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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之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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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表达上有问题,自个儿又笑笑,走到旁边一个地方,指着地上的枯叶。

  我们几个便都走了过去,把树叶都拨拉开,只见那黑泥上有一个刺刀扎进去的印子。但天也黑,泥也是黑的,看不出有没有血。振振趴到地上,伸出舌头在地上舔了一下,然后抬头对海波哥和四哥说:“是血哦!哑巴应该是扎中了那玩意儿,不过可能只是破了皮。”

  海波哥便骂道:“什么狗屁玩意儿啊!白天撞到的那树上的鬼叫,到现在老子心里都没给想明白,现在还整出个地下面爬的。黄皮子成精了吧?出来折腾一下,然后钻洞里去了?”

  四哥在海波背后说道:“地下面没洞!我和哑巴已经看过了!”

  “那那这玩意儿怎么在这树叶下跑的呢?”海波哥扭头望向我,好像我知道这答案一般。

  我也扭过头去,问身后的吴球:“球啊!你说那玩意儿是人脸,那身子是啥呢?”

  吴球还是坐在地上:“身子自然也是人身子咯!难不成你还以为是个人脸猪身不成?”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玩意儿应该个儿不大吧!个儿大怎么能在这树叶下钻呢?”

  吴球想了想,说:“具体多高倒不知道,跳起来就是弯着的,落到地上也是双手着地的,蜷成一团”他又顿了顿。“不过应该是挺瘦小的,力气倒不小!”

  我应了声,低着头发呆。四哥便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雷子!刚才哥瞪你别往心里去,哥这性子你也知道的!就你读书多点儿,你估摸着是什么在作怪?”

  我抬头,发现全部人都在盯着我,好像我这一会儿就是个无所不知的活神仙了。我冲大伙笑笑,说:“我还觉得是猴子,只是这猴子挺灵活,这树叶这么厚,它真习惯了在树叶下爬着跑动的话,久了速度自然就快咯。”

  吴球便插嘴了:“雷子!我发誓!真的是个人,绝对不是猴子!只是只是个头和猴子差不多。”

  我笑了。“吴球,和猴子个头差不多的那岂不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哦!两三岁的孩子也都不止猴的个头。”

  吴球脸色变了:“雷子!你还别说,就是个孩子不压根儿就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振振在旁边插上一句:“球啊!你开始不是说那玩意儿还对你龇牙了吗?婴儿有牙的吗?”

  吴球脸色完全白了,应该是清醒了一点儿,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怪玩意儿的模样整个地回味了出来:“对啊!是有牙,而且还白森森的,吓死老子了。可可他就是个婴儿,一个有牙的婴儿。”

  大伙都没了声音,黑暗中静到似乎每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彼此听到,而且都很急促。

  四哥最先开口:“都别瞎想了,振振,大鸟,你俩把地上的果子整一下,先到火堆那边去,免得这么越说心里就越慌了!”

  说完,四哥便往旁边地上的一个用他的衣服包着的那堆果子走了过去。振振和大鸟弯腰去捡地上被吴球丢了一地的果子。其他几个人也扶起吴球,准备往火堆走去。我偷偷地注意了下哑巴,也是去提一个用他自己衣服包的一袋果子,只是,他那袋果子不是放在四哥的果子一起,而是在离四哥的果子十几米的一个地方,并且并且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方向。

  我心里猛地一沉:难道哑巴和四哥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赶到吴球出事的这个草坪的?又或者,哑巴和四哥在那怪玩意儿攻击吴球之前,就已经分好了两个方向准备夹击那怪玩意儿?

