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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永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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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自己的脸白得可怕,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在他说“砰”的时候,我的心脏也仿佛爆裂开来。 

          “现在你知道那些照片上,散落在地上的是些什么东西了吧。”他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 

          我当然知道,那都是死者在死亡的那一刻,从体内飞溅出的内脏器官。 

          
      “对不起,吓到你了。”伦勃朗恢复了正常的声调对我道歉:“刚才的照片还远远不够,我想先让你习惯一下压力。如果你连这都承受不了的话,我怕你在真正面临那样的场面时会出问题,毕竟那是专业的医疗工作者都会晕倒的情形,我不愿意你因为这次采访而留下永久的心理创伤。不过,看起来你的心理承受力相当不错。” 


         “谢谢。”我苦笑着伸手擦汗,却碰在头罩上,摇着头放下手,说:“还真是不愿意见到那样的场面啊。” 
          “如果你把这场采访坚持下来的话,我相信,你终有一刻会亲历那样的恐怖。”伦勃朗盯着我认真地说。 

          “好了好了。”我摆着手:“你已经吓够我了,咱们该进去了吧。” 

          
      “你还是先去看你父母吧,等会儿你要是接触了第一线的医护人员或者病人,在防护衣经过严密消毒之前,是禁止到未发病的隔离区去的。你去看望他们之后,再到中心来找我。” 


          “好的。”我忽然觉得,这个刚才成功地吓出我一声汗的外国人,此刻显得相当有人情味。 

          
      熟悉的门铃声响过之后,猫眼小孔暗了一下。我知道那后面是母亲,父亲是不习惯看猫眼的,直接就开门了。没听到母亲说什么,我想隔着猫眼和我这层装束,她没认出我来。 


          门开了,是母亲熟悉的脸庞。她正张着嘴,原本想说的一句话堵在那里,却听见房间里传来父亲的声音:“是谁呀。” 

          “是那多,那多回来啦。”母亲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将我拉进门里。 

          “别扯了,他怎么可能进得来,跟你说了这里已经被军区接管了。”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从里屋走出来。 

          
      我眼睛一热,连忙用力地眨了几下,不让眼泪流下来。只是几天不见,但我心里一直非常担心,见到他们平安无事,这才放了一半心。他们虽然肯定有所猜测,但一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有这么的危险。 


          “是我,是我回来了。” 

          “快坐下快坐下。”母亲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客人。 

          “你是来采访的吧,不容易啊,这都能让你进来。”父亲说。 

          “是,我托了朋友,现在全国在这儿的就我一个记者。” 

          “好。”父亲笑起来。 

          
      “好什么呀。”母亲白了父亲一眼:“这里可危险,虽然妈不清楚是什么病,但部队都出动了,一定是不得了。就是非典那会儿,医生护士都病了许多呢。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你还小,听妈的话,等会就出去,别再” 


          母亲还在叨唠着,却被父亲一把打断:“哎呀,让那多自己决定,你啰嗦什么呀。” 

          母亲眉毛一竖:“你知道什么。” 

          我连忙说:“妈,我已经是市委特批的记者了,怎么可能再缩回去。” 

          母亲叹了口气:“你坐着,我去给你切个橙子来,可甜了。” 

          我苦笑着拦住她:“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吃啊。” 

          母亲看我的密闭头罩,坐回沙发上,又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我们只是被隔离,又没染上病。那多啊,你知不知道这次是什么病?禽流感吗?”父亲问。 

          
      我摇摇头:“不是禽流感,是一种叫范氏症的怪病,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犹豫了一下,没把那些事说出来。他们当然不算是禁口令中的“无关者”,但那样的死状,我想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我今天刚刚获许进入采访,还不了解情况,只是听说范氏症是一种比非典更可怕的传染病,死亡率死亡率很高。”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了下去。 

          “死亡率很高啊。”母亲的表情紧张起来:“那你可要小心啊,唉,唉。”她一付想劝我退出,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我眼眶又是一热,微微转过脸去,说:“我知道的妈,我可是一直想当战地记者,这次也算是了心愿了。” 

          母亲只是摇着头。 

          “您好,我是晨星报社的记者那多,您是我进入莘景苑封锁区的第一位采访者,请问您怎么称呼?”我突然拿出采访本和笔,对母亲说。 

          “啊”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这小子。” 

          “我可是说真的。”我举起笔在空中虚写了几下,不屈不挠地望着她。 

          “我叫孙昉,我也有个儿子在做记者呢,和你一样大,有什么要问的就快说吧。”母亲先是板着脸,说到后来忍不住又露出笑容。 

          我也笑了:“请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小区被封锁的,之前有什么预兆吗?” 

