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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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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是招术却是实的!
刀化作了冒大飙的手!
“砰!”舍长房被击中了一掌,如一只破碗似的旋飞出去!
但是冒大飙也吃了一刀!
按照道理,以冒大飙的武功,不可能挨上一刀的,只是他逗着舍长房戏战,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不料这人因实心眼儿,又胆大过人,反而觑出了破绽,拿命来拼,再砍一刀。这下是晴天打雷,冒大飙没防着,他被刀锋砍着,立即发力,将舍长房直推了出去,才保住了一条胳臂!
这下冒大飙保住了手臂,舍长房也因此保住了性命,他“叭”地跌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平一君过去相扶,只见他灰头土脸的,闭上了眼睛,唇边溢血,急叫道:“二弟……”
舍长房忽睁大了眼睛,虎地跳了起来,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我斫了那老怪一刀!我一个人,斫了他一刀!”
平一君这才放了心,说道:“是,是,你一个人,就砍了他一刀!”
冒大飙没料居然吃了这憨里憨气的莽汉道儿,这下涵养再好,也不由得不火滚,正要全力将之搏杀,但关贫贱已拦在前面,施展青城剑发,跟他斗在一起。
换作平时,冒大飙也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他一上来已吃了两个憨人的亏,再也不敢轻敌,关贫贱的剑法精奇,招式独创,却近不着冒大飙的身子,反而他红袍闪动,将关贫贱发出的招式,一一反击回来。
但是关贫贱的招式,也非各家各派所能有,泰半是适势而创,冒大飙捉摸不着,只能见招拆招,单打独斗,就算自己未曾受伤,也未必能胜之,而见关贫贱这剑法武功,灵动飘忽,周旋自在,时细腻微具,时大开大阖,令人无法捉摸,只看他剑招生招,似有似无。虽没及曾太师祖千年剑猿之神妙,但已微具蔺俊龙当日之剑意。
另一惊者是平一君。他见关贫贱武艺如此高强,实在不可想象,青城派的杨沧浪武功如何,他本非不知,关贫贱虽师出自“吟哦五子”之四杨沧浪门下,但“礼乐一剑”的武功,并没有使关贫贱得益多少。平一君和邵汉霄等都是世间智者,武学宗师,他们博学多才,却都不明白何以石板上摔乌龟实打实的舍长房和土地爷的五脏实心实肠的关贫贱,反而能瞧破冒大飙诡异奥秘的武功,处处克制着他!
最失惊的人,自是冒大飙自己。他心忖:今晚撞邪了不成!当下“偷天换日魔功”,淋漓尽致地发挥而出!关贫贱初时还不觉什么,但打了一阵,自己原先发出去的攻击,全都反击的回来,一方面要面对强敌,一方面要招架自己的攻势,渐渐手忙脚乱,而至力不从心!
舍长房发出如雷般的一声大喝:“今午你跟我打,今晚我和你并肩子打,天天有这样几场痛痛快快的打,过瘾之至!”
舍长房也真有过人之体力,如铁打一般,冒大飙的一掌,击得显然不轻,但他又似铁塔一样,提起刀来苦战!
冒大飙知这二人但是劲敌,若再不出尽全力,今晚不易讨好!
而且谷外喊杀连天,显然平家庄另有伏兵授军,正跟自己带来的人剧战中,甚需要自己出去指挥调度!
关贫贱的剑,舍长房的刀,一急一猛,一以迅疾,一以力大,但两人却感觉到新的压力:
关贫贱感觉到舍长房的刀,正处处阻碍着他的剑势:而舍长房也正感觉到关贫贱的剑也处处阻挠着他的刀法。
两人各出全力,但只觉压力愈来愈大,却不知何故。
这时两人身在其中,自然不知,平一君和邵汉霄却看得一清二楚:关贫贱的剑正在格舍长房的刀,舍长房的刀正在挡关贫贱的剑!
两人竟不由自主,为冒大飙“愉天换日魔功”所罩,变得向自己人作战而尚未自觉!
