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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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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双目一红,咬牙切齿地道:“赵元生,是汉子的话坦白供承一切,不然我把你当狗处理!”

“金龙帮主”狞视着丁浩,缓缓挣扎着站起身躯,久久颓然一叹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夫认命了!”

丁浩厉喝一声:“说!”

“金龙帮主”目光一扫过三人,恨恨地道:“酸秀才,算你狠,想不到老夫费尽心机,仍栽在你手下……”

“大理昭影,报应不爽,我问你,当年血洗我家门是为了什么?”

“什么也不为……”

“放屁!”

“老夫与‘长白一袅’、“江湖恶客’等,一样是受人利用……

丁浩心头一震,道:“受人利用……受何人利用?”

“郑三江!”

“什么,幕后主使人是郑三江?”

“对了!”_

“赵元生,你别打算使狡狯,凭你心性会被人利用么?”

“酸秀才,人是磨练出来的,三分天性,七分磨练,江湖中一山比一山高……”

“废话不讲,说正事!”

“金龙帮主”咬了咬牙,面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沉声道:“当初你父‘都天剑客丁兆祥’是‘南庄’‘北堡’争相罗致的对象,而你又对‘北堡’明显的表示唾弃,郑三江袅雄心性,为了防止你父投入‘南庄’,打破了庄堡之间的均势,于是……

设法毁了他……”

“说下去!”

“老夫当年在无意中结识了郑三江,被他所表现的假仁假义所惑,心生感恩知遇之想,郑三江说你父与他有夺妻之恨,于是,在他的安排下,老夫先投入“南庄’,当了总管,之后,利用这身份,参与他一手安排的杀人行凶,目的是嫁祸‘南庄’……”

丁浩双目几乎喷出血来,切齿道:“你们是凶手,而且是为首的。”

“金龙帮主”窒了一窒,又道:“事后,郑三江兔死狗烹,杀所有参与其事的人灭口,老夫与‘长白一枭’等侥幸脱身,于是,老夫起意报复……”

丁浩算是明白了“长白一枭”等几个仇人,先后被杀的原因,也清楚了“金龙帮”与“望月堡”作对的动机。

想不到元凶仍是“望月堡主“,真是恨上加恨,仇上加仇,当初竟然与母亲投入仇家手下,怪不得郑三江要毁自己母子。

“金龙帮主”闭了闭眼,道:“话已说完,杀剐听便!”

丁浩一指“武林之后”的尸身,道:“她是你什么人?”

“师父!”

“改师别投?”

“你……怎知道?”

“赵元生,可惜你只能死一次……”

“金龙帮主”全身一颤,狂声道:“什么意思?”

丁浩咬牙切齿地道:“本人要杀你,蒋太医的家人要杀你。‘南庄’庄主余化雨要杀你,你师弟柯一尧请我代他清理门户,另外,还有许多道你毒手人也要得你而甘心。”

“金龙帮主”栗声道:“你竟然也认识何一尧?”

“他是我忘年之交,他寻你不获,饮恨而亡,临终托我代他执行门规。”

“哈哈哈哈,酸秀才,你说得不错,老夫只能死一次。”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再见!”

丁浩长剑前伸,抵上“金龙帮主”心窝,缓慢地,一寸一寸刺入……

“金龙帮主”脸孔扭曲,全身剧颤,但他没有吭声,两股血水,自口角冒出,这邪恶的人物咬碎了牙,嚼碎了舌头。

长剑透出后心,一抽,血泉狂喷,“金龙帮主”至此才闷嗥一声,仰面栽倒。

火光映照下,天空、大地,以及地上的一切,全是刺目的猩红。

杀人者死,“云龙三现赵元生”付出了血的代价,罪恶的生命从此结束。

庄克成栗声道:“贤侄,郑三江还负债在逃。”

丁浩咬着牙道:“我会找到他的,不论上天入地,他逃脱不了。”

十几条人影,奔了过来,从眼色上看出是“金龙帮”的残余,顾盼间奔临切近,一看人面不对,齐齐止住了身形。

庄克成冷冷地道:“这批小爪牙罪恶不少,留之终是江湖之害,打发了罢!”话声中,仗剑奔了过去。

那些“金龙帮”弟子见势不妙,返身奔逃。

庄克成的功力,便不亚于“金龙帮主”,他们那里逃得了,惨号之声再起,但只片刻工夫,便告寂然。

其余纵火围堡的爪牙,可能还在暗中待命。

丁浩转向古秋菱道:“姐姐,我已寻到‘九叶灵芝’!”

