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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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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生颓然倒下,紧拥着明霄躺在榻上,他胸中蹿升的无名怒火,惶急不安,随着体能的发泄而渐渐消散,景生抬手解开束缚着明霄的腰带,将他轻轻地翻过身来,“阿鸾我急疯了我阿鸾”景生的嘴唇贴着明霄的眼角,舔舐吸吮着那不断滑落的咸涩液体,那是泪还是汗?
明霄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明霄深吸口气,勉强开口:“孩子们呢?”
景生心头一颤,阿鸾阿鸾的声音怎么怎么这么平板好像没有了生命一般!
“阿鸾”景生急叫。
“孩子们呢?”明霄机械地问着,对景生的焦急听若不闻。
“你跑出去时,他们正好突发肠胃感冒(一种病毒性流感,以肠胃反应为主),上吐下泻,我无法去追你,也无法将我们的争执告知母后,只好说你也病了,于是母后就将娃娃们留在翎坤殿过夜了,这样方便照顾,省得搬来搬去的。”景生絮絮而言,就像每次他和明霄闲话家常那般。
“你也撒谎了。”明霄的声音淡如白水。
“什么?阿鸾”景生终于意识到明霄不太对劲,他半坐起身,扶着明霄的肩膀,低头紧盯着他,却惊异地发现明霄依然紧闭着双眼。
“我在夏阳时偶遇一对父子,那个孩子患了小肠气急症,我请唐怡为孩子治疗,那天我带着孩子们和他父子俩一起游河,关于这些情况你去问立春愁眉双福双喜双敏和奶娘,也可以去问唐怡,随便问谁都行。至于刚才,刚才我跑到涞河堤上,正好碰到他们父子坐船来到东安,我们找了一家酒肆,喝了两杯,然后碰到你舅父,应其要求送他回泽兰驿所,然后,我就回到咸安殿。”
明霄平板无波的声音像一颗颗钉子钉在景生的心上,景生惊痛交加地搂紧他,仿佛怕他会于瞬间消失一般,“阿鸾,阿鸾,你别这样,我,我就是太担心你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阿鸾——”
景生惶急地叫着,将明霄紧紧地贴在胸口上,勉力想要挽回残局,可此时道歉是否为时已晚?明霄被景生禁锢在怀里,紧闭着双眼,不反抗也不挣扎,心上如被刺穿一个血洞,生命正一点一滴地慢慢流逝。
“我没有及时向陛下回禀,害陛下担心了,是我不对。”明霄喃喃低语,声音像从灵魂的空洞中发出,遥远而疏离。
景生心痛不已地摩挲着明霄的肩背,此时才惊觉他刚才竟然没有为明霄润滑,而且而且他释放在了明霄的体内!这是一时疏忽还是他有心为之?景生心内巨震,他猛地撑起上身,“阿鸾我给你清理我们去清洗”
明霄不为所动地躺在榻上,筋疲力竭地阖着双眼,“为什么要清理?如果我再次怀孕就必须留在后宫待产,这不是正合陛下之意。”
——啊!景生如遭雷击,他慢慢地坐直身体,拼力压抑住大脑中骤然而起的风暴,第一次正视今晚发生的争执始末,以及以及自己刚才对明霄的侵犯,对,那差不多就是一场强暴!景生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对阿鸾做出如此暴行,他对阿鸾一直是捧在掌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维护疼爱,为了阿鸾,他真恨不得连性命也交付,可如今如今他竟捆缚阿鸾的双臂强要了他!