  我们扯着吴球,带着那点儿果子回到了火堆边。把那果子对着光一照,觉得有点儿像苹果,可苹果树都矮,远山里压根儿就没矮树。哑巴指手画脚意思是说不用害怕,可以吃。再说也都瞅着已经吃了几个的四哥和哑巴,还有吴球,也没捂住肚子结结巴巴说“有毒”之类的话。便一人抓了几个,啃了起来。

  大家困意全没了,心里都有点儿发毛,有一句没一句地胡乱搭着话,又都刻意不提那鬼玩意儿的事。直到果核啃了一地,海波哥找四哥坐在角落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过来,说:“分个班吧!都好好睡一会儿,这次值班改每趟四个人吧!这林子里有点儿古怪,还是小心点儿好!”

  大伙都点头,说没问题。然后海波哥和振振、大鸟以及吴球一班。之所以把吴球也分了进去,因为吴球说:“老子反正也疼得睡不着,就不偷懒,还是排上班呗!”

  四哥、哑巴以及我和死老头分了下一班。具体多久换班大家也都没个准,海波哥说:“一会儿我看着办吧!我们实在撑不住了就叫醒你们就是了。”

  于是我和四哥那一伙不值班的,就围了火堆躺下。本来我以为今天这一天遇到这么多古怪,应该会失眠的。可脑袋一放下去,就像不是自己的了,呼呼地睡了过去。

  那一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以后,我突然被人推醒了,一睁眼,是吴球在喊:“行了!换我们睡了!困死老子了!”

  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发现四哥和哑巴已经站在旁边了,死老头盘腿坐着,冲吴球在骂:“球啊!你不疼了?现在知道困了!”

  吴球呵呵笑笑,说:“难道我还要一边忍住疼,一边熬上一宿,那明天你们轮流背我出这林子吗?”

  哥儿几个便都笑了,骂吴球想得美。海波哥他们四个眼睛红红的,躺了下去,似乎很快就睡了过去。我和死老头靠着旁边一棵树坐着,四哥和哑巴站在火堆前面,都伸出手烤着。两个人都没声响,站在那里像两根铁柱一样,远远地看着,给人感觉很有安全感。

  可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毛,可能也是我自个儿小心眼吧!总觉得有些细节上,四哥和哑巴透着点儿邪气。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久,四哥扭头过来对我和死老头说:“雷子,你和老鬼坐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和哑巴四周走走,看有什么情况没?”

  我冲四哥点点头。四哥和哑巴两个人便往旁边走去,死老头见他俩走远,又压低声音说道:“雷子!你察觉到啥没?”

  我摇摇头,说:“又怎么了?有啥就说啥!别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死老头便笑笑,说道:“行了!雷子,我看你比谁都精,只是都憋在肚子里不吭声罢了,你没觉得四哥和哑巴不对劲儿吗?刚才在那边你说四哥的话,总不是胡乱说的吧?”

  我冲他淡淡笑笑,说:“老鬼,咱想得太多了吧?”

  死老头摇摇头:“雷子,出了战俘营到现在,我们表面看上去是在逃,实际上一直都是四哥在带着我们赶路,我就寻思了,大伙都没方向,可只有他好像是计划好了的。到他和哑巴搭上后,表面看上去还是他在带路,可实际上都是哑巴指挥,他俩带着我们走进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咱也是这么瞎跟着哦!”

  我心里对死老头的话是肯定的,但嘴巴上还是没有附和:“老鬼,这小溪可是海波哥发现的,你可别把海波哥也怀疑上咯。”

  死老头点点头说:“如果那时候海波哥发现了这小溪,四哥说咱不跟着小溪走,难道又有谁能拿出个主意来不成?还不是都听四哥的,弄不好是海波哥的发现,正好顺着四哥和哑巴的意呢。”

  我没答理他,死老头讨了个没趣,说:“得!你就啥都放自个儿心里窝着吧!到时候真有个差错,别说老哥哥我没提醒你。”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死老头呵呵笑笑。“行!行!老哥哥你说的啥我都给记着就是了。”说完我甩了甩腿说,“我也走两步,顺便撒泡尿去。”

  死老头便也笑了:“别走远了,小心撒个尿遇到那鬼东西,把你那玩意儿给啃了。”

