不可惜!”
太子殿下忽道:“你们好不知趣儿,本宫是来看他们大战的,若是化解了这场百年难遇的打斗,谁能赔得起本宫的眼福儿?”怒扫众人一眼,回头见场中两大高手周身白气蒸腾,拍手叫好。
大家面面相觑,人人自危,哪有以别人生命取乐之理!真是伴君如伴虎!
日暖风和,众人衣衫却被场中两大高手的无形罡气激荡得向外飘扬,几百双眼睛盯着龙袁二人,纵是太子没有下令不许他们设法排解这场干戈,亦是人人束手无策。
龙乘风头上这时冒出的已是紫色怪烟,不明所以的还以为他正在施展高深莫测武功,只有法字辈武僧与秦少保晓得那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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