景生跪坐在榻上,深深俯首,如赎罪一般,“阿鸾,我今天大错特错,我,我急疯了,我对不起阿鸾。阿鸾,你原谅我,一定原谅我吧。”景生呼叫着,声音低哑,充溢着惊恐忧惧和悔恨。
明霄紧贴着锦褥趴在榻上,脸,深深地埋在枕缛间,恨不得化身枕席再不为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他所受的屈辱,——他最心爱的人,在他们孩子的榻上强暴了他,这——这是明霄无法想象的悲哀!(他们此时在东配殿)
“我原谅陛下了,陛下还请早点安睡,明日是陛下早朝。”明霄低微的声音从枕上模糊地传出,竟不似真的。景生心跳如鼓,惶惶然似要破胸而出,“阿鸾,我是景生,我你不要叫我陛下阿鸾我错了真的错了阿鸾”
景生徒然地叫着,想伸手揽住明霄,却忽然发现自己已不敢再碰明霄,仿佛哪怕一点点触摸都是对他侮辱。景生正忧急如焚,不知所措,枕上却已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啊?阿阿鸾睡着了吗?景生微松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察看着,见明霄的肩膀正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轻微颤动,好像,好像明霄真的睡熟了。
北方的夏夜干爽清凉,夜风卷携着草木花香透窗而入,在空阔的殿室内漠漠游弋。明霄大睁着双眼,明媚的杏眸里似有微光,定定地望着窗下浮游的月色。从前,景生就如这月色,清华如练,如今,他已化身烈焰,自己是肉身凡胎,并非钢铁,如何能够承受?明霄深吸口气,倏地闭上双眼,身后传来景生轻微的呼吸,腰上搭着他的一条臂膀,明霄并未赌气地将他甩脱,这条手臂如今已不算什么了。
夜风缠绕着月色,缱绻吹卷,明霄却觉得心在慢慢下沉,永无着落,自己还是太草率太幼稚了,婚姻复杂而诡秘,陷阱重重,现在想要退身而出却已为时太晚!
翌日清晨,辰时未到景生就已起身准备去早朝,当时明霄还倦卧榻上,佯睡不醒,以前每次轮到景生早朝明霄必然早早起来为他打点一切,连朝服靴袜明霄都一早为他准备好,从不愿假手于人,今天却是另一番光景了,景生叹口气,知道明霄还没消气。只好讪白白地独自回到内寝中由愁眉苦脸服侍着洗漱着袍。
愁眉苦脸虽不知事情原委也已看出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整个咸安殿都变得静悄悄的如无人之境,愁眉为景生带上冠冕,忍了半天仍然不得不开口问道:“爷可要用膳?”以往早朝前明霄都会和景生一起早膳,他总说饿着肚子上朝没精神,可今天——?
景生缓缓扣上腰间玉带,双眼紧紧盯着殿门的方向,盼望奇迹能够发生,盼望能在门边看到阿鸾明媚的笑脸,但是——
“等我下朝了和阿鸾一起用膳。”景生咬咬牙,毅然走出内寝,经过东配殿时见那两扇檀木雕花大门阖拢着,静默无言,“你们要照顾好陛下,他可能会有点不舒服。”景生离开咸安殿前再次吩咐愁眉,心如被一只大手攥住,炙痛难当,——昨晚他没能为阿鸾清理,也不知那宝贝会不会发烧?
——唉!看着华璟在众宫侍簇拥下转过殿廊,愁眉深深地叹口气,“苦脸,咱俩的婚事我看还是作罢吧。”
“啊——!”站在愁眉身边的苦脸大惊失色,他们俩都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被卫太后从清平阁中选出陪伴皇上,并非去了势的真正太监,原本已得到华璟的首肯准备成亲了,却万没料到愁眉此时又要反悔,“愁眉,你你什么意思呀?”
“我什么意思?爷和陛下那是天造地设般的神仙眷侣,都会闹僵,咱俩还是省省吧,如今这样就挺好,不然等成了亲你也会对我指手画脚,唉!”愁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依然被有心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咳咳”轻咳声骤然在他们俩身后响起,愁眉苦脸惊骇地转过身去,见明霄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旁,“你们俩请跟我来,我有点事情要交代。”
愁眉苦脸对视一眼,——明帝陛下的神情看起来平和宁定,与往日并无不同,但,但他杏眸中的那抹湛湛光华却消失了。
他们跟随着明霄回到内寝才发现明霄要交代的哪里是‘一点事情’呀!
