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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的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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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会碰上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而我们又载了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哑子……”

阴阳怪气?哑子?

小呆还真没想到自己在人家心目中,居然是这么两句评语。

他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开口,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开口的话人家恐怕更难听的话亦即将骂了出来。

“姑娘,口上积点德好么?否则将来生的小孩小心没屁眼哟!”小呆面无表情,还真有点阴阳怪气的说。

人家的话再不好听,可也比不上小果的话难听。

他要人家口上积德,自己却说出缺德带冒烟的话来。

女人,尤其是一个未出嫁的女人,恐怕谁也忍受不了小呆说出来的话。

飞花手中的剑划过一线冷芒,笔直亦飞快的到了小呆胸前。

小呆早已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以后的结果。

于是他上身轻侧,已堪堪躲过对方一剑,同时右手两指已恰好捏住剑尖。

其他五个少女立刻上前阻档在他二人之间,并且七嘴八舌的说话。

“飞花姐、飞花姐,你忍忍,你忍忍嘛……”

“你……你这个人怎么一开口就伤人……”

“飞花姐,你……你要杀了他,到时候我们怎么向小姐交差呢?……”

“是呀!飞花姐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是呀……”

“喂!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没有修养?真是金玉其表,一肚子肮脏……”

小呆潇洒的松掉手中的剑尖,他拍了拍手,虽然没说话,可是他嘴上的笑意,谁也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欠揍”的笑。

“我管他是谁,他妈的!本姑娘一样会说脏话,杀了他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小姐还会拿我向他抵命?逐月,你们不要拉着我,我先杀了他再说,王八蛋、混帐东西,你是什么玩意?我可是早就看你不顺眼,也早就想把你丢到江里喂王八……”

这飞花的脾气可真不小,可也真会骂人。

小呆简直被骂呆了,毕竟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遭碰上这么泼辣而厉害的大姑娘。

小呆瞪着眼、张着嘴,他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他像看到妖怪一样的喃喃道:“这……这怎……怎么可能?……”

“兔崽子,有什么不可能的?!敢情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好欺负?妈的,你娘才生的儿子没屁眼……”飞花一手插腰,一手用剑指着小呆嗓门大得惊人。

不只小呆呆了,连岸上的人也呆了。

他们简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们已忘了该做什么。

于是他们已齐皆笑弯了腰,每一个人都抱着肚子。

这个年头人人都想看不花钱的戏,尤其这么精彩的男女对口戏。

“看哪!那‘相公’模样的人真有意思……”

“喂!小子,回嘴呀!你可别丢了我们男的脸呀!”

“对、对、兔崽子,你把裤子脱下来让她瞧瞧,证明你不是没屁眼的人……”

他们居然已有了鼓噪和嘲讽。

小呆是男人。

男人不但怕在女人面前丢人,更怕在一群男人面前丢人。

他脸已发绿,他的胸膛正急剧的起伏不已。

他用舌头舔了舔干涩发麻的嘴唇。

蓦然——

他像发疯似的破口大骂:“你这个没妇,你们这一群婊子,我他妈的倒了十八辈子的媚,坐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你们一起来好了,我要吃不住你们,我这个‘王’字就倒着写

小呆也真会骂,他明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吃住六个女人,所以他才敢把自己的姓拿来赌咒,“王”字再倒过来终究竟还是个“王”呀”!

这一竿子还真打翻了一船人,小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难道真被骂糊涂了?

于是本来还有拉着飞花不放手的女人,现在她们的手不但放了,而且还同时拔出了剑。

于是本来即已不太融洽的气氛,突然像火山爆发般的炸了开来。

六个女人、六把剑,把船舷挤得满满的,有上有下、有前有后的通通不约而同的攻向了小呆。

小呆由船头到船尾,又由船尾到船头,他这回不是悠闲的走着,而是用跑的,他能不跑吗?

这六个女人固然身手不差,但怎是“快手小呆”的对手?

莫说六个,就是再加六个小呆也绝不含糊,能轻松的让对方躲满一船。

但是他为什么要跑呢?

而且看他的样子还像打不过人家的样子。

到底他有着什么用意?

六个恨极也怒极的女人已经停了下来,她们不再一起盲目的追着。

现在她们二人一组,分站着船顶、和左右两侧船舷,正一步步的逼向船头的小呆。

“喂!小子,你一个搞六个是搞不过的,搞两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拿出本事来,我们这给你加油打气哪……

岸边的人已发现到这种情形,里面有人幸灾乐祸,隔山观虎斗的纵惠着。

小呆嘴角露出一抹他们看不见的笑意,他缓缓的靠向右舷的通道,他已看准了,右边正是面对着江边,岸上的人应该很清楚的看清小呆的出手。

两栖剑像是两条灵蛇似的猛然扑向小呆。

小呆不退反进,他在微小的空隙里钻过,同时他的两双手已同时握住执剑人的手腕,然后举肘一撞。

两个女人已扑跌在地,动也不动一下,全失去了知觉。

“好、好。”

“好小子,有一套,身手不赖呀!……”

岸上的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他们嘴里却叫笑着喊好。

敢情他们怕看不成接下来的好戏,而故意给小呆喊好。

小呆朝岸边拱了拱手,嘴里王二麻子的说:‘’谢啦!各位大哥。”心里却想:“娘的,等下你们就知道爷爷我藏了多少真本事,只要脱离了险境,我要不打得你们满地乱爬,我就自己一头栽到江里,不开眼的东西,竟敢叫我‘相公’?!”