平一君、邵汉霄一发出怒啸、一发长吟,一起一落,这啸吟之声令舍长房、关贫贱备自一醒,平一君、邵汉霄一剑一枪,立时攻入。
这时变作是平一君、邵汉霄、关贫贱、舍长房四人合战红袍怪人冒大飙。
平一君、邵汉霄二人略作调息,血气稍平。抖起精神,奋勇作战;舍长房受伤本来不轻,因强自振作奋斗不懈,到了此刻,反而有些力不从心,鼻孔一开一舍,很是气喘。
关贫贱却有些失神:剑法身法,也不似先前那么如意自若了。
他自从被邵叹霄、平一君吟啸之声震醒后,一直在寻思着:为什么自己的出击全被冒大飙转去攻击舍长房而不自制,又不能自知呢?……其中一定有一种特别的压力,使自己集中不了心神,或将精神引注……
那是什么呢?
关贫贱隐隐抓到一点轮廓,却勾不起形象!
他自幼练武,稍遇困难,便求自解,不能解便苦练破解或苦思破法直至顿悟为止,这使得他武功出类拔萃,也使得他行为近似笨拙就像现刻,四人中、反而在最需发挥的时候,最弱的一环反而是他!
平一君暗下叹息:弟子毕竟是弟子!青城门下,再了不起,也少了后劲!
邵汉霄见关贫贱又心不在焉,呆头呆脑的样子,心中大急。
舍长房却颇看不过眼,一面挥刀挺上,一面向他呼道:“小伙子,怎么这就手软啦?!看我的!”
砍了没几刀,蓦地一刀自一死角砍了回来,舍长房吃过不躲不闪的亏,明知虚影,也只有横刀上格,刀势一起,胸门稍开,“砰”又吃了一掌,这下再也支撑不住,大口大口地咯了三口血!
三口血一过,舍长房也真铁汉,挥刀又上,但威力已大打折扣,以四敌一,却占尽下风。
冒大飙如鬼魅附身,红影飘闪,笑道:“你们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迟亦是死,早亦是死,不如快死快着,少点痛苦吧!”
他的话一说完,“偷天换日”魔功也发挥至顶峰,只见红影如一面猎猎飞舞的红旗,将双剑一刀一枪,全卷在里面,像将豆子卷进磨子里一般,要辗渣碎成粉末才再漏出来。
这时,关贫贱蓦然呼道:“红袍!毁掉他的红袍!”
二十五偷天换日慑心功
邵汉霄、平一君乍听关贫贱这句活,都怔了一证,舍长房则以为这小子疯了,照样穷追猛打,但关贫贱在这一刹那,已采取了行动。
他扑过去。
冒大飙身形闪动,就像狂旗一般飘忽无定,关贫贱自然扑了下个空!
但关贫贱所要的就是扑空。
他扑了个空,冒大飙右掌双脚,各逼住平一君,邵汉霄和舍长房三人,而左掌从诡异的角度,急劈关贫贱。
关贫贱扑空之后,冒大飙闪身回避,衣袂带风,他一手抓住了冒大飙的袍角,全力一撕,“制裂”一声,冒大飙身上红袍,被他撕成两片,但关贫贱背心,也吃了冒大飙一掌:飞了出去!
邵汉霄、平一君、舍长房都不明白关贸贱何必如此之傻,但就在冒大飙红袍破裂之后,所发出来的压力,也就大大减少。
原本剩下邵、平、舍三人联手,势难支持,只是冒大飙红袍撕裂之后,那将敌人攻来之势化为反攻之力的,反而施展不出来,就算要使用,也给三人瞧得一清二楚,先行回避,三人这才省悟冒大飙。身着红袍的意义。
原来冒大飙外号“红袍怪客”,自是他一直身着红袍之故,从来他不知如何招摇撞骗,搏得了活佛的称号,更加身着红袍袈裟,名正言顺,事实上,冒大飙施用“偷天换日”魔功之际,对付如舍守硕之部下当绰绰有余,身形不动,即将之反击杀却,但逢着平一君、邵汉霄之等好手,便非要借红袍晃动的障眼法才使出“偷天换日”魔功不可了。
关贫践之所以能瞧破,除了由于他对武功长于分析创构的天赋外,也曾因在田野上眼见冒大飙杀死二人身形纹风不动:要是“偷天换日”魔功真的练成,冒大飙尽可将各人之力击回便行,而今又何必身形疾闪急晃,红影漫天,他感到大有蹊跷,故此深察下,果尔给他抓住了冒大飙这一套“偷天换日”魔功的窍门!