“阿鸾陛下呢阿鸾”一个时辰后当景生回到咸安殿,发现明霄已一去无踪。
“陛陛下呢?”景生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哗啦啦地倒冲到头顶,又唰地回落,手脚冰凉。
“殿呃陛下搬去永安殿了他说近日身体不适怕将病气过给爷爷”愁眉低眉垂目地呐呐而言,却不料景生早已飞奔出咸安殿。
永安殿与咸安殿只隔着一道玉带桥,其下是清流脉脉的太明池,永安殿原为帝师为大夏皇帝授课之所,去年明霄到访东安时曾在此殿居住,所以,当景生与明霄大婚时,并未另设后君之殿,却将这座典丽恢弘的永安殿划入双帝寝宫之内。
景生不知自己是如何奔到永安殿的,内外殿门处空寂无人,也不知道值守的宫侍都去了哪里。景生才奔上正殿前的石阶,就听到明霄清越的声音从正殿内传出:
“今日我在此言明,日后在内宫中你们对我只称殿下,不要再称陛下,和我同来的南楚宫侍可按照以前在大兴宫中的规矩称我为鸾哥儿或是青鸾殿下,东安禁宫内的宫侍也照此办理即可,你们都听仔细了,在这宫中只有华帝陛下一位陛下。”
“哐当”,景生重重地撞上巨大的宫门,在正殿内聚集着的永安殿宫侍门不自觉地回头张望,又都齐齐呆怔如塑,只见华璟倚靠着朱红的殿门,面色煞白,众宫侍们不知所措,相顾而视后转过身,仰头望去,发现明霄的脸上也毫无血色,他的唇边慢慢漾开一个笑,却如昙花般随时都会凋落。
“你们都下去各归其位各做其事吧。”明霄淡声吩咐,随即便平静地望向景生,“陛下来了,我正有事要向陛下禀告。”
明霄的唇角一直挂着那朵恍惚的笑,他转身走入内殿,景生飞步跟上前去,却却总觉得与他万分遥远,“阿鸾”景生不顾宫侍们回避的神情,高声叫着,想揽住他的肩膀,手已抬起,又中途硬生生地停在半空,经过昨晚之事,他总觉得无法再碰触明霄。
“阿鸾,你还未消气吗?”景生随着明霄走入内殿随手关上殿门,就见走在前面的明霄浑身巨震,下意识地紧握双拳,景生一下子惊呆了,阿鸾阿鸾竟然对他如此恐惧如此戒备,一个关门的动作已将他们隔绝在两个时空。
明霄缓缓转身,小心地看着景生,唇角的笑意已隐去无踪,“陛下,再过一个月就是臣父王的四十岁生辰了,臣请求陛下允许臣回南楚为其祝寿。”
实践
景生腾腾腾地倒退着,猛地靠上身后的殿门,古老高耸的殿门发出咯吱吱的痛苦呻吟,景生一下子惊醒了,他不再犹豫奔上前去一把将明霄拥入怀中,在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到明霄的身体躲闪了一下,景生心如刀割,他搂抱着明霄,缓缓俯下身去霍然跪倒在地,“阿鸾,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怎么罚我都成,只是,只是不要这样,我求你了,阿鸾!”
景生的双眼中骤然腾起泪光,映照着他星眸中的灿然星辉格外摄人。明霄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双臂加力想将景生拉起来,却一时无法办到,“阿鸾,你若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你面前。”景生孩子气地坚持,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明霄,“阿鸾,你不要称我为陛下,也不要自称臣,我我无地自容!”
“是,陛下。”明霄恍惚地答应着。
“你”景生震惊地攥紧他的双手,发现他的掌心里氤着一层冷汗。
“你快快起身,我当不起。”明霄霍地转过头去,回避着景生的凝望,他最看不得景生流泪。
“阿鸾,你答应我!”景生难得固执,真固执起来就坚如牛皮,好像昨晚那样,绝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明霄无法,哭笑不得地转过身来,找个弟弟为伴有时真是烦恼,他叹口气,“好,我答应你,现在好起身了吧?”