船舱顶的一组是逐月和另一少女,她们已一跃而下,一前一后的立刻堵住小呆。

小呆咧咧嘴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早已把二人气得花容变色的。

同样的,二柄剑一前一后夹击着迅速攻向了小呆。

故意的躲闪了几个回合,觑得一个难得的几会,一矮身,趁着船舷挡住了岸上诸人的视线,他的手简直就象“魔爪”,已迅急的点上二人的“环跳”穴。

二个女人只觉大腿一阵酥麻,立时站不住身,而她们的剑却像互相攻向了对方。

小呆起身抬肘适时撞歪了她们手中之剑,并且又点了她们的“晕穴”。

“哎呀呀……你们怎么自己打自己呢?”小呆故意吼道。

这一切只在刹那间发生,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因为她们的姿势就和自相残杀没什么两样。

小呆话说完就立刻绕到背着岸边的左舷。嗯,他还来得真快,就在飞花和另一少女正想从船顶头包抄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碰上。

当然她们不知道小果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轻松的摆平其他的人。

小果伸出食指轻松的勾动,他的样子哪像要和人打架?简直和“吊膀子”差不了多少。

两个女人怎么受得了这种“二百五”式的侮辱?

剑动,人亦动。

飞花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阴阳怪气”的“哑子”是多么的可怕。

因为她们的剑才一动,自己和另一少女的就像突然中风般的瘫了下来。

她不知道小呆是使了什么邪法,但是她知道她已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小呆的眼睛闪过一阵恶作剧后的笑意,他轻轻的扶住她们,并且小心的把她们靠在船板上。

然后他也坐了下来,两只手居然颇不老实的左拥右抱,口里怪叫着:“来呀!你们出招呀!!……

“哎唷!你们还真凶得紧呀!……”

小呆用脚踢得船舱“乒乓”直响。

一个人扯着喉咙自说自话好半会后,他站起身子拿起飞花手中的剑在身上割了好几道口子,下一句“莫忘了赔我一件新衣”就走了。

岸上的人看不见这边的情形,可是当他们看到小呆衣衫破裂的转了出来,立即矗然拍手、喝采。

“你们这群猪,等一下如果你们还能再拍手,那才是奇迹……”

小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故意喘着气道:“各位大哥。各位‘帆’字舵的好……好汉们,小弟……小弟总算把六个母夜叉……给摆平啦……”

“小子,有你的,你可给咱们男人争了一口气,现在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会坐上了她们的船?”

“我……我是王口木,人家称我……称我‘捧碑手’,我因为赶时间所以……所以花了银子坐上了她们的船。”小呆真会“掰”,他把“呆”宇拆了开来变成了“口”、“木”二字。

“摔碑手”的称号,江湖上少说也有五、六十个人被人如此称呼,他更是不虞被人拆穿的说。

“‘摔碑手’,你听着,现在你找条绳子把那六个雌儿给统统绑牢,我们要把船拉到江边来,你懂了没有?”

小呆巴不得人家这么说,他几乎立刻的就找了绳子,把那飞花、逐月像绑粽子似的捆了结结实实。

第二十二章 冤莫辨

像李员外这种身材的人,永远都很容易可以买到合身的衣服,而且质料也都是最好的。

因为只有有钱的员外才会常常买衣服,而有钱的员外,他们的身材不全都是和他一样的吗?

李员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要找家馆子先请这位救命恩人吃一顿的,却还是忍不住的先找了一家绸缎行,换下了自己一身又脏又破的“新衣”。

他是不信自己没有穿新衣的命呢?还是他怕他原来的一身和这位体如桃李的许佳蓉不相衬?

许佳蓉看到李员外一身光鲜的从这家绸缎行出来后,她轻笑道:“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李员外明知那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是他仍忍不住的问:“什么话?”

“有种人就是穿上了龙袍,也不像皇帝。嗯,不幸的是,你好像就是那种人。”

李员外半天作响不得,他只沉默的在前面带路,希望快一点找家饭馆,赶紧请这个不识趣而又偏偏喜欢说实话的女人吃完饭,然后挥挥手说声“再见”。

人为什么都听不得真话呢?

难道李员外连这点雅量也没有?

“你……你好像哪里不太舒服?”许佳蓉又问。

“我很好。”李员外木然应道。

“那为什么一向诙谐幽默的你,突然间变得不爱说话了呢?难道只为了我刚才所说的话?”