          
      “那是大前天的晚上,十点十一点的样子,外面先是有警车的声音,一会儿救护车又来了,鸣笛拉了好久,吵的我们觉都没法睡。那时我还在想,不知是哪家出事了,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的,莫非是凶杀案?结果第二天,就是前天早上,我们还睡着呢,就有人按门铃,那是几点来着。”她转过头看父亲,问:“几点?” 


          “五点半。”父亲说。 

          
      “对,五点半。我起来开的门,拉开门我吓了一大跳,那人就和你现在一样。”母亲指了指我身上穿的衣服:“他发给我们一张市疾病控制中心的紧急通知。”母亲站起来到餐桌的玻璃台板下面抽出那张通知递给我。 


          母亲又递给我另两张纸:“这些是后来发的。” 

          “发这些的人还和你们说了什么吗?”看完这些我问。 

          
      “他们说要是需要和单位请假就把单位名称和电话写下来,由他们统一请假,不过我们两个都退休,也没这个麻烦。我当时问他倒底是什么病,他说不清楚,也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能说。他说部队已经开进来了,是很正式的戒严,情况相当严重,让我们一定要按照这两张纸上说的做。” 


          “那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不能打电话是有些不习惯,一开始我是真紧张,还是你爸说了句,他说紧张也没用,已经这样了,还是放松心情,心情好了抵抗力会上去,不容易被传上,而且说我们紧张,你在外面肯定比我们更紧张呢。好在电视还能看,退休在家里,也寂寞惯了,没事。” 


          听母亲这么说,我心里一阵过意不去,是不是以后该多回家里看看。 

          
      “我呢没事就往窗外看,倒看见了好几次。”父亲接口说:“前面八号楼里看来是有问题,出来了好些人,有的是跟着穿防护服的人走,还有一次是用担架抬出来的。那个老李,”他转头和母亲说:“就是每天早上都到亭子里打拳的那个,七十多岁了身体挺好的,有时我们傍晚散步还能碰到的。” 


          母亲应了一声,示意她想起来了。 

          “怎么,他也被传上了。”她有些紧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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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浸泡在鲜血里的范氏症(3)
      (本章字数:4866 更新时间:2006…11…2 21:34:34)


          
      “应该是吧,我看见他跟着人走了。”父亲轻轻地吐了口气,眼角微微皱起,有些落寞。这一刻,我真的觉得,他苍老了。过了会儿,他说:“也不知老李能不能挺过来。” 

          怕是过不了了。我在心里说。 

          推开玻璃门,我走进了莘景苑小区临时医疗救护中心。 

          
      这原本是会所的大堂,现在进门左侧被几张桌子隔了个区域出来,三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坐在桌子后面,正拿着步话机和几位需要帮助的居民通话。在他们后面的地方,有一大堆东西,粗略看去,包括桶装水、大米、饼干。 


          “这里是救护中心,请说。” 

          “我家里没饮用水了,那个桶不好都漏光了。” 

          “好的马上送过来。” 

          “不是,你别紧张,呕吐恶心不是被感染的症状。什么?腹痛拉稀也不是。胃口好吗?精神怎么样?知道了会给你送止泄药。”这是另一个。 

          “好的,中午前把奶粉送过来。一定要雅培的吗?好的,你放心。哦对不起,孩子不能送出去,必须和你们在一起,在这个小区里。” 

          对着步话机大叫的声音和里面传出的声音此起彼伏,三个人一边接电话一边飞快地记录,嗓子都已经哑了。 

          我走上去问:“我是采访范氏症的记者,请问伦勃朗先生在哪里?” 

          他们头也不抬。我前面的人伸手一指:“直走左转。” 

          “谢谢。”我说。 

          “对不起刚才不是和你说的。”他向和他通话的人解释。 

          我不再去打扰他,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喂,他出去了。” 

          “喂,那个记者!” 

          我转过身问:“你是和我说吗?” 