故此关贫贱虽然受伤倒地,但干一君、邵汉霄、舍长房三人,反而能将局势扳回!
冒大飙这时看家本领一失,再也不敢大意,“偷天换日”功少了张红袍,威力大减,但也确不可轻视!
关贫贱稍稍歇得一下,挥剑又上,四个负伤的人,以邵汉霄负伤最重,平一君与舍长房次之,但平一君胜在内力绵厚,尚支撑得住,舍长房则精力过人,以体魄胜,受伤较轻的反而是关贫贱。
而冒大飙最忌的就是关贫贱。
他与“吟哦五子”,一霸一君江西之役,凭他们七人之能,合创了他,但始终没有破得了他的红袍,而今居然给一个后生小子撕破,心中怎不大恨!
交战之中,冒大飙忽然脚步倒踩,好像踩着块蕉皮一般向后一滑丈余,却又稳稳站住,狞笑道:“你别以为撕了我红袍,就是破了我“偷天换日功”!
舍长房破口大骂道:“臭和尚!打两下又嚼起舌根来,怎么这般没瘾没趣!”
冒大飙精光飒飒的双眼望定他,问:“你叫舍长房?”
舍长房没好气道:“是!”
冒大飙双目发出青森森的厉芒:“你外号叫‘神经刀客’?”
舍长房道:“是。”
冒大飙双目深邃得似一口不见底的古井:“又叫‘神箭太保’,是不是?”
舍长房又应:“是。”
舍长房应了三声“是”之后,呆如木鸡。平一君和邵汉霄都觉得不对劲,平一君怒叱:“魔头!你用什么妖法?”
冒大飙双目阴阴地望向他,问:“你想知道我用什么武功制住舍长房,是不是?”
平一君不由自主地答:“是。”月色下,只见他呆如泥塑,脸容无喜无怒,好像没有了意志生命的躯壳一般。
邵汉霄又惊又怒,吆喝道:“你……”
冒大飙牵动嘴角,脸上枯皱的肌肉也抖动了一下:“这就是我在蒙古学到更深一层的武功,你想不想知道叫什么?”
邵汉霄不禁点头,想说:“想……”但拼命控制制着自己的意志:不容让自己说出口来。这一抗拒之下,只觉有一种压力,足可左右乾坤、排山倒海般的向他压来,他自己犹如大海中一个泡沫,随生随灭,无助脆弱。邵汉霄近五十年来,几曾遇到过这般的事!
他拼命咬着齿唇,不让他那一句“想”说出来,就如他吃力地要把自己从污沙泥泞里抽拔出来。
一旦沉沦,永劫不复!
冒大飙双眼绿光愈来愈盛,问:“既然想知,为何不问·……”平一群、舍长房这时两人嘴巴无力地张开,脸肌抽搐着,瞳孔散放,双手无力下垂至膝,原来冒大飙所使出的,便是“偷天换日”魔功中由幻生魔的“红袍障眼互击法”再进一步:由心生魔的“慑心功”!
冒大飙“慑心功”先将卤直莽撞的舍长房制住,平一君在关心失防下,也着了道儿,剩下来冒大飙最忌亦最恨的便是关贫贱,他想先把重伤的邵汉霄慑伏然后再全力对付他。但这时关贫贱已查觉情形不妙,大声说话,图扰乱冒大飙的魔功。
“冒大飙,你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汉,正门正派武功你不用。却施这种鬼门道,还算什么前辈名人!”
冒大飙完全不理他,只跟他说:“关贫贱,你在青城,如此不得志,何不投靠朝廷?朝廷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包你享用不尽,你难道不想图个功名快乐么?”
两人告说各话,互不相应,其实是内功定力的搏斗,一个失神,就会引邪入魔,或反为敌趁,冒大飙的“慑心功”何等厉害,关贫贱虽然破他的弱点,以声相就,但冒大飙的“偷天换日”魔功深厚修练,凭关贫贱,任他诸方突破,都固若金汤,而反包围了关贫贱。关贫贱这时,只稍一不发声,就要为音所慑,心志全失。
关贫贱全凭一股志力和定力,在强峙着。
但他这一干扰,倒是救了邵汉霄。
邵汉霄知关贫贱发声救自己,而身陷困境,平一君、舍长房二人又为魔声所慑,心中大急,发剑疾攻冒大飙!