  我笑着甩着手往旁边走去,假装随意地朝四哥和哑巴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四哥和哑巴并没走远,我才走了十几米,就远远地看见他俩在远处背对着我站着。我找了棵树,掏出东西便尿了起来,还边回头看了看死老头。死老头也正看着我,笑得贼贼的。

  放完水,我提了提裤子,扭头又瞅了瞅四哥和哑巴,两个人站得笔直的,还在那地方杵着。我正准备往回走,冷不丁地想起哑巴是不能说话的,他和四哥两个站那傻愣着,也不动弹,那是在干吗呢?

  想到这儿,我便往四哥和哑巴那边走去。林子里死静死静的,到我走得隔他们只有几米了,我小心地把脚步放轻下来,慢慢地过去,想要瞅瞅他俩站那一动不动的,在干些啥?

  四哥和哑巴没有注意到我到了他们身边,我找了棵树,在那树后面猫着,隐隐地,听到四哥在说话。四哥说道:“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吧!上峰觉得周围要有水源,可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没发现什么,会不会是走反了?”

  听四哥说的这几句话,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之前觉得似乎不对劲儿,但总没根据,可听他这话,似乎这背后还真有个不小的阴谋。接下来我听到的声音更加让我毛骨悚然,我在那死静死静的环境里,清晰地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对四哥说:“不管了!等他们再睡会儿就叫起来,我们再往前面走会儿,如果还没发现就先回死水潭,只要留意着别再遇到那鬼玩意儿就是了。”

  我一身冷汗瞬间就冒了上来,这声音应该是哑巴发出来的。突然我想起个事,哑巴睡觉老是喜欢往嘴巴里塞个啥东西,木头啊甚至石块之类的。以前我们以为这孙子有磨牙的习惯,故意咬个东西,怕磨牙吵着弟兄们睡觉。现在看来,哑巴会说话,那他咬东西睡觉自然就是怕自己半夜说梦话,被我们发现他不是哑巴的事情。

  听到这儿,我觉得我要赶紧往回走,万一四哥和哑巴发现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还真想象不出他俩会怎么对我。正要往回走,前面的四哥和哑巴就动弹了,一起扭过头来,我忙猫在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哑巴又说道:“老四,总之还是要保证弟兄们都别出事,像刚才让吴球那么来一出,还真不能再那样干了。”

  四哥“嗯”了一声,说道:“哥,我心里有分寸的,你放心就是了,除非是我先死,照顾不了大伙了。只要我老四还有口气在,就总要让大伙都安全的。”

  哑巴叹口气:“唉!四哥,谁叫咱在这么个年代呢?又谁让咱是中国人呢?嗯!不说了,过去吧。”

  说完两人便往火堆那边去了。

  我站在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他俩走到火堆那儿了。说实话,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对林子里无法解释的一些东西很是害怕,但相比较起四哥和哑巴的对话,似乎都算不了什么。毕竟林子里的古怪,咱最多一腔子血溅了上去,在战场上和鬼子玩儿命时,那么多兄弟瞬间就没了,总之也血性过了。可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背后,还有着很多不为我们所知的内情在左右着,自然格外地恐慌起来,一种对接下去要发生什么、又要遇到什么、经历什么的未知的恐慌。

  我躲在树后发了会儿愣,不禁想到:四哥和哑巴并没有发现我听到了他们说话,也就是说他们最后说的怎么样都要保住弟兄们的安全这话,不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那么,我也不应该那么多小心眼。虽然不是一个队伍走出来的汉子,而是五湖四海困在远山战俘营这鬼地方,可始终在这大时代里,我们还是一个战壕的兄弟,还是一群有血有肉的汉子。我想:就算真有天大的阴谋,总不会比日本人给我们的伤害大吧!