古秋菱登时喜极,激动地道:“真的?”

“小弟能骗你么?”

“啊!太好了,我义母可以得救了。”

“别说拜托,什么事说吧?”

“好,‘九叶灵芝’终是蒋家之物,该去向蒋大姑交代清楚的,不过……你准备上那儿去呢?”

“追仇,郑三江尚漏网!”

“我们何时见面?”

“这个……小弟一定上桐柏山奉访。”

“一言为定么?”

“姐姐不相信小弟?”

古秋菱紧咬香唇,依恋地望了丁浩半晌,上前俯身提起人头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幽幽地道:“弟弟,你一定要来啊?”

丁浩心弦为之连颤,点了点头,道:“一定!”

古秋菱弹起娇躯,疾凉而去。丁浩望着她娇俏的背影,冉冉自火光中消失,心头升起一抹说不出的怅惆之情。

他想:为什么答应再去看她呢?让这一缕微妙的感情成为追忆不更好?将来再见面时,又将如何?

庄克成沉凝地道:“贤侄,这场火至少还得烧上一日夜,‘望月堡’与‘金龙帮’算是两败俱亡了,下一步行动如何?”

丁浩脱口便道:“追缉郑三江!”

庄克成略一思索道:“这老狐狸必去之不远,但无可置疑的他必隐秘行综,贤侄最好不动声色,他决料不到‘云龙三现赵元生’已吐出了实情,我俩暂分手,我传讯‘齐云庄’出动所有高手查缉如何?”

丁浩心中一动,道:“小侄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赵元生化身‘虚幻老人’,曾以“齐云庄主’的女儿余文兰作人质,迫余化雨退出南方武林,这事竟忘了问他?”

“金龙帮照样穴未毁,余孽未尽,这公案并不算完。”

“庄伯父的意思是……”

“余庄主会有主张的,劲敌己除,黎庭扫穴是易事了。”

丁浩颔了颔首,道:“庄伯父所见极是,小侄暂告别!”说完,躬身施了一礼。

“贤侄珍重!”

庄克成拱手弹身而去,丁浩心念一转,仍有人影晃动,看来是“金龙帮”的弟子未奉命令不敢撤离。

第二匝,他扩大了搜索圈子,但一无所获,“望月堡”的残缺,连影子都不见了,他又到了堡后荒场,想起母亲骸骨无着,望着垒垒士冢滴下了伤心之泪。

以郑三江的身手而论,当然不会葬身火窟,巢穴已毁,不用说已远走高飞了,仔细一想,不禁大感煌急,天涯茫茫,要找他可真不易。

如果早知内情,郑三江飞也飞不了。

突地,丁浩想到会师父隐居的地方。最近,“九龙今”公案已了,该回山禀明师父,同时,“威灵夫人”的事也该有个交代。

师父年事已高,如老夫妻释嫌重聚,安享天年。的确是件快慰的事,要找郑三江,不争这几天的时间,反正他的下落得费力去查,心念一决,立即前身上路。

_傍晚时分,已奔行了百余里路程,眼前来到一个镇集,丁浩感觉肚中也着实饿了,再往前行去,可能前不巴村,后不着店,于是入镇打尖,顺便备办干粮。

甫入镇头,只见一个身着黄葛布衫的长髯老者,腋下挟着拐杖,迎面一摇一踊而来,看样子这老者是脚腿不便。

渐行渐近,丁浩看清了老者面目,不禁悲喜交集,忙迎上去,激动地道:“李老,想不到在此相遇!”