冒大飙这时已将关贫贱陷于慑心之力内,怎肯轻易放弃?他一面继续说话,一面以空手与邵汉霄对招,但口中说话,全不因之紊乱。
“关贫贱,你年纪轻轻,大有前程,何必跟青城派的人鬼混?你说对不对?”
“关贫贱,你武艺超群,出类拔萃,不如拜我为师,我使你名扬天下,好不好?”
“关贫贱,你放眼看看,青城派死的死,伤的伤,已七零八落,何必也跟着枉送性命?是不是?”
这些问题话语只要关贫贱答上一声:“是”、“想”、”好”,即刻意志沮懈,心魄为他所慑;关贫贱功力本远不及冒大飙,眼看要支持不住,但因冒大飙提到青城死伤零落,反而一醒,心感青城种种惨事,将唇咬出了血,硬挺下去。
邵汉霄却在一旁,怒啸出剑,猛攻冒大飙,图分其心,使他不能进行“偷天换日慑心功”。
冒大飙一面按招,一面分神说话,而且双目一直注视关贫贱,却仍将邵汉霄的攻击一一化解。
关贫贱到了最后,已无法抗拒慑心压力说出任何一句有条理的话,只拼命张大了口,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咦”、“哦”、“啊”、“噢”、“哇”、“叩”、“呵”、“嘎”来抗扰及减轻冒大飙魔音慑心的压力。
但他一双眼神,已被冒大飙双目绿芒幽深地吸进了古井内一般无法自拔。
邵汉霄瞧得大急,拼力抢攻,无奈受伤过重,力不从心,只听冒大飙继续间道:“关贫贱,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敢情未亲近过女色了?官府里,有的是美人儿,任你挑选,供你享乐,你说怎样?”
关贫贱满头大汗,呼喝出来的声音愈来愈低沉,直似喉结里咕哦出来的一声半息而已。
冒大飙又道:“关贫贱,青城派已败落到一塌糊涂,你不想振兴吗?要重振青城声威,就要投靠朝廷,你想不想使青城的武林中一峰独耸?”
邵汉霄答:“想。”这声一出,局势立变!
原来冒大飙正对关贫贱施“偷天换日慑心功”,每一句问语,只要回答一声。立时所制于心,自然而然听从禁制看一切指挥。冒大飙听问,无非是诱关贫贱动心回答,却不知关贫践对名利看得很淡,所以还能抵受得住。
而邵汉霄就不同了。
他是青城派的首脑。年轻时得见曾太师祖千手剑猿,托以复兴青城重任,但青城派一蹶不振,每况愈下,他将派务交予二师弟,苦练剑法,为的也是先在武功修为上能使青城大放异彩,而今“吟哦五子”叛三死,只剩下了重伤的自己,心中悲苦,可想而知。
冒大飙最后一番话里,问的正是他所要的;冒大飙虽注力在慑关贫贱之心,但慑心功威力笼罩于他对敌的所有人身上,邵汉霄一失口,应了这一句。
这一声答话,令邵汉霄攻势立止,失魂落魄。
这一声答话,也使关贫贱如遭雷殛,不禁失声呼出:“大师伯你——”
冒大飙双目绿光立长,全力盯视关贫贱,即问:“你想不想你大师伯没有事?”
关贫贱不加思索,大声道:“想。”
此声一出,“当”的一声,长剑已握不住,呛然落地。
冒大飙继续问:“我听我儿子说你有个老父,在青城山下做牛做马,你想不想他生活过得好,以享天年?”这几句话正问中了关贫贱最关心和最担心的,一时泪如而下,悲声道:“想……”语言颤不已。
冒大飙目中寒光暴长,道:“想?想有什么用?只要你死了,他老人家自然就快乐啦。”
关贫贱喃喃地道:“我死了,他老人家就快乐……”
冒大飙的声音越来越苍老:“是啊,只要你拾起地上的剑,往心口一插,他老人家,就会高兴了……”
关贫贱重复道,“只要·……我把剑……在心口……”语音大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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