“不,我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

“你知道吗?如果你再夸着个脸,我将拂袖而去,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真正原因,那就是我欣赏你的多话和诙谐,如果你失去了这些,我宁愿回家去对着我的北京狗说话。”

李员外苦笑了一声,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冷绝的女人会坦率的那么可爱。

“为……为什么?”李员外有些不解的问。

沉思了一下,许佳蓉道:“这个血腥的江湖,已有了太多的杀机、痛苦、烦恼,我只希望找一个能让我欢乐和发自内心微笑的朋友,而你正是我想要找的朋友。”

甩了甩头,李员外难过的像天即将塌下,他说:“你说实话,我像什么?”

“你像什么?!你是李员外啊!还能像什么?”

“那么为什么街上的人,看我的眼光都像看到一堆牛粪一样?”李员外哭丧着脸道。

许佳蓉超前两步,她回过头仔细的看着李员外一会,然后再看看街上的行人。

她笑得弯下了腰,甚至连眼泪都已流出。

她不停的笑,不停的笑……。

李员外的脸现在真和一堆牛粪差不了多少,他只能看着她笑,看着她不停的笑……”

许久以后,许佳蓉才直起腰,一面擦着眼角,一面还是忍不住的笑的说:“你……你是不是认为……认为我和你在一起……就像一朵鲜花插在……插在牛粪里一样……”

“不,不是我认为,是他们认为。”李员外很艰难的抬手指着街上的行人说。

许佳蓉突然收起剑来,她正色的说:“你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为什么会那么想?难道你的自信心、你的荣誉感已全消失殆尽?”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李员外叹了一口气道:“我……

我已不是李员外了……”

这的确是种悲哀,没有人愿意改变自己的。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也感染了这一种无可奈何的忧戚。

没有酒,没有莱。

李员外请许佳蓉吃的竟然是冷硬得可把人牙齿给啃掉的“火烧饼”。

看着许佳蓉望着手中的硬饼,一口也没动过,李员外尴尬窘迫的说:“对不起,本来我是想好好请你吃一顿的,但是……但是你知道我不得不赶快离开……”

“难道你要一辈子躲着他们?你这样逃又能逃到什么时候?你要知道你躲得了一时,又岂能躲得了永久?”许佳蓉轻叹着说。

“我……我知道这也不是办法,可是刚刚迎面而来的是我们丐帮的‘残缺’,我本来已成了他们眼中的叛徒,再加上我又杀了‘怒豹’楚向云,你又要我怎么向他们解释呢?李员外心有余悸的说。

“你可以向他们揭发郝少峰的阴谋呀!”

“我要如何揭发?有谁会相信我?”

这还是句真话,许佳蓉只得默然。

想起了一件事,许佳蓉突然道:“喂!大员外,七月初七望江楼你和‘快手小呆’决斗,听人说你没到场,能不能说来听听?”

李员外最怕人家问这个问题,但是对这位救命恩人,他已没有什么好隐瞒,于是他说:“不,那天我在场,可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亲手杀了‘快手小呆’,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懊恼的事……”

面露孤疑,许佳蓉问:“你吹牛,你怎是‘快手小呆’的对手?”

提起小呆,李员外就想到自己屁股上的“胎记’,就想到欧阳无双。

他愤恨的道:“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那使针的绝招是他从来不知道的,我敢说他一定躲不过我的绣花针,你又没有和他打过,又怎知我不是他的对手?!”

许佳蓉露出古怪的笑容,她说:“我虽然没和他真正的打过,可是我们却差点打起来,他的确是个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她回意着“川陕道”上和小呆的对峙,她又说:“他也是个鬼灵精,那天我被他骗了,要不然那个时候杀了他的话也就没有‘望江楼’他和你的约战了……”

李员外本来是和她同坐在一方大青石上的。

现在他已站了起来,微胖的圆脸已因惊异快成了马脸,他难以相信的问:“你……你什么时候碰上了小呆?在什么地方又差点和他打了起来?!”

许佳蓉吓了一跳,她说:“有什么不对吗?他是你的敌人,你干麻那么紧张?”

是的,李员外简直恨透了“快手小呆”,虽然他已死了,但是他们总是一块长大、也曾经好得可共穿一条裤子。

人既死,一切都已过去,再提他又有何用?

李员外缓缓坐了下来。

他没再问,可是许佳蓉却思索了一会道:“我记得那天是六月十七日,我在‘川狭道’上足足等了他一天……”

六月十七?川陕道上?

李员外回意着六月十七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他又在想川陕道正是小呆到平阳县必经之路。

她等他?还足足等了他一天?

她等他做什么?她又怎和小呆在六月十七那天会从“川陕道”经过?

李员外这次不是站了起来,而是跳了起来,就像他的屁被蛇咬了一口。

他虽然没有被蛇咬,可是他现在却像发现到了一条最可怕、最毒的蛇一样,他紧紧瞪视着对方。

他牙齿打颤,语不成声的问:“今……今年?!”

“什么经验?”许佳蓉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也难怪她听不懂李员外的话,一个人在牙齿打颤的时候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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