“啊!少主,想不到,想不到……”来的赫然是“竹林客李茂竹”,他激动得口唇打战,老眼发红。

丁浩的眼圈也发了赤,面对昔日父亲的忠义从人,觉得有许多话要说,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高挑着客栈的灯笼,

当下用手一指道:“李老,我们投店再详谈?”

“竹林客”点头不迭地应着:“好!好!……”

两人进入客店,要了间宽敞的上房,吩咐店伙准备酒菜,到房里,丁浩望着“竹林客”

的左腿,默然道:“李老的腿脚无法复原?”

“竹林客”苦苦一笑道:“能如此已是侥天之幸了,不过,经这些时日来的苦练,已能配合本身武功,倒没觉得有何不便,所不同的,我弃剑用拐,但愿能为故主尽一份绵薄,少主,我出山不太迟么?”

丁浩淡淡一笑,道:“不迟,不迟!”

“竹林客”迫不及待地道:“少主请将分手后的经过情形赐告……

于是,丁浩把离王屋山后的索仇经过,一一叙述,说到仇魁竟是“望月堡主郑三江”之时,“竹林客”须发俱张,赤红着双目道:“想不到主使的人竟是郑三江,少主已报了仇么?”

“不,被他兔脱了!”

“好哇,这老匹夫,少主,他决逃不了的,洪锦大哥呢?”

“他在‘齐云庄’,已有人传讯,他可能北上!”

店伙端来了酒菜,丁浩替“竹林客”斟上了一杯酒,接着,把“半半叟洪锦”的遭遇,以及“树摇风”,“全知子”等人联手缉凶的经过,全讲了一遍,最后才说到“草野客关一尘”收父骨一节……

“竹林客”老泪纵横,哽咽着道:“这是主人在天有灵,少主为今之计如何?”

“全力缉仇!”

“少主经来是追仇?”

“不,我入山寻访一位前辈异人传句口讯……”

“谁?”

“他老人家不愿人提及他的名号。”

“哦!这就罢了!”

“李老,您由此去循伊川大道南下,可能便会碰上洪老他们……”说到这里,转念一想,又道:“哦!不,万一错过便费事了,李老可到伊川城,西行三十里山间,有个地方叫青草坪,说出我的名号,找一个叫骆二员外的人便可……”

“那里所在?”

“空门秘舵,但李老最好故作不知,洪老北返时,会与那里联络的。”

“好,我去!”

“菜凉了,李老,不才敬您三杯!”

“少主,不敢当!”

酒饭之后,两人直谈到夜半,才分别就寝,第二天拂晓,两人分头上路。“竹林客”奔青草坪“空门”秘舵,丁浩回山见师。

丁浩携了干粮,经奔淆山。

日簿西山,丁浩登上了夹谷孤峰,这是他第二次回山。

上了峰头,只见一个老人,兀坐一块危石之上,目注长空,丁浩赶紧奔上前去,欢叫一声:“师父,徒儿回来了!”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黑儒”飘身下了危石,一把拉起丁浩,凝视了半晌,才悠悠地道:“孩子,我看出你的功力又深入一层了?”

“是的,师父,徒儿已修习了‘玄玄真经’,就是上次禀告过……”

“我记得,孩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幸不辱师命。”

“黑儒”老脸起了激动之情,拉着丁浩的手,道:“回洞再说!”

“徒儿上次高山之后,您老人家再受到搔扰么?”

“这倒没有。”

到了洞中,师徒相对而坐,“黑儒”迫不及待地道:“孩子,快说办事的经过。”

于是,丁浩详细地把发现令牌,“望月堡”软禁各门派掌门高手,以迄令归各门派的经过说了一遍。

“黑儒”哈哈笑道:“好,好,办得好,你很能体会为师之心,孩子,把面具拿出来!”

丁浩取出面具,双手奉与乃师,“黑儒”接过手来,投入火堆之中。

丁浩不由心头一震,道:“您老人家这是为何?”

“黑儒”深深喘了一口气道:“自此之后,让“黑儒’之号留在武林人的心中罢,‘黑儒’将永不再现身了。孩子,这名号得以保全,是大幸事,现在该是收蓬的时候了!”