景生缓缓站起身,探着头,小心地试探着问道:“阿鸾,你搬回咸安殿吧,我保证未经你同意,绝不碰你,也不会动手动脚,自觉禁欲一星期,呃,就是七天。”景生情急之下将前世的时间概念说了出来。
明霄双眉一挑,倏地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倒退半步,警觉地瞪着他,好像景生是头大灰狼。
这次轮到景生哭笑不得,他擦擦额角的热汗,想扯开未及更换的朝服襟口,又怕明霄误解,简直如芒刺在背,“呃,阿鸾,那那就十天吧宝贝求求你了搬回咸安殿吧”景生悄悄地就要往明霄身边凑,却被明霄闪身躲开,“你现在无权讨价还价,一个罪犯也无权提要求!”
明霄说得大义凛然,景生听得满头大汗,——就是请十个辩护团为其辩护,他也还是一个强奸犯,不折不扣。
“我我自罚俸禄二十年,自我禁欲二十天如何?你就和我回咸安殿吧。”
景生自说自话,可怜巴巴地望着明霄,明霄不为所动,对景生横眉冷对。景生嗫嚅:“那一个月?”他已经无法忍受明霄看着他的眼神了,“好吧,我明白了,我我深刻检讨赎罪这不是求饶耍赖能原谅的罪行。”
景生垂下头去,晶亮的眸光却从眼角瞄向明霄的双手,明霄指节细润的手掌紧紧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嗯,那就这样吧,陛咳咳你也快回去换了朝服,大热天时”明霄不再坚持叫他陛下,但也不叫景生。
景生昨晚头脑疯魔犯了大错,此时却极之灵醒,一下子就捕捉到明霄话中的关切之意,立刻小声地嘀咕:“我我还没吃早膳呢”
明霄顿一顿,似要说话,终于没有,他转过身,不再理睬景生,走到窗下的书案前坐下,随手打开一本奏折,“他们在咸安殿肯定给你预备好了,我这里可没得吃。”明霄说着就低下头,双眼盯视着那本硬皮薄子,仿佛那上面开出了花。
景生见明霄皱眉批阅奏折,呆立了半晌,实在无趣,只好转身离去,刚伸手抚上殿门,就听明霄在身后轻咳一声,景生心下一喜,以为明霄回心转意了,倏地转身。
“我打算回去给父王拜寿,过几天就走。”明霄没有抬头,手指间捏着一杆紫毫。
“阿鸾,你”景生大惊,几步跨到案前,“你仍是要走!”景生定定地望着明霄,眼神沉痛。
明霄放下紫毫,并不看他,只偏着头看向窗外遥远的碧空,“这和昨晚之事无关,父王早就来信催我回去省亲,我想家了”
“啊”景生倒吸口气,鼻腔中倏地窜起一股热流,他仰起头望着殿顶的恢弘藻井,鎏金描彩的盘龙对他挥舞着利爪,“阿鸾,你要是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只是千万记得回来,这里也是”景生的手指攥住案角似要将它掰断,“阿鸾,我们成亲才一年多,可是我我真是失败也也很混账,让你伤心了”
明霄望向窗扇的眼中蓦地腾起泪雾,他的指尖微颤,麻木冰凉。景生微微俯下身,像是要吻向他的鬓角,却终于没有,明霄的耳珠却热辣辣地红了。
“阿鸾”景生在他耳边轻言细语,“记得回来,这里也是你的家,咱们的家。”景生说完就大步走出内殿。
明霄抬手覆上眼眸,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滑进嘴角,沁入襟口,一路烧向心窝。他们成亲这一年多来,苦乐掺杂,喜悦远多于痛楚,因为喜悦是常态,他们都习以为常,此时痛楚骤然袭来,就被无限的放大,就显得格外刻骨铭心痛不可耐!
*
“唉”愁眉叹口气,站在殿门外,眼瞅着宫侍们撤去基本没动过的午膳,“早膳就没用,此时午膳再不吃,爷就是铁打的也要熬饿呀。”
苦脸竖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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