  想到这儿,我拍了拍自个儿的额头,把裤子故意松了松,朝旁边先走了十几米,然后才转身往火堆走去。

  四哥和哑巴还是站在火堆边,看着从林子里走出来的我,眼神挺复杂的。四哥说:“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跑黑地方去干吗?别出个啥差错哦。”

  我笑笑,说:“吃那果子吃得有点儿拉肚子,死老头又喜欢看着我咧嘴笑,尿个尿他都笑得色迷迷的,这拉屎总不能让他看着拉吧!”

  死老头听着便骂道:“谁色迷迷的了?老子年纪是大了,可总是条汉子,你小子是猫到没人的地方,玩自己那玩意儿去了吧?”

  四哥和哑巴都咧嘴笑了,见他俩笑了,眼神中发出的光和以往我们一起窝在战俘营里苦中作乐的时候相同,我的警惕也就全部扔到九霄云外了。毕竟,我们依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男人,粗线条一点儿还是好点儿吧!

  我靠在死老头身边坐了下来,四哥和哑巴又傻杵在那一会儿,也坐了下来。这林子,依然死静死静的。没有什么活物半夜啼叫,也没有任何声响来证明某些老鼠啊、兔子啊经过。我们四个人就那么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熬了有三四个小时吧,反正没星星没月亮的,分不出时间的长短。我们四个也累了,便又叫醒海波哥他们几个,换着轮流又睡了两个来回。也就是说每一班都睡了两回,每一回睡下三四个小时,应该加起来都有六七个小时的睡眠。换句话说,这一宿,不睡时守着值班的时间,也有这六七个小时。如果照这样算,这一宿便是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到我们都坐在火堆旁,啃着果子说似乎也都睡得差不多的那会儿,天还没有一丝要亮的痕迹。他们几个人是否和我一样算过时间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心里确实是很纳闷的。当然,转念一想,可能也是我多心。坐那看着别人睡,自个儿发呆的时间本来就难熬,弄不好只值了半个小时班,就觉得是耗过了两个小时。就像以前在部队当新兵时,站一宿岗,瞅着那太阳总不出来,千盼万盼,也是这么觉得时间过得慢,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大家啃了点儿果子,背回来的那三包玩意儿被我们消灭了个精光。吴球从兜里掏出他自己那个耳朵,喃喃地说:“唉!父母给我的身体毛发,我就这样给丢了一块,是不是也算不孝啊?”

  振振在旁边呵呵笑道:“球啊!别在这感慨了,兄弟我吃了这两顿果子,肚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下去点儿荤的,要不你把你这丢了的一块给我填肚子算了。”

  大鸟也笑了:“就是!球哥,咱这没锅,要不拿你这半个耳朵炖个汤,大伙喝了也算都补了点儿荤。”

  吴球翻着白眼,说:“都疯了是吧?球哥我不发威,你们都还想蹬鼻子上脸了?”

  大伙都笑了。四哥挥挥手:“也好,一晚上都没睡完就都精神了,抓紧赶路吧!最起码今儿个一天下来,虽然有点儿古怪,但也还算顺畅,坚持几天下来,看有没有个头?”

  听四哥这么一说,大伙也都兴奋起来,似乎距离美好的明天又近了一步。可是谁又能知道,我们几个,注定了就是没有明天的一群人。

  跑步是海波哥提议的。灭了火堆,都甩开膀子顺着小溪走,海波哥便说道:“排个队形咱跑跑吧!一边还唱唱歌,吼掉点儿晦气,找回点儿当年在队伍里的感觉呗!”

  大伙都觉得不错。四哥也为这建议兴奋,说道:“不过小声点儿,但哥儿几个小声归小声,底气都还是要足哦!不要搞得像娘子军一样。”

  四哥和海波哥便排到了最前,哑巴和振振在最后,一字排开,四哥在前面喊道:“立正!稍息!”

  大伙表情便都凝重起来,很是肃穆一般。然后四哥喊道:“起步!跑!”大伙便“左,右,左”地跑上了,队伍出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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