“是的,师父!”

“孩子,你说盗令的主凶仍在逃?”

“是的!”

“九龙今业已归主,让各门派自己去了结吧!”

“不,徒儿仍要找郑三江……”

“为什么?”

“他是徒儿杀父辱母毁家的血海仇人。”

“你的仇人也是他?”

“是的,徒儿决不放过他,但要用徒儿的名号了断。”

“黑儒”无言地点了点头。

丁浩心念几转之后,突地朗声道:“凉秋九月下扬州!”

“黑儒”突地脸色大变,双目暴睁,激越地道:“你说什么?”

丁浩肃容道:“师父,徒儿已见到师母!”

“黑儒”全身发起抖来,目注洞口空处,久久无语,只是脸色却在不停地变幻,似乎他已完全沉入了往日的回忆中。

丁浩不敢惊动他,默默静坐,久久,“黑儒”才以梦呓般的声音道:“凉秋九月下扬州,数十寒暑,宛如南柯一梦,孩子,她老了么?”

“徒儿没瞻仰师母的真面目。她戴了面纱。”

“她……还在恨我?”

“不,师母已知‘九龙今’内情,”完全谅解了师父。”

“你在何处见到她?”

“桐柏山‘威灵宫’,师母叫‘威灵夫人’,一宫之中。”

“威灵宫?”

“是的!”

于是,丁浩把入宫经过,以及两次以“黑儒”面目,“威灵使者古秋菱”交谈的情形,详述了一遍。

“黑儒”老眼中浮动着泪光,颤声道:“她要为师的前去‘威灵宫’?”

“是的,师母衷心立盼师父前去。”

“唉!算了,一切都过去了,让它成为追忆吧!”

“师父!”

“为师的已定意与草木同朽,能在死前,得她这句话,于心足慰了!”

“丁浩翻身跪倒激动地道:“师父,徒儿以为这样不妥!”

“为什么?”

“师父当年很爱师母的,是吗?”

“但已经过去了……”

“不,还没有过去,师母在等待师父破镜重圆。”

“那有何意义?”

“师父,您老人家心里是痛苦的,是吧?”

“黑儒”饱含眼角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忙用衣袖擦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孩子,我已习惯于闲云野鹤的生涯了……”

丁浩诚恳地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愿师母痛苦一辈子吧?当年师母离开您,徒儿相信她的心是痛苦的,这痛苦,已被此煎熬了数十年,师父,这痛苦该结束了。”

“你……孩子,你且起来!”

“师父不答应,徒儿不起来。”

“你跪上一辈子?”

丁浩心头一窒,倔强地道:“如果帅父要徒儿跪一辈子,徒儿不敢辞。”

“你这是真心话?”

“一片至诚!”

“好,你就跪给我看!”说完起身,送入后洞去了。

丁浩挺挺直地跪着,他知道师父并非冷酷无情的人,只是傲气天生,十分固执,也许,他有意试试传人的耐力,所以,心里倒很泰然。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火堆变成了灰烬,夜半的山风料峭,阵阵从洞口涌入,触肤如割,但丁浩的功力深厚,倒不以为苦。

他的心飞驰在江湖中,盘算着缉凶复仇的大事……。

洞口透入了天光,天亮了,丁浩跪了一夜,并没怎样疲累,只是饥渴难熬。他想,如能促使师父师母破镜重困,受点苦是值得的。

“黑儒”重新出现,面寒如冰,对丁浩连看都不看一眼,好整以暇地生上了火,然后坐到丁浩正面,冷冷地道:“呆小子,你如果后悔,可以起来!”

丁浩毫不踌躇地道:“徒儿决不后悔!”

“你真的准备跪上一辈子?”

“徒儿不敢辞!”

“你准备用这‘苦肉计’打动我的心?”

“不敢!”

“你了不起能支持三日夜。”

丁浩心头一寒,横了横心,道:“徒儿跪到倒下为止!”

“你非要把性格也模仿得与为师的一样么?”

“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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