          那个人站起来,用手捂着通话口向我喊:“他刚才出去了,伦勃朗不在。”说完他放开手重新坐了下去,继续先前的工作。 

          我呆了呆,不知该怎么办。我在父母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伦勃朗已经不在了。 

          不过也是,他身负重任,看样子负责整个医疗小组,接受我采访永远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记得向前左转,是原本这家会所的两间办公室,看来其中之一现在变成伦勃朗的办公室了。 

          另一间应该是任现场总指挥的卫生局局长的办公室,先拜访他吧。 

          正准备过去,却见一个人飞奔过来。 

          “欧阳局长现在到哪家了?上级的专线,十分钟后会再打过来。” 

          “应该是去新发病的三号楼了。”刚才和我说话的人回答。 

          “谢谢。”他一阵风地从我身边跑过,拉开门出去了。 

          看来这位欧阳局长将要把更糟糕的情况报告给中央,短时间是没工夫搭理我这个记者了。 

          怎么办,到伦勃朗的办公室等吗? 

          这不是个好主意。我很快否定了守株待兔的做法。经过了最初的震骇,现在我已经重新进入了记者的角色。 

          这座会所连地下一共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羽毛球和桌球房,地下一层场地最大,有两个网球场和一个篮球场。 

          我决定先往下走。 

          走了半程楼梯我就听见下面有动静,好像有人正走上来。转过去,却和一个人迎面碰上。我一愣,停了下来。 

          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根冲天辫,脸庞红润,一边脸上有个酒窝,非常可爱。看见我,她一下子停住。 

          “医生叔叔,我,我。”她怯生生地说。 

          我蹲下来,看着她乌黑的眼睛。她有一双大眼睛,里面全是恐惧。 

          “怎么啦?”我用最轻柔的声音问她。 

          “我,我想找爸爸。”她伸出手,撩起紫色毛衣的袖子,露出粉嫩的胳膊。 

          “医生叔叔,我没病,我精神可好了,我比以前有力气多了,你看。”她把胳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快把袖子放下来,会着凉的。”我帮她把毛衣拉好,心里却一阵恸痛。 

          “你再住几天,你爸爸就会来找你了。”我还能怎么说?伦勃朗说,从亢奋期到发作最多只有四十八小时,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 

          
      小女孩看着我,大眼睛里慢慢浮起水气:“童童知道不该乱跑,可是妈妈不见了,她昨天没有来看我,今天也没有来,我要找爸爸,我想爸爸了。”她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我把小女孩抱起来,走下楼梯。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肩膀不停地抽动着。这么亲密地接触会不会被传到,此刻我完全没有去关心。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太聪明了,知道发生了什么。 


          拐出地下一层的楼梯口本该是篮球场,现在楼梯口临时加装了一道铁门。推开没锁死的门,前面的篮球场场地上已经用临时建材搭起了一个又一个隔间。 

          一个医护人员正在高喊:“童童,童童!” 

          看见我抱着女孩从楼梯口出来,惊讶地叫了声:“童童,你怎么” 

          女孩示意我放她下去,我弯下腰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她先对那个护士说:“对不起阿姨,我不会再乱跑了。” 

          然后她转过来对我轻轻地说:“谢谢叔叔,弄脏你的衣服了。”她向我鞠了个躬,慢慢走进隔间中间的狭长走道,消失在一个隔间的白布帘子后。 

          “我是来做采访的记者,伦勃朗先生和欧阳局长不在,我自己先下来看看,没想到在楼梯口碰见童童。”我说。 

          “哎呀。”护士说:“幸好被你拦下来了,我们人手不够,而每个病人实际上又都处在病危期,实在照顾不过来。”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来看着我。

         “伦勃朗早上和我说了,亢奋期只有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然后会就会很快” 
          
      护士好像松了口气:“刚才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昨天半夜死了,她自己,亢奋期也已经持续超过二十小时了。我做护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病。还好这套衣服管用,到目前为止医护人员都没事。”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关上铁门,用钥匙锁上。 


          
      “刚才不知谁没锁这道门,太危险了。亢奋期的病人没几个躺得住的,觉得自己精神特好,一不留神就有人往外跑,万一跑到了外面,那可”她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想起伦勃朗对亢奋期病人的描述,问:“要是他们觉得自己没病,你们又把他们禁足在这里,没有人觉得自己人权受侵犯而抗议吗?” 

          
      “我们都说清楚了,七十二小时后没事就可以回去,并且政府会给一定的补偿。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情绪。而且,早期的那些病人一个个都被送到了重症病危区,没有一个过了七十二小时出去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心里是有数的。否则你以为现在会这么安静?” 


          
      我侧耳听去,果然,那一间间住满了人的隔间里,寂静无声。这些病人正精力旺盛,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可是内心又全是惶恐,对未来一片绝望,只能在巨大的反差中煎熬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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